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白人么?” “叫过来吧。” 祝缨进了书房,王云鹤指了指椅子。 祝缨先说:“宫中、京中情势如此,相公日理万机,没有事情我也不敢来随便打扰。” “什么事?” 祝缨道:“刚才从郑京兆府上出来。他让我带一句话:必恪守臣节,依国法礼制。还望相公能知道他的心。” “这是应有之义,何必特意表白?”王云鹤其实是放心了。交替的时候,肯配正常干活都算配合的好人。 祝缨不客气地道:“没有重臣辅佐,太子殿下只怕令不能出东宫。便是有,那一位自己不立起来,也是削弱朝廷的威严。现在是最需要重臣表白的时候了吧?”就太子这威望,呵。王云鹤这样的一个人,怕不已经开始愁了。 “他怎么不自己对我说?” 祝缨笑道:“恐怕是想的。不过刚才那句话要是他亲自对您讲,怕是要被当成‘乱臣贼子意图擅权’了。可您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儿。” “你是郑熹的人?” “我不是谁的人!”祝缨认真地说,“京兆于我有提携之恩,但那只是缘起,有了一个一起走路的机会。路,都是自己走的。便是一家子父子兄弟,也不能都长一个脑子。我与相公也是如此,有了一点缘份,接下来就看怎么做了。我必保东宫,既然大家想法一样,那这段路就还是一起走的。” 王云鹤点了点头:“好自为之。” “是。” 王云鹤放缓了脸色,道:“他也还算明白,你也没令人失望。” 祝缨笑弯了眉眼,忽然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把诸王都扣在宫里?光杆儿一个,在宫里能做什么?什么时候平安度过,什么时候放回家。岂不是好?” 王云鹤叹了一口气:“老刘提过,陛下一见好,就又将他们放出去了。一直扣着也不是办法。” “刘先生与陛下?” 王云鹤道:“陛下年轻时救过他的性命。” “哦,懂了。这就说得通了。” “你懂什么了?” “刘先生的脾气,年轻的时候只怕更……”嘴欠到需要当时的皇子来救,倒也十分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王云鹤笑道:“莫要当着他的面提及。” 祝缨道:“是。” —————————— 如他们这般串连的人不知凡几,然而皇帝竟又好了几天,其中还上了一天的朝。又下令,凡已考核过的地方官员,即日起都命赶回辖区。 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收拾行装,一步三回头,寒风瑟瑟中往回赶。 诸王看在眼里,不由一阵阴霾。 皇帝才好了一点,诸王又能回家了。鲁王急匆匆地赶回了家,一到家里便召集了自己的智囊、干将们。其中一位赫然是他的妻舅,这位本该流放了的,现在竟然还藏在鲁王府里。 段婴先问:“殿下这么着急,难道是陛下那里?” 鲁王沉着脸,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 “不能等了!阿爹一病,就把我扣在御前。” 段婴道:“这不是很好么?谁在陛下面前,谁就掌握了先机。” “有个屁用!”鲁王说,“赵王也在!我能干什么?” “那您的意思是?” “动手吧!”鲁王道,“前几天他眼看要不行了,他把我托付给赵王!哈!托付给赵王!我算看明白了,他就是拿着我来镇一镇赵王,好叫赵王不敢妄动,并不想叫我做太子。他骗了我!骗了我二十年!” 段婴轻声问道:“您想怎么办呢?” “阿爹现在行动不便,冬至日会让赵王代他去城郊祭天!”鲁王的笑容狰狞了起来,“让他祭天!咱们兵分两路!联络周游,到时候让他在宫中举事,保护好陛下。至于赵王……他要纂位,我诛杀逆贼不为过吧?” 鲁王的计划十分简单,周游是深得皇帝信任的“旧家子弟”的一员,打死皇帝都想不到会勾结鲁王的一个人。鲁王又在外面有“绿林游侠”之类,正可用来行刺太子。 太子出行的警戒必然不如皇帝,也不如在宫中严密。外面把太子一杀,宫里把皇帝一控制。再以皇帝的名义下诏,说太子要谋反,立鲁王为太子,禅位。 齐活!:,,.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326. 冬至 给天下一个惊喜。 段婴掐了自己一把,试图保持冷静,在此之前鲁王从来没有对他提到过有这样的计划! 十几年来鲁王都是很有希望的样子,打先太子时期开始皇帝就宠爱幼子,即使后来立了赵王为新太子,也可视作是被朝臣逼迫不得已而为之。朝臣的意见固然重要,皇帝如果想干一件事,是必得要干成的。段婴对鲁王还是抱有希望的。 皇帝的病情加剧,或许活不了那么久,就不能慢慢来了。 他只是想“推动”皇帝下这个决心,并不是要自己动手!一动手,味儿就变了。皇帝要废立跟鲁王想自立,能一样么? 而且鲁王这个计划,听起来是那么的粗糙! 段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一点,好声好气地问:“殿下,兵分两路要怎么动手呢?两处相隔这么远,外面动手,纵使太子没了,宫里知道了能让殿下如愿吗?若是宫中没有得手,太子处又得到了消息,您就进退两难了。若是陛下、太子都在宫中,能一网打尽倒也还行?那也不行啊!怎么能一网打尽呢?一个周游,它也不可靠呀!” 鲁王带着点刻意的微笑,道:“你果然聪明,这些都想到,我已经安排好啦!” 段婴道:“愿闻其详。” “既然是冬至日的祭祀,必有鼓乐、必选吉时的!那就是信号!不用周游干什么麻烦事,带兵入殿‘拱卫’天子还是做得到的!分头行事好呀,他们父子本就相疑,嘿嘿!” 段婴低头想了一下,又问:“到时候您在哪里呢?既是代陛下祭祀,必有百官相随。” 鲁王不在乎地说:“我当然是告病,留在京城,吉日一到我便进宫。你也随我一同去,草拟诏书的事,就交给你了!” 他越说越兴奋:“只要玺书在手,太子又如何?丞相又如何?对了!还要把六部九寺的官员拿下来!” 段婴又问:“城外的刺客可靠么?有多少人呢?动用两路人马,这么多人会泄密的。” 鲁王大大咧咧地说:“不告诉他们!” 鲁王的妻舅也笑着说:“对,不告诉他们,只有我与周游知道要干什么。绿林游侠谁个懂卤簿、法驾?他们不会知道要袭杀的是谁的。周游只要假装是护驾,就能带人围到殿上。到时候他们已经做了开头,就不能不做下去了。” 段婴心道:看来你们是商议好了的,可笑之前竟没有告知我,我还在为你筹划。我如今也陷于无赖士卒一般的境地了!照现在的计划。倒也有一搏之力。 鲁王又拿一张纸来:“来!签名!” 段婴的眼角狠狠一跳:“这是?” 鲁王笑道:“盟个誓!日后名字在这誓约上的,都是我的功臣,与我共享无限江山。” 他居然在这个事上周密起来了! 段婴只觉得天旋地转,问道:“周游签了吗?” 鲁王道:“我让他单写了一张给我。” 段婴见鲁王身后的侍卫已经将刀拔了一半,只得硬着头皮,跟着签了自己的名字。在场的人一次签名,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二、三十个名字,有些名字签得歪歪斜斜,有的名字写得打颤。都是十几年来陆续投到鲁王麾下之人,早在数年的争斗之中结了许多仇家,已是骑虎难下,只能放手一搏了。 鲁王见己方党羽已将名字都签上:“酒来!” 与一干人等歃血为盟,饮了血酒,嘱令保密,只等冬至日给天下一个惊喜。 党羽之中,如段婴这样的还要回去继续应卯。到了冬至日,在皇城之内的人也要与周游的禁军打一个配合。宣传一下“太子谋逆,等不及要弑君登位”,造些舆论,同时就近接手各部。 段婴当晚回到家中,心中难安,妻子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不答,只让妻子先睡,自己却与父亲段琳密议到深夜。 段琳道:“看起来仿佛有些胜算。” 段婴道:“他许诺,事成之后必诛郑氏,拜阿爹为相。” 段琳道:“倒也不错。” 段婴道:“只是不知胜算几何。” 段琳道:“这样的事,哪有万全的把握,不过,出奇不意,应该可以。只是不知界时什么人随行,什么人留守。若是都告病在家,又或留守宫中,恐令人生疑。” 段婴道:“我再去提醒一下他们。阿爹,要是当日您也出城了,如何能保证安全呢?” 段琳狡黠地一笑,道:“那不正好?我正可向太子殿下展现忠心。” 段婴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可是,鲁王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签名画押,饮了血酒。” 段琳倒吸一口冷气:“他竟能这么周密的么?要是有人告密,你可就……咝……” “阿爹?” “让我再想想。这样,相机行事,只要陛下驾崩,又或者鲁王行动受阻即刻首告鲁王!现在不可以告,手上没实据。鲁王比我想象得还要聪明一点。” 段婴道:“好。我预先写一个本子?” “要小心些,不要叫人看到了。” 父子二人议定,段琳在太子面前表现,段婴在鲁王这里相机而动。段琳又于家中翻出一副软甲来,冬衣厚重,穿在里面略显发福了一点,倒也合适。 ———————— 冬至日的祭祀本应该是皇帝率领群臣百官的,皇帝病重不良于行,改由太子代劳。歧阳王遵循着不与父亲同时行动的原则,以侍疾为名留在宫中。鲁王也请假,说自己病了,宫中派了御医去给他看诊,到了看到他活蹦乱跳的,正在那里骂:“我才不跟在那个人的屁-股后面呢!” 御医不敢将这话如实回奏,鲁王和太子斗法,御医进去找什么死?回了一个:“偶感风寒。” 鲁王公开装病,顺利地在王府里静养。这事干得太符合他的个性了,无人怀疑。 鸿胪寺也在安排冬至日的事情,虽然是百官一同出行,但是得留人值守。骆晟自己是必得跟着出去给太子撑场面的,沈瑛也愿意去。骆晟的意思,是要整个鸿胪寺同去,就留一个祁泰看家。 祝缨道:“咱们三人里须得有一个人留守,听闻当日政事堂是刘相公在御前,设若有急务,祁泰应付不了他。” 一听刘松年,骆晟、沈瑛头皮发麻:“他?” 沈瑛道:“还是子璋留守吧。” 骆晟马上说:“还是子璋。” 祝缨犹豫了一下,道:“这……好吧。” 分工完毕之后,祝缨叫来了赵苏:“冬至日我就不去了,你随他们去。” 赵苏道:“您为什么不去呢?” 祝缨道:“味儿不太对,老马盯着的那些人突然不见了。你,带件兵器防身。”她还收到了陈放的内幕消息,皇帝的情况愈发的不好。在皇帝与太子分开的时候,她选择留在离皇帝比较近的地方。东宫父子不会同时出行,宫里还有一个歧阳王。照最坏的打算来,就在这一天出事了,留在宫中对她更有利。 赵苏道:“是。” “放松些,有备无患。太子在深宫之中,身边戒备森严,只有出行的时候才稍有空隙。但也未必就会出事。” 祝缨落衙后又去找了郑熹,郑熹是京兆尹,他也不随太子出城,而是坐镇京城“维持秩序”。郑熹刚回到家,衣服还没换,只将帽子摘了,就在后宅与祝缨见面。 祝缨也没换衣服,到了却见郑川不在面前,岳夫人倒是在的。郑熹问道:“何事?” 祝缨道:“听说鲁王府有人结交绿林,我就留意了一下街面。有风声说,那批人不见了。” 郑熹道:“我也听说了,京城已加强了戒备。那个人已经癫狂了,不发一回疯是不算完的。太子又要出城,冬至日的祭祀又不能没有人主持。京兆府会派人监视鲁王府,不让他有机会出来阻挠太子。” 祝缨算了一算,结交绿林,也就搞个打家劫舍、行刺之类的勾当,总不能是扯旗造反吧?鲁王但凡有二两脑子,都干不出攻打皇宫这事儿。以鲁王以往的习惯来看,他是个会针对太子的人。 郑熹道:“不要焦躁,他的脑子未必能成。越平静、拖得越久,对咱们越有利。” “是。” 两人又低声说了一阵,祝缨才告辞出来。回到家里,又让家里的人近期都注意安全。皇帝病重的时候,人心惶惶,街上打架斗殴、偷抢拐骗的事情也变多了。她让女孩子们出门小心,要结伴而行:“这几天胡娘子受累,不必随我去应卯,只管伴着她们。” 算一算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祝缨觉得冬至日应该能够平安度过了。 —————————— 到得冬至日,祝缨如常到了宫里应卯。 那一边,祭祀的人群也按时出发了,整个皇城都安静了不少。祝缨到了鸿胪寺,里面一片冷清。快要过年了,鸿胪寺也要过年,各种事务、各种款项进出,祝缨复核着前一天赵苏交过来的文书。 过了一阵,起身活动活动手脚,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忽然,她听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声音。 乔三忙放下手中的火筷子,跑出去看,片刻之后,跌跌撞撞地回来了,进门跌了个嘴啃泥:“大人,不好了!太子谋逆了!” 祝缨心道:这不鬼扯么? 太子还用谋逆啊?就算皇帝这个时候想换太子,丞相都得拦着。一点争吵的风声没有听到,太子的位子还是很稳的。这个时候皇帝眼瞅就要死了,太子就能谋逆了? 他拿什么谋逆啊?禁军被皇帝来回调弄,太子根本指挥不动!在这种情况下,太子就算有心也无力。他等皇帝死就行了。 她果断站了起来,道:“稳重些,人呢?!都集合起来!” 已经有人探头探脑了,祝缨道:“都别看了!集合!我数十个数,晚到一步,我弄死他!” 十个数之后,鸿胪寺的人聚齐了。祝缨道:“跟我来!”她将人带到了鸿胪寺最牢固的一处房子——库房,让祁泰领头,与吏目们把门窗封好:“谁来都别理会,直到事态平息下来。又或者我来叫你们。” 祁泰问道:“那你呢?” “我得出去看看。” 牛金跳了出来:“我随大人去。” “不用,人多了太显眼,不方便。看好家!”说着,抬手抽一乔三后脑勺一记,“回魂儿了!假的!太子谋逆,何等大事?怎么会叫嚷出来?别跟着掺和!关好门!” 说完,提起下摆往腰间一掖,跑了。 以正常的政治逻辑,太子谋逆是丑闻。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是很忌讳说破的。无论哪一方,在发生的时候必然是沉默的。 有人要搞太子!嫌疑最大的一定是鲁王! 事情已经出乎了她的预料的,虽然这宫廷里必然是发生过无数的阴谋争斗的,但是像现在这样还是非常罕见的。皇帝是多么的在意自身安全的一个人啊!现在皇城之内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皇城里除非特许没人能骑马、乘车、坐辇,所有人、哪怕是丞相都得步行。而皇城又是天下最大的一处房子了,靠两条腿跑路,能跑死个人。祝缨一个累赘不带,自己先火速跑到外面瞟一眼,观察情况。 只看了一眼,祝缨就印证了自己的判断——皇城乱了起来。一队人正在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的带领下往里跑,一边跑一边说:“奉诏!太子谋逆,我等来护驾。” 多一眼看拖拖拉拉的队伍,他们从西面往东跑,再转北。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卷纸一样的东西,高高举在空中。 周围是惊讶的人群。一惊之后有人上前阻拦询问,有被推来的,有被砍伤的,皇城乱了起来。 这就不对了,护驾当然要往御前去,但是这又与镇压叛乱的方面是相反的。既然是“奉诏”,正常的流程应该是皇帝知道了,从御前降旨出来——如果紧急,来不及出正式的诏书,也要是手诏或者相应的印信凭证——凭旨意去外面调兵。 得先有一个旨意出去、调兵、然后执行的过程。 骚乱应该是从内往外的!现在这群人在皇城往宫城冲,是从外往内。 最重要的是,为首的那个人,她认出来了,是周游。 这就不是一个能干正事的人,哪怕太子真的谋逆,带队平乱的都不可能是他!他没这个本事。禁军里多少能干可靠的人,轮不到他显眼。 祝缨不再迟疑,拔腿就跑。她也调不来兵,就算出去找郑熹,郑熹手上也没有可用之兵。她直奔东宫而去! 东宫在皇城里,但又不在后宫之中,她身为外朝的官员,与东宫有公务往来,核实过了身份就可以进到东宫。再设法通过东宫往后宫去。 如果没有计算错误的话,这个时间是皇帝已经与喜爱的外孙女叙了一阵天伦,然后老人家休息,骆姳回东宫接着上她的课的时候了。歧阳王这个时候应该也在东宫,他一向是会关照着小妻子的。见到歧阳王,歧阳王就能带他去见皇帝了。 祝缨一路狂奔,到了东宫门口,将衣摆从腰间放下,拿出腰牌核实身份。东宫守卫很好奇:“大人怎么跑得这般急?” 祝缨道:“有件急事,办完了我还有旁的事。歧阳王殿下在么?” “在的,稍等。” 祝缨道:“急事,来不及了,我与你一同进去。把门关好。” 此时,东宫已经听到了一些嚣闹,歧阳王也出来了,看到祝缨,他大为惊讶:“子璋?” 祝缨道:“来不及多说了,殿下,东宫里有多少人?” “什么意思?” “马上关门!”祝缨上前一步,靠近了歧阳王一些。歧阳王有些吃惊,祝缨居然主动靠近他? “出什么事了?” “我长话短说,外面有传言,太子谋逆,我看不是。但是情况紧急,来不及细述了。今天,要么我与你一同死,要么一起活。您愿意赌一赌吗?” 歧阳王又将她仔细打量,祝缨道:“一句话,干不干,不干,我这就走了,就当我没来过,以后生死由命。”狗东西还相起面来了! 歧阳王心如擂鼓,眼前的局势他无法判断!他问:“你看得准?” “不准!” “干了!”歧阳王说。 “好,下令东宫严守门户,谁来都别开,别做了人质。殿下,能跑步吗?” “去哪里?” 祝缨道:“赶在周游他们找到陛下之前,先赶到御前!快!谁先赶到陛下面前,谁就赢了!” 太子妃的宫女此时从后面赶过来:“殿下,娘娘问殿下,发生了什么事。请殿下到后面说话。” 歧阳王道:“滚!”吩咐了自己的随从去回复太子妃严守东宫。 蓝德不知道从哪里也冒了出来。 他还要再叮嘱,祝缨道:“来不及了,你要跑不过他们,就完了。蓝德,帮太子妃守好东宫!” 歧阳王也学祝缨的样子,将下摆掖进了腰间,两人又开始发足狂奔。歧阳王边跑边指路,道:“走这边!近!” ———————————— 宫廷之内,另一群人也在狂奔! 阮大将军指挥着段婴,道:“快、快!” 本次,随同太子出城的有王云鹤、施鲲往下的六部九寺的主要官员,各衙司都留了人留守,留的多半是副职或是小官。皇帝眼看着不行了,大部分人想的都是在太子面前露个脸。 但是阮大将军不同与别人,他管禁军,必须坐镇皇城。 那一边,段婴眼看着周游发动了。在此之前,他还是心存侥幸的,因为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顺利。既无人告密,也看不出有额外的防备,鲁王的计划经过补充也还能看。等一看周游带的人,心都凉了。 皇城极大,周游能鼓动个一、二百人?放在皇城里就那一小点,段婴远远的在高台上看到此情此景,看着这蚂蚁一样移动的人,顿觉不妙。他不假思索地跑下高台,他要首告鲁王! 此时,皇帝在后宫、刘松年在御前、王云鹤和施鲲在太子身边,他找不到最高等级的人去告状。他脑子转得也快,又跑去找阮大将军。 阮大将军的年纪也不小了,听得此言便说:“是真的吗?” 段婴赌咒发誓,一个誓还没说完,就有禁军仓惶地跑过来报给阮大将军:“将军,有穿着禁军服色的人说太子谋逆……” 阮大将军道:“我知道了!” 他马上下令,让所有禁军不得擅动。然后是下令:“关闭一切宫门!” 调人将“乱兵”围起来,接着,又召集了三百甲士,阮大将军的屋子外面,一面大鼓被抬了出来,两个健壮的军士敲着鼓点。听到鼓声,禁军也动了起来。 阮大将军最后对段婴道:“你与我来!” 他要带段婴到御前,眼前这个事儿,他自己不能做主。 然而阮大将军年纪又大了,在皇城里还穿着整齐,这更影响了他的行动。招来一个高大魁梧的兵士,背着他,往皇帝的寝殿奔去。段婴也只能张口气喘地跟着跑。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群披挂整齐的士卒。 一行人撒开了腿拼命地跑。 有阮大将军开路,一路通行无阻,寝殿在望时,忽见两个皇帝亲卫正往外跑,一见到他登时大喜:“大将军!陛下宣!” 阮大将军从士卒背上滑下来,问道:“陛下受惊了吗?” 年轻的亲卫道:“宣大将军。” 到了皇帝寝殿外面,阮大将军惊愕地发现这里已经围了一圈的禁军了!皇帝的亲卫小崽子们在禁军的后面,也都紧张地执刀而立。一见到有甲兵来,所有人都反射性地抽出了刀、将刀刃对外。 阮大将军道:“停。”所有人停下脚步,只闻喘气之声。 殿内鸦雀无声,阮大将军中气十足地喊到:“陛下!臣来护驾!” “烦死了!吵什么?进来!”一个同样中气十足的声音说。 刘松年! 阮大将军命人看好段婴,自己到了殿外,再请示一声,得到允许后进到殿内。殿内一片安静,只有几个内侍静立。皇帝的亲卫们都在外间,只有刘松年还在皇帝床边。阮大将军心中打颤,皇帝不吱声,是暴怒的前兆。天子一怒…… 再往里走了几步,他就看到了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个是歧阳王,他现在应该已经回东宫了,现在正扶着膝盖大口地喘气,好像才跑了二里地。另一个是祝缨,也是满面泛粉,额角沁汗,也在大喘气。 刘松年没理阮大将军,年冷着脸问祝缨:“你是怎么在东宫的?” 祝缨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来:“哦,梧州,重新长出灵芝了,拿给,刺史大人看,好给,陛下报喜来的。今天、日子、好。” 阮大将军一噎:“这是要做甚??” 刘松年道:“你怎么来的?” 阮大将军道:“段……陛下……” “睡着了,小声些。” 阮大将军低声将段婴的事说了,祝缨与歧阳王听了,对望一眼。歧阳王略一惊讶,旋即点头。祝缨不动声色地平复着呼吸。 刘松年冷笑道:“早不首告、晚不首告,眼看不成了,才想起来首告吗?” 接着对阮大将军说:“那个周游,要活口。派人,请鲁王进宫。只许他一个人来。派人去各王、公主府邸,让他们闭门不出。你再派人,出城迎接太子殿下回宫。” 阮大将军点点头,出去吩咐了一声,有人又跑去通知。 阮大将军看了一眼段婴,心道:他来得确实有些仓促,但是万一他也是才知道的呢? 再进殿内,阮大将军又小心地恭请圣安。在这个时候,再睡就说不过去了吧? 刘松年道:“你来。” 阮大将军到了床前,心中不详的预感冒了出来,低头一看,皇帝安静地躺在床上,胸口已经没了起伏。阮大将军微张了口,眼睛湿润了:“这……” 刘松年道:“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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