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她会因为自己的疏忽就像晓羽一样离他而去。 下一瞬,南嘉喻终于喘出气,猛地推开了宗旭明。 宗旭明心中狠狠一颤,什么也没说主动拉开距离。 他尊重她的选择,即使心中担忧的情绪还在翻滚,即使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南嘉喻,也不敢靠近一步,只是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 可这一次,南嘉喻主动开口跟他说话。 却不是宗旭明想听的话语。 “滚吧,你还要在我身边死皮赖脸多久?” 第十八章 她的话语冷酷无情,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让宗旭明的心陷入冰冷的深渊。 沉默持续了片刻,他喉中发出一个微弱的气音,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选择安静地沉默着,仿佛在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南嘉喻的手指微微颤抖,她转过身,直直地与那个男人对视,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说话你不是喜欢听吗?” 宗旭明红着眼睛,看着眼前憔悴的女人,她的话语如同利刃一般,不停地刺入他的心扉。 “现在我就让你滚,有多远滚多远?听得懂吗?” 宗旭明试图从她淡漠的双眼中寻找一丝不舍,或者任何其他的情绪,但最终他失败了,南嘉喻的眼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空洞和茫然。 宗旭明的唇角微动,声音沙哑地问她。 “你真的要我走么,嘉喻。” 南嘉喻把手揣进深深的口袋,藏起泛白的指尖,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她吐出了一个字:“滚。” 宗旭明没再说话,他静静地收起帐篷,在南嘉喻的视线中一步步远去,直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两人维持了许久的距离,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远,逐渐变成了看不见的小点,最后完全消失在了视线范围。 南嘉喻再也忍不住瘙痒的肺部,弯下腰剧烈咳嗽着,口腔里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她没有选择休息,而是拿出画笔和厚厚的画本,打着小夜灯开始绘制,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慰藉。 寂静的夜里,只有她轻轻的咳嗽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夜的低语。 接下来的半年。 南嘉喻没有停下脚步,她像往常一样走在路上,把所有的一切记在画本中,仿佛在记录着自己的生命历程。 她的病情越来越重,到后面甚至需要走十分钟停下来休息半个小时,但她依然坚持着。 南嘉喻面色却非常平静,在绘制的同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对即将到来的一切都已释然。 对她来说,这并不是死亡来临的恐惧。 而是与晓羽相见的倒计时,是她心中唯一的期盼。 发现自己活不久的那天,南嘉喻终于慢慢打开了心扉,从前那些事仿佛变得遥远,她也不愿意再让宗旭明跟着她这样漫无目的走下去。 她宁愿把他赶走。 南嘉喻不觉得男人对她是爱。 只不过是一种长久的赎罪和责任化成的拴绳而已,一头在她身上,另一头被宗旭明攥紧不放。 已经无所谓了。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南嘉喻坐在湖边,想要画下眼前的深潭,但前所未有的疼痛在肺部燃烧,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却不曾想再也没办法像往常那样停下。 呼吸的氧气越来越少,她手中的画笔和画板散落一地,人也摔倒在地上,虚弱地呼吸着。 南嘉喻的手指轻轻往画笔的方向抬起,最后又无力地落下,久久没有动弹。 有阳光落在琥珀色的眼眸上,她的面容却是恬静的,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就在黑暗来临的最后一刻。 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南嘉喻的注意。 是……谁……? 她想的是,如果有人发现,就能把晓羽的画本传播出去,而不是被雨水打湿损坏在这里。 下一秒,那张惊惶的熟悉面孔映入南嘉喻的眼中。 宗旭明。 第十九章 残阳如血,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鲜红色,仿佛是天空在流血泪。 一片片红霞照映大地,无言的哀伤传遍在人们身上,黑暗迅速蔓延,带走了最后一丝光明。 “N......” 宗旭明喉中发出一个气音,就被翻滚的情绪哽在喉中,只能拼命压抑呼吸,试图抑制内心的崩溃,却无法掩盖痛苦的痕迹。 他扶起呼吸微弱的南嘉喻,颤抖帮她擦去嘴边的鲜血,一边轻声细语的哄她,一边抱着她往外面求救。 “嘉喻,嘉喻,你一定要坚持住……” 南嘉喻的手指轻微地动弹了一下,她试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询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然而,话语却无法从她的喉咙中挤出。 宗旭明只是通过她那微弱的眼神就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的眼泪比任何话语都要来得更快,无声地洒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南嘉喻!” 宗旭明感受着南嘉喻的体温逐渐变得冰冷,他的心仿佛被撕裂,几乎要发疯。 “救命啊,这里有人需要帮助!有没有人能来帮帮忙!” 他粗重地喘息着,脸上的表情复杂,既像是嘲讽又像是恐惧,显得异常骇人。 然而,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回应。 没人知道这一刻的宗旭明心中有多绝望,只能含恨看着怀中的她越来越冰,渐渐失去知觉和感知,目光慢慢涣散。 在这个注定会被铭记的日子,宗旭明的身后全是他留下的脚印和无尽的道路,前方是一片空洞和迷茫,内心的破洞寒风刺骨般冰冷。 南嘉喻的呼吸终于停止了,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宗旭明跪在她的身旁,额头紧贴着她的额头,仿佛在进行最后的告别。 他,一个年过三十的男人,此刻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泣。 他不断地轻抚南嘉喻的颈脖,试图寻找那微弱的脉搏,渴望听到她生命存在的迹象。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没有任何回应。 南嘉喻已经离世,她真的离他而去了。 她怎么可能真的就这样离他而去!宗旭明的心中充满了难以接受的痛苦。 他将头埋进南嘉喻的肩颈,用那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现实的残酷,就像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让人无法直视。 他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同时也失去了心爱的她。 时间缓缓流逝,三个小时后。 宗旭明麻木地抱着南嘉喻,拨通了三个号码,静静地等待着。 “这里是110,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询问。 “......我的朋友不幸病逝,在墨森大道的西角。” 宗旭明的声音沙哑又死寂。 “好的,请您保持联系和冷静情绪,警察马上就到,请问您和失踪人是什么关系?”对方继续询问。 “.......她是......我的......朋友......” 宗旭明回答得干涩。 多么怪诞的现实,连最后一刻,他都不能以南嘉喻丈夫的身份送她离开。 宗旭明紧紧抱着宛如沉睡的南嘉喻,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死寂。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在面临南嘉喻赶他走的那一刻,宗旭明真的考虑过要离开。 连他自己都被欺骗了,他以为自己不再爱南嘉喻了。 宗旭明往日英挺的面容,如今满是疲惫和悲哀。 他想要像以前那样戴上假面,但在恍惚间发现自己失去了那份一意孤行的勇气,变得胆小和惧怕,害怕每一个不该发生的事发生。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从前自负的自己了。 第二十章 可是宗旭明得到的结局却总是这样,无论他如何努力,似乎总是无法改变命运的安排。 他赶到的身影不够及时,总是慢了一步,仿佛被命运的钟摆所戏弄。 如果他能再厚着脸皮跟上去,是不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南嘉喻的不对,是不是就能立刻送她去急救? 就像晓羽……他的儿子,也是因为疏忽,造成了终生无法挽回的遗憾。 宗旭明的眼眶干涩到疼痛,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无尽的悔恨和彷徨把他包围,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强烈的自暴自弃感在他胸口蔓延,他好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心中的重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宗旭明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和命运做着最后的抗争。 混沌间无法思考,眼前一片恍惚,最后断了片,仿佛他的意识也选择了逃避。 “叮当。” 宗旭明回过神,有些迟钝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实验器材,下意识往左边看去,解剖刀从手中滑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面容清秀的她扎着柔顺的马尾站在旁边观察显微镜,落在脸侧的发丝随风轻扬,专注的模样是宗旭明在读研时与她最为心动的时光。 宗旭明怔怔地看着南嘉喻,背后的阳光把她的身影照的有些模糊不清,鼻尖恍惚能闻到一点点泥土的味道,似近似远,那是一种他无法言喻的熟悉感。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胸口闷得发疼,他好怕一开口眼前的人就会烟消云散,就像那些美好的回忆一样,一触即逝。 也许是他看得太久,南嘉喻抬起头看过来,嫣红的唇角笑了一下,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宗旭明却听不到声音。 宗旭明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想沉浸在这一刻,让他温暖得想要流泪的这一刻。 视线落在她鬓角边不断摇晃的发丝,他下意识伸手想要帮她在耳边挽起,但他的手却穿过了那缕发丝,仿佛她只是一个幻影。 就在他抬手的那一刻,眼前的人消失不见,背后教室的窗帘依旧随风摇摆,只剩下他一人站在原地,茫然无措的轻声呼喊。 “......嘉喻?” 一只手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掌心,宗旭明一回头就被眼前壮丽的焰火吸引视线。 绚烂的盛会在海边进行,来来往往间都是两两成对的情侣,他们的笑声和欢呼声在空气中回荡。 “旭明。” 宗旭明控制不住的回头看她,脸上满是恍惚和悲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恍惚和悲戚。 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却根本开不了口,心中的情感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 “希望我们能够一直这么好,对不对?” 宗旭明的脸上落下湿润的液体,努力想要看清站在身侧人的面容,却总是模糊不清,仿佛她正逐渐从他的世界中消失。 “如果有一天我先离开......”她在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凄美和无奈。 不要说。 “你一定要忘了我......” “不要说啊!” 宗旭明猛地坐起身喘气,脸上全是泪痕,看着周遭刷白的墙漆,恍惚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四周是冰冷的医疗器械和消毒水的味道。 他想要伸手扶额,掌心里暗红色的痕迹闯入眼帘,让他克制不住颤抖起来。 “家属您好......” 宗旭明抬起头,有些看不清医生的面容。 “抱歉,请节哀。” 第二十一章 “先生?您还好吗?” 医生迟疑地凝视着眼前这位眼神空洞、似乎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男人,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同情:“世事无常,我们真的应该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啊......” 宗旭明接过医生递过来的死亡证明,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至于显得太过失态。 他一笔一画地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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