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他本意是要撇清关系,说的也句句属实。却见血鹿堂主唇边微弯,满是邪气地嘲讽道:“哦?还有这等好事?不知我血鹿堂,何时才能像秋先生这样招徕得意人手了。” 一句堵的秋池水说不出话来,他一时口不择言:“堂主若是喜爱,便将他带走好了!” 血鹿堂主目光微深:“没想到秋先生野心这般大,竟想在血鹿堂安插人手?” 更可恨的是,谢虚听见这话似有不安地望着秋池水,好似对南竹馆颇有感情般,捏在酒壶上的指尖微微发白,低声道:“我不要走。” 秋池水:“……” 待将几尊瘟神送走,背了一身黑锅的秋池水实在高兴不起来,满身怨念地看向谢虚。 “你既然会武功,便物尽其用,去做护院好了。”他冷笑道。 谢虚这时也已经发现,那残存在身体中的下意识反应就是“武功”了,毕竟这具身体也曾是根骨绝佳的武学奇才。他只是不觉得自己的武功有多精深——血鹿堂听着就像在村镇里收保护费的小帮派,什么“右护法”自然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第一花魁,要武功又有什么用。 此时秋池水的怨气,谢虚也只以为是自己得罪了客人,让人下不来台,不够似名妓的贴心蜜意,便也默认了秋池水的惩治。 谢虚换了身短打,去做护院了。 那些姑娘们是第一个知道的,纷纷咒骂开来,觉得是秋先生身旁的侍童素来脾性狡猾,看不惯谢虚这类刚来的新人,才设法陷害,让秋先生厌弃他;谢虚这样乖巧的少年,自然不知怎么辩解,于是被贬来做了护院。 护院并不算是个好活计,敢来南竹馆收“税”的地痞流氓虽少,那些喝醉酒闹事抑或不讲理的客人却多,还有家中亲眷来抓人的。护院要护着花楼中的公子姑娘,又不能伤了精贵客人,自然天天挨打挨骂,身上带伤也是寻事。 谢虚这样看着白皙瘦弱的少年,哪里受得起两下打? 就是站在烈日里守门,或是晚上熬着巡夜,都是教人心疼的。 谢虚不提其他,光是身量都要比那些成年的八尺护院要矮上些,于是那些护院都有些迁就他。他现在的样貌,也颇讨人喜欢,这下素来无视他的馆里小倌公子们,偶尔出入都给谢虚带着伤药或是护肤的油脂了。 . 火光簌簌,融司藏穿梭在密棘中,心中的绝望愈甚。 他不该被哄骗着出了融雪城,不该轻信小人,不该与兄长决裂。腹中伤口愈加疼痛,他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般,只剩着一具皮囊在奔走。 他想活下来。 无论如何。 哪怕只是剩一口气,哪怕只能再见兄长一眼,为那些伤人的话道歉也好。 眼前的密林豁然开朗,融司藏不敢走官道,却也能望见平坦大道尽头,是灯光灼灼,仿佛十分繁华的城落。 也是奇怪,这等深夜,还有卫兵在收入城费。 融司藏忍着疼痛与害怕走出来,混进人群中,抬头正见那城头刻着三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12点准时更的,我修了下文,一时停不下来,忏悔 但是好歹10jjb(挺胸) ———— 下午睡午觉的时候,梦见在码字,都写完了3000开始快乐游戏了,然后我就醒了。再一看稿子,怎么是0!!我暴哭,感觉像丢稿了一样! 章节目录 天下第一(四) 秦水城。 纵使不经风月, 这世家公子也知晓秦水城是何去处, 一时面色酡红。换在平日,他纵使放浪, 也不会去这等烟花之地,要不然得被兄长打断腿,但现在性命危急,哪里顾得上许多, 只稍稍整理仪容便跟着排队。 他虽穿着黑衣,伤口也拿破旧斗篷掩着, 但身旁的人都似惧着痨病鬼般远离他, 那些见多识广的卫兵更是一眼便瞧出这人面色苍白, 身上又掩着血腥味, 准是逃难来的。 秦水城身处要塞,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爱往城中钻,更多有江湖人士来往。莫说逃难的,便是追杀的主也常来,只要能交出入城费,秦水城一概不管。 可这样的麻烦人物, 都是要收些“辛苦费”的。 卫兵眼也不眨地便向融少爷要二十两纹银。 融司藏身上带着大笔银票,他以往在融雪城也当惯了精贵少爷, 不知这二十两是多少小富之家一年的花销,还以为入城费本就这么多,缴纳了便想离开。没想到那卫兵眼睛一亮,强拉着他询问:“大侠, 您可要大夫?这城中的医馆可都只看花柳病,治不来外伤。您只要给我五十两,我便将城外最好的大夫请来……” 融司藏只觉自己腰腹中的血都快淌干净了,随身携带的治伤药粉也被血水化成黏液,一时双目都有些恍惚。他倒还没忘了自己是在被追杀,不敢差旁人大张旗鼓地寻大夫,便抽了一张银票塞在卫兵手中:“你与同僚只当今夜未见过我。”融司藏以为“封口费”算是给到了位,紧皱着眉,神色惶急地要离开。 哪里知道那卫兵看着手中两百两的银两,像是做梦般翻来覆去地检验,眼中浮现出一缕贪婪。悄悄拿出一点香粉,黏在其上,推拒般地拉住融司藏,递还给他。连声道:“无功不受禄!大侠只管收回去,我们城中有律法,不可透露前来客人的行踪,谁问起来都回不知道。” 融司藏心中好生疑虑,只当这秦水城被约束的还挺作风清明,将银票收了,接着赶路。 夜间的秦水城最是豪华。融司藏原想投身花楼妓.院,歇上一宿,但又以身设想,那些杀手若是真追进了秦水城,会先去何处找他……首先是医馆,其次便是有名气的花楼了。 他该反其道而行之。 谁都知晓融司藏生性风流却不好男色——他面无表情地拾级而上,要去往处正是座男风馆。 进门后,给足了银钱,让老鸨安排着热水和客房。融司藏先用了些糕点,又进浴池中痛快洗去血垢,可惜腹部伤口无法处理,只好将药粉洒在白布上,环着腰部紧紧绕了几圈,权做治伤。 可来这男风馆的人,决不是来休息的。至少融司隐已经出手阔绰得让老鸨默默将闲着的红倌都叫了出来,势必要留住这样的金财神,将他囊中财物都掏空才好。于是等融司藏换上身干净衣物,从浴池中出来,便见着一群搓着脂粉、眸眼含.春的公子向他迎来,明明身为男子,却各个扭着腰肢,好似一条水蛇,让融司藏看着心中古怪。 似乎是很遗憾他已经洗完了,一名公子靠了过来。因为这人不会武功,融司藏也没有防备。只见一双细白柔荑轻轻掩靠在融司藏肩头,那公子唇上涂着殷红的口脂,在耳畔吐气如兰:“公子怎么沐浴更衣的这样快?也不等等奴家……” 融司藏震惊地后退两步,那表情如同被玷污的大家闺秀般悲愤,竟是猛地扎出院落,用上轻功,蹿地一下飞走了。 融司藏觉得自己被追杀时都没飞这么快过! 他以往只是不好男色,这时才发觉原来自己根本是厌恶来着。哪怕已经飞出几里,心间还是急促地攘动,喉间发痒,有些反胃。 可腹间伤 处又开始疼痛起来,融司藏现在颇为骑虎难下,只好停了下来。 正巧眼前也是间男风馆,只是名字文雅些,叫“南竹馆”。融司藏百般踌躇,举步不定,觉得要面对那些要承欢的男子,不如干脆去花楼罢了——只是融司藏要离开前,突然想起来,自己实在是一叶障目,他现在换了身干净衣物,伤处也还能再强挨几日,干脆隐匿进男风馆中藏身,还不怕被那些小倌泄露行踪。 他想起融雪城中那些管事,都说自己年轻时被追杀,不敢住客栈,便躲在客栈的马棚中,那些稻草又干又软,比上等的床榻还舒服,竟死死睡过去一夜,好在第二天没身首异处。 融司藏见着南竹馆地方颇大,夜里他睡进马棚,白天便躲在落锁的空闲厢房里,将那些化朽阁的杀手都等走了再往融雪城送信。 只是他想的虽好,找到马棚处所在却来回飞了三四道,也就是仗着身手好才没被发觉。等找到了那只养着几匹毛驴的马棚,迎面便被牲畜的腥臭味掀了个颠倒,完全无法和管事口中“松软”、“舒适”的马棚对上号。 融雪城的马棚,都要比这干净多了! 融司藏正纠结,便听身后传来沉闷凶器袭来的声响。 他刹时惊出冷汗,抽出束在腰上的软剑,迎面袭上。 . 谢虚注意这贼人很久了。 他在院落之中盘桓许久,观察地形伺机下手。只是谢虚与旁的护卫提起要去追捕时,那些前辈都默契地露出笑容,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说道:“困就去睡吧,正长身体呢,秋先生处有我们盯着。” ……于是到最后,谢虚是一个人来的。 他见那贼人不进公子姑娘们的厢房,也不去偷客人的财物,只是溜在后院处,摸进了马棚中——是要偷驴? 谢虚静静地盯着他,在贼人将要下手时,举起了手边的武器。 南竹馆只是花楼,护卫当然也不可能佩戴刀剑,所以谢虚手中的武器是一截粗壮木棍,相当心狠手辣地向那人后颈挥去。 当然是被躲开了。 谢虚迎身而上,昏暗的光线没给他带来分毫阻拦,只是这贼人的身手比前些时日的混混要好上不少,要不是他动作有些迟钝——应该是之前偷东西被抓住所以挨了顿打——谢虚要抓住他,还需更小心些。 最后的结果,是贼人的凶器被谢虚拨开,膝处挨了一记踢,顿时软下去,谢虚便趁这时绕到他身后,用绳子牢牢捆住了双手和身躯。 顺利擒获。 融司藏眼底已全是绝望,他心中不甘,却没勇气挣脱手上的捆绳。那化朽阁的捆绳都是特制的,相传一旦锁上手足,便是神仙也难逃。 方才一场酣战来的太过突然,恍惚之间,只看见一个身量略矮,形似少年的人向自己袭来。但这并非重点,重点是黑暗之中,他隐约可见那人手持武器形似禅杖,壮硕粗长。要知杀手刺客的趁手武器为了便于隐藏,向来是寸寸短的,而又相传化朽阁中有几个使长兵的杀手,一旦出手,被追杀的人再无生路。 他已绝处无生。 融司藏恍惚之中,发觉那人并未杀自己,而是驱赶着自己向某处走去。 ……难道是要将自己带回化朽阁?可若是成了化朽阁威胁他兄长的工具,他融司藏还不如现在死了才好,还当的上一句英雄好汉。 这人似乎是打算将花楼里的人全部杀光灭口,也不遮掩,大刺刺走在灯火下。融司藏心中不忍落,更是怨恨,心中筹谋着反杀,他们走了没几步,便不幸碰上了人。 几个不会武功的普通护卫向着一年轻男人不断弓身道歉,似乎在解释 着什么。 那男人不屑地道:“我只来查看一次,便遇见他偷懒,只不知以往你们又帮他遮掩了几回?” 几个护卫冷汗都要下来了,后悔这回害惨了谢虚。 谢虚也看见了秋先生,于是艰难地从眼前身材颀长的男人背后探出一个头来,解释道:“我去抓贼了。” 融司藏:“??” 秋先生见谢虚真捆着人回来了,只是那人衣冠齐整,相貌也实在英俊,看着便非池中物,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同寒星褶褶,他只对视一眼,一时被惊得心中汹涌。半晌才回过神来,艰难询问道:“什么抓贼,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谢虚抿唇,冷漠无情地道:“他偷我们的驴。” 融司藏实在是陷入了震惊之中,他的脸颊覆着半面阴影,痴怔许久……当然在旁人看来,他也不过是愣了会神,便压抑着低声笑了出来。 此时的融司藏也不想去思考,这小小花楼里怎么会有这样武功卓绝的人物,只要来逮他的不是化朽阁的杀手,他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谢虚又问道:“要押送进官府吗?” 秦水城当然是有官府的,多用来处置闹事白嫖的混混恶霸,可融司藏心中浮现的是京城那般森严的深狱,心道要被送进去,岂不是让化朽阁瓮中捉鳖,连忙道:“我不是贼人!” 因融司藏的手脚都被束缚着,他也掏不出银票,便只从袖中抖出几粒小金珠。那几粒金珠一落地,便被护卫们惶恐地拾了起来,递到秋先生眼前。 金珠品质上好,一粒便可抵纹银三十两,融司藏这才解释道:“这是嫖……咳,入住费,我是正经的客人,怎么会去偷驴呢?” 谢虚:“……” 作者有话要说: 方右:我是血鹿堂右堂主,一生历经大小战役四十场,杀人如麻,长刀出鞘见血封喉! 融司藏:哟,不是来找茬被谢虚打跑的混混吗? 方右:…… 融司藏:我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弟弟,融雪城二城主,年少成名天赋绝佳,无数隐士高人要收我为徒,我没答应。 方右:哟,不是那个偷驴的吗? 章节目录 天下第一(五) 不管这客人算不算正经, 谢虚皱着眉戳穿他:“那你为什么不从正门进来,倒是飞檐走壁,摸到后院里了。” 融司藏先前为了清洗伤口, 也是为了遮盖身上的血腥味,拿烈酒浇在伤口边缘;离得远时闻不出, 但这时贴近了, 却能闻见浸染在衣裳上的酒香,正好拿来做借口:“我喝大了, 这不是找不着门……” 他这话说出来, 连融司藏自己都不信,颇有些尴尬。但秋池水见他目光清明,不似穷凶极恶之徒;再加上融司藏下盘轻巧, 恐怕武功也不错,不想多生事端, 便装作见钱眼开的模样, 将金珠揣进袖中,殷勤道:“这位客人满身贵气,哪里会是小贼!您还这边请……” 那绳索自然也是被快速解开。松了绑,融司藏被请到明亮奢侈的堂间, 一连来了许多唇红齿白的“公子”,但好在这些公子比先前那座男风馆的要内敛些,只是给捶腿倒茶,与小厮也无异,融司藏稍稍安心。 只他一回头, 便正对上少年黑沉的一双眼眸,似要将他的谎言都拆穿一般,不禁有些心虚起来。 ……说起来,他方才还“陷害”了这少年一番。绑错了客人,该不会连累少年受训吧? 转眼融司藏又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这样的高手潜伏在勾栏院里,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自己只要帮他保守秘密,便是示好了。想到此处,融司藏对谢虚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来。 谢虚面无表情地扭开了头:“……” 秋池水见谢虚还跟着,将他支开了。又让身边侍童端上名册,给融司藏挑合眼合心的“公子”。 融司藏这才反应过来,这坎还没完。他憋闷的叹息噎在喉中,强抑下那股不自在的恶心感,潦草地翻了两页——这才发现,前面身价颇贵的,都是白倌。 即是不卖身的“公子”。 融司藏心情大好,一连点了几个白倌。连那秋先生都再三强调这些公子只卖艺的,融司藏心中道“正合我意”,口中还装作懊恼:“这的规矩我自然清楚,只是身子近来有些虚,想养一养。” 融司藏都恨不得说自己阳稀不.举了。 那些公子被唤上来,见着客人身形健美,样貌英俊,还颇有些荡漾,哪里想到客人让他们会弹琴的弹琴、会吹埙的吹埙、还有献舞的,便这么隔着一层帘子,表演了整夜。 融司藏听着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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