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自然不敢拿真的出来给人一观,“是块白玉,通体莹润如膏。” 掌柜的虽说是见多识广,但这拓在纸上的纹样还是叫他冥思苦索了好一会儿,“这……看着是双面镂空的平安龙玉,可这上面的纹路——少见,少见。” 赵息玄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告辞离开了。 连这见多识广的当铺掌柜都说不出来历,那这玉璧,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拿了这玉璧,又该如何去找那位公子呢? …… 夜色已至,房中漆黑一片,看书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赵息玄,从支撑着额头的手臂上滑落了下来,他陡然惊醒过来。 他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是正午时坐在这里看书,嫌阳光太刺眼,才将窗户掩上,不知怎么一转眼就入了夜了。 烛台不知道摆在何处,赵息玄打了个哈欠,先伸手将窗户打开。窗子一开,月光一下漫上了桌台。 外面萤火点点,明月高悬,赵息玄点亮烛火后才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他将烛台放下,走到那人身后,“林兄?” 转过身来的人,正是林明霁。 “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看月亮,听听风声。” 他从前在竹屋时,也时常站在竹林之中,仰望头顶的明月。 没有他这雅致闲情的赵息玄,怕他想着想着后悔跟自己来了京城,于是伸手过去,捉住他的手臂,“林兄——我们来了京城,还没有出去走走吧?” “今夜正好。” “这繁华京城,与青州相比又是另一番风景。”说着,他将林明霁扯出了别院。 别院外,繁华盛景正是赵息玄梦寐以求的。青州不过是方寸之地,最大的官是知府,最有钱的贞家,也不过是皇后的远亲——可这京城是天子脚下,富贾权贵云集,街边连抬轿的轿夫,赶车的车夫,都穿着绫罗绸衣,看着比那青州的有钱人更像有钱人。 满目琳琅纷沓而来,赵息玄的神情也飞扬了许多,他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以后他一定要在京城立足。 林明霁却没有他那样的喜欢热闹繁华,他甚至还有些厌倦那些鼎沸的人声。 等到赵息玄平复了心中翻涌的心绪收回目光时,他发现本与他同行的林明霁,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后面。他回头环顾了半晌,才终于在河岸边的玉带桥旁看到了林明霁。桥对岸就是烟花之地,赵息玄见林明霁举目望着河岸对面,还以为他是心动神摇,走过去正要出言打趣时,却发现林明霁看着的,其实是一棵长在对岸,开了花的树。如今的天气,树叶都掉的差不多了,偏偏灯笼高挂,映在水面,那本来有几分萧瑟的场景,因为树叶叫灯笼照得绯红如霞,就仿佛又回到了盛夏时节,满城繁花之时。 “花楹水榭,明月满怀。”林明霁喃喃。 偏有两个正准备去河对岸寻花问柳的男子,听到他这一声,竟接了一句,“要什么明月,要那花楹在怀。” 忽然有人接,林明霁怔了一下,他不懂那二人的意思,只看着他们登桥远去了。 “林兄怎么在这里看景,我们难得出来一趟,只是看景就太可惜了。”赵息玄没听到那二人所说,只看林明霁微微蹙眉,便开口说,“走走走,去那热闹的地方转一转。” “赵兄还是自己去吧,我……” 赵息玄却已经扯住了他的手臂,只因为他一头往前,嘴上又劝着林明霁,不想竟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抱歉抱歉。”赵息玄马上退开赔罪。 被他撞到的那人,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生的龙章凤姿,眉眼倨傲,他还没说什么,因为赵息玄撞上去的这一下,暗处走来两个护卫,正要动作,却被他按住。 护卫推了下去。 赵息玄一下就看出了他身份的不凡,怕惹来祸事,愈发诚恳起来,“我无心之失,冲撞了公子,实在抱歉。” 这来历不凡的公子也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只看了他与林明霁一眼,道,“无事。” 低头为他让开道路的赵息玄,冷不丁看到了这人腰间的一块玉佩,这玉佩上的纹路,恰与他的那块平安龙玉上来的纹路相似。 若知道他玉佩的来历,那自己便也能找到那位给他玉璧的公子了。 心中有所算计的赵息玄回过头,放林明霁先回住处了,他则借口再看一看京城的繁华留了下来。等到林明霁离开,一直用眼角余光看着那走过玉带桥的公子的背影的赵息玄,连忙追了过去。 因为天色太晚,这样的烟花之地来人又多,赵息玄追着他找来还跟丢了。正在赵息玄站在街道上发怔的时候,一个头戴珠花,身着绸衣的女人殷勤的挽住他的手臂,“这位公子一个人来吗?” “今夜花楹姑娘也在,那可是这条街上的头牌。” “公子进来看看罢。” 赵息玄为人虽然狡猾聪敏,却也有些不敌女色,叫那脂粉味一冲,骨头便软了,嘴上来不及推脱便叫人拽进了楼里。 莺莺燕燕,脂粉香腻。赵息玄还未看清这楼里是个什么样的风景,便已经有个美丽的女子柔情款款的扶住了他的手臂。 “花楹稍后才会出来,公子要先坐下喝杯酒吗?” “喝,喝。”也实在不怪赵息玄没有定力,他也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纵使白日里劳心读书,夜里都还要梦赴巫山,更遑论这里的女子还如此主动。 被拉扯的坐下之后,近观那女子相貌的赵息玄又清醒了过来。 嘴巴涂的那么红,腰又那么粗,这样的女人,实在比不上他的心上人。 “姑娘,我只喝酒。”有了比对之后,他一下又正人君子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自己不够貌美才被婉拒的女子,娇嗔的甩着帕子又往上贴。 她一贴上来,赵息玄又看清了她面颊上的粉。烛光下貌美的娇娘,怎么是这样的庸脂俗粉。 “姑娘自重!” 再度被推开的女子还欲再纠缠,一声‘花楹姑娘来了’,叫她一下变了脸色,看着面前的公子也翘首去看,以为他跟旁人一样是专为花楹而来,恨恨捏了捏帕子,丢下句‘花楹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追着她’便走了。她还真是冤枉赵息玄了,赵息玄真不是为花楹来的,他只是听到这一声,下意识的望过去罢了。 但那纠缠的女人走了,赵息玄还是松了口气。他整了整衣裳,正要起身离开这个是非地,继续去找那个腰间坠着玉璧的公子,不想却看到方才那个公子身旁的护卫,正站在门口似是在把守什么。 那公子也在这里? 赵息玄顿住脚步,环顾四周,只这里为花楹姑娘来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半晌都没有找到那个公子的踪迹。上头的花楹姑娘轻歌曼舞,极尽妖娆,赵息玄又瞥了一眼,正见到那花楹姑娘展开扇子,遮住面容的那一幕。 她一双菱眼生的极是柔润含情,又天真又可爱。 赵息玄望着那双眼睛,一下忍不住上前几步——这不就是让他从青州一路追到京城来的公子么。这双眼睛,他至今还念念不忘! 只下一刻,那扇子放下去,露出点着面靥的陌生脸庞。 刚才那一刻还极是惊喜,感觉一颗心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的赵息玄,只觉得那颗心又沉沉坠地。 不是他。 只是眼睛相似罢了。 可这双眼睛,何以这么像。让他竟以为,能在这里见到他。 目光在一众男人中掠过的花楹姑娘,看到一个隔间中,垂下的珠帘被人轻轻挑开了。坐在里面的那位俊美的公子,正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花楹对他印象深刻,见他望着自己,便也抛过去一个柔媚的眼波。也正是因这花楹姑娘传情的眉目,赵息玄顺势望过去,找到了那个他遍寻不见的,腰间坠着相同纹路的玉璧的公子。 对方坐在隔间之中,目光自上而下望过来,眉眼沉静,带一种与生俱来的尊崇感与睥睨感。明明是这样的风尘之地,却显出了不凡的气度。仿佛在观临一场梨园的舞乐,而非这烟花柳巷里的一曲艳舞。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渣作者:她们说你会一血 翟临:真的吗?真的的话我可以塞钱!!! 渣读者:完了,塞钱必咸定律 第191章 第二演 琳琅梦(46) 薄红鲛绡, 暖暖灯烛。 坐在桌前的花楹,望着面前的少年眼也不眨的望着自己,握着一段披帛, 托腮与他对视。 “公子要看我到什么时候?”她年纪还很轻,肌肤细腻,眼睛又清透,做出这样托腮的娇态, 实在是可怜可爱。 坐在她面前的少年, 略略垂眸。 “你买我一夜,就要这样将这一夜看过去吗。”花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英俊的少年郎, 看对方不再直勾勾看着自己,她反而放下双臂, 下巴抵在手臂上继续看他。 这俊美的少年郎自然就是楼曳影,上次偶然一见, 让他对这花楹姑娘念念不忘。只他实在不会与女子打交道,也做不出更孟浪的事, “你跳的那支舞叫什么?” “拓枝舞。” “拓枝舞。”楼曳影喃喃复述一遍, “再跳一回吧。” 花楹也觉得他有趣,花费百两纹银买自己一夜, 竟是为了看一支舞。但既是客人所求, 她还是应了, 自己哼着调子跳起来, 比在下面看时还要柔媚百倍。只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举袖回首的动作,让她本就轻薄的衣裳滑到了臂弯上,露出莹莹香肩与少女才有的极美侧颜。 楼曳影仍旧端坐在那里,握着水杯的手却不自觉收的一紧再紧。 “叩叩——”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 花楹收了动作望过去, 见一道人影映在门口,但那人并未说话。可房间里的楼曳影却仿佛会意似的,放下杯子起身站了起来。 花楹只感觉手臂碰到了极其滚烫的皮肤,然而碰触她的人并未在她身上有过多流连,只将她落到肩膀的衣服拉起来,便让过她往门口走去。 “公子——” 已经走到门口的楼曳影站住脚步,“早些休息,改日我会再来的。” 离开房间的楼曳影,走下了楼梯。方才在门口知会他要回宫的护卫,自觉隐遁去了身形。坐在厅里,看着楼曳影跟那花楹姑娘进入房间的赵息玄,本以为要等到后半夜,没想到只一会儿就看到楼曳影出来了,他来不及安排布局,又不好贸然上去搭讪引起怀疑,只能跟在了楼曳影身后。就在那赵息玄望着他的背影,冥思苦想该如何接近他时,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看中了楼曳影的玉佩,正面一撞就扯下他玉佩离开了。 赵息玄心里一喜,正要上前,不想那得手的男子只走出几步便被人擒住,赵息玄眼看着他叫人踩住手掌,将玉佩夺回还不算罢,还将他行窃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断了。 赵息玄一下止住脚步。 玉佩被原样奉还到了楼曳影的手上,楼曳影挂在腰上后,看了一眼地上凄惨哀嚎的男子便继续向前走去。那掰断行窃男子手指的黑影,也没有跟在他的身后,只腾身一跃,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赵息玄心有余悸的四下环顾一阵,却实在想知道那玉佩的来历,一咬牙关,从那倒在地上的贼人身上跨过,继续尾随而去。他一路小心闪躲,远远跟随,最后却还是跟丢了。 赵息玄不死心,追出几步继续查看。 “什么人!”茫茫夜色中忽然传来一阵厉喝。 四处张望的赵息玄被吓的心神一凛,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跟到了王宫外。一列披坚执锐的禁军,把守着巍峨的宫门,赵息玄不敢再进一步,迭声赔罪,“小人走错了。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好不容易找到的玉佩线索,又这样断了,回到别院的赵息玄,一脸垂头丧气的沮丧模样。 …… 从来勤勉好学的楼曳影,今日竟在课堂上睡着了。太傅立在堂前,脸色不佳的看着扶额闭眼的楼曳影。 楼西胧眼看着太傅脸色越来越难看,伸手过去,轻轻扯了扯楼曳影的衣袂,“皇兄——” 楼曳影即刻醒来,眼睛一眨,便是一派清明。他看一眼楼西胧,又看他目光示意堂前,抬起头,便与脸色不佳的太傅对上了视线。 “太子今日为何这样心不在焉?”因为楼曳影是太子,太傅对他要比其他皇子都更要苛责些。 楼曳影天快亮时才回宫,自然精神不佳。 楼凤城与翟临也望了过来。 楼曳影站起身来,同太傅赔罪,太傅脸色虽然有了缓和,却还是罚他站着听课。这自然是楼凤城乐于见到的。 …… 楼曳影又私自出了几次宫,虽然回来的早些,但念书时还是难免会露出困倦的姿态。太傅今日又为此责骂了他,放课后,楼西胧实在忍不住,在与他回宫途中追问他,“皇兄这几日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倒不是楼曳影有意隐瞒,而是这样的事他自己也知道并不光彩。 “你是太子,读书时若总是这般,太傅一定会告到父皇那里去的。” 听出楼西胧话中担心之意的楼曳影也十分懊悔——他这段时日入了魔一样,总想去见那位花楹姑娘,为此他常常出宫,连着与楼西胧在一起的时候都少了。 不是他有意疏远楼西胧,实在是……他不愿楼西胧知晓此事。 二人正说着话,东宫里忽然来了宫人,附耳与楼曳影说了什么,楼曳影一下变了脸色,匆匆辞别楼西胧离开了。楼西胧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若有所觉——楼曳影与他关系十分亲近,连着宫人通传消息也不避讳他,今日却有意瞒他,一定是东宫发生了什么。 楼西胧所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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