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漆的走廊。 没人愿意跟他做搭档,他脾气太?差了,最近几天更是变本加厉,人人见了他都要远远绕开,躲着他这个瘟神。 再说这么晚了,别人都躺在温暖的床上,和家人、爱人一起进?入了梦乡,谁会?在乎一个贫民窟里发生了什?么。 只有他,不想回家,不能睡觉,二?十四小时都是案子案子案子。 没有关于凶手的线索,他就深入调查死者的信息。他意外地发现,这些被杀的人,或多?或少都做过?损害别人的事。 凶手是在献祭,更是在审判。 而他在和倪晓渡谈话过?后,觉得那个学生的经历、人格,很符合这个动机。 封文漪跟在刘入川身?后道:“你去那个嫌疑人家里,见到他的家人了?” 刘入川按下电梯按钮:“没有。听那位倪老师说,那个学生和他爸生活在一起,但他爸也不在家。” 封文漪:“那你是怎么进?去找东西的?” 刘入川:“撬锁。” 封文漪:“……”这是执法犯法吧。 刘入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电梯门,封文漪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他那张脸像是铅水灌出的面具,呈现出灰败的色泽,唇色暗得发紫,眼?神空洞无光。整个人好像在向内塌陷一般,看得人很不舒服。 封文漪收回视线道:“那位老师还跟你说了什?么,他真的猥亵了学生吗?” 刘入川声音干涩地说:“倪老师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言谈举止非常礼貌,说话有条不紊,你对他的第一印象好得能记住几十年。关于那个学生的事,我从倪老师口中得知的信息,比我在学校问过?的所有人加起来还多?,可见他很关心那个学生——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可他说自己没有猥亵过?学生。” 电梯终于到了。两人先后走了进?去。封文漪按下14层的按键,道:“听你的描述,你对这位老师印象不错。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说出我所看到的。”刘入川冷冷地说,“这世上有很多?人,披着光风霁月的皮囊,却做尽肮脏卑劣的事。” 他目光幽暗地瞥向封文漪,呼吸粗重地说:“对于这种披着人皮的恶魔,你应该比谁都了解。” 封文漪眼?神一冷,心间涌上熟悉的怒意。他习惯性地克制压抑这种冲动,却突然感?到了险恶的杀机。 就在他转头?看向刘入川之际,一道黑暗凌厉的阴风划到了他面前。 他条件反射地向后躲开。虽然他动作很快,没有被抓到,却感?到一股灼烧的热流裹挟着可怕的恶意,宛如淬炼的锋利金属,割过?他的双眼?。 无法忍受的剧痛袭来,他的眼?中涌出鲜血,瞬间失去了视力。 有什?么东西朝他撞了过?来。他强忍疼痛,凭着直觉抓住对方,狠狠甩向一旁的电梯墙。 砰的一声震动,电梯晃了一下。封文漪退到角落,用力按着涌出血泪的眼?睛。眼?珠好像在燃烧,剧烈的痛楚令他意识恍惚。他强撑着睁开眼?睛,视线稍微恢复了一点,但非常模糊,世界好像融化了,刘入川变成了一个不断流动的影子。 好在刘入川没有立刻再扑上来,但他看上去十分恐怖。他的骨头?咔咔作响,从皮肤下凸起蠕动,好像全身?的骨骼正?在造反,试图重新组成新的东西。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幽红色的光从裂缝里透出来。他像一块在内燃的火炭。 “啊……好烫,我要被烧死了……”刘入川发出非人般的低吼,变成白蜡的眼?眸盯着封文漪,“神父,神父,你这种人怎么能做神父,你……该和我一起被烧死!” 他嚎叫着冲了过?来。封文漪已经摘下了手套,一边念诵镇魔祷词一边将手掌拍向刘入川的面门。 刘入川速度飞快地躲开他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烈火焚身?的痛楚随着这一抓,点燃了封文漪的肩膀。他本就混沌的视线更加不稳定。 这时电梯门开了,封文漪拼尽全力一脚踹在刘入川腹部,赶紧冲出了电梯。 空气稠密,温度在上升。封文漪愕然发现,周遭的一切都变得不正?常。墙壁如同刘入川的身?体一样,出现燃烧的网裂,墙皮一块块剥落,宛如黑色的灰烬一般反重力地上浮,暴露出下面血红色的水泥筋肉。 氧化的铆钉吱嘎作响,锈红色的金属大量溶出,四周轰隆闷响,仿佛地下矿脉里燃烧的熔炉。从这些诡异莫名的声音深处,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恸哭,恐怖得叫人肝胆俱裂。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的眼?睛看到一切,都仿佛脱离了人间? 惊愕之中,刘入川追了上来,猛地将封文漪扑倒在地。他烧得漆黑的手像一只兽爪,扼住了封文漪的咽喉,另一只手朝封文漪的腹部插去。 灼痛刺进?了腹腔,封文漪嘴角溢出鲜血。可他还是抬起手,将十字烙印贴在刘入川的额头?,艰难地念起镇魔祷词。 “……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承行于地……” 刘入川发出痛苦不堪的嘶吼,却依然没有放手。这个地方,这个燃烧的地狱,好像增强了他的力量。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刘入川收紧双手,扼住了封文漪的声音,疯狂地吼道,“和我一起接受审判!” 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刘入川的后颈,以?恐怖的力量将他拖了过?去。 刘入川被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怪叫,刚想爬起来,一只脚重重踢在他的脸上。 紧接着,他被抓着头?发提起来。那只手按着他,将他撞向墙壁。 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撞击,令整个诡谲的空间震动起来,所有稳固之物都在扭曲,仿佛在恐惧中激烈地挣扎。 “疼吗?疼也救不了你。”安鹤笙肆意蹂丨躏着刘入川的“梦境”,在他耳畔低声道,“你以?为你感?受着她死前那一刻身?体被焚烧的痛楚和绝望,就是在赎罪吗?别做梦了,你的罪是赎不清的。” 刘入川痛不欲生地呻丨吟着,如同脱落前夕在寒风中战栗的叶子般剧烈抖动,黑色的灰烬从他身?上裂开飞散。 “你的懦弱和自私就像这些污水,只会?从最低下处寻找出路。”安鹤笙把刘入川血流如注的脸往墙里碾去,眼?珠的色泽愈发深暗,似在吞没黑暗,也被黑暗吞没,“你想怎么死都没关系,但你不该碰我想要的东西。” 他用力抓起刘入川的头?,再一次往墙上撞去。 “安鹤笙!”封文漪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安鹤笙的手腕。 安鹤笙冷冷地看着封文漪:“他要杀你。” “他被附魔了。”封文漪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从灼痛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破碎的声音,“这不能怪他。” 安鹤笙没有放手,用那双没有亮光的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封文漪。 封文漪放开他的手腕,将手掌贴在他冰凉的脸颊上,好像在唤醒他一般叫他的名字:“安鹤笙,谢谢你救了我。我没事了,你可以?放手了。” 安鹤笙盯着封文漪流血的眼?睛,沉默了一会?,终于缓缓放开了刘入川。 焚烧的景象退去了,四周又恢复了正?常。封文漪有些支撑不住,身?体晃了一下,安鹤笙急忙抱住了他。 “你受伤了,我先送你去医院。”安鹤笙紧张地说。 “我没事,刘入川的情?况比我更严重。”封文漪怀疑,刚才看到那些神秘诡异的景象,可能是跟眼?睛被刘入川身?上的热气灼伤有关。他往前看了一眼?道,“先帮我扶他去你家,我要给他驱魔。不过?开门的时候小心点,顾诚语可能回去了。” 眼?下正?是在14层,安鹤笙过?去开了门,里面没人。他抓着刘入川的手臂,拖死狗一样将人拖了进?去,绑在一张椅子上。 “刘入川怎么会?附魔,还在短时间内程度这么深?”安鹤笙问。 “负罪感?。”封文漪去洗了个脸,冲掉了脸上的血。他看向镜子,依然模模糊糊的,显得格外奇怪,尤其?是他的头?顶好像有一簇幽影,可他实?在看不清。 安鹤笙望着封文漪的背影道:“即使刘入川刚刚想要杀你,你也要救他?” “刘入川虽然每次见了我都像只刺猬,可他不是坏人,他会?附魔除了内心的负罪感?,也是因为深入调查案子,在鸟笼城呆了太?久。”封文漪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他在履行自己身?为警官的职责,我也有身?为神父的职责。” 刚好下午进?行了一次驱魔,封文漪身?上带着驱魔用的道具。他让安鹤笙去叫救护车,自己则取出圣水,用拇指抹在刘入川的额头?上。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 虔诚的经文携着灵力,涌向刘入川。他昏厥的灵魂好像正?在醒来,身?体抖个不停。 “……求你垂怜你的仆人,搭救你的仆人,要他找到你,如找到坚固的塔。” 刘入川晃动得越来越厉害,低垂的头?不住摆动,发出粗哑的低吟,似乎在和痛苦斗争。 “别念了……救不了……”这个男人发出粗粝压抑的哭泣,眼?泪大颗大颗滴下来,“我不……值得……” “不要否定和放弃自己。”封文漪额角渗出了冷汗。刚刚结束了一场驱魔,紧接着又来一次,他在被迅速地消耗着,“主与你同在,也与你的灵同在。全能的父……” 灯光开始闪烁,频率越来越快。房间在急速降温,墙壁里发出脉搏跳动般的闷响。 刘入川突然停止了震颤,低着头?以?暗哑阴险的声音道:“你怎么敢……怎么敢让那些神圣的经文,从你口中说出?” 他悄然抬起头?,窥视一般盯着封文漪:“你明明知道你救不了人。” 封文漪闭上眼?睛,继续念诵:“赐他制服仇敌的力量,要邪恶无力伤害他……”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入川发出一串粗鄙阴暗的笑声,脑袋乱摆着道:“你根本不想救这个男人。你打心底厌恶他、想让他去死。就像过?去一样,你希望所有辱骂你、瞧不起你的人都死掉才好。你根本没有爱,没有能救人的能力!你也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封文漪心中涌入寒冷的波动,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心,向下拖拽他的灵魂。他咬紧牙关,在刘入川额前画了三次十字,注入的灵力比之前更强。 强大的力量在刘入川耳中炸响,他的脉搏越跳越快,黑色的筋脉从皮肤下方浮起。 “救救我,救救我……”刘入川嗷嗷地嚎叫着,口中喷涌出腐臭的黑色液体,两只眼?睛朝上翻动,直到全然发白。勒在他身?上的绳索往他的皮肉里陷进?去,椅子在他身?下吱嘎乱响。 他的哀求戛然而止,变成了疯狂的嘲笑:“你以?为我会?这样求你?求你这个披着圣衣的魔鬼?” 他好像咬住了封文漪似的,一字一顿地吼叫:“你就像那个男人一样!你和他一样。你是他制造的同类。你照镜子的时候不是看到了吗,那个男人的脸———!!!” 封文漪脑海深处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折断了似的声响。他睁开眼?睛,在黯淡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刘入川直挺挺地戳在椅子上,脖颈不自然地向后仰着。 他快步上前检查刘入川的脉搏。就在这时,从刘入川竭力拉长?而断裂的脖颈里,从他体内深处发出一个阴森怨毒的声音。 “你谁也救不了。下次你再伪装成圣人给人驱魔,你的双眼?会?见我所见,你的身?体会?感?到如我一样的痛苦。你念的每一句经文,都将变成刺向你的刀,你的血会?流干,你的灵魂会?腐朽。” 无以?名状的冷酷恶意渗入了封文漪体内,虽然无形,可他的五脏六腑、每一条神经,都感?到了它的实?质。黑暗落下了针芒般的小点,然后开始迅速扩散,一直暗到他的脑髓深处,暗到宇宙的尽头?。 他听到了浩浩荡荡的寂灭。 “出什?么事了?”安鹤笙回来了。 自从顾诚语离开家,安鹤笙为了控制顾江,早就把家里的电话线剪断了。刚才他出去敲了好几家邻居的门都没动静,最后是朱虹怜给他开了门,让他进?去打电话。 封文漪脸上没有血色,连嘴唇都发白,额头?布满冷汗。 他看向刘入川的脸,刘入川双眼?如同空空的洞穴,身?体和灵魂都沉了下去,似乎早在说出刚才的诅咒之前,已经咽了气。 “神父?”安鹤笙走过?去拉住封文漪的手臂,往刘入川瞥了一眼?,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这不能怪你,是他自己根本就不想活了。” 不。是我放弃了他。 刘入川那些话宛如利爪,精准地抓住了封文漪埋藏在心底的恐惧和愤怒。那些强烈的、无法磨灭的感?情?撼动了他的信念。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经文丧失了力量,因为那一刻他在恨。 他不想救刘入川。他只是个伪善的人,没有宽恕别人的心。他在做他“应该”做的事,没有一丝“愿意”。 封文漪失神地看着刘入川丧失了生气的躯壳,自己的灵魂好像也在脱离身?体。 安鹤笙不能理解这种怜悯和自责,但他不喜欢封文漪这副样子。 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有人吃了他的蛋糕,有盗贼把手伸向恶龙守护的财宝。 “神父,这不是你的错。”他用力抱住了封文漪,嗓音温暖而轻柔,催眠一般道,“像这种在人间无牵无挂、活着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的人,死了也许更好。刘入川结束了痛苦,说不定已经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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