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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阴灰苍穹沉沉盖在半空,俯视着地狱般的末世。 郭伟祥望着窗外,渐渐不说话了,年轻的眉宇间升起一丝掩不住的愁绪。 突然他发现车窗中自己肩膀后倒映着另一张脸,下意识一回头,撞见了司南波澜不惊的目光。 “……哎?怎么?” 司南打量他数秒,问:“你发愁?” 郭伟祥点点头,长叹一口气,瘫在了座椅上:“我在想我爷爷。” 司南安安静静,没有说话。 “我爷爷……嗨,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爸妈去得早,从小是爷爷把我带大的。他年纪上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跟政府一起转移到南海,你说这末日怎么突然就来了呢?戎哥整天嘻嘻哈哈的,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在装。他阴沉下来的时候可怕人了,但会故意避开不让人看见。” 郭伟祥的语气十分认真,听着他这辈子服气的人除了他爷爷,就只有周戎了。 “戎哥说我们特种兵不能消沉叹气,群众的希望都在我们身上呢。我们一个眼神,他们的心就跟着七上八下的,我们要是整天把危机啊末日啊什么的挂在嘴上,群众就该承受不住自杀去了。” “唉——”郭伟祥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长长叹了口气:“但我还是在想,怎么就偏偏轮上我们这代人了呢?怎么就这么倒霉催呢?” 郭伟祥同志眼神放空,手脚大开,直梗着脖子,就像一颗发黄半蔫的小白菜。 司南若有所思,片刻后俯身拎起自己的背包,摸出一罐红牛,默默递到了他面前。 “……啊?”郭伟祥非常意外,继而有点感动:“——不不,谢谢,我不渴。谢谢谢谢,你自己留着喝……” 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因为身体疲劳而导致的心情低落。司南又考虑片刻,问:“你是不是需要周戎?” 郭伟祥苦着脸道:“这事吧,怎么说呢。虽然戎哥叨逼叨的习惯让人很想揍他,但偶尔他叨逼叨也挺叫人想的,尤其像现在……” 司南慢慢坐回他的座位,也不知道他在思索着什么,半晌从唇缝里小声道:“是挺想的。” “对吧——他念的那个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万类霜天竞自由……下面怎么背来着?” 司南冷冷道:“我指的是周戎,不是周戎的叨逼叨。” 郭伟祥开始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后刷地坐起身,用一种混合着惊愕和感动的目光注视司南冷冰冰的脸。 司南无动于衷,仿佛忘了自己刚才出人意料的发言。 然后他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郭伟祥:“………………” 郭伟祥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半天,觉得那满口鸟语抑扬顿挫,竟然还颇为耳熟,终于忍不住虚心请教:“你在念什么?” “1776年7月4日,宾夕法尼亚,《独立宣言》。”司南回答道:“我不会背诗,你先将就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上上手里的可爱多qwqx130(QAQ草莓味谢谢)、竹子不是竹x22、夜行鬼道x15、社会我周哥x11、抱着小凤四么么啾x10、方知谨毒唯爱司南x10、 扑倒淮上的貅貅x7、司南小可爱x5、戎南的甜心饼干x4、致酒x3、谈情是稚子。x3、莫迟x3、羽叶问上上更七夕下了x2、猫蛋蛋x2、蓝田x2、苏白x2、司南捧着糖水草莓x2、南初x2、荧~x2、御风君影x2、果冻不粘锅、夢里花涼、白衢、槿色、文禾页、无般若花、龙九你快看我、纤巷漂在淮水之上、楚工的白大褂、晨沐、莉莉特、哎呀哎呀好甜呐、炫酷如我嘤嘤嘤、恨不相逢未嫁时、橡皮君、溪寒、费渡家的骆一锅、葳蕤珞、小女仆、阿晏、远游是副官的乐趣、三月流、柳臻甄、你亲老板、龙晴、—顾斫—、false、谢云快生小青龙、Spencer、参商 以上各位大人的地雷!!! 感谢 ?猫猫猫猫猫???x2、某游客、我最可爱啦、非也飞也 以上各位大人的手榴弹!!! 感谢 竹子不是竹x3、澈总攻x2 以上各位大人的火箭炮!!! 感谢 司南吃不吃荔枝罐头荔箫大人的浅水炸弹!!! 感谢 扑倒淮上的貅貅以及爱喝橘子汽水的烽火两位大人的深水鱼雷!!! 感谢大家的留言,鞠躬~!!! ☆、 Chapter 37 “能看到药店吗?” “没有——” “这边也没有——” 旅游大巴司机转动方向盘,认真道:“没有咧, 小同志们。以前大哥沿湘江, 跑长途,这边地头混的熟, 这块都没大药房,小药店里没有你们要的那个……” “抑制剂, ”郭伟祥提醒道。 “对,抑制剂。”司机说, “前面转过街倒有个同仁堂, 好几年前了,不知道还开没开……” 郑医生和蔼道:“小任, 我们看看去?” 任钧洋是个内向文静、不爱开口,说话未语脸先红的小O。他来之后的某天晚上,周戎因为到底组织能不能强制婚配的问题跟颜豪打了一架,打完后非常无奈,只能亲自去询问小任自己的意见。 不过可能周戎刚打完架,也没准备正经把小任的意见当意见,语气就不那么像春天般温暖。小任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周戎追问了两句,他竟然当场就委屈的哭了, 唬得周戎瞬间凌波微步了二十米。 郑医生更放缓了语气:“小任?” 小任搓了会儿指尖,声音细若蚊吟:“我,我不知道……” 几个人对视一眼, 郭伟祥拍拍驾驶座,无奈道:“去看看吧。” 然而司机大哥的记性辜负了大家对他的希望——兜兜转转绕了十多分钟后,确实在几个街区外发现了一家同仁堂,只是招牌上写着:店铺位于商场负二层。 寒冬时节,近晚天气,丧尸大多躲在大型建筑物地下御寒。司南背着枪往地下通道里望了一眼,摇了摇头:“进不去,算了吧。” 郑医生提醒:“周队长他们应该已经得手,我们得赶快在附近寻找接应地点了。小任,你怎么说?” 众人目光都望过来,小任涨红了脸,嗫嚅着不说话。 司南瞥了郭伟祥一眼,后者耸耸肩。 “你,”司南按着任钧洋的肩,不容拒绝道:“跟我过来。” 他把任钧洋拉到大巴最后一排角落,修长的眼梢一横,原本坐这位置的男人立刻站起来,忙不迭让了出去,满面笑容地请他随意。 司南把小任推进去,令他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抱臂打量小O怯生生的脸:“你打算怎么办?” 任钧洋大眼睛里立刻闪现出水光,准备开始嘤。 司南眉梢一挑。 “……”任钧洋还没出口的嘤给吓回去了。 “你要是快死了,特种兵会出于责任拼命回去救你。但发情期这种事,如果抑制剂要用生命的代价去换,就没人欠你了。” 司南声线天生有种微微沙哑的质感,贴耳呢喃时动人心弦,但当他声线平平一个调,就像死人的心跳一样毫无起伏时,那感觉就比较冷酷吓人: “你自己做决定。不想他们随便给你配一个Alpha,就说出来你喜欢谁,我会让他们尊重你的意见,否则是给逃亡增加难度。配合一下。” “……”小任脸色煞白,呆愣愣看着司南,似乎被那句“你自己做决定”吓着了。 司南敲敲表盘:“我的耐心有三十秒。” 小任似乎不敢相信他能对身为Omega的自己这么冷硬,半晌才颤颤巍巍地挤出一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意见……” “你没有意见?” 小任低头搓着衣角。 “随便给你配一个,你没意见?周戎、颜豪、春草、丁实和郭伟祥,你都无所谓?” 小任脸红得都要滴血了,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司南想起周戎那天嘲笑他的话:“Omega需要发表什么意见?”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更添油加醋的是,小任随即又深深埋下头,蚊子哼哼似的加了一句: “只要……只要对我负责就行……” “即便是你自己选的伴侣,他接受了你,你们就有互相负责的义务,这算什么问题?” 小任不吱声了,身体微微扭着,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害怕模样。 半晌他才憋出来一句:“我……我只是个Omega啊。” 司南仔细打量他的神情,突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直以来他从没把自己代入到弱者的境地想过——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弱者。但如果代入思维去想的话,任钧洋的表现其实已经很清晰地说明了他的内心,他希望被人主宰。 他希望周戎他们帮他做决定,这样以后不管是好是坏,他都有对象可以去感激、埋怨或依赖。 他希望自己被Alpha挑选,被当做某人的私有物一样奉献出去,全盘交给对方保护和拥有。这样他就免除了所有自主选择带来的风险,可以像菟丝子花缠绕在大树上,欣喜地接受对方对他负全责。 这其实是现在很多Omega或多或少都会有的想法。 司南隐约觉得自己见过这样的Omega,他闭上眼睛恍惚了一下,但脑海空白,什么都没想起来。 “司南!”郭伟祥在车前端喊道,“过来一下,这边有块平台!” “我知道了,”司南简短道,不再看任钧洋,起身离开了座位。 小任期期艾艾地抬了下头,似乎听见他转身时一声微渺的叹息。但他还没来得及分辨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见司南穿过车厢,大步走向郭伟祥等人。 他背着乌兹微冲,黑色防暴警服显得身形挺拔柔韧,衣领上延伸出的一段脖颈在黑发反衬下,显得冰雪般白。 这套制服因为上衣合身的缘故,长裤就相应短了两寸。但裤脚被收在高帮黑皮短靴里,也看不出来短,只让人觉得他腿长得没有道理,走路时步伐快而坚定,好似让人小跑着才能跟上。 ……他怎么会懂呢,任钧洋有些自怨自艾地想。 他又不是我们Omega,哪里知道我们的苦处。 但——旋即他一转念:做Omega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被保护在后方,安心生儿育女就行,不用直面那些可怕的怪物,什么责任和义务也摊不到我们头上来。 这么一想,他又微妙地满足起来。 “妇产医院。”郭伟祥指着街道尽头一座三层建筑物,示意司南看楼顶:“硬质平顶,目测没有固定障碍物,一般医院屋顶都符合直升机降落标准。病毒爆发时第一轮感染者基本会被送去公立医院和警察局,妇产科应该是安全的。试试?” 司南思考数秒,略一颔首。 “好嘞!”司机大叔吼道,骤然踩下油门,旅游大巴车轰隆冲上人行道,所有乘客同时一震! 咣咣几声巨响,大巴撞飞几只丧尸后停在了大楼门前。郭伟祥和司南冲下车,背靠着背,把人行道上追进来的丧尸和医院大楼里涌出的白衣丧尸们扫射清空,子弹壳在脚下叮叮当当溅了一地。 郑医生和司机带着幸存者们迅速下车,自发排成一队,在司南的带领下冲进了医院。 大堂里丧尸不多,几位产妇家属拖着茫然的脚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送上了西天。只有前台后的两名护士小姐反应比较激烈,嘶吼着一摇一摆追出来,似乎对这帮不知从何而来的闯入者非常不满。 郭伟祥反身点射掉她俩,吼道:“司小南!” 逃生队伍慌而不乱,迅速有序,正在司南的带领下奔上楼梯:“干吗?” “你有没有发现!虽然戎哥平时神经兮兮,不大正常!” 司南:“……” “但他智商!其实很高——!” 司南:“………………” 司南脚步不停,冲锋|枪扫射,把走廊上蜂拥而至的二十多只丧尸陆续打退,引起了逃生者们短暂的惊叫。 但没有人脚软摔倒或引发混乱,很快他们重新整队,把女人孩子护在中间,继续向楼上奔去。 “你看!”郭伟祥骄傲地嚷嚷:“大家的逃生技能都是他训练的!队伍序列也是他安排好的!多有先见之明!你有没有感受到一丝自豪?!” “——四地!”司机大叔边跑边赞同:“周队长是个能人!” 吴馨妍:“人不错!” 郑医生:“基因也很好!” 郭伟祥:“要是他求婚你答应吗?” “……”司南喃喃道:“我真想把你们丢下不管了。” 休息站里轰隆隆冲出十多个医生护士,个个手里抄着血压计、听诊器、手术钳,嘶吼着奔向楼道。司南反应奇快,先扫射打飞了为首一批丧尸,再点射解决掉几只,但仍然有几位主治大夫们凭借多年对付医闹练就的敏捷身手和抗击打能力,撕心裂肺怒吼着冲到了近前,被司南一人一脚当胸踹飞,紧接着咔咔拧下了头颅。 “你太暴力了,”郭伟祥不满道,“我国医生很不容易的,要温柔点对待他们。” 司南:“工作而已。医生是高收入人群……” 郭伟祥:“你懂什么小司同志!不要乱讲!五年本科三年规培——” “两年专培,根本没钱!”郑医生怒吼。 郑医生爬楼梯爬得气喘如牛,絮絮叨叨地抱怨:“一天手术量抵国外医生一个月,下了手术台还要对付医闹,上班随时冒着被人开瓢的危险——我这是年纪大了,年轻时一听主任叫快撤,五十米的急诊科走廊我六秒就能跑完……” 哐当一声重响,司南推开楼道顶层的天台门,倍感头疼:“对不起好了吧。” 郭伟祥把尾随上来的几只丧尸清空,全部人员上到天台,反手关紧铁门,飞快落锁。 “安全!”他吼道:“大功告成!” 这栋三层建筑的天台平坦宽阔、毫无遮挡,完全可供直升机着陆,确实是城区内难得的升降平台。司南环顾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抬手按下红宝石耳钉,感到那枚米粒般的按钮向内轻轻凹进。 人群惊魂未定,也顾不上楼顶风大了,纷纷席地坐下休憩。 “好了,干得漂亮。” 郭伟祥走上前,俯视着医院建筑周遭的景象,说:“接下来让我们安安心心地……等戎哥他们来接吧……嗯?那是不是药房?” 医院后门是一片建筑工地,丧尸工人们大概都跑光了,空荡荡的很是萧条。 工地后隔着一条小路,冬季光秃秃的树枝掩映后,露出“百姓大药房”绿色招牌的一角。 郭伟祥心中估算了下距离,觉得应该可行,重重呼了口气:“我去看看。” 司南瞥了他一眼。 “干嘛?”郭伟祥很敏感。 “……”司南慢吞吞道:“我以为你挺喜欢他……” “唉,其实也没有。”郭伟祥顿了顿,自嘲道:“生理吸引确实有,但更多的是我自己想脱单,真喜欢倒也……谈不上多少……你懂吗?唉,他不喜欢我就算了,也不是非要找对象不可。” 司南礼貌道:“失恋快乐,你是个好人。” 郭伟祥:“为什么是你给我发好人卡!!” 郭伟祥摸摸鼻子,从战术背包里掏出周戎那把118黑科技——攀绳枪,叮嘱道:“我去去就来,最多五分钟。把你的备用子弹给我,你在这里保持警戒。” 司南无可不可,望着他一枪把攀登绳钉进地面,然后顺着绳索滑到人行道,飞奔过建筑工地,身形矫健灵活,闪电般消失在了药房里。 下午五点半,天色晦暗,寒风呼啸。 乌云在天穹尽头聚拢、翻腾,仿佛隐约预兆着某种不祥。 司南皱起眉头,不知为何眼皮突然跳了两下,紧接着他看见远方高空中出现了两个难以察觉的小黑点。 ——是直升机! 司南立刻再次按下定位仪,身后人群议论着起身,发出如释重负的、惊喜的呼喊。 就在这时。 远处枪声大作,司南猝然低头,只见大药房橱窗轰然炸开,郭伟祥顶着满头满身的碎玻璃,疯狂冲了出来。 两秒钟后,一群丧尸尾随而出,浩浩荡荡冲上了街! 怎么药房里藏着这么多?司南心中一咯噔,抓住攀登绳,却只听郭伟祥头也不抬大吼:“能对付!别下来!待在上面!” 郭伟祥的百米冲刺速度根本不是丧尸能比的,他整个人就像幻影般横穿路面,冲进建筑工地,从砂石堆上一跃而过,把丧尸远远甩在了后面,然后奔向医院后门口那条钉着攀登绳的人行道。 然而他这时犯了一个错误。 工地和医院后门之间,有一道砖墙阻隔,砖墙角落又有道门供人进出。 郭伟祥去是从门进的,但这时也许想节省点时间,也许是对自己的身手太有自信,冲到围墙前时,他想也没想,直接跃起就飞上了墙头,狠狠一蹬—— 八十公斤体重加四十公斤装备,再加这裂金碎石般的冲击力。 工地临时堆砌的砖墙不是他们特种兵训练用的障碍墙,当下承受不住,轰然垮塌了。 郭伟祥措手不及,连人带装备被埋在了砖头下! 司南简直出乎意料,最开始两秒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随即只听郑医生失声:“不好!” 只见丧尸们被新鲜血肉所吸引,蹒跚着跟进了工地,一步步向砖墙移动。而郭伟祥奋力爬了几下,从大堆砖石中头破血流地探出个头,眼见就要被丧尸追上了。 司南从大腿外侧抽出手|枪丢给郑医生,抓住攀登绳,言简意赅道:“保护群众。” 郑医生忙不迭接过枪,眼前一花,司南已经从眼前消失了。再低头一看,他凭空出现在楼下人行道上,径直冲向了工地。 “你来干什么!”郭伟祥喘息道,被司南二话不说,抓住手就往外拽。 紧急逃命关头,司南绝没有半点手软,就算郭伟祥是个被卡车压住了的相扑选手,此刻都能被他活生生扯出来。然而没想到他这边一发力,那边郭伟祥就失声惨叫:“——啊!” “你怎么了?” 郭伟祥满面惨白,冷汗豆大犹如滚珠,强忍着一摇头:“别管,快!” 司南几枪打翻二十米内的丧尸,发狠把郭伟祥拽出砖石废墟,只见他小腿鲜血淋漓,脚腕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着——脱臼了。 两人配合默契无比,司南起身扫射丧尸,郭伟祥一屁股坐到地上,抓住自己的脚踝,咬牙“咔擦!”一声复位。 “你行吗?” “行!快跑!” 远处楼顶传来人群焦急的吼声:“快啊!”“快!”“这里这里!” 司南一手扶满头冷汗的郭伟祥,一手点射越来越逼近的丧尸群,向医院后门转移。然而刚刚脱臼过的脚踝很难着力,郭伟祥再拼命向前蹦跶都是有限的,不仅大药房里跟出来的丧尸紧追不舍,甚至连附近街道上的丧尸都嗅到鲜血中Alpha信息素的味道,纷纷闻风而来了。 砰!砰! 砰!砰砰! 郭伟祥咬牙打死右侧几只冲上前来的丧尸,吼道:“别管我了,我爬不上绳子!” 司南在枪声中喝道:“坚持一下,周戎回来了!” “坚持不了——!”郭伟祥贴在他耳边怒吼:“别被我连累,快跑!抑制剂带走!” 丧尸们从四面八方围拢,郭伟祥心一横,强行挣脱司南,把他往前狠推:“快走!” 司南踉跄一步,开枪扫射掉前面几排丧尸,又转回去要背郭伟祥。但他根本不可能把郭伟祥这种重量的人打横背起来,更兼后者并不配合,挣扎着破口大骂:“滚!快滚!老子不认识你,还不快滚——!!” 砰砰砰砰! 枪林弹雨疯狂扫射,郭伟祥把前方渐渐合拢的丧尸群打出一道缺口,然后用力把司南往那个方向推:“快滚!快!” 司南跑了几步,却又停住脚,回头注视郭伟祥满是鲜血的小腿,琥珀色的瞳孔急剧颤抖。 郭伟祥边勉力前行,边发狂骂他,但在不断迸飞的弹壳中,他的怒吼其实模糊不清。 周戎,颜豪,春草,丁实,还有已经死去了的张英杰……子弹横飞中,那些人嬉笑打闹和并肩作战的身影,走马观花般从脑海深处闪过,与眼前郭伟祥愤恨大喊的背影渐渐重合。 司南嘴唇微微发抖,胸腔剧烈起伏,从后腰摸出了军匕。 郭伟祥突然闻到一丝甜味。 这气味柔软飘渺,却又穿透力极强,霎时竟然将子弹喷射时浓厚的火药味逼得一退。 生死关头中他并未立刻认出这味道是什么,但紧接着,他下意识一回头—— 司南大步走近,脸色雪一般苍白,步伐微微踉跄。 他裸|露的左臂上,军匕割出了七八道长长的血痕,纵横交错,鲜血淋漓。 “司……” 郭伟祥难以置信,做梦般喃喃道:“……司南……?” 司南脚步一顿,飞身向前! 丧尸们发现了更新鲜甜美、更有吸引力的目标,齐齐嘶声咆哮——在它们伸长了的枯手中,司南就像一头悍不畏死的猛禽,径直冲向郭伟祥身前那块最密集的丧尸群。 下一秒,他平地跃起,踩在了丧尸们的头顶上!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太晚了,明天整理从昨天到明天的霸王票名单,多谢~ ☆、 Chapter 38 神兵天降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震撼,郭伟祥目瞪口呆, 石化在原地。 那仅仅是眨眼间的事, 司南发足狂奔,几乎踩着丧尸们的肩颈腾挪跳跃, 快到只留下数道淡淡的残影。 无数腐烂枯手伸长了抓他的裤脚,但还没碰上边, 便被他无情地踩成了肉泥。他就像低空飞掠的雷霆,从最末端丧尸身上跃下地面, 打滚起身, 头也不回向前冲去。 “吼吼吼——” 大部分丧尸们被强烈的Omega信息素吸引,纷纷调转方向, 挤挤攘攘追了上去! 司南很强,不亚于118部队任何一名精挑细选出来的特种兵,郭伟祥一直都知道。 但他还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这个人原来这么强。 近在咫尺、毫无遮掩,那野生猎豹般撼动人心的爆发力,久久残留在他的视网膜上,让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鼻腔。 那绝不可能是Omega。 但空气中浮动的,又确实是Omega信息素的气味。 直升机降落的轰鸣从头顶传来, 郭伟祥打了个激灵,迅速对停留在自己周围的十几只丧尸扣下扳机。机枪子弹瞬间倾泻一空, 他还没装上新弹鼓,高空数梭子弹擦肩而过,面前丧尸应声爆头。 “戎哥!” 两架深绿色直升机在医院楼顶盘旋降落, 还未完全着地,周戎已粗暴地挣脱了丁实的阻拦,从机舱中一跃而下,外套在螺旋桨绞起的飓风中猎猎鼓荡。 郑医生手脚俱软,跌跌撞撞奔上去:“周、周、周队,司司司南不不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往往……” 周戎一言未发,抓住天台边缘的攀登绳滑落地面,狂奔中几枪点射清空丧尸,被郭伟祥拦住了:“戎戎戎哥,快,那个方向,司南往那个方向——” “你没事吧?” 郭伟祥连舌头都打结了,只能疯狂摇头。 周戎一颔首,正要往司南消失的方向追,突然脚步一顿:“什么味道?” 颜豪尾随而来,似乎也发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站住了。 从郭伟祥的表情来看,可能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出的话,但在这争分夺秒的情况下,时间给不了任何缓冲或遮掩,只有赤|裸裸的真相被一把撕裂在所有人面前: “O……Omega。” 郭伟祥颤声道:“他他他……他是Omega。” · 从高空向下望去,几条街区内的丧尸闻风而动,越聚越多,在领头迅速移动的小黑点身后紧追不舍,渐渐汇聚成了一股可怕的洪流。 冷空气灌入肺部,内脏犹如刀割,但司南知道自己不能停。 丧尸从街角巷口、垃圾堆后,从种种想都想不到的缝隙里冒出来,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外套背部被丧尸指甲勾住了,只要稍作停顿,他立刻就会被当街撕成血淋淋的碎片。 街道两边的楼房飞速后掠,突然司南眼角瞥见了什么,猛一回头,只见墙上写着鲜红的大字——拆。 旧城区拆迁,街道隔着护栏便是建筑工地。 工地上,起重机孤零零直耸上天,密密麻麻的钢筋、水泥板搭了一半,还没来得及浇灌混凝土,乍看之下相当的奇形怪状。 司南也顾不得今天的运气是不是跟建筑工地犯冲了,脚下登时一拐,贴着最前排丧尸们的手奔上人行道,侧身翻过护栏,冲进工地,三两下便抓着手脚架爬了上去。 丧尸潮被半人高的护栏绊倒大半,剩下的踩着同伴的身体翻进工地,嗷嗷叫着追到工地上,笨拙地顺着手脚架往上爬。 然而丧尸膝关节僵硬,又完全没有配合意识,往往爬两步便摔了下去,一时满地丧尸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司南爬到离地十余米高的手脚架上,翻进楼房内部,终于停在一块水泥板上,痉挛地出了口气。 他左手臂上七八道血口已经凝固干涸,伤痕交错,看着颇为狰狞怕人,司南颤抖着把衣袖摞了下去,这才感觉到手臂略微使力就针扎般剧痛。 失血过多令他微微眩晕,原本就偏冷白色调的面容更是苍白得吓人。 其实不用把自己划得那么狠,而且万一伤到韧带和腕动脉的话会很麻烦。但如果割破腹部、大腿或其他部位,又会影响奔跑速度,因为这个被丧尸抓住可就冤了。 司南半跪在悬空的水泥板上,胡思乱想片刻,最终得出结论,下次再来就只能划脸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突然听见了什么,抬头向大街望去。 引擎由远而近,一辆摩托冲出街角,在刺耳的漂移声中调转方向,加速向工地驰来——机车上两名骑手一前一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司南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周戎。 周戎和颜豪! “你俩……”司南唇角上勾,尽管自己都没意识到那是个笑容: “你俩到底有什么奸|情。” 司南霍然直起身,用力挥了挥手,只见机车腾空而起,漂亮地跃过护栏,机枪凌空开火! 丧尸群被打得趔趄,纷纷发现了新目标,咆哮着回转过身。周戎把车一停,巨力令车身打横,瞬间撞飞了几只丧尸;颜豪配合默契,机枪疯狂扫射,子弹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当即将第一轮扑上来的丧尸打得断手断角,抽搐着倒了下去。 周戎下了车,抽出突击步,边开火边迎面走向丧尸潮,吼声在枪林弹雨中断断续续:“司小……南你这……” 司南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知道了。 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 周戎那傻逼会说什么? 其他人会怎么看? 这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细究,突然他预知危险的那根神经一绷,条件反射性偏头,避开了伸向脑后的利爪。 ——丧尸! 腐朽庞大的物体伴随腥风来袭,司南就地一滚,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丧尸的利齿。 但这块架设在楼房钢筋之间的水泥板非常狭窄,根本无处可避,丧尸转而往他身上一扑,当胸压下,司南“噗”一声,差点没把肺从喉咙里喷出来! 这丧尸戴着黄头盔,生前肯定是个包工头,指不定还是拖欠了不少民工工资的那种,生得脑满肠肥、体型巨大,足有小三百斤重,站起来怕是有周戎颜豪那么高。司南死死抵着丧尸的脖颈不让它咬下来,简直无法想象它这么胖,是怎能爬到十多米高的——不过或许就是因为太胖了,病毒爆发时拼命爬上来,变成丧尸后又爬不下去,所以才滞留在了钢筋水泥手脚架上也有可能。 “咕噜噜噜……”丧尸喉管被卡得直响,银盆大脸越压越近。 司南抓着冲锋|枪肩带拽了两下,拽不动,反手抽出匕首,打算给丧尸来个满脸桃花开,然而这时周遭突然喀拉一声。 司南没有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但紧接着,身体向下一沉。 ——喀拉! 水泥板! 轰—— 司南连在心里骂一句豆腐渣工程的时间都没有,水泥板四分五裂,他整个人从十余米高的手脚架上摔了下去! 其实如果慢动作分解的话,这时司南的应激反应可称作是教科书级别的标准——抱头、弓身、护住心肺,竭力让自己蜷缩成团,在枝节横生的钢筋中反弹撞击,避开了所有致命部位。 而那只比他大出几圈的丧尸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横里穿出的钢筋贯胸而过,停在了半空中。 砰! 反冲力让司南弹起,霎时喷出一口血,后脑重重撞上了水泥地面! 最开始的几秒他竭力睁大眼睛,似乎想保持清醒,甚至还想爬起来。 但那其实是徒劳的。 眩晕、欲呕、内脏震荡的剧痛、黏腻浓稠的鲜血……包括整个喧嚣的世界,都渐渐离他远去,恍若隔世的河面。 好像曾经也这么摔过,就在不久以前,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黑雾平地升起,从四面八方聚拢,缓缓包裹住了视线,将五感化作静寂的平原。 B站一 颗柠 檬怪www.yikekee.cc日 更小 说广 播漫 画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 权归作者所有 “……快展开搜索……” “妈的,那么高跳下来还能不能活……” “艹这小子,快抓住他!……” 远方城市灯火通明,悬崖下的风却冰冷透骨。黑夜里传来脚步和狗吠,士兵的叫骂此起彼伏,无数手电光扫来扫去。 突然有人喝道:“在那!” 司南满头满脸是血,从悬崖下草丛里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跑了几步,被数只军犬同时兜头扑倒。 “抓住了,快——” “咬他,给他点教训!” 我是谁?我在哪? 这是什么地方? …… 一切剧痛和挣扎都在混乱中模糊不清,恍惚他只发现自己变得非常小,手也小脚也小,甚至无法一把就推开狰狞的巨犬。 “哈哈哈看他那样儿……” 刺耳的笑声,灼目的手电,猛兽湿热的喘气,冰冷潮湿的草地;无数场景光怪陆离,在虚空中化作刀片,将大脑中枢狠狠切割得鲜血横流。 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意识绷断了。 仇恨燃烧着鲜血漫进瞳孔,坠入黑暗的前一瞬间,他只听见自己喉中发出一声浑不似人的怒吼。 · “四条军犬、两名士兵不幸殉职,六人负伤,两人重伤……” 司南在惨白的实验室中睁开了眼睛。 六角形空间嵌满镜面墙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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