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讽差点整岔气。孙老道帮忙解围道:“莫要胡说。道门素来喜欢无为清修,不擅长参与朝政和聚啸宣传,如果不是佛门侵占太甚,道门都懒得理他们。事实证明,胡佛为祸,已经毒根深重了,唉,道门悔之晚矣。” 葛丹开口问道:“师侄,说了半天,你到底是如何看待佛门的?有没有把握?” 萧锐想了一下,语气认真道:“我看过一些佛门经义,个人认为,应该把佛和佛门区别开来。佛不是一种信仰和个人、或者某个神灵。佛是一种境界,一种通过修行能够达到的境界。从这一方向来看,跟我们道门主张清静无为、内修己身,是一个道理。因此就有了佛本是道的说法。” “佛本是道?”三位老道对视一眼,眼中同时显出了叹息。 葛丹说道:“三国时有史料记载,说老子西行出函谷,收下胡人弟子二十九。后来佛道之争渐渐扩大影响,东晋时期道门写出了《老子化胡经》。可惜啊,一直被这帮光头驳斥,说是道门为了欺压佛门,故意伪造。” “事实呢?”萧锐问道。 袁天罡道:“事实是所有道门中人都坚信是老子先师西行化胡为佛。根据佛门的起源,时间也对得上。奈何这帮光头和尚不知尊师重道,全都是欺师灭祖之徒。唉……无谓的口水战罢了。” 萧锐点了点头:“所有呀,我才说佛道之辩不行。我讲佛本是道,只是在说理,跟信仰无关,若论修行,修佛修道都一样,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我是认同佛的。” “师侄……” 萧锐打断了葛丹的插言,“师叔莫慌,还没说完呢。我说的是认同他们的修行之法,不是认同他们传教。” “要把佛和佛教区别开来,就像是要把修道和道教区别开来一样。佛教传入之后,就沦为了愚弄世人的工具。佛祖最初是教人自修达到佛的境界。可是徒子徒孙不孝,自己修不到,就用佛法哄骗百姓,收拢信众,将佛祖用金身包装成凡人膜拜的偶像?其目的是在宣传佛法吗?当然不是,不过是为了权势、钱财罢了。” “就像大兴善寺一样,一根狗屁平安香,就要百姓十金?哄傻子呢?明目张胆的在大唐抢钱?朝廷还没办法。这种货色,我最是看不惯的。” 三人点了点头,包括旁听的李君羡,都听懂了萧锐的讲解,以前只顾打仗了,没了解过佛门,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等晚上回去,跟夫人说说,以后不准拜佛了。 袁天罡听萧锐说的这么透彻,点头赞道:“那如何根治呢?前朝有过君王灭佛,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都屠灭过佛门。可惜啊,举国之力也只能止一时之害,最终佛门就像是遍地开花的种子一样,总能死灰复燃生生不息。” 萧锐明白,袁天罡这是提醒自己,武力镇压不是有效手段。 葛丹叹息道:“世人愚昧如顽石者,数不胜数,盲目信奉偶像,期望得到救赎,说白了还是出于自身的恐惧,害怕自身的苦难,渴望有一个救星。信佛?呵呵,佛祖真的能保佑世人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苦难了。不过是愚昧百姓的一个精神安慰罢了。” 孙思邈眉头愁苦道:“世间百姓之苦已经够多了,还要被人愚弄坑骗,再添一害……这世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有朗朗乾坤呢?” 葛丹嘲讽道:“孙师兄说的对,可那帮光头和尚太会粉饰自己的罪恶了,美其名曰,我们是在帮助世人解脱痛苦!我呸!怎么?我吃不饱饭,看不起病,信了佛祖,然后肚子的饥饿、身上的伤痛,就全都没有了吗?这什么狗屁道理?” 听到这里,萧锐拍案叫绝:“不错,葛师叔此言,正中要害。我正是要从此处,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以毒攻毒。” 葛丹欣喜道:“哦?如何个釜底抽薪、以毒攻毒之法?需要怎么做,师侄尽管开口。” 萧锐摇头道:“如我之前所说,不能牵扯出佛道之争。这次,就是我萧锐和佛门的私人恩怨,佛道之争那么多年都没斗过,所以扯进来没用。还不如我一个人行事,可以放开手脚。” “这次我不准备出面,而是给佛门喂进去一颗毒药,看他们吃不吃?吃下去,就要发愁解毒。不吃?呵呵,那就撕下伪装,滚出大唐!” 次日一早,长安城大兴善寺来了一人,一个身份特殊之人,虔诚的来到寺中大殿跪拜祈求佛祖。 四周有认识的人纷纷指指点点,这不是冠军侯萧锐的亲弟弟萧钺吗?不是说萧锐不信佛吗?怎么他弟弟也来拜佛祖呢? 你们懂什么?萧锐是萧家的异类,除了他之外,萧家从宋国公萧瑀起,全家都是信佛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扑朔迷离 “主持,在下自幼跟随父亲感悟佛法,虔诚礼佛。”萧钺一副谦谦君子态度,让人大生好感。 大兴善寺主持知道对方是萧锐的亲弟弟,故而心中防备,双掌合十道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公子有心向佛是好事,佛祖保佑!善哉善哉!” 萧钺有些为难的说道:“主持也知道,家兄不信佛,所以一直劝我不要信。可这些年拜佛,越发能感受到佛祖的伟岸,分明是家兄愚昧不化。现在长安城都传,说家兄萧锐是天煞孤星、魔鬼转世。毕竟是手足兄弟,钺心生担忧,害怕家兄遭了不幸,所以想来大兴善寺拜一拜佛祖,求一个解救之法。” 主持打量了一下萧钺,暗道真的假的?不会是要来下套吧? 萧钺看对方眼神质疑,于是再次虔诚行礼道:“大师,在下已经诚心规劝家兄信奉佛祖,奈何家兄执念太深,萧钺对佛法认识太浅,无法唤醒家兄。不知大师可有良策教我?” 主持双目微阖,沉吟良久说道:“阿弥陀佛,令兄杀伐过重、独断专行,乃是煞星转世,身陷大劫,罪恶不消,难出大劫。” 嘶…… “求大师慈悲,教我救治之法。”萧钺直接跪下,满脸的担忧和祈求。 主持伸手搀起,叹息道:“公子,非是老衲不愿渡人。实乃令兄牵扯太深,本是不可渡之人。除非有朝一日他自己幡然醒悟,否则外力是无用的。佛祖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 萧钺悲戚道:“唉,大师,家兄执念深重,靠他自己醒悟,怕是无望了。在下不才,想要用佛法开导他,尽兄弟情义。只是在下自知佛法造诣太低,可否抄几本佛经回去,在寺中小住几日,研习一下佛法,好回去日夜诵读给家兄,希望可以感化他。” 四周围观的群众惊呆了,纷纷指指点点,冠军侯的亲弟弟,竟然也说冠军侯是煞星?跟和尚一起,说自己哥哥的不是? 主持笑了,“佛家大开方便之门,施主向佛之心甚诚,老衲岂有拒绝之礼?” 于是,萧钺就顺理成章的在大兴善寺住了下来,每日抄写佛经,跟随寺中和尚学习请教佛法。 外人看来,是宋国公萧家发生了内讧,兄弟不合,萧钺信佛,萧锐不信,早晚要出事。 可大兴善寺的和尚清楚啊,萧钺肯定是不怀好意来的,他是萧锐的弟弟,一个半大孩子,还未成年,能有多么虔诚的信仰?只是,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住在这里研究佛法?是想知己知彼,研究明白了对付我们吗? 小子,你还嫩了点,佛法的伟岸,岂是你一个娃娃可以研究清楚的?如果那么容易被你找出破绽,那佛教也就传不到中原了。蚍蜉撼树,自不量力!于是乎,寺中和尚也不再管他。 这天,大兴善寺来了一个孩子,浑身布衣打着补丁,神色很是着急,进门就磕头。 “求求你们,给我一支平安香吧,救救我母亲!”孩子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逢人就说,见和尚就磕头。 有贵族不屑的嘲讽道:“小乞丐,这大兴善寺也是你来的地方吗?你可知那平安香价值几何?一根就要十金,就凭你也配来求?” 说来也巧,正好被拿着佛经研习的萧钺撞上了,拉起那磕头的孩子,冲着那贵族狠狠的瞪了一眼,呵斥道:“都是为求佛而来,为什么你来的,他来不得?做人要积德行善,说话也要积德,否则你这样的,就算求到平安香,佛祖也不会保佑你。” “来,小兄弟,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我跟寺中主持相熟,或许可以帮到你。” 孩子简单说了事情,自己母亲病重,找了好几家大夫都说治不了。有人推荐说大兴善寺的平安香最灵,前几日生命垂危的宰相都救活了,所以想来求一支平安香救母亲。 萧钺怜悯之心顿生,拉着他找到主持。许多好事的香客也跟着围拢过来。 主持满脸的疾苦,很是同情这般可怜的孩子,但却依旧摇头:“小施主,本寺的平安香虽然可以祈福祛病,但却十分有限,每日只有一百有缘人,今日香客已满,所以……” 萧钺不满道:“大师,这小兄弟如此可怜,他母亲都快没命了,着急救命呢。您怎么不通情理?多给出三支对你来说是小事吧?” 大师摇头道:“非是老衲铁石心肠,每日一百也是本寺规定,时间因果自有定数,就算多分出来,佛祖也只给本寺一百名机缘,给了他,说不定就会坏了其他人的机缘,罪过罪过。” 围观众人一听,脸上的同情少了,纷纷往后撤,生怕被这小娃娃抢了自己的机缘。 萧钺很是不服,眼神扫过在场所有人,然后看到了刚才多嘴之人,大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你,认得本公子吗?” “额……认得认得,您是宋国公家的二公子。”那人紧张的说道。 “那你惹得起本公子吗?” 对方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惹不起,惹不起!” “把你的名额,让给这个小兄弟,你可愿意?”萧钺眼神逼迫,对方若是说一个不字,估计要当场被暴打,连忙点头同意。 大兴善寺主持也没意见,这不是自己干涉的,人家自愿协商。 伸手出来,“好了孩子,把香火钱拿出来吧,朝着佛祖虔诚的磕头许愿,香火钱放到那个功德箱内,然后就可以领取平安香,焚香求拜了。” 那孩子窘迫的摩挲着衣角,小脸通红的摇了摇头,“我,我没有钱,连这身衣服都是偷的。呜呜,如果有钱,早点给母亲看病,也不会拖到现在治不好了。” 说着说着,孩子呜呜哭了起来,现场许多人同情的叹息。 萧钺看不惯了,提议说道:“主持,佛渡有缘人,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小兄弟家中贫困,拿不出香火钱,不如赠他三支平安香如何?” 主持心中暗骂,你说的轻巧?如果我坏了规矩,赠了今日一次,他日人人都要我们赠予,那香火钱不就断了?从此平安香将再无法收钱。 主持满面疾苦,摇头叹息道:“佛祖赐下平安香,保佑世人平安,是基于功德的兑换。普通人捐香火钱就是功德,有功德之人,佛祖才会保佑。” 有人嘀咕着议论:啥意思?白送的不管用? 萧钺再次看向了刚才那人,“喂,那厮,不介意拿你的钱资助一下小兄弟吧?” 主持看不下去了,打断了萧钺,“萧施主,钱财要来路正才行,不义之财不仅没有功德,甚至还会带来罪孽。” 萧钺听完,有些不服气似的,指着那人喝问道:“我问你,是我抢你的金子,还是你自愿送给小兄弟的?” 那人神色为难道:“是、是我主动赠予的。” 主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佛不欺心!” 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哟,原来佛祖也是嫌贫爱富的?有钱的就抱怨,穷人就不管死活?”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人纷纷跟着议论起来,整个大殿喧闹得不再清静。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颗毒药 眼看着气氛不太妙,主持老和尚立刻改口道:“各位施主,佛祖面前,众生平等。佛法渡人,非是看贫富,只看机缘和诚心。富人捐香火钱是诚心,穷人虔诚叩拜恳求也是诚心。” 围观的人问道:“主持,这孩子见人就磕头,心够诚了吧?” 主持摇头道:“我佛考验人岂会如此简单?孩子,随我来。” 主持拉着那小男孩的手走向了大雄宝殿的左边,指着一处蒲团说道:“跪下吧孩子。你是为救母亲摆脱病痛的,若能对着面前的药师琉璃佛,叩首万遍,口念药师佛法号: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则可获得我佛的赐福,焚平安香,你母亲也会平安无事的。” 真的吗? 小男孩儿满脸的纯真和希望,看到主持点头,男孩儿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连忙跪下磕头,磕一遍念一遍: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 萧钺心说,这孩子好记性,老僧说一遍,他就记下了? 众人这才明白,叩首万遍,这就是大兴善寺给穷人设定的规矩,想不花三十金求得平安香,可以,叩首万遍。 呵呵,你以为寺院和尚这是好心吗?我呸!叩首万遍?你试试?别说万遍,百遍就头昏脑涨,千遍之后就不一定起得来,万遍?怕是得吐血而亡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万遍是什么概念。唯独小男孩儿一人不知。 也许他知道,也许他不知道,也许,他不必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要救母亲,只要能救母亲,做什么都愿意。 萧钺满脸的不忍,“主持,这小兄弟这么小,叩首万遍,还有命在吗?可否通融一二?” 主持缓缓摇头,“佛不欺心,世间一切所行,佛祖都看着呢,老衲说了不算。” 头一次的,萧钺这么直观的有点厌恶佛门,为何如此不通情理?他虽然是带着兄长的任务来的,任务也很简单,那就是诚心来学习几天,多看多听多思考,少说话。 萧锐知道萧钺随了父亲萧瑀,自幼亲善佛教,所以萧锐可没想着让萧钺担纲去搞佛门,所以给他派了这么一个任务。 在这之前,萧钺虽然不满佛门造谣欺负自己的哥哥,但还是相信佛门都是一群慈悲好人的。可此刻,他的信仰仿佛有些动摇了。 至于萧锐真正的手段,这小男孩只是第一步罢了。 看着地上一遍遍磕头的小男孩儿,刚开始磕头行礼的动作还很生疏,慢慢磕头、行礼、念经,越发熟练起来,也越来越快,萧钺满是担忧的提醒道:“小兄弟,后面还有一万个头呢,不要太快,太快了你会没命的。” 小男孩不为所动,甚至连一句解释的时间都不想浪费,萧钺看明白了,这孩子的意思是,母亲没有时间了,他必须尽快磕完头救母亲。 为这份孝心,萧钺就感动的落下泪来,“主持,烦请将在下的书案搬到这角落来,萧钺要陪着小兄弟,看护好他。” 看到萧钺刚才明抢的举动,主持知道萧家人不好惹,没有反对,而是吩咐僧人去照办。于是萧钺就在角落里一边抄书,一边看护着磕头的小乞丐。 围观百姓纷纷赞叹小男孩儿的孝心,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随着很多人的离开,长安城也很快传开了,大孝子啊! 连皇宫的李二陛下都听说了,“小小年纪就如此孝心,了不起。来人,派两名太医去暗中看护着,不可让这孩子出事。对了,调查清楚这孩子的来历,派王太医去救治他的母亲,都是朕的大唐子民,岂可不救?佛祖不救,朕也要救。等等,这孩子的事,跟萧锐有关系吗?不会是他故意安排刁难大兴善寺的吧?” 内侍老高躬身行礼道:“奴婢已经查清楚了。确有此事,这孩子是城中穷苦人家,和母亲相依为命,其母亲身患绝症,孩子四处求医,却因家贫屡屡碰壁。日前被驸马爷遇到,暗中指点一句,让孩子去大兴善寺求香。孩子心诚的去了,才有后来的事。” “至于其母亲,驸马爷亲自出手相救,可惜,病入膏肓回天乏术,说是不足七日之命了。” 李二皱眉道:“萧锐能救得了克明,救不了一个母亲?” 老高猜测道:“驸马爷毕竟也只是个大夫,不是神仙。杜相的绝症,和那母亲的绝症怕是不同的。否则以驸马爷的性格,可不会因为病人身份就置之不理的。” 李二点了点头:“也罢,朕的子民有病无医,是朕的失职。” “陛下,大唐初立,还需要慢慢修养,您要保证龙体,不可太过操劳了。”老高劝道。 李二摆了摆手:“行了。说说萧锐吧,这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派一个小孩子去大兴善寺?靠一个懵懂孩童能做什么文章?” 内侍老高犯难道:“奴婢不知道,驸马爷行事天马行空,不是一般人可以看透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大兴善寺这次要倒霉了。驸马爷当初号称睚眦必报,大兴善寺造谣生事,驸马爷可不会善罢甘休。” 李二笑骂道:“这小子,年纪不大,一身毛病不少,给自己弄了一堆不成器的名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纨绔一样。” “不过这次嘛,佛门、佛门……” 小声嘀咕了两句,李二没有再提,内侍老高明白,佛门这些年在暗暗发展地盘,快触及到朝廷的底线了,陛下是不满的。 大兴善寺,终于两个时辰后,小男孩儿磕了足足四百个头,然后体力不支,昏死过去,被萧钺慌忙救下,喊来寺院僧人喂水喂饭的照顾。 大兴善寺后院,方丈小院,主持汇报着一天的事情。(主持和方丈是不同的,一般的小寺庙只有主持,没资格设置方丈。只有大寺庙才有方丈。主持多是管理俗物的,方丈则需要精通佛法,地位崇高者担任。) 方丈叫来一众首座老僧参详,明眼人都能看出,萧钺和小男孩儿是一伙的,肯定是萧锐派来找事的。但是他们想要做什么?主持以为,萧锐单纯的想使计策抹掉平安香的利润。 有这么简单?不少人持疑,毕竟萧锐出仕以来,都是杀伐果断,办的都是血啦啦的大事。 方丈手中念珠拨动,深思良久,一双浑浊老眼豁然睁开,精光乍现摄魂夺魄般,厉声说道:“好歹毒的心思!原来是这份毒计。” “方丈,请方丈明示。”主持恭敬求教。 方丈双手合十,沉声说道:“这是一份毒计,那小娃娃就是毒药,若他叩首万遍,不能求得母亲身愈,届时就是发难之时。” 众人纷纷不屑,“这种把戏?司空见惯,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佛祖不救是她的命数,怪的谁来?” 方丈却摇头道:“不,你们太小看萧锐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恐怕早就张好了口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需要做些应对了。” “请方丈师兄示下。”众僧纷纷合十行礼。 第一百九十三章 萧锐吹牛 “少爷,有消息了,大兴善寺的人果然去调查那孩子,而且找到了孩子的母亲。跟您预料的一样,和尚们想暗中出手救治。我们要不要出手阻止?”宋国公府内,一名下属来报。 萧锐瞪了一眼,“为什么要阻止?” 下属愣了一下,挠头道:“万一那老和尚治好了……不对,少爷您是神医都治不好,那老和尚痴心妄想了治好孩子母亲。是属下多虑了。” 萧锐一巴掌拍在这货后脑勺上,“你什么意思?如果大兴善寺的老和尚能治好妇人,你还要阻止不成?” 啊?下属心虚的不敢抬头。 萧锐训斥道:“蠢货!我们跟和尚的争斗,只是私人恩怨。本少爷毕竟不是神仙,不是什么病都能医治。如果那老和尚有本事治好,那孩子就不用成为孤儿,救人一命的善事。为了我们的私人恩怨,难道要害死一条无辜性命不成?” 下属连忙跪下磕头,“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萧锐踢了一脚,“起来吧。告诉弟兄们,不要让人发现,也不要阻止那些和尚,只要他们不是对病人不利,那就不用管。暗中保护好病人的安全。” “是,属下这就去。” 看着手下一溜烟的逃走,李君羡黑着脸说道:“少爷勿怪,这帮货色平日里干的都是打打杀杀的事情,做其他的难免有些呆笨了。” “五哥,自己人,教训过就行了,您还担心我记仇吗?”萧锐看穿了李君羡的想法。 李君羡尴尬的笑了笑,“少爷,如果对方救了人,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 萧锐摆了摆手道:“不用担心,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不可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用一个苦命的娃娃当刀,我还做不出来,更多的是坑大兴善寺一把,顺便帮那小子骗点神丹妙药出来救人,说不定就有高僧大能出现呢?” 李君羡惊叹道:“少爷,连您这般神医都不行,还有比您更神的?一群光头和尚,如您所说,不就是一群敛财的骗子吗?” 萧锐唏嘘道:“可不能这么看。世上僧人千千万,或许骗子占大半。但还是有真正的高僧能人的。佛祖传下的修行之法是真法,但后世子孙不肖,走歪了路,用之于邪道,从而祸害百姓。” “但不可否认的是,佛门这种拉拢人心四下传播的本事很高明,天下几百万佛徒信众里,但凡出一个资质好的,虔诚修行佛法,最后必出一位大德高僧。这样的人,乃是世间真正的贤者,我们恩怨归恩怨,钦佩归钦佩,不一样的。” 李君羡更加迷茫了,“少爷,那据您这样说,和尚里面也有好人。可是按照您的谋划,好像要把佛门赶出中原呀?” 萧锐笑了,“这不矛盾。未必因为一物好,我们就要用。佛法虽好,但天下愚民百姓太多,传播开来最后的弊端,反而大于有利。唉……兴许是我有些自大了,想用一己之力替天下百姓做选择。但能不能把佛法真正赶出中原,我没把握。” “为何?这天下还有少爷您办不了的事?末将不信。”李君羡这就有点纯粹盲目崇拜了。 萧锐连忙打断:“打住打住,我又不是神仙,五哥你这话让陛下听了去,我还活不活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朕就那么心胸狭隘吗?” 屋内二人下意识的起身,齐齐朝门口看去,看清之后连忙行礼。 李二一身便服悄然来到了宋国公萧府,萧锐心说,府里奴才真废物,陛下都拦不住。 “小子,朕很好奇,你想怎么对付佛门?” 萧锐亲自给端茶倒水,李君羡这时就不能陪着坐下了,站在门口充当警戒。 看着老岳父考校的目光,萧锐圆滑道:“那取决于陛下您的打算。如果您不支持,小子最多报复一下大兴善寺一家。跟佛门没关系。” 李二冷哼一声,“哼,你倒是聪明。佛门树大根深,不亚于五姓七望的联盟。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发展,朕让人查了一下,特别是近些年,佛门兼并土地越发严重了。” 萧锐听懂了,兼并土地,这是犯了朝廷的忌讳。 因为被兼并的土地是不上税的,为什么?五姓七望是因为贵族身份,朝廷一多半官员都是这些出身,想钻空子还不简单? 佛门呢?更简单,一句佛家方外之人,这些田产都是施主自愿捐赠,属于寺院田产,方外之人的方外田产,不归俗世王朝管辖,所以不上税。如果有刺头强行征税,那不好意思,朝中很多大员,甚至你的顶头上司就是佛祖的信徒,只需要一封信,你看谁还敢跟我们寺院收税? 农业是一个国家的基础,特别是古代社会,粮食就是命脉。朝廷的税收绝大部分都来自于田税。 土地都让贵族和寺庙占走了,老百姓耕种怎么办? 倘若贵族和寺庙的田产一样纳税也就罢了,朝廷可以不管这田地是谁耕种的,只要我能收到粮食就行。 问题就在这里,贵族和寺庙的田产是不纳税的。可老百姓手里的田越来越少,也就意味着朝廷能够收到的税收就越来越少,日子久了朝廷吃什么? 所以,皇帝不恨门阀世家?不恨寺庙? “好,那小子我就放开了干,谁敢出来帮佛门出头,那就是找死,有您给撑腰呢,萧锐谁都不怕。”萧锐拍胸脯保证道,“即便不能彻底赶出佛门这颗毒瘤,也可以压制佛门百年内起不来。” 李二不怀疑萧锐的本事,甚至有些期待,但听到萧锐的话却笑了:“不,这次朝廷不会出面,朕给不了你任何明面上的支持。会派个人过来暗中配合你,要人、要卷宗之类的,都可以给你。唯独不能明面上帮你扛住压力。” “小子,朕看好你!” 拍了拍女婿的肩膀,李二大笑着走了。 萧锐呆立当场,也不知是哭还是笑了,我、我刚才是不是吹的有点大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声东击西 “怪哉,整整三天了,萧锐为何毫无动静呢?”大兴善寺主持手拨念珠,来到了方丈禅室,“方丈师兄,会不会误判了?不见那萧锐有任何动作。那小男孩就是一个意外?” 方丈一下下瞧着木鱼,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古井无波。 主持继续说道:“若只是个巧合,那就太可惜了,为了一个乞儿,我们付出了一颗舍利金丹……” 方丈手中的木鱼停下了,浑浊的一双眼睛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主持,仿佛一道寒气泼向暖阳般,吓得主持心虚的直打哆嗦,连忙双手合十认错:“师兄恕罪,师弟只是心疼舍利金丹,并非不在乎人命。您也知道,那金丹是几十年前西方天竺国高僧带来的,总共只有三颗,乃是我大兴善寺至宝……” 方丈开口了,语气威严道:“师弟,大兴善寺的至宝,是为了保住大兴善寺而存在的。此次我们的对手不一般,如果不慎被他毁了寺院,你以为,至宝还能保得住吗?” 主持心下一惊,有些不以为然道:“师兄,您是不是夸大其词了?那萧锐是厉害,但也要看对上谁?我们佛门可不是他杀的贪官,也不是任他来去的草原,莫说是他,就算是朝廷又如何?皇帝也不敢轻易招惹我们。” 方丈斥责道:“师弟,切不可妄动嗔念,你太自大了。莫忘了以前的佛门大劫。帝王如果对佛门出手,虽然灭不掉佛门火种,但也是滔天之祸。” “是,师兄。” 方丈开口问道:“那孩子磕头多少了?” 回想了一下,主持开口答道:“那孩子可真有毅力,整整三天时间,除了简单进食之外,就一直在磕头,磕昏了就倒,醒来继续磕头。不眠不休仿佛有无穷力量一般,已经磕到快五千了。” 老方丈手中念珠顿了一下,感慨道:“这就是佛法的力量,拜佛念咒,得佛法加持,这孩子的孝心可嘉,佛祖会保佑他的。意志如此坚毅,是个好苗子,师弟,借着此事,或许可以将这颗苗子收入寺中好生培养。” 主持点了点头:“师兄英明。用了我们的舍利金丹,跟我佛门有缘,自然该是我们的人。等此事完毕,我亲自去促成。” 方丈叹息一声,没再说话,这位师弟常年管理俗物,终究是沾染红尘气息太重,过分执着物欲了。 “对了师兄,真的要等他磕够一万吗?我怕他磕头一万之后,就没命了。如果人人效仿,那我们的平安香就成白送了。” 方丈挥了下手说道:“去吧,等舍利金丹药力发作,病人身体好转时,就可以告诉那孩子,佛祖显灵了。诚意感动佛祖,不必再磕头,也不必什么平安香了。” 主持大喜告退,还是师兄高明,这样一来,百姓们都会知道,虔诚的膜拜佛祖,叩首万遍就能得到救赎,到那时,谁还会记得平安香呢?用不到了。 而寺中不会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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