第241章
办的飞快,快的超乎秋长歌的预料。 立完女户,就是过户房屋的事情,三夫人不想事情这般顺利,今日就能全部办完,见已经是午膳的时间,笑道:“回京之后,难得出门一趟,不如我们在前面的酒楼订一桌席面,我让宣儿把房契送来,我们用完午膳,下去再去办? 二郎君若是公务繁忙,可以不用管我们,若是无事便与我们一起用膳,如何?” 房屋过户一事,萧茗在不在都影响不大。 萧茗说道:“现在盛京不太平,我还是陪三婶和七娘一起吧,顺便等四弟到了,可以叙叙家常。” 萧茗说着看了一眼秋长歌,就算她戴了惟帽,依旧难掩婀娜身姿,这般相貌在盛京城内行走,他可不放心。况且老四之前得罪了她,三婶这般为她出力,应该是想和她交好。 要么他说,三叔三婶乃是眼光最毒辣的。只可惜外放多年,就连四弟都因此要藏拙。 今日借机将事情说开,化解心结,也是好事一桩。 秋长歌点头。 一行人就到了前面一家雅致的小酒楼,定了一个雅间。萧茗面容英俊,器宇轩昂,身后还跟着几名凶神恶煞的都城卫,随行的夫人小娘子都气质清雅,酒店店家哪里敢怠慢,请众人上了最好的雅间。 虽说是午时,酒楼内的食客却不少,小声议论道。 “是不是萧府的夫人和娘子?竟然出行都要都城卫开道?” “那位乃是都城卫的将领,萧家二郎,也不怪萧家二郎这般谨慎,萧公在自家屋子都被人暗害,我听说萧家有位姨娘在道观还险些被人掳走呢?京兆府和都城卫黑压压地全去了。萧家这是惹到什么人了吗。” “必是惹到权贵了,萧公那等清廉之人必是遭人暗恨啊。这世道不太平啊,官宦家的小娘子都不敢出门了,何况是寻常百姓。” “那你又错了,正是因为是官宦家美貌的小娘子才不敢出门,若是无盐女,又有何惧?听说萧府有一位顶顶美貌的小娘子,惹的萧家郎君们大打出手,争得头破血流呢。可惜呀,萧公将她指给最没出息的庶子了。” “可惜可惜……” 萧茗听的一肚子火,抿唇不语。三夫人见他脸色不好,见秋长歌垂眸不语,知道这桩亲事惹他不快,想着公公还是太明智了点,娶了这样娇弱的美娇娘,必是要闹的兄弟不合。但是七娘嫁给萧霁就不同了,他们和萧霁虽有兄弟之名,却无血缘之亲,不伤三兄弟的和气。 至于萧霁能不能守住这样美的小娘子,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三夫人觉得,京中之事也好,府中之事也好,都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公公和二郎这些人在下一盘大棋。 “七娘想吃什么?”三夫人笑道。 秋长歌:“我不会点菜,还是三夫人点吧。” 三夫人点了春日的时鲜,又点了几个招牌菜,那边楼下大堂内的话题已经聊到了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曹国公和辛武侯的公案上。 “听说曹国公的嫡孙之所以疯癫杀人,是因为中了一种奇毒,那毒能让人迷失心智,嗜血好杀,不见血不罢休,这才当场砍了辛武侯的第四子。” 秋长歌喝茶的动作一顿。 萧茗眼眸一深,问道:“我也听到了类似的流言,说这毒狠辣无比,中毒时间久了还能令人神志不清,宛如疯子。七娘何故惊讶。” 秋长歌想到了萧霁的嗜血症。若是那不是心病,是毒呢?毒发时嗜血杀人,不见血不罢休。萧霁自己已经察觉到了吗? 她淡淡说道:“这等秘毒,怕是只有宫中才有了。” 寻常人家制毒,都是见血封喉,立刻就死的。唯有宫廷用毒,意在无色无味,无所察觉,然后经年累月毒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自己疯癫的,或者本性就如此毒辣,哪里想到是用毒所致。 三夫人听的心惊肉跳,这小娘子在老夫人面前垂眉顺眼,温婉温柔的,怎么出了府,这种话都敢说? 萧茗眼眸一深:“辛武侯状告曹国公,说三皇子所得那截凤凰木乃出自曹国公之手,证据就是其嫡孙碰过凤凰木,所以沾染了上面的毒,才会和三皇子一样疯癫杀人。 辛武侯状告曹国公残害皇子,要求满门抄斩。” 这状纸何其之毒,一个辛武侯的子弟死了就死了,如何能撼动曹国公,但是若是毒害皇子,那罪名就不一样了,何况曹国公还是四皇子的母族,这就涉及到了党争。这几日,满朝文武争辩不休,哪里是讨论曹国公和辛武侯的案子,而是争论四皇子是否谋害了三皇子。 陛下一直迟迟没有下定论,也是在左右为难。三皇子已经废掉了,现在还要搭进去一个四皇子吗?但是不论真假,这件事情已经将四皇子牵扯了进来。 若是四皇子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洗清冤屈的话,那名声有毁,自此就要和皇位告别了。一个德行有亏的皇子,是做不了储君的。 所以凤凰木一事,其实是搭进去了两位皇子。 所以,如果是萧霁在背后谋划了这一切,他只觉得胆战心寒。 秋长歌若有所思道:“萧公昏迷,将曹国公乃至四皇子的后路斩的干干净净。凤凰木无毒,而经手的人才真的有毒。” 三夫人听的心惊肉跳,低声道:“你们的意思,公公昏迷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秋长歌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三夫人。 三夫人惊得心口发凉,只觉得盛京的水深的可怕,朝堂无小事,任何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有其深意。 萧茗见她竟然有兴致盘点朝政,难得为三夫人解释道:“两块凤凰木,一块三皇子得了,一块祖父得了,祖父只是昏迷,而三皇子却是疯癫,砍人,所以问题一定是出在三皇子的那块凤凰木上面。有人想害三皇子。” 确实很高明。祖父都以身入局,成了棋子。谁能想到布局之人是清廉的萧公呢。 先是利用幕后黑手,借刀杀人毁掉了三皇子,时隔两个月,再借由祖父昏迷和曹国公嫡孙杀人一事,再揭露除夕夜宴的真相,这是连环计。借刀杀人,再借刀杀人。 三夫人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在萧宣取了房契过来,到了雅间,见母亲和二哥都在,秋家娘子也在,顿时微微一愣。 他只知道母亲要京中一处宅子的房契,不知道七娘也在。 萧宣这段时间心性翻山倒海一般,极致的心灰意冷之后,父亲调任回京,父母团聚,多少抚平这些年心里的伤口。他也无需继续藏拙,所以准备备考,对于七娘,虽然意难平,但是他见萧茗都黯然神伤,也终于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母亲。”萧宣行礼,将房契奉上,问道,“母亲今日怎么会和二哥,和七娘在一起?” 三夫人见儿子来了,压了压心口的震惊,说了立女户和过户房屋一事。萧宣点头道:“如此甚好,日后七娘便不用受制于叔伯和族亲,可以自己做主,母亲说的那处宅子我也知道,环境极好,四周很是安静。” 萧茗笑道:“四弟坐下与我们一起用膳吧,难得今日萧霁不在,不然我们想和七娘吃一顿饭,怕是不易。” 众人抿唇笑。 秋长歌也微微一笑,因对着三夫人的好感,见萧宣如今言行沉稳许多,看他都顺眼了一些。 萧宣入席,半是冷笑道:“萧霁可记仇的很,二哥,别这桩事情他记在心里,日后找咱们发作呢。” 三夫人瞪了他一下,笑道:“怎么如此说你兄长。七娘只是嫁给他,又不是卖给他,如今七娘自立了门户,更是不需怕他了。难不成连交友吃饭的自由都没有了?别这般浑说。” 秋长歌垂眸,微笑道:“三夫人,两位郎君说的没错,萧霁十分的记仇,不过大家到底是兄弟,他也不会真的做什么。” 日后三夫人就会知晓萧霁是怎样的人,萧宣半点没有冤枉他。 萧宣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心情有些好,原来她知道萧霁是个什么东西,也不向着他说话,确实是顶顶清醒的女娘。 萧宣觉得他今日能吃三碗米饭。 很快,小二将饭菜都上齐了。众人也不再说朝政之事,用完午膳,饮了茶,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去衙署办了过户的手续,回到萧府时天还未黑。 女户一事尘埃落定。 因房子是从三夫人手中买的,只花了半袋子明珠,还余了半袋子明珠,余下的钱秋长歌也一并交给了三夫人,拜托她找人简单置办一下,四日后就从宅子里出嫁。 此事私下里被萧宣和萧茗揽下了。 当晚萧宣就陪着萧茗去看了宅子,距离萧府不算远,闹中取静,当初三夫人娘家陪嫁这处宅子就是看中它和萧府离得近,如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萧宣见二哥亲至宅子,吩咐奴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还置办了喜事用的红绸,添置了各种春日鲜花和绿植,就连损坏的家具都一并重新置办了。 萧宣见状叹气,幽幽说道:“二哥既是如此上心,为何不告诉秋家娘子,又为何不和萧霁争一争?” 萧茗淡淡说道:“我不过是希望她嫁的舒心一些。” 他争过了,但是没有争得过萧霁。那日道观出事,他就知道,他争不过萧霁。萧霁在她身边放了暗卫,他没有。秋家娘子出事,即使萧霁不知情,他身边的暗卫依旧行动迅速,将人护了下来。 他空有都城卫,其实事事都受到掣肘。萧霁能深夜不顾一切前去,他看着年迈的祖父,风雨飘摇的萧府,迟疑了。所以他输的很彻底。 他虽然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萧霁比他更在意秋家娘子。她没有选错郎君。 萧宣沉默不语,二哥都不争了,他也就放手吧:“若是日后萧霁对她不好,我们兄弟再争回来吧,不论她选谁都好。” 萧茗闻言低低笑出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啊。” 萧宣:“突然之间有些羡慕萧怀玉。” 没心没肺不懂情爱,一心扑在一个破铺子上,只知道赚钱的萧怀玉确实很让人羡慕。二叔二婶后半辈子有着落了。 萧茗:“走吧,该回了。风雨将至,莫要回去晚了。” 第869章 出嫁前夕 朝堂的风雨在三日后正好尘埃落定。曹国公嫡孙因杀人一事被判了斩首示众,曹国公被剥夺了勋爵之位,就连四皇子的生母都被降成了嫔,四皇子被罚禁足半年。 如此一来,四皇子彻底和储君之位无缘。母族败落,名声受损,被罚禁足,此次最大的赢家恐怕就要属六皇子了。 秋长歌想起之前在秋意居见过一面的皇子,垂眸不语。如今几位皇子中,唯有六皇子能继承大统,想必不久之后,陛下就要立储了。 “七娘,你发什么呆呢,赶紧收拾,咱们今晚要搬到外面的宅子住一晚的,明日好风风光光地出嫁。”秋落霜激动的跟什么似的,一大清早就忙里忙外,自从得知七娘立了女户,还在外面置办了宅子,秋落霜仿佛就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之前一直听她说,女娘也能不依靠男子,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但是她觉得那些路都是黑的,但是现在有一条亮了灯的路就在眼前。 她们家七娘终于做一户之主了。 梅香嘿嘿笑道:“姨娘比娘子还要激动,不知道还以为明日出嫁的是姨娘呢。” “小丫鬟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再这样乱说话,仔细吃苦头。” 梅香嘿嘿笑道:“都是姨娘和娘子惯得。” 秋落霜笑骂道:“快些装箱笼,咱们只带些贴身的和嫁妆,旁的尽数搬到新屋去,免得来回搬。” 梅香:“是是是,还是姨娘想的周到,咱们娘子出去一晚,再回来就是萧家的长孙媳妇了。” 秋长歌见她们喜气洋洋的,也感染了几分喜气,看着屋内都贴了喜字,有些恍惚,莫名其妙地竟然就真的要嫁人了。 雪鸮和龙五过来帮忙搬箱笼。 “娘子,公子有事忙,走不开,夜里再去宅子里看娘子。” 秋落霜笑道:“也不知道侄女婿整日忙什么,不过晚上还是别过来的好,新婚夫妇头一天最好是不要见面的,不吉利。” 龙五听到“侄女婿”三个字,呆滞了一下,一边的雪鸮已经习惯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姨娘是呆的,丫鬟是傻的,跟在秋家娘子身边是半点城府都没有学到啊。 他们家公子来来回回这么多次,这些妇人硬是没看出来半点,就连公子做什么营生都不知道,当然了,他也一直是小丫鬟嘴里的大龄书童。 雪鸮拍了拍小侍卫的肩膀,说道:“我是书童,你是小厮,习惯就好。” 至于他们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公子,自然是一事无成的庶子。没什么好说的了。 龙五呆呆地点头。 秋长歌见状,抿唇笑,淡淡说道:“告诉萧霁,忙公务要紧。” 四皇子禁足,曹国公被褫夺了爵位,这事定然会闹的风风雨雨,萧霁要忙的事情不少,何况她不觉得这就是最终结局。萧霁心中必然还有别的盘算。 雪鸮:“是,娘子,娘子无需担心,龙五会随娘子去外面的宅子,盛京是公子的地盘,安全的很,之前道观那些贼人是不敢在这种节骨眼上动手的。” 六皇子如今估计忙着在府邸中庆祝呢。两个竞争对手,一下子全没了,估计晚上做梦都会笑醒,暂时应该没有别的心思。 虽说如此,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公子还是派渡鸦贴身保护,和龙五一明一暗,那宅子离监察司也不远,要是出事,监察司的人片刻就到。 他就不信,天子脚下,皇城之地,六皇子还敢强掳良家女。 秋长歌点头,看来道观一事,确实是六皇子动的手。 梅香:“哎呀,你个小书童,怎么每次来就站着说话,不干活,还拉着娘子陪你聊天,快来帮箱笼。” 雪鸮:“……” 他认命地去搬箱笼,突然羡慕起渡鸦和碧霄来,一个从来不人前现身,一个因救治萧公一事,成了萧府的座上宾,唯有他命苦,白日里做书童,夜里当监察司小鬼,风里来雨里去的,命苦啊。 秋长歌失笑,等他们将嫁妆和箱笼都搬的差不多,就和秋落霜一起去衡安斋辞行。此次秋落霜陪她一起住在外面,充当是娘家人。 虽说于礼不合,但是萧府人还是十分的通情达理,就连四老爷也没有吭声。秋长歌寻思着,想必三皇子,四皇子先后折戟,四老爷整日盘算着朝堂大事,无心关注姨娘这等小事。 去衡安斋辞行之后,秋长歌又去了一趟清风堂。 整个萧府,秋长歌最敬重的便是这位萧公了。 萧公身子已经大好,在家休养了数日,昨日去了一趟宫里,今日早朝四皇子的事情就尘埃落定了,影响力可见一斑。 秋长歌到时,萧家老太爷正坐在书房内处理近日落下的公务。虽说有碧霄帮老太爷调理身子,但是朝堂之事,殚心竭虑,青年人尚且消耗心力,何况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萧公所谋之事,无人知晓,犹如走钢丝一般,一旦败了,就是满族抄斩的下场。 秋长歌见他经此一事,头发花白,苍老了不少。 “老太爷,秋家七娘来辞行了。” 老太爷放下公务,见她到了,吩咐人奉茶,连忙笑道:“小娘子快请坐,这几日本是想请小娘子来饮茶,奈何事务繁忙,竟然忙到今日。一眨眼,明日就是你和济安成亲的日子了。” 秋长歌微笑:“萧公为朝堂鞠躬尽瘁,自是繁忙。” 近来朝堂确实风风雨雨,老太爷忙的忘记了日子,但是心里一直惦记着要再见秋长歌一面,与她单独详谈一番。本是安排在了下午,没有想到她率先来了清风堂辞行。 在老太爷心目中,任何和萧霁有关的事情,都是大事,何况是娶妻这样的大事。若是先帝还在,济安还是那位满朝赞誉的小太子,那他的婚事就是国事。 所以,他想探一探小娘子的底细,看看她到底知道多少。 萧公看着面前美貌沉稳的小娘子,笑道:“济安这孩子一向沉默寡言,平时有什么心事也不说与我们听,因他身世的缘故,性格也有些偏激,不过他却十分喜欢小娘子,日后你们成亲,还望小娘子多多体谅他,他这些年过的十分不易。” 秋长歌垂眸微笑:“大公子脾性极好,萧公放心,七娘晓得。夫妻一体,日后我与大公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和萧家也是如此。” 萧公眼眸精光闪过,哈哈笑道:“他那个脾气还叫极好?小娘子莫要夸他,他小时候脾气确实极好,端方君子,其人如玉。三岁就识字,整日跟在我身后,问我一些典故,知晓我爱吃鱼,每每都让人做一份鱼脍……” 提前那些往事,萧公眼圈微红。那么小的小郎君,金尊玉贵的,却一点都不娇纵,也不跋扈,用稚嫩的声音喊他“太傅”,然后给他准备鱼脍,所以无论多少年过去,无论这条路走的多么艰难,他都记得那一盘盘鱼脍,并且愿意为此肝脑涂地,百死无悔。 如今他终于长大成人,虽然和他期盼的不太一样,但是他也终于要娶妻了。萧公很欣慰他愿意娶妻,没有选那些名门贵女,而是选了出身贫寒的女娘。他希望小郎君娶的是自己心爱的小娘子,而不是仇恨和权势。 秋长歌垂眸,没有想到今日来还能听到这样的往事,难怪先帝驾崩,大势已去,萧公也要将小太子藏匿在府中,这样的小郎君谁人不爱?谁人不心疼? 有些话秋长歌不好明说,但是已然知晓萧公今日的用意。 她微微一笑:“虽说大公子身世坎坷,但是能被萧公养在府中,亦是缘分,日后萧公必然还是能吃到那份鱼脍的。” 萧公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萧霁的身世,但是见她说话滴水不漏,而且说的人心里舒坦,顿时哈哈笑道:“但愿如此。” 萧公说着起身去书房的博古架上,取下一套文房四宝来,说道:“这是我官至一品时,先帝赐我的文房四宝,我一直没舍得用,如今赠与娘子,祝你和小郎君新婚之喜。” 先帝所赐,不仅是极品,更是孤品。或许萧公希望以这种方式守护萧霁。 秋长歌知道他的深意,起身接了,说道:“多谢萧公。” 萧家老太爷摸着胡子,摆手说道:“去吧,明日就是婚期。” 秋长歌捧着那一套文房四宝出来,秋落霜紧张地上前问道:“老太爷身体可好,与你说了什么?” 秋长歌:“萧公身体还很硬朗。” 秋落霜放下心来,欢喜道:“既是愿意见你,老太爷对你定然是十分满意的,这可是老太爷所赠?” 秋长歌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日后你在萧府定然能站稳脚跟的。”秋落霜大喜,“我帮你拿。” 秋长歌点头:“好,这是先帝所赐。” 秋落霜吓的手一抖,说道:“七娘,你还是自己拿吧,我怕摔了。” 秋长歌失笑,吩咐梅香收好,梅香蹦蹦跳跳地捧了,要放进箱笼里。 秋落霜急道:“仔细摔了,这可是先帝所赐,世上绝无仅有了。” 众人从清风堂一路出了府门,就见萧茗和萧宣站在门口相送。 秋落霜惊得不知说什么好,梅香眼惊得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秋长歌倒是坦坦荡荡。 萧宣笑道:“二哥说,七娘来府上时,我们未曾相迎,如今要走,便来送一送,再入府便是别的身份了。” 秋长歌:“多谢两位郎君。” 满府的丫鬟奴仆见了,心里明了,日后哪里敢怠慢,秋家小娘子出府,府上最有出息的两位郎君都来相送,这小娘子日后在府上该是何等地位? 萧茗点头:“去吧,满城都是都城卫,有时候找他们即可,找我也行。” 秋长歌点头,上了马车,马车一路驶离萧府,前去她新置办的宅子。 雪鸮驾着马车,嘟囔道:“娘子,二郎君和四郎君真是会给人添堵,这样大喜的日子还要来相送,公子知晓了定然不高兴。” 秋落霜吓到,说道:“莫要胡说,郎君们是好意,大公子怎会生气,你这小书童莫要挑拨离间。” 雪鸮:“……” 他一脸服气,一边的小侍卫小声说道:“公子很记仇的。” 那何止是记仇,是睚眦必报。二郎君和四郎君这般相送,公子估计会记仇十年。 秋长歌“噗嗤”笑出声来,说道:“他虽然记仇,但是心胸却很宽广,无事的。” 雪鸮和龙五听了有些高兴,比夸他们自己还高兴。他们跟的主子自然心胸宽广。 马车一路到了宅子,秋长歌也是第一次来这处宅子,只见是一处四进的宅院,青瓦白墙,还未进门,便见郁郁葱葱的高大树冠探出高墙来,里面必是绿树成荫的好地方。 秋落霜看的惊喜:“七娘,这处宅子又高又大还清幽,是极好的。” 雪鸮撇了撇嘴,若是公子没有落魄,皇宫内院也是住得的,这一处小宅子算什么。 秋长歌也十分喜欢,见秋落霜喜欢,笑道:“这宅子置办着,日后我应该也是不住的,姑母若是喜欢,时常来住就好。” 秋落霜微微惊喜。 两人进了门,绕过照壁,只见院内张灯结彩,绿树亭亭如盖,还有一棵早春的桃花,进了二门就是内院,内院房间不多,共有东南西三处厢房和耳房数间,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宅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修葺的整整齐齐,管事的婆子前来拜见,笑道:“见过娘子,老奴受二郎君之命,带一干丫鬟婆子受命前来看护院子,等娘子出嫁了再随娘子一起回萧府。” 秋落霜十分欢喜:“多谢嬷嬷了,如此一来,明日出嫁定然会热热闹闹的,二郎君真是心细如尘。” 秋落霜说着瞪了一眼雪鸮,大公子整日就是公务公务,也不知道在哪里高就,人家二郎君官至都城卫将领,都能将事情办的这般妥帖,不知道的还以为七娘要嫁的是二郎君呢。 雪鸮心里憋屈,哎,这事只能二郎君干,大公子要是插手,难不成带着一群戴面具的监察司的人来送嫁? 那还真的不太合适。 那嬷嬷十分干练,吩咐人将嫁妆搬进院子,然后就收拾收拾准备膳食。 梅香等人将秋长歌的婚服等物搬进厢房,见厢房收拾的如新的一般,不禁“哇”的一声:“日后谁嫁了二郎君,可真是有福了。” 雪鸮站在檐下,懒洋洋说道:“小梅香,我劝你这话以后不要在大公子面前说,没好处的。” 梅香冷哼一声,关上窗户,说道:“有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书童。大公子就是嫉妒二郎君优秀,小书童心眼也小。” 雪鸮冷笑一声,谁嫉妒谁,还说不定呢。 秋长歌失笑,见他们斗嘴也懒得说,斗斗更健康。 如此一番收拾,用过午膳,就是下午。 萧霁下午来过一趟,被秋落霜和嬷嬷们拦在外面不给进来,说新婚夫妇前一日不能见面,于是又黑着脸走了。 秋长歌睡醒之后,得知此事,笑的肚子疼。 梅香眉飞色舞道:“娘子,你都不知道当时大公子那脸色有多难看。姨娘一点都没怂,还说大公子不如二郎君周全体贴,还叮嘱日后万万不能让你吃苦,总之叮嘱了一箩筐的话。 大公子脸都黑了,点了点头就走了。” 秋长歌捂着扇子笑,没有想到萧霁竟然还点头,她都怕他一怒之下直接翻脸。不过秋落霜平时胆子小的很,不知道为何今日胆子这般大。 萧霁,应该是不与女子计较的,大不了明日哄一哄。 秋长歌觉得他还是很好哄的,有时候她懒得哄,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就是有点比较糟心,没事就喜欢跟她贴贴抱抱的,就跟个黏人的狼狗似的。 秋落霜是不知道他经常半夜来她的闺房,不然那后果她都不敢想。 梅香嘻嘻笑道:“娘子,姨娘说这叫做下马威,若是大公子敢对你不好,她就去找老太爷告状。” 秋长歌“噗嗤”笑出声来:“这一招恐怕不太行。” 萧公估计不敢骂萧霁,毕竟在萧公心目中,他是臣,萧霁是君。 梅香笑道:“总之大公子灰溜溜地走了,谁让他这几日都不来见娘子。” 秋长歌笑了笑,萧霁是来的,只是都是夜里来,天不亮就走,所以小丫鬟不知道。 梅香:“对了,娘子,姨娘说还得试一下婚服,哪里不合身的话还可以改。” 秋长歌认命地起来试婚服和头冠,等试完天都黑了。 因第二日要出嫁,秋落霜夜里不肯走,让丫鬟将被褥抱过来,说陪她一起睡。秋长歌见她估计是道观那日惊到了,到了陌生地方不敢睡,于是便同她睡一张床。 她寻思着,今夜萧霁应当是不会来了。 结果临近子时时,有人敲着窗户。 第870章 一夜作画 秋长歌白日里睡多了,夜里觉轻,爬起来见窗外站着一道身影,再见秋落霜睡熟了,便起身披了一件披风出门。 外面霜华满天,照的地上雪白。 萧霁一身黑衣站在窗外,见她出来,凤眼微暗,一言不发地上前来,亲了亲她的面颊,哑声道:“你姑母怎么睡你屋了?” 他伸手抱住她,高大的身子笼罩着她,将她包的严严实实。 秋长歌仰头说道:“估计是道观那日吓到了,到了陌生地方不敢一个人睡,夜里还要点灯呢。” 萧霁低低地笑,下巴抵在她的发间,哑声道:“成亲之后,夜里不用点灯。我会陪你的,多晚都回来。” 秋长歌心口发软,水眸湿漉漉地看他,其实她夜里经常会做噩梦,后来他夜里来抱着她睡之后,不知是何缘故,就很少做噩梦了。 许是他身上煞气太重,噩梦都不敢来了。 萧霁见她秋水碧波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思一动,低头亲了亲她的发丝,低哑道:“终于等到成亲这一日了。” 明明只是几个月,他却像等了很多年一样漫长。 秋长歌:“姑母说,新婚夫妻前一日不能见面。” 萧霁挑眉:“已经过子时了,是新的一日了,可以见面。” 秋长歌低低地笑,萧霁也跟着笑,亲了亲她的小脸,一路亲了又亲,最后克制地说道:“你回去睡吧,夜里凉,天亮了我来接你。” 秋长歌点头:“嗯。” 萧霁沙哑道:“天亮就来。” 她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矜持。 秋长歌示意他低头,亲了亲他俊美的面颊,轻声道:“今日姑母说的话,你别生气。” 萧霁高大的身躯一震,凤眼发亮地看着她,被她亲的地方软软的,软的他心都有些发颤。 秋长歌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弯眼挣脱开来,朝着他摆手道:“走吧。” 萧霁站在夜色中没动。她转身进了屋,带着笑意爬上床睡下,然后听到窗外响了一声,对方这才离开。 秋落霜迷迷糊糊地醒来,说道:“七娘,快些睡吧,明日还要出嫁呢。” “嗯。” 她睡下,闭上眼睛,这一次做的是美梦,梦里都是雪白的月光和盛开的桃花。 * 因亲事一切从简,是以天亮之后,嬷嬷们见小娘子没醒,也没有催,径自去忙其他的事情,等小娘子睡醒了,再给小娘子妆扮。 宴席摆在萧府,这处的宅子只不过是用来成亲用,所以不摆宴席,但是左右邻居还是要发喜饼等物的。 嬷嬷们吩咐小厮们将外面的喜绸都挂起来,若有前来道喜的发喜钱和喜饼,这些都是管够的。 等秋长歌睡醒了,众人才进屋,服侍她洗漱妆点。反正午后在出门,时间是来得及的。 “大公子吩咐了,说娘子不喜上妆,是以妆容要清淡一些,还说头冠若是太重,可以不戴。一大清早,大公子又派人送了一顶轻巧的珍珠头冠过来。”负责亲事的老嬷嬷笑道,“大公子还真是心疼娘子。” 梅香取来那顶珍珠头冠来,惊道:“娘子,这顶头冠也好看,上面的东珠有这么大!!” 这得花多少银钱?大公子别是干杀人夺财的营生吧。明明认识娘子前穷的都没米下锅。 秋长歌见那头冠轻巧简单一些,不是一般的凤凰头冠,而是蝴蝶头冠,和萧霁之前送她的蝴蝶发钗可以配一套,顿时说道:“那就戴这顶吧。” 婚服是金缕衣订做的,不似一般的婚服厚重,反而很轻盈,她十分喜欢。 “大公子说花轿坐着摇晃不舒服,所以改为马车。” “马车?”秋落霜和梅香异口同声地叫道。 嬷嬷尴尬地笑道:“今早大公子才来通知的,老奴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马车,不过想来应该是不错的。” 秋落霜:“这多少有些不妥当吧。” 秋长歌笑道:“宝马香车,是再好不过的了。” 民间小娘子坐花轿,宫内的贵人都是坐辇车的,萧霁这个改动简直改到她心坎里去了,她确实很不喜欢坐轿子,又小又闷,不过她应该也没坐过轿子。 “娘子,来了来了,迎亲的队伍快要到门口了……” 众人顿时一阵人仰马翻,哪里还顾得上来的是花轿还是马车,等一切收拾妥当,那边迎亲的队伍早就到了。 秋落霜和嬷嬷们送着秋长歌出门时,就见大公子一身婚服,衬的人如冠玉,高大俊美,迎亲队伍虽然低调了一些,但是迎亲的马车是一点都不低调,乃是一辆精致的花车,尤其拉车的是四匹雪白神气的骏马。 秋姨娘哪里见过这样的迎亲的马车,又惊又喜,低声在秋长歌耳边说道:“七娘,确实香车宝马,是桃花车。” 满车的桃花香气,车顶都是灼灼的桃花,还有那四匹骏马真的太漂亮了。 秋长歌以扇遮面,不过依旧看到了马车,红唇微微上扬,说好的低调呢,这是高调的恨不能满盛京都知晓呀。幸亏他之前只是萧府人人欺负的长房庶子,不然又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流言来。 这门亲事估计也不会这般顺利。 “新娘子出来了……” 围观的左右邻居和行人们欢呼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郎君娶妻,竟然这般别出心裁,一大清早就在府门前发各种喜饼和赏钱。 新郎高大俊美,要娶的小娘子虽然以扇遮面,只露出侧脸,却依旧美的令人心旷神怡。 萧霁凤眼灼灼地看她,在人声鼎沸中,上前稳稳地扶住她的手腕,接住了他的小娘子。 “这家谁家嫁女啊?之前怎么从未见过。这处宅子不是一直空置的吗?” “好像前几日卖出去了,听说是外地的小娘子,专门置办宅子出嫁用的,这般手笔,难怪能嫁这般高大俊美的郎君。” “好像是萧家郎君娶妻,迎亲的人中有萧家二郎,你们没看到不远处的都城卫吗?听说是长房庶子娶妻,本以为是不受宠的庶子,没有想到二郎君竟然陪同迎亲,真是泼天的脸面啊。” “是萧家娶亲,萧府那边今日摆宴席,去道喜的话还能领一个喜饼呢。” “这边领赏钱,也有喜饼。” “那也得去萧公府邸道喜了,沾沾大相公门第的喜气,没准春闱就中了呢?” “萧府娶亲,那不得摆三日的宴席,怎的没听说?” “听说并未广发请帖,办的十分低调,很多官员都未收到请帖,也未送礼,大相公果然清廉啊。” “我过来时,看到不少人闻讯去道喜了。” 人群中,众人议论纷纷,又是一阵怒赞,又见新娘上了马车,迎亲的队伍由满身盔甲的都城卫开道,简直是低调又威风。 马车内布置的更是华丽精致,秋落霜陪着秋长歌坐在马车内,摸着屁股下柔软的垫子,看着软如丝绸的帘帐,再看一应的香炉小茶几,就连桌子都用柔软的红绸缎铺了一层,顿时欢喜的又要落泪。 晨间,秋落霜已经哭了一回。 秋落霜哽咽道:“七娘,昨日是我说错了,我说大公子对你不用心,不如二郎君周全体贴,原是我错了。大公子对你是事事上心,还求了二郎君带着都城卫来迎亲,这样威风的亲事,满盛京也找不到第二个来了吧。” 梅香兴奋地点头:“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了,大公子可真高调啊。不过我家娘子貌美,全盛京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秋落霜破涕为笑:“你这小丫头,今日可算是嘴上抹蜜了。” 秋长歌看着满车的桃花花瓣,眉眼弯了弯,那日她不过是见桃花好看,剪了两枝回去,摘桃花,数桃花玩,他就记在了心上,今日来迎亲,竟然撒了一车的桃花,车顶还扎了那么多的桃花,偏偏她爱美,觉得无比受用。 这亲结的倒是有几分的心甘情愿了,觉得未来的日子似乎也可以期盼一下。 马车外,萧茗见萧霁成亲之日依旧冷着脸,心里有些不痛快,说道:“你这般招摇,也不怕惹来注目,这四匹漠北的汗血宝马,就算是皇室也难寻这样齐整的吧。” 萧茗频频看向那雪白神气的马驹,觉得白色还是不太实用,黑色的汗血宝马才好,战场上遍地灰尘,又是土又是血的,黑色不显脏。他喜欢黑色的宝马。 萧霁薄唇勾起:“成亲,自然要招摇一回,这辈子就这一次了。不过是四匹马,寻常人家看不出来的。再说了,府上并未广下请帖,不过是请了长房的亲戚来吃吃酒,还不低调吗?” 二房、三房和四房的亲戚一概不请,这已经相当低调了。 人多,他嫌烦。 萧茗:“那位对你的亲事就没有说什么?” 旁人或许不知,但是他可是监察司司主,陛下就当真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 萧霁慢条斯理道:“你大庭广众之下打了我一拳,谁人不知晓你我不合?早晚要反目?” 狗皇帝自然不设防,觉得他是被美色所惑,巴不得他娶无名无姓的小娘子。当然他也承认自己是被美色所惑,所以才费尽心思,要娶长歌。 皇帝以为他和萧家不合,为表大度,自然会同意这门亲事。 萧茗冷笑:“今日我的都城卫为你迎亲开道,明日全盛京都知道你我兄弟和睦了,兄长之前的谋算岂不是功亏一篑?” 萧霁凤眼深邃地看向桃花马车,低沉道:“该给的排面还是要给的。这辈子也就娶这一个小娘子。” 最心爱的小娘子。 萧茗抿嘴不说话了,不想说话,添堵。 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萧府。萧府前张灯结彩,府门前有不少前来贺喜的百姓,管事的笑呵呵地送着喜饼,来者不拒,只是若是有官员前来送礼,则一律不收,门口还摆放着陛下亲赐的牌匾——“清廉为公”。 萧茗坐在高大的骏马上,看着这迎亲的仪仗、府前道喜的百姓还有香车宝马,挥手让都城卫都回去继续巡防。 娶不到心爱的女娘,他就当送了她一程,就当心里也走了这一遭。 “请新娘下马车。”喜婆笑着说道。 秋长歌下了马车,感觉有人稳稳地扶住她,她微微侧脸,看到了身边的萧霁,伸手将手放到了他掌心。 “娘子,错啦,要牵着喜绸……” 萧霁冷笑一声,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自己一人拿着喜绸,带她进府。 秋长歌见喜婆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垂眸笑,一身反骨的人,又岂会真的遵循小小的婚嫁礼仪。他素来不信天地,不信神明,只信他自己。 秋长歌觉得自己比他要好一些,因为她信因果,信轮回,信天地有神明。 后面的流程有萧霁领着,倒也不难,她只需要跟着指引做就好。两人拜过天地、高堂、夫妻对拜之后,她便被送到了新屋内。 新屋已经重新题字,叫做——心斋。她觉得之前的碧落斋很好听,很有凌云傲气,不过萧霁撇了撇嘴,说太过清冷了点,于是改了“心斋”二字。 她觉得也挺好,便随他了。 梅香在她耳边兴奋地说道:“无人来闹新房,大公子去前头水榭厅了,娘子可以放下扇子休息一下了。” “可不是无人来闹新房,是兄长不许人来闹,专门派爷在门口守着呢,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萧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笑道,“七娘,我哥还不许我进屋。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兄长?” 秋长歌捂着扇子笑,说道:“你自去前头玩耍吧,都是府上的人,应该无人来闹了。” “那我可真走了。”萧璧兴冲冲地去前头玩耍吃酒去了。 秋长歌放下扇子,看了看新房陈设,见屋内陈设简单却雅致,东西不多,显得空间十分的宽敞,唯有她坐着的这张床,雕工精美,纹理清晰,而且尺寸极大。 秋长歌看着这张大床,摸了摸被褥,只见被褥下全都是各种花生莲子,顿时无语。 梅香嘻嘻笑道:“娘子若是不喜欢,等晚上休息的时候让大公子重新拿新的被褥就好。之前陪嫁的被褥有好多呢,每床都十分的柔软。我去给娘子弄点吃食来。” 秋长歌点头。虽说亲事一切从简,低调,但是怎么也是要闹到天黑的,她光坐着,肯定会受不住,吃点东西,再小睡一会儿,醒来时,萧霁应当回来了。 * 萧霁回来时,就见心斋静悄悄的,小丫鬟守在门外,看见他福了福身子,小声说道:“大公子,娘子睡着了。” 萧霁点头,示意她不用守在这里,径自进屋。 屋内烛火通明,大红的蜡烛滋滋地燃烧着,灯油堆积在烛台上,屋内红绸配着软红的罗帐,烛火昏暗。 那张他特意挑的雕花罗汉大床叠满了一床床的锦被,都是青绿的颜色,唯有最上头的一床是大红的喜色。他其实不太喜欢红色,太接近鲜血的色泽,看的他心里发慌、窒息,仿佛那些粘稠的红色能一点点地爬上他的身体,将他淹没。 萧霁凤眼暗了暗,强压着心头的不适,上前去,就见秋长歌脱了鞋,睡在铺满莲子花生的锦被上,浅上了一层妆的小脸美的如一尊白玉,弯弯的睫毛犹如青萝小扇。 他俯身取下她发髻上的头冠,乌发的青丝顿时掬了一手。 秋长歌感觉到烛火晃动,忽明忽暗,挣扎地睁开眼睛,就见萧霁已经回来,坐在床榻边,俯身看她。 她微喜:“你回来了?” 她想去找却扇,萧霁低低一笑,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说道:“我都已经见到了。” 话虽这般说着,大手却拿起一边的扇子,递给她。 秋长歌:“礼仪不能废,你今日已经无视很多礼仪了。” 萧霁见她举起精致的小扇,遮去了一张如花娇颜,心口突然就定了下来,亲自取下她的遮面的却扇,沙哑道:“一切都听娘子的。” 声音温柔缱绻。 秋长歌弯了弯眼睫,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问道:“你今日饮酒了?” “一点点,若非有萧怀玉帮我挡酒,我怕是要被那几人灌醉,无法回来了。”萧霁凤眼幽深地看她,摩挲着她的小脸,告状道,“他们应是故意的。” 自然是故意的,见他娶了这般美貌聪慧的小娘子,一个个都嫉妒着呢,所以借机变着花样折腾他,他也就让他们一回,谁让他今日高兴呢。 秋长歌见他平日里如狼似虎的,今日似是有些不太一样,深黑的瞳孔隐隐发红,依旧是那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却透着一丝的沉郁之色。 见他时不时地瞥向晃动的红烛,秋长歌不明所以,说道:“开个窗户,将红烛拿远一些,太晃眼了。” 萧霁握着她满头的青丝,自是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亲了亲她的面颊,这才去打开窗户,将那恼人的千枝烛台尽数都拿到了窗台的小榻边。 屋内光线又暗了一些,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流泻一地,朦朦胧胧,更添美感。 秋长歌摸着身下的红枣莲子桂圆之物,有些难受地挪了挪身子。 萧霁回来时二话不说将那些东西连同被子一起抱起来,还将最上头的红色喜被也拿走,扔给了外面的雪鸮。 秋长歌见他回来时,脸色好转,凤眼的猩红也隐隐褪去,不似刚才狂躁,若有所思道:“你,不喜欢红色?” 偏偏这一屋子都是红烛、红账和红被面,就连她身上穿的都是红色嫁衣,秋长歌说着要脱去婚服,还未脱,便被萧霁大力抱住,哑声道:“别脱,我想再看看你穿嫁衣的模样。” 这是他为她特意选的嫁衣,用最轻最软的丝绸,几十个绣娘日夜缝制了一个月才做好的嫁衣,绣的是云雾松柏图,他想和她夫妻恩爱,万年长青,长青,长情,就算这婚服的绣图不合婚仪的礼数,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她穿起来果然好看,十分大气。 秋长歌点头任他看,说道:“昨日萧公赠了我一套文房四宝,说是先帝所赠,我放在书案上了。” 她下巴微抬,指了指隔间的书房。 萧霁闻言,凤眼微暗,起身出去。 没一会儿秋长歌就见他拿着那套文房四宝进来,见他拆了砚台,用茶水磨着墨,顿时惊道:“你怎么拆了?” 这可是先帝所赐,是他父亲所留不多的东西了。 萧霁神情疏狂,看着她婀娜绝美的身姿,哑声道:“如此方配得上你。” 秋长歌被他那双幽暗的凤眼看的脚趾微微蜷缩,莫名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他不会是想画她吧? 萧霁磨好了墨,摊开画布,一边看着她青丝如瀑,娇颜似皎月的模样,一边作画。 秋长歌索性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半撑着额头,说道:“要拿烛火吗?你这样伤眼睛。” 萧霁哂笑了一声,说道:“我怕你害羞。” 秋长歌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就见他一只手攫住了她的脚,粗糙的大掌肆意把玩着她的玉足。 秋长歌被他撩拨的脚趾蜷缩,脸颊发烫,想缩回来,对方大掌牢牢地握着不肯松,修长的指腹一点点地肆意把玩,隐隐有向上的趋势。 秋长歌嗓子干了干,说道:“你不是作画吗?” “单手足矣。少时练字的时候,我就单手练字,单手作画。”萧霁凤眼幽暗地盯着她,想将她的种种风情尽数画下来,一个人欣赏。 秋长歌:“……” 此人还真是变态。 “那可有你不会的?” 萧霁左手稳稳地作画,淡淡说道:“自然,不善厨艺,不过若是有一日我们落魄,身无分文的时候,我应该是可以学的,不会叫你累到。想必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871章 要长长久久的 萧霁言辞中隐隐不屑,不过是区区厨艺。以前他从未想到退路,这条路若非一往无前地走下去,那便是身首异处。 他对所谓的皇权龙椅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想夺走仇人最在意的一切,权势、富贵、子嗣等等,所以他们最在意的,他偏偏要尽数夺走,将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所以他可以死,可以败,但是绝对不能退。 但是如今,他想
相关推荐:
快穿:女配她成了万人迷
穿越到清水文里刷美男
快穿:万人迷扮演路人甲日常
老板真甜
你撩够了吗
三个男人一台戏(H)
纵欲返古
把反派大佬变成了小甜甜
我的极品美女老师
重生星际:上将夫人乖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