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那些有钱人可不会费劲去叩首万遍,依旧会乐此不疲的花钱进香。 宋国公府的萧锐正在统筹全局,撒出去的斥候,还有朝廷提供的情报、暗桩等等,能在最快时间让他获得第一手的消息,从而牢牢把握各方动向。 “少爷,那孩子的母亲身体有好转了,听说是吃了一名老和尚给的什么金丹。” 得到消息后,萧锐越发好奇了,亲自赶过去查探,同时被病人的情况惊呆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直接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原本病人的情况犹如天上流星般摇摇欲坠,元气之火微弱到随时可能熄灭。现在萧锐通过脉搏感知到,对方的元气壮大了几分。而且,这几分绝不是什么单纯的补药可以做到的。 最后经过仔细分析,萧锐得出结论,是一种祛毒保命神药,类似于后世的安宫牛黄一样,强力压制、甚至祛除身体的邪毒,并且注入一道生之元气,从而保命急救。 “可惜了,病体拖得太久,几乎油尽灯枯。哪怕是这等神药,也只能续命,无力回天了。最多一个月,唉……” 萧锐失望的走了,有些同情那个孝顺的孩子,这么小年纪就要成为孤儿。 “少爷,大兴善寺派人过来了,看那方向,应该是来探查病人情况的。”下属悄悄来报。 萧锐嘴角一弯:“好戏就要开场了。传令,城西可以行动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一声令下,城西安排好的人全都动了,一名落魄书生在一群‘乞丐’的簇拥下,冲进了一处二进院小寺庙——圆灯寺。 “给我砸了这破庙,该死的空心和尚,你还我父亲命来!”书生一把揪住寺内主持的衣领,上前就是一通老拳。 圆灯寺内喊杀声一片,很快引来了大批百姓围观,大家指指点点,都在打听出了何事? 有‘知情者’透露,书生出身在一个富贵家庭,家里经商小有余资,供他读书将来好考个功名。但是不久前父亲突然病倒,书生家里信佛,就来圆灯寺拜佛许愿。 主持空心和尚指点说,你父亲经商牟利,得过一些不义之财,现在病倒就是因果,想要了结因果,就要捐出不义之财,然后再送上赎罪的诚意,这才能洗脱身上罪孽,病自然就痊愈了。 因为空心和尚出身大兴善寺,圆灯寺是兴善寺的下属寺院,这番解释很多人信服,毕竟大兴善寺的平安香也是这般道理。 于是为了救治老父亲,书生捐出了半数家财给圆灯寺。 可事后几天,病人却不见好。 空心和尚再次指点,说你诚意不够,对佛祖肯定还有隐瞒。不舍得财如何救命? 意思是还要钱呗?书生起疑了。 于是空心和尚改口道:“圆灯寺庙小,里面的菩萨你欺骗过了,需要换个地方。去西市旁边的善莲寺吧,求拜里面的观世音菩萨,诚心一点,兴许还有救。” 于是书生再次信了,一咬牙将另一半家产捐给了善莲寺,跪在观音菩萨神像前,头都磕破了,足见孝心和诚意。 本以为这次总算能救命吧?可过了几天,父亲还是死了。 回过神来的书生这才意识到被骗了,我送出了全部家财,多少罪孽都该赎清楚了吧?为何家父还是死了?可恶的光头和尚们,原来你们就是为了骗我的家产? 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圆灯寺被砸只是开始,这帮人抓住被打残的空心和尚,又杀入了西市旁的善莲寺,准备照样砸了这里,可善莲寺大人多拦住了他们,同时报了官府。 这件事就闹进了长安县衙,书生也因打架伤人被抓了起来。 但此事很快被传得人尽皆知,而且内容和经过十分详细,百姓们议论纷纷,褒贬不一。 信佛的人大多相信说,是刘财主罪恶太深,心念不诚,最后死了也活该。 但不信佛的人就开骂了,刘财主一生信佛,平日里乐善好施,没想到却落得这般下场,这明摆着是和尚们趁机霸占了人家的家产呀,还用调查吗?难道官府也跟和尚们串通好了? 大兴善寺刚准备宣传一波佛祖显灵,救下了那孩子的母亲。可还没等传开呢,圆灯寺的事先一步爆发。大兴善寺的老和尚心里咯噔一下,惊呼不好,上当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萧钺的疑惑 “孩子,不用再磕头了,你的孝心感动了佛祖,佛祖已经显灵了。快回家看看吧,你的母亲无碍了。”大兴善寺内,主持亲自来通知关怀。 念了好几天的佛号,头都快磕碎了,小男孩的眼神却越发的虔诚,此时此刻突然告诉他停下,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依旧一遍遍的磕头念经。 直到陪伴着的萧钺伸手拉住了他:“小兄弟,莫要再磕了,快点回去看看母亲吧。” “啊?大哥哥,我母亲、母亲怎么了?是不是不行了?”提起母亲,小男孩立刻清醒过来。 主持和尚连忙解释:“不不不,你磕头拜佛感动了佛祖,佛祖显灵救活了你母亲,快些回家看看吧。” “真的吗?”小男孩高兴的要跳起来了,但还是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再次追问了一遍,“可是,可是我还没有磕够一万个头,还没有烧平安香呢。” 老主持笑了,“不用了,心诚则灵。佛祖考验的是你是否足够心诚,若是心诚,一个即可;若是心不诚,一万个也是徒劳。” 小男孩有些懵懂,“什么是心诚?那我磕了四千七百零八个,算不算心诚?不算的话,我继续磕头。” 老主持一把拉住,“算算算,当然算,佛祖已经知道了。快点回去看看,你母亲好了。来人,护送这位小施主回去看望母亲。” “不用了,在下跟这位小兄弟有缘,用我的马车送他回去。”萧钺主动请缨。 老主持却坚持说道:“让寺中小徒跟着一起吧,路上有个照应,能来我大兴善寺拜佛多日,也是跟我们有缘,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也算跟这位小施主结个善缘。” 萧钺没再坚持,他亲自带着小男孩上马车,大兴善寺随行了五六个和尚,却全都步行跟随,喊他们坐车都不坐。 萧钺却不知道,这是主持故意造的排场,借机宣传佛祖显灵。只要小男孩母亲病好的消息传开,大兴善寺的声誉将再上一层楼。 “娘,娘,娘你怎么样?”小男孩哭喊着冲进了南城乞丐巷,里面全是住的落魄户或者乞丐,小男孩的母亲在一处破旧的窝棚里面。 妇人躺在铺满稻草的病床上,日夜期盼儿子归来,邻居告诉她,儿子出息了,去庙里烧香拜佛,给你求平安呢,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妇人感动的心疼不已,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儿子,哪怕有僧人跟她说,孩子很好,她也盼着见到了才敢相信。 “狗儿,狗儿,我的狗儿回来了……” 妇人太激动,从病床上滚落下了,小男孩冲进窝棚一把扑在妇人身上。抱住母亲哇哇大哭起来,“娘,你怎么样?你不要有事啊!” “咳咳,没事,娘没事,好多了。” 跟着寻进来的萧钺和众僧,帮着搀扶起病人回到床上。 僧众们说道:“女施主有福气,这孩子在佛祖金身前磕头三日夜,终于感动佛祖显灵,否则您这病怕是撑不过去的。” 什么???三日夜? “狗儿,你怎么这么傻?快让娘看看,有事没有?” 小男孩懂事的依偎在母亲怀里,“没事的娘亲,大兴善寺的人对我很好,他们告诉我,只要诚心给佛祖磕头念经,就能救你。我照着做了,他们还管我饭呢。没想到佛祖真灵,娘,看起来你好多了,之前都不能说话的。” 揉着儿子的额头,妇人泪如雨下,萧钺连忙劝道:“这位夫人,你病体未愈,切不可大喜大悲的流泪,要保重身体。” “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大哥哥,是他这些天一直陪着我的,每次睡醒都是在他怀里,大哥哥人可好了。这几人就是大兴善寺的师父们。” 妇人连忙挣扎着要磕头感谢,萧钺很快按住。 萧钺好奇问道:“这位夫人,不知您这病是如何恢复的?真的是佛祖显灵吗?” 此时窝棚周围已经聚拢了许多邻里百姓,妇人迷糊的回忆起来,“我不知是不是佛祖显灵,当时病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口不能言。迷糊中知道好几个人来给我把过脉,还有人喂我吃了个什么豆子。恍惚中好像看到是个身形高大的光头和尚。” 豆子? 众人大呼神奇,吃什么豆子能救命呢? 这时跟来的和尚齐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好运道,恐怕是佛祖亲自下凡施救,那不是什么豆子,应该是佛祖赐下的救命丹药。否则凡人如何医治得了您的不治之症?” “善哉善哉!”众僧齐齐念着佛号,似乎要感受现场残留的佛祖气息一样虔诚。 围观众人瞬间炸锅,佛祖显灵?狗儿娘被佛祖救了? 萧钺也啧啧惊叹,真有这么玄乎其玄吗?带着满肚子疑问,萧钺安慰两句,放下二十两银子帮扶狗儿母子度日,然后乘坐马车返回家中,他有疑问想问问兄长。 而大兴善寺的和尚们看到宣传效果达到了,然后礼貌的拒绝了小巷众人的挽留,告辞离去。 就在巷子里的消息正要散播开来的时候,长安城率先一步被另一边圆灯寺的事情引爆了,圆灯寺的和尚为了骗走他人家产,害了刘财主的性命,现在被刘财主的儿子舍命寻仇,圆灯寺被砸毁,双方已经闹上了公堂。 “快走快走,都说官府跟和尚是一伙的,那刘财主人不错,经常接济大家,我们要帮助刘公子讨回公道!” “没错,圆灯寺许愿都是骗人的,我去了两次,一次都没灵过。” “老兄,你许的什么愿?” “赌场让我赢一天。” …… 宋国公府内,萧锐站在院子里等着萧钺进门,看到弟弟一身气息凌乱,仿佛满腹的心结一样,萧锐笑了,懂得思考了,这是好事。 “哥,真的有佛祖显灵吗?有件事我想不明白。”萧钺苦恼的说道。 萧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我明白你在疑惑什么。这个问题如果由我告诉你,可能不够深刻,需要你自己多看多想来领悟。” “可是我想不通,是不是我资质愚钝,领悟不到?”萧钺心虚道。 萧锐拉起弟弟的手,“别着急,走,带你去亲眼看一场好戏。”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公堂对质 长安县衙外,围满了百姓,一大半是刘财主的街坊邻居,还有一小半是纯粹来看热闹的。 县衙大堂里,书生、和尚分别站在两旁,唐代百姓的膝盖还没有那么软,所以多数的礼节都是拱手,而不是跪拜,只有极少数时候需要大礼跪拜。 啪!肃静! 县令惊堂木响,围观百姓、大堂之上的双方、两侧的衙役、旁听,全都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号子,“冠军侯到。” 冠军侯?所有人都向着县衙大门口看去,百姓们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萧锐兄弟两个大步走了进去。 县令慌忙起身出迎,“下官恭迎侯爷,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侯爷恕罪。” 萧锐拱了拱手,“不必多礼。本侯听说今日长安发生了一件大案,所以带舍弟一起来开开眼界。长安县,不会干扰你断案吧?” 县令的前任刘仁轨,就是被萧锐一句话提拔到御史台当六品主事,他可是皇帝指派的长安县令,当然知道萧锐的本事,恭敬道:“侯爷哪里的话?您能来,下官求之不得。您可是全长安都知道的,鼎鼎大名的青天御史,有您在旁边坐镇旁听,下官越发有底了。” “来人,给侯爷和小公爷看座。” 很快有衙役积极的搬来座椅,萧锐和萧钺大方的坐在旁边,县令稍稍下首一点。 “侯爷,您看,可以开始了吗?” 萧锐看了一眼四周,指着远处的百姓道:“平常审案子都这么多百姓围观吗?” 县令答道:“那倒不是,平常没多少人,这些百姓一大半都是被告刘公子的街坊四邻,有可能做证人的。” 萧锐点了点头:“那就别站那么远了,让百姓们都进来,就在这公堂外面,距离近些,也能让百姓体会到我们衙门断案的公平公正。长安县,县令是百姓的父母官,一定要亲近百姓,距离太远,离开了百姓可不行。” 县令连忙起身行礼:“多谢侯爷指点,下官一定铭记于心,不敢或忘。来人,放、不,请百姓们有序进来,在公堂外面见证本官断案。” 百姓们蜂拥而入,被众衙役挡在公堂外面,直到秩序稳定。 县令惊堂木一拍,“原告空心和尚,因何状告,从头说一遍。”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空心和尚,强忍着嘴角的疼痛,开口说道:“贫僧空心,是城西南圆灯寺的主持,今日这位刘公子带着一帮人,不由分说就砸了我的寺庙,把我暴打的满身伤痕,求县令做主。” 刘公子?萧锐心说,这货还挺有礼貌? 长安县令转头问向刘公子,“被告刘晋元,可有此事?” 刘公子悲戚的诉苦道:“回禀县令,确有此事。圆灯寺是我带人打砸的,空心和尚也是我亲手打的。只因这和尚心思歹毒,趁着家父病重之际,骗走我全部家产,请县令为小民做主。” 嗯?为你做主?你可是被告呀。 县令看向了空心和尚,“和尚,可有此事?那你这就属于诈骗被反被打,贼喊捉贼了?应该你是被告才对。” 空心和尚满面疾苦的委屈道:“阿弥陀佛,县令老爷,哪有的事?他父亲病重,他来寺中烧香祈福,自愿捐出半数家产当香火钱,给他父亲积德治病。后来他父亲医治无效死了,反过来怪我们?我们又没逼他抢他。” 刘晋元气得上去掐住对方的脖子,“秃驴,还不是你?骗走我一半家产,说什么我心不诚,有欺瞒,说我父亲做了恶事前生有亏,半数家产不足以赎罪,然后叫我去善莲寺,再捐出另一半家产。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那圆灯寺和善莲寺根本就是一伙的,串通好了专门骗钱。” 啊?背后的事情这么精彩?县令一时听得入神,愣在原地。包括众衙役也陷入了精彩的联想中。 萧锐轻咳一声,“长安县,再不拉开二人,那和尚就要被掐死了。” 很快,一众衙役上前拉开两人。 长安县令沉吟道:“这件事既然还涉及到善莲寺,来人,传善莲寺主持来。原告空心和尚,刚才刘晋元所说,是否确有其事?” 空心和尚解释道:“阿弥陀佛,县令老爷,完全是他血口喷人。佛祖慈悲救世,普度众生。他父亲生病,他来寺院烧香祈福,只要有诚意,佛祖肯定会保佑他平安长寿。现在他父亲病死,佛祖未曾显灵,分明是他用心不诚,还有隐瞒的罪孽没有赎清,怪得了谁来?” 县令追问道:“那你如何解释你不是在骗人钱财?” 和尚大呼冤枉,“县令老爷,我圆灯寺虽然庙小,但也是香客不断的,那么多香客都来拜佛祖,捐香火钱、上香祈福,全都是自愿的。可真的没有人捐了钱再从功德箱里拿回去的。唯独这位刘公子,真是开了先河,你跟佛前的祈福救赎,难道是你在跟佛祖交易吗?” “佛祖是什么存在?那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凭你那黄白之物,也配跟佛祖交易?想要得到佛祖的庇佑,唯有心诚膜拜,谁知道你父亲生前做过什么不可告人的恶事?病死榻上都是因果报应。你如此这般纠缠不休,一样是在作恶,最后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刘晋元愤怒道:“秃驴,敢威胁我?本公子不怕什么因果报应,什么佛祖,就是你们用来骗人的把戏。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位无所不能的神,第一个就应该先把你这等骗人的杂碎轰杀掉。” “县令,家父冤枉啊!家父一生积德行善,常常吃斋念佛,临了临了却被这帮秃驴害死,到此时他还污蔑家父的清誉,还在危险小民,求县令为小民做主!” 围观的百姓纷纷吵嚷起来,“没错,这和尚可恶!刘财主虽然是商贾发家,但人是好人,并不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奸商,平素里对我们街坊四邻很好,谁家有事他都出钱出力的帮忙,这样一个好人,怎么可能有罪孽在身?分明是这和尚在污蔑刘老爷。” 长安县令拍着惊堂木,“肃静!那和尚,公堂之上,你竟敢明目张胆威胁诅咒被告?岂有此理?来人,拖下去打他十个嘴巴子。” “得令!” 空心和尚慌了,“等等,我没有,我不是,那是佛经记载,为恶必有报应,不是我说的呀,是佛祖……县令,佛祖是神灵,你这样做是得罪神灵的。” 额……这个!且慢。 县令犹豫了,这个年代的人,未必所有人都信鬼神,但所有人都知道敬畏鬼神。 于是长安县令转头看向了旁听的萧锐,希望这位名满天下的冠军侯,可以给自己一个指点。 第一百九十七章 犀利书生 萧锐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陷入纠结的弟弟萧钺,语气考校一般对着县令提出了一个问道:“长安县,你当的是谁的差?” 县令立刻起身低头恭敬的答道,“回侯爷的话,下官当的是朝廷的差。” “你效忠的是何人?” “当然是圣人!下官誓死效忠圣人。”县令已经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这位爷此时是喜是怒。 萧锐笑了,“那圣人是谁?” 嗯?谁?不就是当今陛下吗?难道我要直呼陛下名字?不敢,打死也不敢。 萧锐没有为难县令,接着说道:“当今陛下,尊号圣人,但莫要忘了,皇帝乃是天子,上天之子。世间如果有什么神灵,还可能大过上天吗?” 嘶……长安县令感觉这话振聋发聩。 萧锐朗声说道:“陛下身为天子,代天巡狩,福泽万民。你是陛下钦点的长安县令,有替陛下看护一方百姓的职责在身,岂能畏首畏尾?如果神灵敢降罪?也管不着你,你当的是天子的差,自有人族天命、皇朝气运庇护。” 几句话让县令找回了信心,挺直了胸膛,大声说道:“多谢侯爷指点迷津,下官铭记。” 萧锐伸手朝着中间自傲站着的空心和尚道:“长安县,这和尚是什么人?” 县令不解道:“侯爷,他是原告空心和尚呀,圆灯寺的主持。” 萧锐摇头再次追问道:“那他是不是大唐百姓,归不归朝廷管?归不归你长安县管?” 县令笑了,大声道:“当然,凡是在我大唐治下的百姓,全都是大唐子民,归朝廷管。他圆灯寺在我长安县治下,自然也归本县管辖。” 萧锐笑了,指着和尚道:“和尚,你说呢?” 空心和尚慌了,连忙双手合十,一副慈悲模样,“阿弥陀佛,出家人是方外之人,不涉红尘俗世。” 方外之人?不涉红尘俗世?这特么什么道理? 书生刘晋元愤怒的吼道:“什么狗屁方外之人?分明就是你们骗人的把戏,如果真的不涉红尘俗世,那你吃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还要我们的钱做什么?求县令做主,不能放过这个骗子呀!一句方外之人就能推卸一切,那世人都这么效仿,犯了案子,剃个头出家,就能逃避惩罚,还要我们唐律作甚?还要朝廷作甚?这不公平!” “对,这不公平!”街坊四邻纷纷跟着高呼。 萧锐心中暗道,不愧是读书人,讲话有理有据,一下就能切中要害。如果是寻常百姓来状告,恐怕只会哭诉,可讲不到国家大义上来。 听着山呼海啸的民怨,再看看淡定自若的冠军侯,长安县令已经看明白了,侯爷是支持刘书生的。 惊堂木一拍,县令怒喝道:“肃静!空心和尚,可听到百姓是如何说的?凭你一面之词,就把自己置身事外了?没那么简单!你既然住在本县所辖的长安县地面,又涉案诈骗刘晋元家产,那就该老老实实配合审案。出家人那一套,在你寺院可以,这是公堂。” “没听到刚才驸马爷说吗?陛下是天子,代天巡狩,天下万民无一不在天子福泽之内,包括你那什么佛祖的神灵,也得听天子的。” 我这…… 萧锐差点笑喷了,这话我可没说。那佛祖就是泥塑的雕像、金装的假身,能听皇帝的才有鬼了?你这是在为难皇帝。 不过想想也不亏,天子也是人们杜撰出来的噱头罢了,佛祖是人们盲目崇拜的所谓神灵的偶像,从这方面说,都是一回事,让天子对付佛祖,嗯……没毛病! 空心和尚第一次感觉到恐惧。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太久没踏出圆灯寺了,平常在寺内,自己身为主持,面对的都是信佛的香客,自己说什么,对方就信什么。 现如今出了寺院,来的了衙门,不是自己的道场,仿佛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失效了,以前那些道理,周围的人没一个相信的。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发宏愿度尽天下受苦之人,奈何世人愚昧,总是被人误会。” “来者何人?”县令眉毛一挑,喝问道。 “贫僧善莲寺的主持,元法和尚,县令有礼。”来人慈眉善目,身形瘦削,是一年约五十胡须花白的老僧。 圆灯寺主持空心和尚慌忙上前求助,“元法师叔,您可算来了,弟子佛法不精,度化不了眼前这些施主。” 萧锐小声对旁边的弟弟萧钺道:“言外之意就是:我口才不行,讲不过他们。” 萧钺差点没笑出声来。心说哥哥,都什么时候了,这么严肃的公堂对簿呢,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元法老和尚绕开了出家红尘之说,抓住当下主题道:“县令,刘公子说我等诓骗他的钱财,他父亲的死怪我们两家寺院,这件事完全是子虚乌有。” “捐香油钱祈福,每一个踏入寺院的人都懂的规矩。佛渡有缘人,刘财主表面上看是病死,实则是个人缘法,因果业力到了,继而生病,继而病逝。即便是刘公子捐出了全部家产恳求佛祖显灵,但佛祖也无法逆天行事,改变因果宿命。” 哟……来了个道行高的和尚。萧锐来了兴致。 县令质疑道:“和尚,你说的什么因果宿命,刚才已经证实过了,你莫要污蔑死者清誉。刘财主虽然是个商人,但平日里乐善好施,与人为善,街坊四邻公认的大善人,这样的人,应该善有善报才是。” 元法老和尚双手合十道:“非也!我们普通人只能看到一世之因果宿命,可佛祖能看三世,即前世、今生、来世,也许刘财主今生是个善人,但前世未必。既然他有这个结果,那就是他前世是大恶之人,今生的善事也只是在赎前世的罪孽而已。” “胡扯,前世的罪孽,跟今生什么关系?既然要用病死来惩罚家父,那你们骗我捐出家产祈福作甚?分明就是你们强词夺理,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刚才污蔑家父品行不端,现在又捏造说家父前世如何如何?” “光头和尚没一个好人,全是骗子!怎么?你们能看到家父的前世吗?你们也是肉体凡胎,爹生娘养,这样不要脸的出来骗人,就不怕作孽祸害自己爹娘吗?” 一番话骂的老僧气息不稳,四周百姓纷纷拍手叫好,大呼痛快! 县令心说,这位不会是得了冠军侯的指点吧?有备而来?这么好的口才。 拍起惊堂木,“肃静,刘晋元,公堂之上,不可咆哮,更不可威胁他人,刚才空心和尚威胁你不行,现在你威胁人家父母也不行,本县可是主持公道的。” 书生赶忙行礼道歉,“在下失态了,县令恕罪。在下也向这位和尚的爹娘道歉,他的错不应该报应在父母身上,应该他自己承担。他的父母生出这种骗子儿子,想来也是可怜人。” 哗……围观百姓哄堂大笑起来。这次连县令也忍不住了。 饶是元法老僧修为不错,此时也老脸通红起来,看向书生的眼神都变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有靠山 台下再次哄乱起来,县令拍着桌案,“肃静!” “老和尚,刘晋元说的在理。不要再拿你寺院那一套来骗人了,什么前世来生,这是在大唐,本官只听过阳间阴间。尔等既然身在阳间,那阳间事就该官府管。” “如果尔等没有其他说辞解释,那本官就要宣判了。” 空心和尚气得直跺脚,指着县令大喊道:“愚昧,愚昧无知的凡人,尔等不敬佛祖,早晚要遭报应的。” 县令一看,“哟呵,还不服?咆哮公堂、诅咒本官?来人,掌嘴!” 这才衙役抽的更卖力了。 善莲寺元法老僧双手合十,眉目悲苦的说道:“阿弥陀佛,众生皆苦,唯有自渡。可怜世人不修我佛大法,不知前世今生,脱不出红尘万丈之劫,永堕轮回之苦。” “善恶有报,因果昭昭,今生作恶,或现世报,或来世报,可悲可叹……” 说完,原地站着不住的念诵着佛经,俨然一副慈悲高僧做派。 “兀那和尚,你在那里碎碎叨叨的念什么呢?” 这时旁边旁听的萧钺开口了,“他念的是大悲咒,丝毫是还未全部译出的梵文大悲咒。” 县令赞道:“二公子当真博学,连梵文都听得懂。不知这和尚念这什么咒语是什么意思?” 萧钺摆手道,“不是我听得懂梵文,这几日我都住在大兴善寺看书,听得多了,也能听懂一两句。这大悲咒的意思我不甚知晓,但他此时念咒,应该是可怜世人业障深重,念咒可以帮世人消除业障,脱离苦海。” “应该算是、算是帮我们大家祈福吧。” 祈福?帮我们祈福?这么说,他还是一片好心? 县令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这老和尚,你把这里当你的寺庙了?这是县衙公堂! 旁边的师爷小声提醒道:“县官,这不对呀!我们好好的,用得着他祈福?这分明是在诅咒我们,说我们个个罪孽深重?可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在为民伸冤呢,哪里来的罪孽?这老和尚居心不良,太狡诈了。” 噗…… 萧锐都没想到,旁边一直管记录的师爷,思考的角度竟然这么刁钻?直接戳老僧的腰眼儿上了。 果然,县令气得火冒三丈,拍案而起,“好你个狡诈老和尚,敢当面诅咒我们?在你看来,除了你自己,在场的都是罪孽深重的坏人?别的不说,冠军侯在此,他可是号称青天御史的大好人,而且还是长安首屈一指的萧神医,活人无数,这样的人竟然被你说什么罪孽深重。来人,给本县绑了!” 众衙役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将元法老和尚捆了个结实。对方不仅不反抗,甚至绑住还在念经。捕头气不过,找来一块破布直接塞嘴里了。 旁边挨完了嘴巴子的空心和尚慌了,“你们不能,不能绑我师叔,你们这帮愚昧的凡人,你可知道他是谁吗?” 县令怒喝道:“谁?本县当然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已经很清楚了。你、还有你这什么师叔,两个和尚无耻至极,利用谎言坑骗刘晋元全部家产,间接导致刘财主身死,证据确凿。来呀,将这个骗子也绑了。” “派人去圆灯寺、善莲寺,抄了赃款香火钱,若遇反抗,全都绑了。将刘晋元的财产如数奉还。其他的钱财,如果无人认领,那就充公,上缴国库。” 刘晋元扑通一声跪下了,感动的泪如雨下,“多谢县令秉公执法,刘晋元代故去的家父,给您磕头了。” 围观的百姓山呼叫好,长安县令是个清官! 空心和尚被捆住押往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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