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利,他们的武功,让他们脱身也是绰绰有余。 …… 跟着楼西胧脱身后,前往翟将军营地的护卫,都以为楼西胧是想搬来援兵后,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只行至中途,楼西胧忽然勒停了马匹,将一人叫到了近前。 “带着我的口谕,前去营地,找云麾将军宋案。”楼西胧一开始的确是想这般,但想了良久——这两样都算是翟临贴身的东西,南蛮皇子送来,已经说明翟临落在了他们的手中。翟将军本就负了伤,此刻或许正在想着如何夺回守城时,自己将他爱子被俘的消息传回,定然会扰乱他的心神。 他信翟将军的忠义,信他在家国之间,会选择忍痛割舍自己的骨血。就是因为知道,楼西胧才不忍让他去做这个选择。 不如先行找宋案瞒下此事。 “让他带兵前来接驾——先不要惊动翟将军。”他亲至营地,定会惊动翟将军,不若先派一个护卫前去,叫来宋案再慢慢商议。 护卫应了一声,“遵旨。” 眼见着护卫领旨离开,楼西胧却又反悔了——翟临此时生死未明,那南蛮皇子遣人前来,或是想要交换什么,城池疆域自是不能相让,黄金绫罗,来换几代尽忠的翟将军晚年安度,他自是甘愿。所以楼西胧即刻又叫来另一个护卫,命他将去的那人拦住,“快去将他拦下!” 护卫被他催促,也不敢耽误,匆匆策马追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一同回来复命,在得知护卫还没有来得及进入营地便被拦回之后,楼西胧松了口气,他将手上令牌与墨竹剑埋在一棵醒目的枯树下,自己带着其余人等,调转马头,折返了回去。 …… 听到马蹄声,被几个南蛮骑兵看守的护卫一下子站了起来。 茫茫雪景中,带着两个护卫的楼西胧策马而来。 几个南蛮骑兵也站起身来,张口便问,“东西送到了吗?” “送到了。”如今的楼西胧,已不复当初宫变时只知道躲在桌案下瑟瑟发抖模样了,望着眼前常年犯境的外敌,他反而冷静的很,为不让他们起疑,先问了自己的马车和人手,“你们交代的事,我已做完了,我的马车和护卫——” “不急。等你回答完我们的话,东西和人一并还你。” 楼西胧这才开口,“东西经人辨识,乃翟将军在京城所收义子所有。翟将军让我问诸位,他那义子如今是否还活着。” “现在还活着,今天之后就不好说了。” 得知翟临还活着之后,楼西胧心里松了半分。 “拿两百匹战马来换他的命,不然下次送来的就是他的头了。” 战马虽贵过黄金绫罗,但到底不抵翟将军独子的命。楼西胧心里有了计较,“这口信,我还可以再传一次,但我的马车和护卫——” “等你这次回来,都一并还你。”也是眼前人屈从过一次,他们便敢胁迫第二次,“我们还放你们离开,不碰你们一根毫毛。” “你们说到做到?” 几个骑兵对视一眼,神情微妙,“说到做到。” 楼西胧这才不得不妥协似的又一次往营地而去。走了许久,终于又见到了那棵埋了东西的枯树,楼西胧对护卫道,“把东西挖出来吧。”他已决定现在就去找宋案,避开翟将军,与他私下将此事处理好,免得翟将军心中有什么负累。 护卫弯腰去挖,等将东西取出时,身后忽然响起如雷的马蹄声。楼西胧回过头,见是那些留在马车旁的护卫,他们不知为何追了上来。 等他们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楼西胧才看到他们身上的血迹。 不等楼西胧询问,为首的护卫就跪在了他的面前,“皇上,那几个南蛮骑兵意欲动手杀了我们,我们不得已——还请皇上恕罪。” “……”楼西胧沉默良久才开口,“起来吧。”他们何错之有。只是那伙南蛮人自己出尔反尔。明明亲口答应的事,都能出尔反尔,那他们皇子所说用战马去换翟临,又有几分真假呢。 在雪中埋了许久的墨竹剑,冷冽入骨。楼西胧握在手里,都有些握不住。 “皇上,现在我们该如何?”跟在楼西胧身后的护卫问道。 “我们现在前往翟将军营地。”楼西胧说完,又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墨竹剑——翟临如今已是百死无生,他能做的,或许只有成全他一个忠烈的美名,“翟临伴驾前来边陲,路遇南蛮伏击,为护驾已经身亡了——你们都是亲眼所见。” 护卫们对视一眼,应了下来。 …… 漫天风雪中,几十人伏低身子,在雪地上寻找着什么。前方就是翟将军营地,看到这些举止古怪的人,楼西胧还是停了下来。 他让身旁护卫去问,护卫回来,告诉他这些人是翟将军营地里的伙头军。再过几日,大雪封山,营地里没什么吃的,他们提前挖些草根囤积。亲历过困城之危的楼西胧,听到这里,心里一下不是滋味起来。 此时有个挖完草根的人直起腰来,看到楼西胧一行人,便向他们走来。 “你们是——” 护卫拿出腰牌,正要说明身份,楼西胧却先他一步开口,“我们是京城来使,奉皇命前来。” “原来是使臣大人!”对方一下恭敬起来。 “不知翟将军伤势如今可有好转?” 伙头军道,“我们也不知,只军中政务,如今都是宋副将在做打理,想来——” 楼西胧懂他欲言又止的含义。他心中顿时更酸涩起来。 他从未这般恼恨翟临过,好好的京城不呆,偏偏要在此时前来,将自己陷于危险之境,让翟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 “营地就在前面。”看着京城来使站在原地迟迟不动,以为他们是不辨来路的伙头军替他们指了指前路。 “既很快就要大雪封山,我们就到这里了。” 或许是见惯了这类领皇命而来却不办实事的使臣,伙头军也没说什么,只态度冷淡了一些,“那使臣大人回去的路上小心。” …… 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南蛮士兵的尸体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又回到这里的楼西胧,望见他们的死状,竟没有觉得畏惧。反而让几个护卫将他们身上的令牌搜了出来。 等拿了令牌,他忽然问出一句,“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死吗?” 护卫们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敢贸贸然回答。 楼西胧问的自然是自己。他的上一世,是死在翟临手上的,重来一世,他好像改变了,又好像没改变。 楼西胧仰头看天,伸手接了一片京城里此时还见不到的雪花。 “皇上——”护卫自然发现了楼西胧的古怪,不免生出几分担忧来,“关外动荡,还是速速回宫去吧。” 楼西胧没有说话,护卫们便跪下来请求。 楼西胧知道他们忠心,看他们长跪不起请他回宫,就答应了一声。等启程时,他坐在马车里,草拟了一张谕旨,只他写着写着,手忽然抖了起来,他不得不按住手腕才终于写完。等晾干了笔墨,他将谕旨封好,叫来马车外护送的一人,“朕离宫多日,恐怕太后会担心,你快马回宫,将这谕旨交给太后。” 护卫双手接下,很快便走了。 送信的人离开后,坐回马车里的楼西胧看着面前摊开的笔墨,又定定出了一会儿神。 有他两位皇兄坐镇,江山即便不能稳坐千古,也能比他前世治理的好的多的多。 平复下心绪的楼西胧又叫来两个护卫,“翟将军多有腿疾,今日雪大,恐怕不出两日就要封路——你们速速入关,将能买的药材买来送去。” 又寻了几个借口,将身旁护卫一一遣走之后,身旁只余下两人的楼西胧,又去了一开始拜谒的佛寺里。他本欲在这里脱身,只两个护卫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到此时,楼西胧才终于说了自己的意图,两个护卫听说他要扮作翟将军遣出的使臣,前去守臣与南蛮皇子协谈,震怖之余,纷纷跪下请他三思。 “此事可真的让使臣前去,皇上何必以身涉险!”即便翟将军劳苦功高,他的儿子,又何及天子之命昂贵。 “翟将军气性刚烈,他若知此事,定会舍了翟临。可他年事已高,朕怎么忍心他在病痛缠身之时,还要体会丧子之痛。”楼西胧道,“素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朕装作使臣亲至,反而是最好的。若那南蛮皇子要的只是金银盟书,朕给他就是,若他要的再多——”那一战便是免不了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我老了,这一章写了七个小时 滴答。 滴答。 是夜间的细雨,顺着屋檐落下,滴在了石板上。 收到急报的楼凤城自偏殿里披衣起身,看着跪倒在面前的信使。 信使双手呈上一封书信,递给了他。 楼凤城展开一看,沉沉叹一口气——翟将军过世了。一生为国为民,沙场奔波,最后也死在了边陲。 将信收起,楼凤城静静坐了好一会才提笔拟旨,为他处理身后事宜。等他将追封,仪葬都一一拟定好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回到偏殿里,本想多睡一会的,可不知心中有事还是如何,迟迟都无法入睡。 他待掌朝政,已有一年光景,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林明霁辞官归隐,楼曳影上山修行,翟临算是子承父业,与请还的宋案一起镇守边陲。而楼西胧却始终没有音信。 太后不问,不说,他也无处可问,可说。 只他知道,这江山他只是代掌,他连寝宫也不住,只睡在偏殿里。想着楼西胧何时回来,自己将这一切交还给他。 可到如今,也没有半点音信。 他好似将江山就这么抛给了自己。可如今的楼凤城,早没了当初与人相争的念头。 他忽然想起,再过几日是楼西胧的生辰。这一念头,令他陡然振奋了一些。 他或许会回宫吧。 哪怕不回宫,也会回京城看看罢? 楼凤城始终记得他在自己生辰时,送的那满殿摇曳的灯笼。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的炽热情意。只可惜那时候太过年轻,不知道有些东西,已是今生再难得到第二次的珍宝。 “来人——” 宫外即刻有人应和,“睿王。”本该叫他摄政王的,或是皇上,毕竟楼西胧消失了那么久,即便他要称王,也没多少人会反对。可他要别人仍旧叫他睿王。 “翟将军安葬之时,国哀三日,楚馆歌坊不得迎客。” “七日之后,大赦天下,恩泽万民。” “遣宫中巧匠,制一万枚明灯,悬于京城之中,燃三日不得熄。” “此夜名为思如昼。” “是。”或是想到了自己当初见到那摇曳辉光时的心绪,心中沉闷也一下子去了不少。楼凤城有些忍不住想到,若楼西胧回到京城,看这万盏明灯,可否会错愕,会嗔怪? 他还未做过这样胡闹的事。 可他当年便是这样博自己一笑的。若能换得他欢颜,这样的胡闹事,他还可以做的再多些。 …… 没了林明霁,没了楼曳影,如今要说京城最风头无二的人物,那必然为赵息玄莫属。 也因得如此,前来巴结的,攀亲的,都要将他府上的门槛踏破。 只他如今地位,已不再缺金银俗物,有兴致时,便接了拜帖见上一见,没兴致时,哪怕对方拿出三代姓赵的族谱,他有懒得一觑。 这些送礼的人都知道,送金送银,甚至更俗些,送钱,赵息玄都会收。但有一样是万万不能送的,那就是女人——有人看他没有妾侍,自作主张送了两位绝色佳人过去,结果丢了官职不说,自己还被赵息玄借口流放三千里。 先例在前,谁敢犯这个戒? 只如今,赵息玄钱多的都能用金子垒屋,用珍珠铺地,用玛瑙做顶,用绸缎遮阳,整日夜夜歌舞不休,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他也会腻。 今夜便是。 他看的门外灯光如昼,便径直走出去。 京城之中,处处亮着明灯,街上观赏行人,摩肩接踵。 人需要无用的美。 也是今夜如往昔,赵息玄走了几步,便摒弃左右,一人在街上穿行起来。京城实在比青州大多了啊,他从前,见个灯会便开心的不得了,如今万盏明灯在他面前,他也只是一哂。 他早已不是当初的穷酸了。 泼天富贵,大权在握。他什么都得到了。 就在他随意转动一个灯笼时,忽听一人吟诗道‘朦胧淡月云来去’,是身后一个书生念的。赵息玄甫一听入耳中,心中便觉一阵疼痛。 “朦胧淡月云来去。”他喃喃复述一遍,终于明白那疼痛从何而来。 他迟了一步。 所以什么都迟了。 他大权在握有如何,他富甲天下又如何,他最想要的,那支撑他在无数个夜晚挑灯夜读的人不在了。他仍享受这世间繁华,却不会再有一个他想要共享这一切的人了。 “朦胧淡月云来去。”一声大笑,引来满街侧目。 赵息玄唰的一声展开扇子,大笑着往前走去,只道路两旁的摇曳灯火,照的他眼中藏着露珠,藏着残月。 走到黑暗处,他转身回望。 当初引他进这富贵地的人,再不会在这长街上与他擦肩而过。再不会……再不会…… 灯如往昔昼,更胜往昔明。昔人却睡在故梦中,永远成了一场梦。 …… 一轮圆月,叫竹梢挑着。 林明霁背倚着竹,吹着长萧。离了朝堂,他还是他,当初去时孑然一身,回来时却掂了一颗沉沉的心。 月光在萧声中,越来越偏,竹林里隐隐绰绰,暗风摇动。 一只扑朔的萤火虫,摇摇曳曳的飞来,落在面前的坟冢上。像是在听他的箫声。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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