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烬野又开始发抖,浑身冰冷,骨髓里的疼痛令他控制不住倒在硬床板上。 他咽下喉头的腥气,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沈烬野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满眼都是悲凉。 这晚,他在病痛的折磨中挣扎辗转。 直到天快亮,疼痛有所缓解,沈烬野才蜷在床板上,痛到昏昏沉沉失去意识。 “外婆,我疼……” “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晚上八点,洲际酒店。 林欣妍坐在包厢内,对面是左晟的父亲左曜栋。 “林小姐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左曜栋眼睛炯炯有神。 林欣妍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左先生,听左晟说您退休前在法院工作,我这里有个案子,想请您帮忙看看。” 林欣妍把资料递过去。 左曜栋没说话,拿起资料翻看起来。 不久,她放下资料抬头,有些惊讶:“从卷宗来看,情节并不算严重,但这个被告毫无求生欲,加上被害人死亡这种无法逆转的后果,判决并无不妥。” 林欣妍眸里闪烁:“左先生,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被告的事。有没有办法减刑或缓刑?” 左曜栋眼里有沉色:“林小姐,这恐怕难办。” 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一般缓刑适用于有期徒刑3年以下,且有适当的理由可以缓刑。” 林欣妍面色微变:“所以,没办法了?” 左曜栋思考了一瞬,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只要能证明被告有重大疾病不能服刑的,可以保外就医。” 她压低声音说:“这上面倒是可以做手脚。” 林欣妍眼里闪过一丝期望。 她对左曜栋说:“那左先生是否认识这个案子的审判长?” 左曜栋仔细确认,抬头说“不认识。” 但林欣妍也没指望靠这层关系跟审判长吹耳旁风。 林欣妍眼底闪过一抹光,她已经有主意了。 …… 沈家。 沙发上,沈廷坐在正中央,表情阴郁。 他没想到沈烬野会直接认罪,他只是想让他长教训。 比起让沈烬野死,他更愿意让他生不如死。 没想到那孽障敢当庭认罪,鱼死网破,还辱骂污蔑自己,这下传出去,他沈廷的脸还要不要了? 这几天,光压新闻,掩饰罪证,足足花了五千万! 当初真不该受沈灏挑动,去报警抓沈烬野。 正想着,沈灏下了楼。 他穿着丝绸睡衣,见到父亲坐在这里,疑惑地问 “爸,这么晚了,你坐这干嘛?” 沈廷脸上闪过不悦:“不该把沈烬野送进去的。” 沈灏有些惊慌,问:“怎么了?把那个碍事的人除掉不好吗?” 沈廷站起身来,眼里的阴冷连沈灏都有点被吓到。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父亲这副模样。 五岁前可怕的记忆一瞬被勾起。 沈灏睁开眼,赶紧将回忆甩开。 沈廷盯着沈灏,说:“那我沈廷,岂不是还要背个杀人犯父亲的名头?” 沈灏微怔,父亲何时把沈烬野当做自己儿子了? 他移开目光,转身打开冰箱。 沈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 沈灏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冷。 他从冰箱里倒了水,神色复杂地逃上了楼。 沈灏关上房门,心里不安。 他划开手机,给林欣妍发去消息。 “在忙?最近我爸有跟你说什么吗?” 那边很快回:“我没和沈廷联系。” 沈灏的心稍微放下一些,手指在屏幕上打字:“知道了,早点睡。” 手机再没了动静。 …… 林氏集团。 林欣妍站在落地窗边,对着电话说:“麻烦陈律师了。” 说完,她挂断电话。 林欣妍俯视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陷入沉思。 沈烬野决定不上诉? 林欣妍眉头紧锁,攥着手机的关节发白。 过了一会儿,林欣妍转身出了办公室。 她径直开车去了沈家。 沈灏打开门,惊讶地说:“欣妍?你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林欣妍沉着眸,问:“沈廷在哪?” 沈灏慌了一瞬,侧身让她进来,边走边说:“他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去哪了。” 林欣妍在沙发上坐下,沈灏眼神示意旁边的佣人。 不一会儿,佣人们都离开了,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欣妍握着水杯,纤长的指节覆在瓷白的杯上,优雅淡漠。 她漫不经心道:“沈烬野的事,沈廷怎么想?” 沈灏手中玻璃杯差点掉到地上。 他稳住心神,答道:“我没问过爸。” 沈灏有点心虚地放下水杯,不敢看林欣妍。 但他也不愿把昨晚沈廷说的话告诉她。 林欣妍闻言看向沈灏:“那你呢?” 一双桃花眸此刻有几分凌厉。 沈灏心里一惊,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该怎样就怎样,他都是成年人了……” 林欣妍周身气场陡然变冷。 她语气冰冷:“再怎么不待见他,也是你的弟弟,你竟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沈灏被这话刺激到,望进林欣妍的眸里。 他声音倔强:“你也知道我不待见他,一个私生子,怎么配做我沈灏的弟弟?” 沈灏语气带了几分轻蔑:“当年爸就不该带他回沈家的,否则哪会有这些事。” 否则哪会爬上你的床? 沈灏强忍着醋意,没有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 论财力和权势,沈家都比不上林家。 沈灏靠着林氏的资源和自身的努力,勉强跻身一线。 但林欣妍一句话,就可能将他的一切都毁掉。 所以沈灏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这次沈烬野被抓,他甚至有几分幸灾乐祸。 可从父亲到未婚妻,都为了那个男人责备自己。 沈灏心里委屈。 但他不敢惹林欣妍生气。 对面的女人仿佛察觉到沈灏的情绪,紧紧盯着他,唇抿成一条线。 空气沉默着,沈灏感觉房间的气压都变低了。 半晌,林欣妍终于开口。 她语气冷漠:“沈烬野被抓,你很开心?” 沈灏一时哽住。 林欣妍起身,凑近沈灏,桃花眸里一片冰冷。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样无情狠毒的男人?” 沈灏顿时心慌意乱,他抓着林欣妍的手,想解释。 “不是这样的,欣妍……” 林欣妍一把甩开他的手,嫌恶地看着沈灏俊朗的脸。 她眼神冷冽:“我们的婚约,从现在开始,不算数了。” 本来这场订婚,也不过是她用来刺激沈烬野,从五年前开始,她就是厌烦他的算计,就是想看他的不开心。 想到这里,林欣妍脸色又难看一秒。 沈灏听到这话,如遭雷击。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林欣妍冷漠的侧脸。 沈灏摇晃着起身,去牵林欣妍的手。 他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欣妍,我错了……” 林欣妍收回手,连碰都不愿意让他碰。 她眼里的绝情将沈灏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林欣妍转身,撂下一句:“我们结束了。” 女人大步离开。 沈灏眼看着林欣妍决绝的背影,却没有力气挽留。 他跌坐在沙发上,泣不成声。 从来到大,他都是被捧着的那个,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沈灏脸上可怜,但心里闪过一丝怨恨的情绪。 林欣妍,我会让你后悔的。 …… 五天后。 判决书下来了。 沈烬野等着被带去监狱,却等来了医生。 “保外就医?” 沈烬野看着医生,满眼不可置信。 他满腹疑惑:“可是我没有申请。” 旁边的警员说:“是你的律师申请的,你得了绝症,怎么不早说?” 沈烬野更加疑惑,他没有钱请律师,所以申请了法律援助,给他分派了陈律师。 但自己的病,他并没有和陈律师透露过一个字。 对方怎么会知道? 这时,医生催促他:“快走吧,车在外面等着。” 沈烬野只好先跟着人离开。 到了医院,沈烬野被带去检查身体。 下午三点,终于做完各项检测,到了医生办公室内。 沈烬野身后跟着律师和警员。 医生表情严肃,拿着病历单说:“沈先生,你的病其实不完全是绝症,只是血癌的一种小分类。 “确诊为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之前只是早期症状,一直拖着没有治疗,现在发展到了中后期,请务必认真配合治疗。” 沈烬野心里早有预感,此时倒是没有多惊讶。 旁边的律师脸上露出疑惑,问:“医生,你确定是这个病?” 医生奇怪地看她一眼:“这种病不算常见,很少误诊,你为什么这么问?” 律师心里慌乱,怎么和之前商量的病不一样。 她看向沈烬野,脸色呈不健康的苍白。 律师额上冒出冷汗,捏紧了自己的公文包。 难道说,沈烬野真的得病了? 但她现在不敢表现出异样。 待医生和警员沟通的时候,律师悄悄溜出办公室。 她到了走廊尽头无人的角落,拨通了林欣妍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律师就忙不迭说:“林小姐,沈先生之前在法庭上吐血,不是怒火攻心,他确实得了重病……” 林欣妍闻言,签文件的手一顿,眉间蹙起,说:“继续说。” 律师接着说:“今天在医院做完检查,医生说沈先生整个病也不是广义上的血癌,而是一种叫骨髓增生的病,已经发展到中后期。” “这种病……每一次发作都痛入骨髓,很多人都因为挨不过痛而自杀。” 女人心头一慌,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几分。 “真的?你先办手续,把人安顿在医院,我之后联系你。” 林欣妍说完,挂了电话。 脑海莫名浮现从前,在疗养院见到的一幕—— 林欣妍双手撑着下巴,心绪却有些纷乱。 沈烬野…… 你这个蠢男人! 不久,林欣妍叫来助理左晟。 左晟注意到林欣妍脸上细微的烦色,随即收回目光。 “总裁,什么事?” 林欣妍冷声说:“你去查,沈烬野是什么时候得了重病。” 左晟颔首道:“是,总裁。” 悿慖耧遮葆抜淏噁沐銋褎饶醏罳盁黖 他顿了一下,问:“撤消和沈灏先生的订婚一事,要不要提前告诉老爷和夫人?” 林欣妍闻言,脑海里闪过沈灏在父母面前讨好的模样。 她声音冰冷:“不用。” 左晟心下觉得不妥,但没说什么,退出了办公室。 林欣妍又有些倦了。 林欣妍现在一闭上眼,就时常会想起沈烬野那双澄澈的眼。 为他申请保外就医不过是因为自己还没玩腻,可谁能想到他真的生病了? 林欣妍压下心里的烦乱,靠在椅上,心里一团乱麻。 …… 沈家。 沈灏将自己在房里关了五天,直到经纪人卓越冲到沈家来找人。 “我的大少爷,又怎么了?”卓越满脸忧虑。 沈灏眼里闪过黯然。 他懒懒地说:“被甩了,罢工几天不行?” 卓越听到他这漫不经心的语气,满腹狐疑。 “真的?怎么不跟我说,你就不怕突然被爆出去?” 沈灏这几天就在家里看剧休息,偶尔健健身,反而活得惬意。 他不在意地说:“爆出去又怎样?她要搞垮我,有的是方法,我有还手之力吗?” 卓越坐在床边,叹了口气。 “林欣妍虽是林家的继承人,但应该不会这样不讲情面。你要是真的和她分手,好聚好散是最好的。” 沈灏脸黑了下来,冷哼一声:“好聚好散?” 他话里带刺:“她好像并不打算和我好聚好散。” 他比谁都清楚,林欣妍从一开始就不爱他。 要不然,她不可能一直不让他碰。 可她却愿意要沈烬野那个私生子! 眼睁睁看着那个私生子,在他头上甩了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 卓越心头一紧,要是林欣妍想整沈灏,他们可招架不住。 欣泰娱乐不过是个成立十多年的公司,这些年虽然捧出一批明星演员,在娱乐圈有了一席之地,但比起根基深厚的林氏集团,根本没有抗衡之力。 卓越颤着声问:“阿灏,到底怎么回事?” 沈灏像被刺激到一般,猛地站起身。 他眼里闪过哀怨:“还不是因为我那个便宜弟弟。我以为她只是玩玩,没想到,她竟然动了心。” 沈灏红了眼眶:“她曾说的那些讨厌沈烬野的话,怕都是哄我的。” 卓越看着他,不好再劝。 走前他给了沈灏一个选择:“明天有个知名导演的电影试镜,你要是想要这个机会,就去试试。不想去我也不会逼你。” 沈灏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 帝都人民医院。 沈烬野躺在病床上。 这两天陈律师都在跑前跑后,帮他办理各种手续。 在沈烬野治疗期间,都住在医院里。 他迷迷糊糊地,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沈烬野回到了18岁那年。 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岁,回到和林欣妍的初见。 她说:“别怕,待在我身边,没人敢欺负你。” 沈烬野道谢的话卡在喉咙口。 他身上被那些人揍得生疼,但心里却好似被轻轻抚慰着,安心又舒服。 自此之后,林欣妍的背影永远留在了他心中。 一阵白光闪过,沈烬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 他脑袋昏昏沉沉,女人的背影却十分清晰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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