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太子殿下还没回来!鲁王又谋乱!这个时候你要稳住。” “哦,好。” “先秘不发丧,等太子与老王他们回来再说。” 阮大将军点了点头。 刘松年道:“你们现在都不能离开!” 祝缨把灵芝匣子又收了起来,靠着一边的柱子站着。阮大将军问道:“现在怎么办?” “周游那个畜牲,拿下来,与段婴都放到偏殿里先看起来。鲁王也要拿下……”刘松年一条一条地说。又让蓝兴往后宫里传旨,就说前面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皇帝不往后宫去了。再下令,把皇城所有的城门都关闭了。 阮大将军道:“门已经关了。” “就等鲁王了。拿下鲁王之后,封了鲁王府,以防有人走脱。王妃等都要好生看管,不可怠慢。等鲁王回来了,无论太子殿下回没回来,都召诸王、公主过来。传令郑熹,维持京城安稳。传令。关闭城门!” 外面来报:“周游已拿到。” 刘松年对祝缨说:“你不是大理寺的么?审他!与鲁王还有什么勾当!他们对太子殿下还有什么阴谋!” 蓝兴一个眼色,一个小宦官哆嗦着给她送了一壶茶水,祝缨提着茶水往外走,边对刘松年道:“你得给我两个人。” 刘松年点点头,蓝兴这边了两个小宦官,阮大将军这边来了俩亲卫小崽子,一同与祝缨到了偏殿去审问周游。 周游一脸的污汗,头盔也掉了、头发也散了、衣服也扯乱了,身上还有几处伤,被四个禁军健卒押着。一见祝缨,他先没有认出来,等祝缨打了招呼,自报家门,他想起来:“原来是你!” 祝缨道:“是我,你当年在京城嫖-娼沾上了命案,就是我查证事实还你清白的。我问案你也知道,不会冤枉谁,咱们长话短说,现在什么情形你也知道。痛快地说吧。” “哼。” “我不对犯人用刑,但是眼前情况特殊,太子殿下生死未卜。” “要打便打,要杀便杀!” 祝缨摇了摇头:“我没时间同你耗。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但是如果你不说……来,把他扒光了,给它阉了。” 亲卫小崽们眼中流露出惊惶之色,小宦官卷起袖子就动手!周游被健卒押着,动弹不得,大声骂道:“你是什么猪狗!竟敢做此丧心病狂之事!我还是将军!我……” 小宦官手上不停,裤带松了,周游终于不骂了,一脸的恐惧:“我说!” 亲卫小崽都是识字的,开始在一旁记录。 祝缨拿着口供,弹了弹纸张,收走了:“你胆子长得地方比较特别。来,伺候周将军把衣服穿好。嘴巴塞上,别让他咬舌自尽。” 周游眼中现出怨毒之色。 提着口供,祝缨拿去给刘松年看。刘松年看完了先是骂:“废物,连鲁王都能利用他!”周游不知道城外是什么人负责的,只知道是群绿林。今天动手。 骂完周游,刘松年问祝缨:“怎么问出来的?” 祝缨道:“他胆子吓没了。太史公确非常人。” 刘松年没空搭理她,因为外面来报:“郑京兆已经拿下鲁王了。” 郑熹也没想到鲁王的胆子是这么大的,他本以为这些人搞事,应该是在京城捣乱、袭击出宫的太子。哪知鲁王是带着人直奔宫城! 郑熹也是几十号人,两下厮杀了起来,里面禁军关着门肃清宫廷,也不出来帮忙。亏得郑熹有家底,不全指望着京兆的衙役,他还有些家仆。温岳、金家父子又闻讯赶到,才制住了鲁王。 刘松年道:“让他把鲁王押过来吧。”又下令,午膳照样传。看了一眼殿内诸人:“便宜你们了。” 祝缨心说,好,又能吃上御膳了。 皇帝是不可能再吃东西了,别人也没心情吃,祝缨心宽,狠狠吃了一顿。等她吃完饭,碗碟撤去,郑熹才赶过来。 看着祝缨正在擦嘴,手边放着一杯香茗,郑熹也是跑得气喘吁吁,见祝缨这个样子,差点没气着。 刘松年此时才说:“可以宣诸王、公主等入宫了。来了之后先不在到殿前,都让他们在那边的宫里候旨!”又发出命令,宣谕皇城内的各官吏人等,叛逆已平。 部分命令以政事堂的名义发布,部分旨意以皇帝的命令发出。他自己就是个笔杆子,不用别人,抬手就写,文辞流畅。皇帝的许多旨意本就是出自他手,外间什么也看不出来。 刘松年又对郑熹说:“你带人,再去迎太子殿下。” 郑熹看了祝缨一眼,刘松年道:“你不用想他了,现在不能走漏消息,他哪里都不能去。” 郑熹匆忙出去,出城二里,遇到百官会同禁军护送太子回城。他一眼就看到了太子身边的郑川,这娃身上染了血色,郑熹心头一紧! 近了才发现郑川行动无碍,以眼神询问,郑川道:“不是我,是杜世恩受伤了。”:,,.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327. 分赃 我回来了。 自己儿子没事、太子也没事,郑熹放心了,正一正衣冠,上前拜见太子。 太子坐在车上,从帘内露出一个脸来。他脸色煞白,车边是王云鹤、施鲲等人,再往外一圈则是神情紧张的护卫们。百官、东宫属官也都簇拥着他。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对郑熹道:“免礼。你、你怎么来了?” 郑熹道:“奉旨,接殿下回宫。” 太子长出了一口气:“哦、哦,好。” 郑熹又问太子身体如何,一旁郑川代答,说是受了惊吓,幸亏有护卫以及宦官杜世恩的拼死相救。郑熹又关切地询问伤者如何了,要好好带回京城医治。 太子道:“还好,让他们到后面歇息了。” 郑熹于是请太子安坐,启程回宫。他自己先到了太子车上,说了一句:“鲁王谋逆,现已被拿下,一切平安。” 太子猛然坐起:“他又干什么了?阿爹呢?东宫呢?我儿如何?” “他们自然是在宫中的,宫中有刘相公与阮大将军在,宫中太平。” 太子放心了,郑熹道:“臣去告知王、施二位,好有个准备。” “哦,好好!” 郑熹与王、施聚到一处,弄了辆车,往里一钻,王云鹤劈头便是一句:“宫中如何?” 在郑熹出迎之前,宫中已经派出禁军前来相迎了,按那个时间来算,宫中当时是不可能知道太子这儿已经出事了的。要么是有人首告了行刺,要么是宫里也有变故,然后才想到来护卫太子。王云鹤问了禁军两句,就猜出来是宫里也有事了。 郑熹道:“尽在掌握中,鲁王已被拿下。刘相公在御前。不知殿下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 施鲲不答反问:“果然是鲁王忍不住了么?他自己恐怕还不能够吧?有党羽么?” 郑熹简要地述说了一遍:“鲁王买通了周游,千防万防,没防着有人在皇城里面发难。祝缨奉歧阳王到了御前,而段婴找到了阮大将军首告鲁王谋逆。” 王云鹤重复了“首告”两个字,厌恶地笑了。 施鲲问道:“陛下如何?” 郑熹面不改色地道:“安卧榻上。” 施、王二人稍稍放心,再问如何应对以及具体细节。郑熹道:“我只在宫外拿鲁王送到宫中,知道得并不清楚,只知道诸王、公主正在被召到宫中。” 王云鹤道:“也罢。都到宫里看着也好,免得再生出事端来。鲁王府围住了吗?” “京兆府帮同禁军已然将鲁王府围住,其余诸王、公主府邸亦有禁军守护。太子殿下这里呢?” 王云鹤沉着脸道:“防守看似严密,哪知竟是不中用。”这是他也没有想到的。 太子与百官出行,护卫也是乌泱乌泱的,谁都没想到会出事。凡帝后、太子、诸王、重臣、贵族等出行,总有许多城中百姓、山野乡民围观,一般是不会去禁止的。弄那么一套礼仪,就是要宣扬威德,不但允许人看,皇家还要不时让御用的画师给画下来传世哩。 除了围观的人,一些官员还会有仆从跟随。比如诸王就不可能只有他们自己,重臣里有许多老头儿,也得有人伺候着。 无论祭什么,“闲杂人等”都不会少。 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让人靠得太近冲撞就是了。 这是惯例。 哪知惯例出事了!现在是冬天,男女老幼都比较闲,所以有些壮年男子围观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护卫的警惕。在人群挨挨挤挤往前蹭的时候,也只是被正常的呵斥:“退后点!” 而一些官员的随从也是窝在一旁不远处,就更是很自然的事了。 到祭祀开始的时候,礼乐大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子身上、在祭祀上,百官还得跟着太子的节奏行礼。刺客就是这个时候冲出来的。 刺客有两拨,一拨是围观的人群里蹿出来的,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另一拨则是从官员随从堆里摸到靠近太子的位置再发难的。 事出突然,第一拨造成了极大的混乱,第二拨则杀得很近,伤了几个人,还撞飞了三个白胡子的老臣。最后是杜世恩挡到了太子身前,挨了好几刀。随后,刺客被拿下。 郑熹问道:“审了吗?” 王云鹤道:“事态紧急,还没来得及审。” 郑熹点了点头,左右看看,与两个白发的脑袋凑到一起,轻声说:“陛下驾崩了。” 车内一片寂静,车轱辘嘎吱嘎吱的声音、马蹄声打到天街上的声音、马喷出响鼻的声音与偶尔一声人咳嗽的声都清晰地传了进来。 施鲲道:“安卧……” 人死了,自然安得不能再安了。 二相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郑熹道:“还请速行。” 王云鹤问道:“在鲁王事前,事后?” “我亦不知。是真的不知道,或许刘相公能知道?”郑熹双手一摊。 二相直地盯着他,郑熹此时问心无愧,目光一片坦然。王云鹤突然提高了声音,说:“让他们走快一点!” 施鲲道:“要安抚百姓。” 王云鹤道:“只说动乱已平。一切准备停当,再昭告天下不迟。”明摆着是“秘不发丧”了,完全可以再多拖一天。王云鹤又暗中下令,与鲁王、周游、段婴相关的官员,凡在队伍中的,进京之后都要悄悄扣押。 ———————— 车队沉默地加速赶路时,宫中也是一片寂静。是个人都知道宫里出事了,太子谋逆?听起来就不太靠谱。一通杀之后,宫门都关了,留下值守的官吏甚至不能回家,也有缩在小厨房烤火的,也有悄悄串联打听消息的,却又都不敢公开走动。 祝缨掰开一块糕饼,宫里的饭真好吃!她递了半块给歧阳王,歧阳王板着脸摇了摇头。 祝缨道:“膳食没动,外头会起疑的。诸王公主现在在那边殿里,万事都要小心。”皇子跟太子出去了,留京里的是几个老一辈的亲王,是真身体吃不消请假的。让他们察觉到什么,闹起来比皇子麻烦。 歧阳王道:“我明白的,吃不下,你多吃一点儿吧。”他又看了床上的皇帝一眼,难过、思慕都是有的,更多的却是焦虑。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怎么样了。 刘松年突然说:“为王父尸。” 歧阳王勉强地挤出一点微笑,吞毒药似的又咽了半块,祝缨给他倒了杯茶递了过去,歧阳王接了,缓缓啜着。 刘松年对祝缨道:“你倒吃得下。” 祝缨道:“我该操心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有你们操心,我再没有不放心的,不但吃得下还睡得着呢。”说着,起身往一边屏风后去。 屏风旁边站着一个小宦官,小宦官又带着几个捧盆的宫女。 祝缨对他们说:“不用你们。” 搁这儿大半天了,还吃了一顿,人有三急。皇帝出恭的地方是临时的,用屏风围了起来,一只很漂亮的马桶放在那里,马桶上面有个椅子,能坐。旁边一个架子,上面摆着裁好的素色细布。 祝缨飞快解决完,宫女捧了盆来洗手,宦官来熏香。祝缨一边擦手一边说:“一会儿马桶该倒还是倒。” 刘松年往后退了好几步,说:“就是这样。” 歧阳王见他们两个竟不见慌乱,不由有些羡慕。刘松年却说:“殿下,接下来就该忙起来了。” 歧阳王忙上前请教,刘松年请他坐下,对他说:“太子殿下会带着百官回来,一旦回来,且还不能发丧,您要陪着太子殿下安抚诸王。等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再昭告天下。” “要我做什么?” “要心中有数,分清主次,一层一层来,先定名分,再稳朝局、安人心,赏罚并用……” 两人叽叽喳喳,蓝兴内心煎熬,他看了看祝缨,这货居然坐在一边打起坐来闭目养神了。蓝兴不动声色地往祝缨身边靠了靠,刚提起脚尖想碰一碰她,祝缨突然睁开了眼,转头看向他,把蓝兴吓了一跳。 祝缨对他点点头,蓝兴轻叹了一口气:“这宫中……” 祝缨道:“你准备好就是。” 蓝兴看了歧阳王一眼,祝缨摇了摇头。 阮大将军将整个宫中巡了一圈,回来说:“一切如常!都叫他们在屋子里不许乱动了,谁动谁就是鲁逆同党!禁军今天当值的还接着干,等局势安稳了再轮换。” 眼见日头偏西,一筐一筐的蜡烛抬了上来,宦官们开始点灯。 灯都点上的时候,太子回来了! 刘松年站了起来,祝缨重新睁开了眼睛,刘松年道:“殿下,请与大将军将太子、丞相带到这里来吧。今晚咱们是不得睡了,得拿出个章程来,明、后天才好行事。” 祝缨站了起来:“那我回鸿胪寺睡觉去了。” 歧阳王想留她,刘松年先开口了:“想得美!我熬夜,你也得陪着!” 祝缨道:“我又没什么用……”等太子回来了,他们聊的肯定是新旧交替,是清算、是分赃。她找歧阳王当然是为了挣一份功劳,但这份功劳不足以让她点天下这盘大菜。 刘松年不搭理她,她只好拣了根柱子又贴着站了。 歧阳王与阮大将军出去迎接太子,远远看到太子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歧阳王愉悦之情才起,却发现昏暗之中看不清大部分人的脸,那是一片黑黢黢的阴影,心里忽然打了个突:这百官之中,有多少人是能听我父子号令的呢?听话的人里,又有几个是能担大任的呢? 歧阳王愉悦不起来了,不用伪装悲伤嘴角先耷拉了下来,面上一片忧虑之色。 太子还在被刺杀的余韵中没有出来,看到儿子完好无损,放了点心,道:“你阿翁呢?” 歧阳王道:“在寝殿等着您呢。两位相公,请。京兆,请。” 他独将这几人拉去寝殿,落在百官眼里又是一番猜测。王云鹤抬脚前先下令:“百官暂勿离开。” 大冷的天,又不能把大臣们放在外面冻着,让他们先各回本衙。一些凑巧遇上冬至的刺史,也被安排到相应的值房,再次重申不许走动串连。 然后几个人到了寝殿。 祝缨在寝殿里就显得格格不入了,她努力将自己装成个木头架子。但是架不住王云鹤要点她:“你是怎么来的?” 歧阳王道:“鲁王作乱,是她发现了周游领兵犯禁,到东宫知会的我。” 刘松年道:“别管这些了,殿下,陛下驾崩了。” 太子正在弯腰对着床行礼,闻言像是谁在他腰上踹了一脚,他往前一个趔趄,跨了两步摇着胳膊把身体摇直了:“阿爹?!” “噤声!”刘松年说。 太子老实地捂住了嘴,眼泪哗哗往下掉,大家陪着默默地哭了一场。又过一阵,王云鹤道:“殿下,陛下走得匆忙,您要担起整个天下方不负陛下!还请暂时节哀,安排好朝政,咱们才好发丧。” 太子咬牙切齿:“鲁王!是不是他逼死了阿爹?我与他不共戴天!” 刘松年道:“事情很多,他只是其一,还是不怎么要紧的。” 太子红着眼晴问:“什么是要紧的?” “登基。”刘松年干脆地说。 太子退后一步,一记长揖:“我已乱了方寸,还请先生教我。” 刘松年请太子先到上面坐下,各人各有一个位子,祝缨硬着头皮被蓝兴推到郑熹的下手坐了。 开会。 三个丞相已经都有想法了,你一言我一语。刘松年道:“眼下当以安定为主,有什么事儿,您灵前即位之后再说。臣于政务并不精通,只说鲁王,这种案子,宜速不宜迟,不能拖太久,要快刀斩乱麻,一直拖着容易人心浮动。到您改元大赦,我对先帝的承诺就算完成了。” 说完,他看了榻上的皇帝一眼,就闭目养神不管了。 太子问道:“那……鲁王,谁来办?” 施鲲道:“那是后面的事,先说第一件。殿下登极,当然是要先正名。立后、立太子、追谥母家。有功之臣要有封赏,罪臣、逆贼当诛当罚。另,昭告天下,安抚庶民。京城不能乱。”这些没有太大的新意,就是新群登基之后的惯常操作。重点在赏罚的细节。 太子道:“好。京城的事务,京兆多多费心,事后必不会忘。” 郑熹道:“是。” 歧阳王听到“太子”的时候,心跳又加快了,一时竟没能发出声来。 王云鹤道:“余下便是前朝、后宫两件事了。后宫一切请暂照旧。除了先移驾,安置先帝后宫及东宫迁出之事,且待大敛之后再从容安排。”他安排蓝兴与太子身边的宦官两拨人来办理。 蓝兴也出来应声。太子道:“杜世恩要是伤得不重,就叫他来安排移宫的事。” 蓝兴道:“奴婢明天就寻他办交割。” 然后是前朝,王云鹤与施鲲等请示,歧阳王“既嫡且长”当为新太子,太子道:“这是自然。” 歧阳王忙起身跪下,道:“儿年幼无知,不堪大任。” 太子道:“我儿起来,你不堪,谁还堪?” 歧阳王起来又坐了回去,对丞相们多了一丝感念。 王云鹤道:“鲁王谋逆是您第一件大案,朝野瞩目,诚如松年所言,宜速不宜迟。当严惩首恶、宽待协从,使鲁逆孤立无援,速速平息,以免动荡。鲁王身份特殊,请以一宗室、一能臣协办此案。这是罚的,赏的也要有。凡参与平乱的,都要有升赏。” 如果是赵王,就是想让另外的某一兄弟坐镇,现在他不是赵王了、他迟疑了,想了一下可靠的宗室、朝臣,也陷入了与儿子同样的境地。 他本就不是当太子养大的,哪里来得及养能臣心腹?便是东宫里的僚属,与他也不是特别的亲。他更亲近旧赵王的属官,愿意让他们来办,但那些人与他一样,都没有做过治理天下的准备,缺乏这样的能力。 他说:“由我儿为主,另择一能人,你们看谁合适?” 几个人一齐看向祝缨,祝缨吓了一跳:“我鸿胪的。” 王云鹤对太子道:“平鲁王之乱祝缨有功,大理寺卿还空着,臣请由他暂代。”郑熹也说:“臣附议。他在大理寺十年,素来可靠。” 施鲲道:“臣附议。” 歧阳王道:“儿也附议。” 太子对祝缨印象不错,如果不能用潜邸旧人,那祝缨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选择,点头道:“可。” 刘松年道:“待大计议定,一并拟诏。” 说到升赏了,就顺便说一下其他有功之臣。阮大将军说了禁军,刘松年张眼看了祝缨一下,郑熹又提了温岳、金良等人。王、施是就在太子面前的,也提了几个当时表现可圈可点的人。这些人的建议都得到了允许。 然后是安抚诸王、公主,诸王每人添五百户的封户,公主晋级,每人添三百户。就算不领情,诸王如果现在闹起来,也显得是诸王的错了。自己的亲家兼好妹夫太子也没忘了,骆晟给加了光禄大夫,可以开府了。 歧阳王道:“因为鲁王谋逆,朝中恐还有不忠之臣,一并黜去,另择忠贞之士。”譬如鲁王的岳父家,如果只是鲁王谋逆,岳父家受的影响不会太大,但是鲁王妻舅参与了,这就是三族跟着倒霉,死不死的不好说,官肯定是没了的。正好安排自己人! 父子连心,他爹马上说:“原赵王傅就很好。” 爷儿俩先提赵王府的旧人,往比较清贵的位子上放一放,然后才轮到东宫旧属。 王云鹤提醒到:“缺员没那么多。” 太子指指儿子,又指指祝缨道:“鲁王的案子,你们快些办。各地刺史,也有他的附庸。在京的,先拿下几个。”再不问俗务的亲王,对这个还是有点了解的。 祝缨只得起身听了,这一夜,她果真没有能睡,净听着这些人说分赃了。她一个字也不说,让她办事,她得攒人,这个跟政事堂、吏部去掰扯就行了。 他们议了一夜。祝缨也记了一夜,丞相的子孙都有封赏,王云鹤的儿子被调入礼部做了侍郎,这个时候正是用礼仪的时候,礼部侍郎也是个优差。 禁军周游之流被拿下,他的直属上司也因而受到了处份。太子将自己的妻舅调到了禁军,顺手把太子妃、即将来的国丈一家也给了封赏。郑熹的家人同样也有,他又为诸如冷侯等人说项,冷云终于可以回京了。郑川因是东宫属官,由东宫官转为御史。 直到窗户透出白色来,这群人才商议完,一个个熬得眼圈发青,真有点守孝的样子了。 “那便如此吧。”太子说。 刘松年道:“哭!” “啊?” 刘松年对太子说:“陛下归天了!快哭!” 歧阳王先嚎了一嗓子:“阿翁!!!” 接着,所有人都跟着哭出了声来,宦官们哭得最惨。一旦皇帝死了,身边侍奉的人是死是活就不好讲了,他们是真心的在难过。 哭声惊动了内外,皇帝死掉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 —————— 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整个京城已经是哭声一片了。 百官、诸王、公主都没能回家,现成的开始哭丧。边哭边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压根不知道这一夜已经有人把后事都安排完了。他们现在想已经是迟了。 丞相们早有准备,召了六部尚书等重臣来,比着仪轨开始准备后事。 诸王、公主哭到灵前,永平公主哭得昏死了过去。内侍将她扶到一边休息,只听诸王里有人哭:“阿爹,你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 蓝兴上前哭着劝道:“是被鲁王谋逆气着了。” 歧阳王与太子看了他一眼,都觉得他为人尚可。 接着,施鲲站出来主持:“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请太子即皇帝位。” 太子又三让,以丞相为首的群臣又三劝,诸王参差不齐地跟着符合,太子于是灵前即位。以施鲲为山陵使,主持葬礼。然后是将太子妃册为皇后、歧阳王为太子,追谥自己的生母为先帝皇后。 接着,封赏“平乱有功”之臣,阮大将军加辅国大将军,又多荫一孙出仕。三个丞相都加开府,郑熹家的爵位也加封户五百,给郑熹的妻子加封郡夫人,祝缨也比较显眼地成了大理寺卿。温岳、金良都得以升做从五品。其他参与者亦各有封赏。 然后是诸王、公主,骆晟和皇后的娘家人也都有封赏,皇后的父亲被赐国公、母亲为国夫人。 再是因为新君登基,所以百官赐爵一级。 最后是举哀,当时一片哭声!哭声中,大家很自然地改了口,山呼万岁,认了这位新君向新君谢恩。 祝缨领了自己那一份孝服,跟着哭了几声,然后就被提溜到了御前。 新君旁边是刘松年等人,刘松年还在写诏书,昨夜商量好的分赃计划,还得陆续发出去呢。祝缨也不着急,她也有人要安排,第一波她抢不到,但是鲁王案捏在她的手里,抠出多少窟窿就看她的本事了。多抠几个合适的,把自己人塞进去就是了。 刘松年道:“你现在把案子办好就是对先帝的忠心!不在乎在这里多甩两滴泪!” “现在?” 新太子道:“对,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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