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向我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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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李果果此时也生着闷气，自己一个人低头扒着饭。不仅是这一顿饭，连着整个下午，屋子里的气氛都是如此。陈帆终于是受不了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没多久就带着李果果离开了。李母这才道：“清野，你是不知道，果果好好一个孩子，被他纵成什么样子了。” “今天也就是诗允在，不然刚才饭桌上，他肯定又哭又闹。” “诶，这孩子，以前多乖啊。” 李诗允从书中抬头：“妈，以后我会多管管的，你就别操心了。” 宋清野正跟着李母一起打毛衣，感觉李诗允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挪了一下位置，让蒋雨桐挡在了自己前面。第21章蒋雨桐的目光来回巡视了好几遍，垂着眼没说话。 “每次都这么说，你管了什么？” 李母一听李诗允这话就来气，但自己的女儿，他也舍不得真说什么重话。最后，他也只能看向宋清野和蒋雨桐：“你们结婚也几年了，是不是也该考虑生个孩子了？” 几乎是瞬间，宋清野就感觉李诗允又看了过来。哪怕中间隔着一个蒋雨桐，李诗允的目光好像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动作一顿，努力忽略了这种感觉。 “妈，清野的工作性质比较比较特殊，孩子这种事情我都听他的。” “不过，我们最近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这种事情我们也没什么经验，到时候还需要妈多多跟我们说一些注意事项。” 蒋雨桐先开了口。宋清野也跟着道：“妈，我们都有规划的，您别急。” 这几年他的重心一直都放在研究上，也就是最近这个项目有了成果，他才有了这么一段假期来看李母。不过，工程院的后续研发也没有之前那么紧迫了。按照他的打算，现在也在准备着要小孩了。李诗允捏着书页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她紧抿着唇，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在场的人，只有蒋雨桐注意到了她的不悦。李母还在跟宋清野说着孩子以后的事情，显得有些兴奋。晚上，宋清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给蒋雨桐打来了热水：“再撑一会儿，泡个脚再睡。” 蒋雨桐之前一直有四肢冰冷的毛病，他带她看过中医，也一直有在帮她调养身体。本来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今天出门，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是外面冷，所以她的手指冷了一点。但后来回家之后，她打毛衣的时候他也特意留意了一下，她的手确实有些冷。热水盖过脚背，宋清野又将热水袋灌满了热水塞进她怀里：“你啊，总是不会照顾自己。” 蒋雨桐只是笑：“只是手冷一些嘛，我还觉得出门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热呢，我还觉得你不会照顾自己呢，之前你还生病。” 说着，又将热水袋递给他：“你也暖暖。” 怎么可能不会照顾自己，他曾经把李诗允和李果果都照顾得很好。他只是觉得自己也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所以才没那么上心罢了。也只有她，才会这样关心自己抱着热水袋，等到手完全暖和起来，他伸手去勾蒋雨桐的手指，仰头笑道：“谢谢雨桐。” 蒋雨桐垂眼看着他，在他的身边坐下。宋清野轻轻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最近怎么总是看你很累的样子，今天吃饭也没吃多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明天我们去卫生院看看？” 蒋雨桐点头：“那我们明天去看看。” 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但是没确定之前，她也怕说出来最后让宋清野白高兴一场。泡完脚，他用毛巾一点点擦干净，准备起身，却被蒋雨桐按了回去。 “既然困了就休息吧，我去倒水。” 在这种事情上，她总是说一不二。她要代劳，宋清野自然也不会抢，直接就躺进了被子里。第22章蒋雨桐提着那桶洗脚水出了房间。倒完水回来，她就看见窗外像是站了个人。她走进了几步，才看清楚，站在窗外的是李诗允。她背对着窗子，不知道在干什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蒋雨桐还是开门走了出去。今天的夜里没有月亮，天空有些沉。李诗允靠在窗前，直视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她很少抽烟，可此时右手指尖夹着一根香烟，一点火光在夜色中明灭。蒋雨桐在距离李诗允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了：“吸烟对身体不好。” 他们之间，没有话题可聊。从见面开始，他们就没说几句话，她也不好询问李诗允在这里干什么。李诗允眉眼一动，转过头来看着她。看清来人是谁，她掏出烟盒：“一起抽一根？” 她以前是不抽烟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突然发现，抽烟能压制心里的烦躁。平时她抽得不多。可今天看见宋清野和蒋雨桐，她忍不住。蒋雨桐摆了摆手：“不了，我不吸烟，清野也不抽。” 李诗允拿着烟盒的手一滞。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轻笑道：“这么听他的话？” 从今天她进门开始，蒋雨桐就感觉到了李诗允对自己的敌意。她微微皱眉：“不是听话，是相互尊重。” 李诗允嗤笑了一声：“你来，就是为了在我面前炫耀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好？” 她抬手深深吸了一口，随之将香烟按灭。烟雾缭绕间，她沙哑着嗓子：“有件事情，清野应该没有跟你讲过。” 蒋雨桐眼神微变：“你想要说什么？” 李诗允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挣扎。最后，她还是开了口：“他之前离过婚。” 她知道这样不道德，但是她就是想要抓住哪怕一丁点蒋雨桐在意的东西，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以前的陈帆。这样做不对，可她不想放开宋清野。她以为这种事情，蒋雨桐会在意。但蒋雨桐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清野跟我说过，我并不在意。” “我跟他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这就够了。” 李诗允眼神一顿，随即松了眉眼，笑着看她：“那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他的亲姐。” “这些清野都跟我说过。” 李诗允恶意地扯了下嘴角：“我就是他的前妻。” 蒋雨桐轻轻抿了下唇：“这件事情，我也知道。” 她知道，但不是宋清野亲口告诉她的。她不蠢，李诗允和宋清野之间的那些暗流涌动她全看在眼里。她也知道宋清野那时的欲言又止是想要说什么。 “但是，那又如何呢？” “李诗允，我知道你跟我说这些的用意，但我跟清野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能挑拨得了的。” 不知是哪一句戳中了李诗允，她有些恼：“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现在我跟他同在一个屋檐下，你就不怕我们的感情死灰复燃？” “不怕，因为我相信他。” 蒋雨桐眸光坚定：“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也没有什么好聊的了，夜里湿寒，你也早点进去吧。” 说完，她就直接转身进了房子。回到房间，宋清野早就已经睡着了。第23章蒋雨桐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又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确定没有沾染上烟味，她才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躺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的身体完全暖和起来，她才投入宋清野的怀抱里。她看着宋清野的脸，忍不住开始回想刚才李诗允说的那几句话。她真的不在意吗？那时不可能的。李诗允很明显对宋清野还有想法。她倒是真的相信宋清野，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不清楚李诗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李诗允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陪在宋清野身边，不让李诗允有机可趁。亲了亲宋清野的额头，她伸手将灯拉黑，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第二天吃过东西，蒋雨桐就和宋清野一起去了卫生院。跟五年之前相比，卫生院里多出了好几栋大楼。刚到卫生院门口，宋清野就看见李果果一个人站在那里，手捂着脸，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环顾一圈，没有看见陈帆的踪影。好歹也是自己养过一段时间的孩子，他还是走了过去。 “果果，你怎么在这里？” 李果果抬起头来，一边的脸颊微鼓，双眼含着泪水：“爸爸带我来看病。” 蒋雨桐闻言，便问：“你哪里不舒服？你爸爸又去哪里了？” 李果果‘嘶’了一声：“我牙疼，爸爸说有东西忘带了，要回去一趟，叫我在这里等他。” 宋清野和蒋雨桐对视一眼：“那舅舅和舅妈在这里陪你一会吧。” 这陈帆虽然溺爱孩子，但也是不细致的。这卫生院门口人来人往的，把李果果一个小孩子丢在这里，要是遇到拍花子了怎么办？看着李果果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宋清野在心里叹了口气。李果果从小就爱吃甜食。但不管什么东西吃多了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宋清野那个时候才总是控制他，甚至跟李果果约定好，两天才能吃一颗糖。本来这个约定他们都保持得很好。但陈帆出现之后，这个约定很快就打破了。因为是陈帆没有一直陪着李果果，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相当于是一个陌生人。哪怕他告诉李果果他是妈妈，李果果对他也是不那么亲近的。他想快速拉进跟李果果的关系，最快的办法，自然就是买东西示好。新衣服，糖果零嘴，新玩具小孩子的自控并不强，宋清野跟他的那些约定，就打破了。想到这里，宋清野又感慨地叹了口气。蒋雨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抬手在他背上安抚地拍了拍。没多久，陈帆就赶了过来。看见宋清野和蒋雨桐，他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就笑了起来：“是你们啊，你们来医院是” 宋清野礼貌疏离地笑笑：“不太舒服，就过来看看。” “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和我爱人就先进去了。” 说完，他朝陈帆点点头，和蒋雨桐一起进了卫生院。一个多小时之后。宋清野坐在凳子上，旁边站着的蒋雨桐拉着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比他还要紧张。第24章年轻的医生看着手里的单子，扶了扶脸上的眼镜，露出一个笑来。 “女同志这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宋清野明显感觉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蒋雨桐手掌一紧，呼吸都顿住了。她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吗？” 医生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点头：“真的。” 蒋雨桐差点兴奋得跳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好，谢谢医生。” 宋清野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像是开了一朵花。她虽然嘴上说着生不生孩子都愿意听他的，但她怎么可能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呢？他还记得项目快要结束的那段时间，他跟她说可以准备生一个孩子的时候，她眼里骤然迸发出的光亮。那天晚上，她抱着他，说了很多话。一直到睡着了，她睡梦中，还说着有关孩子的梦话。这些天，她是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的。但她没有说，就怕是自己太想怀一个孩子而产生的错觉。想着这些，蒋雨桐跟宋清野已经出了诊室。 “等一下，我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一下医生。” 说着，宋清野扶着她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又掉头进了诊室。十分钟之后，他才满脸笑容地出来：“我都问完了，雨桐，我们回家吧。” 蒋雨桐忍不住问他：“你刚才去问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问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小心脚下。” 她被他这小心翼翼的姿态逗笑：“我是怀孕了没错，又不是变成了瓷娃娃，哪有那么娇贵。” 宋清野一本正经：“那不行，医生刚才可是跟我说了，要是不小心动了胎气，会伤害你的身体。” 蒋雨桐一怔。她没想到，此时他紧张地，居然是她的身体吗？ “以前我妈就告诉过我，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以前我是不太懂这些，所以刚才我特意问了医生，雨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从认识到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许下的每一个承诺，都一一做到了。 “清野，你老婆怀孕了？” 陈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宋清野转身：“嗯。” 他不想跟陈帆谈论自己老婆怀孕的话题，便问：“果果看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陈帆脸上有些不自然：“医生叫我们少吃些糖。” 李果果依然捂着脸，听到陈帆这句话脸上还有些愤愤。显然，她正在因为要少吃糖而生气。宋清野还是多说了一句：“既然医生这么说，那就还是听医生的话吧。” “我们出来得太久，怕妈在家担心，就先回去了。” 说完，就直接离开了。陈帆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站在原地深思。宋清野连孩子都有了，那李诗允是不是也该彻底死心了？这么想着，他心里止不住地高兴。李果果摇了摇他的手臂，他才回过神来。但心里依旧想着，要怎么告诉李诗允这个消息。回到李家，李诗允不在。李母听到蒋雨桐怀孕，也是止不住的高兴：“这，我昨天还在念叨，这，我也没什么准备啊。” 第25章因为兴奋，李母说话都开始前言不搭后语起来。说着，还双手合十，转着圈的也不知道是在祈求什么。宋清野赶紧拉着他坐下：“妈，您可别转悠了，我头晕。” 李母听话地坐下，可语气中依旧是兴奋：“好好好，我不转了，清野你帮我想想，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我这个做奶奶的，应该送点什么？” 宋清野想着他平时在家也是听听收音机，很久没有见他这么兴奋过了。李母一般就是躺着休息，偶尔出门走走，也没什么能消遣的事情可做。宋清野想了想：“妈，你年轻的时候做的衣服可好看了，孩子肯定会喜欢的。” “好好好，我明天就去买几匹布，女孩男孩的衣服都做几身。” 宋清野看着李母脸上都红润了不少，心里也开心。一边的蒋雨桐给他削着苹果，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李诗允是晚饭之后回来的。彼时，宋清野正准备跟蒋雨桐一起出门散散步。李诗允阴沉着脸。一进门，她的目光就落在了蒋雨桐的肚子上。蒋雨桐扶着自己的肚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进拿了围巾出来的宋清野怀里。他扶住她的双臂：“怎么了？” 蒋雨桐摇头：“没事。” 李诗允的目光依旧沉沉的，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渊。她动了动唇，却只是将她手里提着的一些补品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就转身回了房间。 “她这是给我们的？” 蒋雨桐不确定地问道。宋清野抿了抿唇：“可能吧。” 应该是陈帆将他怀孕的事情告诉李诗允了。刚才她看着蒋雨桐肚子的眼神，像是要将蒋雨桐肚子剖开一样。但她什么也没做，反而给他送了些补品。他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想不通，他也没去深究，跟蒋雨桐一起出了门。没走多久，就迎面撞上了同样出来散步的几个婶子。他们神色各异，但最后都脸上带着笑：“哎哟，这不是清野嘛。” 赵婶子先迎上来：“清野，婶子可是从报纸上看见了，那个什么机子，可就是你弄出来的。” “赵婶子，是我和老师们一起研发的，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 宋清野往蒋雨桐身上靠了靠，礼貌地笑着。 “都一样都一样。” 其他的几个婶子也围了上来：“这个就是你妈说的你带回来的爱人吧，瞧瞧，长得可真漂亮啊。” 蒋雨桐护着宋清野，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疏离笑容：“婶子们好。” 赵婶子拉过宋清野的一只手，面带愧疚：“清野啊，婶子以前说过一些不好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就是啊，清野，你可是科学家，可不能跟婶子们计较啊。” 婶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宋清野安静地听他们说完，才笑着摆手：“婶子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也帮过我不少，我哪会跟婶子们计较？” 听了他这话，婶子们才放了心。又说了好些话，婶子们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