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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地笑?:“这飞舟给平头百姓用干什么?马车都用不起,何况是价值八十万两不止的飞舟!” 林德看了飞霞阁老板一眼,飞霞阁老板忽然被他的眼神震住了,一刹那间他以为自己?真的说错了什么。 “飞舟确实很先进,但是如果它?只能被富人买来当做炫耀财力的玩具,那么它?对时代发展没有丝毫意义。”林德站起来,到这份上,冬拍结束行将不远,看别?人竞价没什么意思?,“再华丽先进的玩具也只是玩具,可惜了,怎么不能用到其?他地方呢?” 他近乎自言自语地说,对傅玉山道:“走吧,没看头了。” 傅玉山起身,一脸若有所?思?。 行云宗的研究方向不难理解,他们本身的遁术就相当于肉身空间穿梭,拿到研究站科技树传承自然瞧不上那些傻大笨粗的初阶技术,直奔能与顶尖遁术速度相媲美的技术,在这个本就有神奇道法存在的世界上,假若行云宗一开始拿出的是初级的交通工具,速度甚至比不上符器飞舟,不免会遭到质疑:“造的这个连我的飞舟都比不上,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林德走出飞霞阁,道路边缘积了些单薄的雪,路上来来往往的大部分是穿着白衣或草灰褐色棉衣的普通人,身形佝偻满面风霜的中年人抱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晃悠。 侍从捧着装了如意和金猫小印的锦盒走过?来,低声道:“少爷,在如意底下发现了这个。” 一张薄薄的纸,林德打开看了眼,是价值八千的银票,呵,还算识相。 林德收起纸,登上马车与傅玉山谈笑?风生,把傅玉山送回傅府,独自回来。 这年春节前,行云宗第一代行云飞舟横空出世,惊起朝野议论一片,初代总共造了二十辆,一辆留在宗内,一辆赠送承宣皇室,剩余十八辆,一半被朝堂高官大族直接订走,剩下流入民间,每辆都拍出了几十万的天价。 与此同时,青囊林忽然宣布,从此以后,门下弟子不再奔走四方,而?是派驻进青囊林辖管的各地医馆行医治病,需要上门医治的病人依然可以请医馆弟子上门看病治疗。 同时寻灵书院及三大分院开设青囊馆,专门传授医术药理,不论体?质,不讲出身,只论成绩,成绩优良而?家境贫寒者,青囊馆可免除学费,并补助一定生活资钱,考取优良者进入青囊林深造,与修行弟子享有同样地位。 长长的布告,密密麻麻的条款,几乎把所?有可能存在的问题细致妥帖地罗列规定出来,布告下识字的先生大声念着条例,念得口干舌燥,围观群众七嘴八舌,时不时喊句:“好!”“等青囊馆办起来了,叫我儿子去蹭蹭饭。”“害,就你家儿子那脑袋瓜,别?让人家老师扫你出门就不错了!”引得哄堂大笑?。 林德手上拿着一份青囊馆条例的手抄版,细细阅读后,他合上薄本,喃喃:“赶着过?年一块上,报喜?” “那还差一个啊。” 第0187章 年岁之变 飞霞阁冬拍的?压轴品最终还是落到了荀家的手里。 想借地一观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 荀家大部分都不客气地拒绝了, 除了少数背景平起平坐的?,还有一个?特殊的?人。 荀文心看到?林德名帖时,犹豫了好大?一阵子, 最终还是决定:“请他进来吧。” 两人再次见面, 林德也懒得说些浪费时间的?寒暄话了, 笑问?:“飞舟看得如何??”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荀文心笼着手:“造物之精妙玄奇,人间少有。” “飞舟要是?不搞能陆空两用,光设计在陆上跑的?, 凭速度和自身重量在战场上冲锋就足够把敌军阵线冲个?稀巴烂;只设计能在天上飞的?, 无数可以在天上攻击的?射箭手,批量生产起来成本远比修士要便宜。” 荀文心绷不住了, 勃然变色道:“此言何?意??” 林德却岔开?了话题:“荀四?叔应该知道,世上的?淬元丹丹方只有青囊林知道, 且只有他们能生产,民间的?炼丹师百般努力?,也只敢出仿品丹药, 无人敢自造贩卖, 只因畏惧青囊林势大?。” 荀文心沉默不语。 “这淬元丹丹方就好比做飞舟的?技术, 飞舟技术核心在于两套能源系统的?结构和设计,如果他们想一辈子锁在手里, 那么?谁也奈何?不了他们,更别提皇帝。古往今来, 王朝皇帝不知换了多少代?, 道门宗派动不动就是?屹立千年。” 林德压低了声?音:“假若这项技术能为己用,所能起到?的?作用远不止当富人的?玩具, 可以制造更大?的?矿场,更高效的?采矿, 制造更大?的?机器,可以造出远比现在的?马车和驿站系统更高效、速度更快的?交通体系,还有很多很多,它的?潜力?是?空前的?,而不是?在这里当什么?所谓的?‘新式马车’。” 荀文心面色凝重地摇头:“我不能做主。” 林德轻笑:“我相信你们的?家主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家族能绵延千年的?机会?。武夫体力?总有穷尽,而技术可以不断发展翻新,它几乎没有上限。” 荀文心半晌没说话,但是?看他神情,林德知道自己画的?大?饼绝对能唬住他,哪个?大?族会?经得住延寿千年的?诱惑呢? 接着,他似笑非笑地说:“要问?我们技术从哪来的?话,恕我保守秘密,但是?我保证绝对安全可靠。” 荀文心沉默良久:“请给时间考虑考虑。” 林德一笑:“没事,这是?至关重要的?大?事,需要长期合作,投入的?钱财人力?都是?非同小可,盘子大?了,难免要商量的?事情多,我们可以慢慢等?,慢慢商量,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荀文心问?:“你们到?底是?谁?” 林德故作神秘地摇头:“在没有绝对的?信任之前,我不会?说。” 荀文心沉默,半晌过后点头:“最迟大?年初三,给你答复。” 林德抚掌而笑“四?叔果断之人,好魄力?。” 林德返回乔宅,静候佳音。 荀家家主,当朝太子太保,在兵部尚书位子上坐了十?六年的?荀理群。 他细细看完家中传来的?密信,一搓燃火将密信烧了个?干干净净。 火光在他瞳孔中跳跃。 王朝不禁刀剑,唯禁铠甲火药,缘何??只要训练有素的?士兵披上重甲,普通造反的?持刀平民就奈何?不了披甲士兵,砍不穿铠甲,在养兵千日只为训练杀人术的?士兵面前只有送死的?份;火药是?平民除了道术妖法最能杀伤人的?手段,也必须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上。 但是?要如林德说的?,只需把飞舟技术陆行?部分技术拆出来,光凭速度及重量冲锋,就足够碾于甲兵死地。 更恐怖的?是?,操纵飞舟不需要修为,也无需进行?多久的?格杀训练,只要掌握了启动使用流程,人人都能成为在战场上以一当百的?屠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密信中说了,他们想要人,要财,要很多材料,才有可能创造出不亚于行?云飞舟的?造物。 何?去何?从? 荀理群心里默念:这是?造反啊。 冒天下之大?不韪。 如果真能掌握这样的?技术,荀家屹立千年不倒,并非不可能的?事。 真的?要赌?和一个?来历不明,谜团重重的?神秘组织合作…… 大?年初三。 荀文心亲自登门,指名道姓要见林德。 他郑重宣告:“家主同意?与你们合作,但是?要求你们先做出能彰显使用潜力?的?样本。” 林德一笑:“那是?自然。” “第二,你们需要多少人?什么?样的?人?多少种矿石?” 林德拿出早和茅采翰反复磋商好的?名单目录:“都在上面了。” 荀文心一条条看下去:熟练铁匠、铜匠、漆匠、壮汉,机灵的?识字学徒、教书先生,精锻铁矿、火药、铁杉木……这份名单一旦流传出去,荀家板上钉钉地要被说成打算造反。 荀文心收起名单,面色平淡:“我知道了,只是?筹集起来需要时间,请耐心等?待。不过我听说林公子往常并不在乔府或书院里,而是?在外历练?若我有事要找你的?话,与谁沟通?” “技术需求方面的?事,与茅采翰茅先生商量,至于其他方面的?事,可与乔老板直说,他会?转告我。” 听林德的?语气,似乎乔老爷听命他。荀文心不动声?色地点头:“明白了。” 接着,林德为荀文心引见了在乔宅休假过年的?茅采翰,顺便商讨了在什么?地方研究更隐秘安全,荀文心说荀家家业里有一片山林,适合在那里做事,林德却摇头,说乔家也有几处矿场,近水楼台易得月,方便获取各种矿产,且在矿场折腾出什么?样的?大?动静,都可以解释为炸矿或是?矿场出了塌方事故,同时能以防范安全之名隔绝闲杂人士,再合适不过。 “在矿场附近做事……山林偏僻,生活单调,是?不是?太委屈茅先生了?” “茅先生心意?全在学术上,不太注意?享乐之事。况且,我们不可能亏待茅先生,匠人们的?生活物资,就由乔家供应负责。” 荀文心略一犹豫,点头答应:“如此甚好。” 基本的?框架定下来之后,两家各自紧张地运作起来。 荀家这边只把秘密告诉了几个?核心成员,暗中派遣人手征召工匠,筹运矿石,紧锣密鼓地张办起来, 而乔家这边,早把那几个?黑琥晶矿经营得铁板一块,为了方便运出矿石,掏钱修路,如今在加班加点地造新房屋仓库,拓宽道路,预备迎接一众工匠。 茅采翰大?过年的?一直在抄写科技树传承下来的?知识,废寝忘食,不眠不休,抄写完毕后,与林德详细探讨,制定了循序渐进的?生产计划。 安排完茅采翰的?事,林德把坤珍金玉如意?和金猫小印交给乔海印,继续伺养清珏公子,他还要上成淳山练刀。 周老师在成淳山上过的?年,乐不思蜀。 新开?办的?青囊馆与书院一同开?学,报名的?人不太多,与青囊馆预想的?报名人数少太多了。 被派到?青囊馆当教师的?青囊林弟子调侃:“当大?夫还是?不如做官好啊。” 寻常读书人都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中途扔了儒家讲义去学做大?夫,不知要多少年才会?学出师,日后可能没钱没权风餐露宿医死了人还有性命之危,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流着鼻涕咬着指头的?穷小子在街对面看了好久,青囊林弟子早知道他在那看着了,看了好久,期间来报名的?人太少,他无聊地打个?哈欠,闲着也是?闲着,冲穷小子招手:“小孩,过来呗?” 穷小子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又抓着墙壁,放下含在嘴里的?手,怯怯地走近。青囊林弟子问?:“想不想做大?夫啊?” 另一个?看门的?翘着腿笑:“得了,他又交不起学费。” “交不起学费咋的?了,条例上说了,学得够好可以免学费。” 另一人撇嘴:“想学好真是?千难万难,一点不亚于修行?。” 小孩忽然开?口说话了:“我……我可以!”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石头,高高举起,那是?一块天然白水晶矿石,不知道他从哪捡来的?,一角晶尖白亮剔透,包裹着粗糙石皮,有些地方似乎是?经过打磨,微微透出水晶晶体内棉絮云裂混杂的?些微白光。 青囊林弟子愣了一下:“你从哪捡来的??” “很远,很远的?河边捡的?。”小孩用力?挥舞着手臂,眼巴巴地说:“不是?偷的?,有个?卖包子的?,想用包子和我换,我不要包子。” “这个?,可以抵学费吗?” 青囊林弟子动容,问?:“你为什么?想学医?” “有……有饭吃。”小孩摸摸耳朵,乱糟糟的?头发下,他的?耳朵血痂密布,粗糙干硬得像腐败失水了的?木耳,“不冻耳朵。” 青囊林弟子小心地拨起他耳边的?头发,小孩的?两只耳朵几乎完全冻烂了,即便云海的?冬天并不酷寒,对孩子娇嫩的?皮肤来说仍旧伤害极大?,青囊林弟子看了他好一会?,接过水晶矿石:“这个?可以当你的?学费。” 小孩露出不安且惊喜地笑。 “但是?我先说好了,你不好好学,成绩不好,学馆可以赶你出去。学费也不还你,知道吗?”青囊林弟子虎着脸吓唬他,小孩拼命点头。 另一人站起欲言又止,只见青囊林弟子抱起小孩,一手捂住小孩一边耳朵,指缝间弥漫出浓绿的?光,生机浓郁,化腐生肌,血痂纷纷脱落,再松手,将血痂粉块甩落,随后捂住另一边耳朵。 小孩下巴搁在弟子肩上,小声?说:“叔叔你真好。” 青囊林弟子听这话快气死了,硬挤出笑容:“别叫我叔叔,我年纪还没那么?大?,叫我哥哥,或者老师,明白不?” “哥哥。”小孩顿了顿,又补了句,“老师。” 青囊林弟子被整乐了:“哎,你能不能留下来真是?悬啊。” 不过他又自言自语:“听你这么?叫,我还有点激动,咋回事呢。” 第0188章 卿本佳人 林德回成淳山练刀, 乔海印又要开始忙于打理生意。 乔家现在经营范围空前广泛,事务繁杂琐碎,尽管他请了一干师爷掌柜打理, 最?后的批字同意都要他来。 几个聪明师爷, 早就在乔海印中毒那晚有了怀疑, 数番试探后,乔海印稍稍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效果意外?地好。 师爷在社会上本亦属于没“下九流”之列, 漂泊无定, 平时有事拜菩萨无事拜财神,什么灵拜什么, 久而久之,哪座庙哪座观香火旺许愿灵, 口?口?相?传门儿清,多个神不多,而且案例近在咫尺, 确凿无疑, 还不用多花一银交买庙香, 何乐而不为呢?于是都画了猫头鹰之瞳,在自己堂院里供上, 和一干菩萨天仙神像摆在一起受香火,格格不入, 有些滑稽。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了相?同的信仰, 交予事务也变得放心起来,因为都是“自己人”。 乔海印稍稍放松了些, 早起修炼的时间多了,时不时照看清珏公?子?。 金猫小印包含的气运对清珏公?子?无异于大补之物, 远胜之前收集的臭鱼烂虾,身躯一日比一日凝实,已可从如意出来,与乔海印谈上一个时辰左右。 有足够的时间交流,乔海印对清珏公?子?的才?华能力有了确切的认知?,和聪明人谈话,谈吐自见真章,省心省力。 这天乔海印早起吐纳练气,用过早饭,照例去查看清珏公?子?蕴养得如何了,走到密室门口?,忽然心生不详预感,书架上的书似乎有挪动痕迹? 他启动机关,书架移开,赫然发现密室门口?的锁灵阵已被蛮力破坏,生生戳出了一个洞来,用力一分,石门轻飘飘地被推开,宝光灿烂的多宝架上唯独不见了金猫小印。 金玉如意淡淡地飘出一缕烟,凝出清珏公?子?的形貌,言语简洁:“我看到了那贼的相?貌,给我纸笔。” 乔海印闻言马上取来纸笔,清珏公?子?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画个人像不过寥寥几笔,便已神肖毕现,是位看着颇为俊秀的公?子?,一脸正气。 乔海印看着皱眉:能破坏重重禁制,想来修为不低,怎么密室里别?的东西不偷,独独偷一方金猫小印? “多谢清珏公?子?相?助,委屈公?子?先用别?的古董替代了。” 清珏公?子?道:“金猫印的气运已被我汲取六成,剩下四成能起到的也就是锦上添花的作用,用其他古董替代未尝不可。” 乔海印神色凝重:“这小贼无比猖狂,任由他逍遥法外?的话,岂不太便宜他了!”那可是两千银交啊! 话不多说,乔海印出门急匆匆命人拿着画像报官去,这边看门小厮奉上来一封信帖,火漆印是巡夜人的标志。 乔海□□中?一喜,拆开信帖,写着昨日抓到一毛头?小贼,从身上搜得赃物一件,审问得知?自乔府内盗窃而来,请乔家主人速来认取。 这也太快了,还是巡夜人厉害!乔海印喜上眉梢,马上命人备车马,直奔夜庐,凭信入门,穿着道袍的夜庐弟子?检查来信,询问了赃物具体式样,与记录吻合,确认身份后,金猫小印失而复得。 乔海印收好小印:“在下想见见那个小贼,不知?可否?” 夜庐弟子?犹豫了下,说:“稍等。”转身离开去请示,片刻后回来,手上多了一串钥匙,“随我来吧。” 夜庐地牢并不如何阴冷潮湿,反倒暖和得很,地气温腾,走廊明光粲然,经过一重重铁门后,夜庐弟子?敲敲挂着“未二三”牌子?的牢房铁柱:“喂,小贼,有人来看你了。” “小贼”抬起头?,与清珏公?子?画的人像一模一样,甚至气质更潇洒翩然,放到外?面绝对是个浪迹风尘的偷心盗贼,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小贼”见着乔海印,歪着脑袋打量了会他,露出笑?容,拱手:“想必您就是乔老爷吧!失敬失敬。” “不必假惺惺,我想问你,你盯上我家的金猫印多久了?为何要独独偷一方印?你还有没有碰别?的东西。” “小贼”淡然笑?道:“从冬拍会上瞧上,没能竞过你家的少?爷。不过本公?子?瞧上的东西嘛。,从来没有不到手的道理,至于你收藏的其他黄白俗物,在下看不上。”他习惯地手指从袖子?里一勾,扇子?没勾出来,想起自己的好扇子?早被夜庐没收了,这会儿耍不了风流倜傥的帅,“我迟早会出来的,还会来拿,这金猫印我势在必得。乔老板,你要小心了。”嬉皮笑?脸,全无悔过之意。 乔海印看向一旁的夜庐弟子?:“对这样屡教?不改的惯犯,一点法子?没有?” 夜庐弟子?颇为无奈:“像这样的小贼,各地流窜作案,都不知?道几进宫了。能不能偷到东西都是次要的了,享受猫抓老鼠的刺激感才?是此等滚刀肉追求的。” “小贼”拍掌大笑?:“知?我者莫如夜庐也!” 乔海印回头?凝视着,说:“那我等着你来拿,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一句,等你出来后,金猫印就不再乔府了,有本事,你上成淳山兀儿坳拿去。” “小贼”提起了点兴趣:“怎么,那里有抓贼高?手?”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先考虑怎么从他手上活下来的问题罢。”乔海印笑?容微妙:“不知?先生尊姓大名,乔家恭候光临。” “小贼”坐姿吊儿郎当的:“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应名阳秋,答应的应,‘烟深云梦晓,风静岳阳秋’的阳秋。” 乔海印点头?:“应阳秋,记住了。”施施然离开。 独坐牢房的应阳秋渐渐少?了笑?意,他摸摸鼻子?:“真有那么厉害?” 应阳秋年幼时曾入庙为僧童,接触了欢喜禅双修之法,少?年违犯僧禁被逐出庙去,索性就此还俗,做起了偷心大盗,流连万红花丛,片叶不沾身。后又跟着在街上认识的一个老油子?学得一身偷物本事,自身又有不俗修为,佛家七境,勘破、知?见、觉悟、脱昧、涅槃、皆空、不坏、果位,应阳秋已修到脱昧一境,离涅槃只差一脚合适的修行门路,所行所为随心所欲,不坏净心。 会进夜庐,纯粹是他许久没吃牢饭,皮痒痒了。 夜庐的地牢还挺暖和的。 至于乔老板说的……有点意思?? 哼哼…… 林德接到乔海印禀告时,稍微惊讶了下,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那个竞价的人是有多喜欢的金猫印呢,就因为这?还是个贼?不过既然金猫印失而复得,那没什么好说,应阳秋来也好不来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继续观刀,静修,等瀑布水暖的一天。 云海惊蛰过后,应阳秋被放出来了。 被缴的古扇玉佩一件都没还他,也罢,反正不是已物,就丢夜庐仓库里慢慢吃灰吧。 他打算上成淳山。 先要有钱。 找几个痴心的老相?好凑了笔路上要花销的盘缠,连玉佩古扇的配置都全回来了,一身崭新的白底蓝花侠客装扮,好不俊逸潇洒,揣着盘缠,依依多情地和相?好的说了许多甜蜜蜜的不舍情话,踏千里春风前往武都成淳。 成淳山兀儿坳。他不认得路,找了客栈小二问路,“您要去兀儿坳?去找个商队看有没有经过那儿的吧。” 应阳秋回头?看了眼在客堂上喝酒玩乐的客人,朗声道:“哪位要上山路过兀儿坳附近?在下初来乍到,不识路,希望有个人能搭伙同去。” 一时寂然无声。 应阳秋不慌不忙,笑?道:“在下可以出钱,银五十两,可否?” 有人意动,有人率先站起来,抱拳道:“这位公?子?可愿过来喝杯酒?” 应阳秋抬头?,刚进这家客栈时,他就观察过这方客堂里百客神态,猜测其身份多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有本地的药农村民,风尘仆仆的行商,见人就说阿弥陀佛的游方和尚,有披着一身道袍装神弄鬼的算命先生,还有与他同是风流子?的富家公?子?——站起来邀请他来喝一杯酒的正是。 风流子?对风流子?,很容易辨认出来那股子?相?同之处,正所谓“臭味相?投”。 应阳秋不客气地走近,接过风流富公?子?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偷眼细瞧这位公?子?,是个兔牙啊,闻着身上用的熏香很别?致,市面上没有,只能是出自调香师私下订做,若能拿来讨好女子?,定是无往不利。 应阳秋放下酒杯,笑?道:“承蒙公?子?不弃,愿带我上山,我保证我到兀儿坳附近就离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钟灵卯摆手:“不必不必,我们?此次上山就是冲着兀儿坳去的,阁下正好与我们?同行。”客气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应阳秋。” “在下钟灵卯。” 钟灵卯!应阳秋混迹花丛,当然知?道永野百年调香世家钟家的鼎鼎大名,多少?名妓花魁盼着钟家的调香妙手专为自己调制一款熏香,彰显自己独特超然的地位,钟家灵毓秀三辈的事迹亦略知?一二。 他心生好奇:“不知?公?子?上兀儿坳寨子?所求为何?难道兀儿坳有什么稀世香料可寻?” 钟灵卯笑?道:“那倒不是,不知?应公?子?上山所求为何?” 应阳秋扇子?啪地打开:“所求为物。” 钟灵卯道:“所求为人。”举杯相?邀,“别?站着了,快快坐下来喝两杯。” 桌上人给他腾了个位置,挤着坐下来,三言两语,饮酒游戏,吆五喝六,很快熟悉起来,打成一片。 钟灵卯酒至半酣,说要去茅房溜溜,跑出外?面,神色渐渐清明,低声询问外?边看马的灰衣大叔:“那个人怎么样?” 灰衣大叔轻声道:“看样子?是个修欢喜禅的,修欢喜禅的功力都不弱,精气神饱满完足,起码是觉悟以上的实力。” 钟灵卯微微点头?,神色凝重:“看来是个可收买的,但愿他能被雇佣出手。” 第0189章 一键变傻 新商队到兀儿坳了。 带来的货物很多, 但乔家的商队刚走?,兀儿坳寨人对这批货兴致缺缺。 但钟灵卯的目标就不在兀儿坳寨人上?,他只关心那个人在哪里——旁敲侧击地打听?后, 钟灵卯得知那人现在是大西勒弟子, 与大西勒同住, 心顿时沉了沉。 不到万不得已之刻,他不愿动手。 他快步走?向大西勒住处,远远看到皮肤微黑的岩槊罗在修整篱笆, 扶稳扎紧, 发觉到他走?近的动静,直起身, 那眼神犹如择人而噬的猎豹, “我是商队的领队, 来求见一人。”钟灵卯尽可能地放低姿态,“乔家少爷,林得水, 是在里面住着吧?能麻烦您为?我引见他吗?不能进去的话, 麻烦通知一声也好?。” 岩槊罗丢下工具, 淡淡说了句:“等着。”扭头就走?。 钟灵卯拉了拉领子,哈出一口白气。 林德在屋里窝着静修, 岩槊罗敲门,丢下一句:“门口有人找你。”就走?了, 林德话只来得及听?半截, 琢磨了半天才琢磨出什么意思,披上?厚冬衣, 裹上?毛领子去见客,嘀咕难道是宋明来了?不对, 宋明要是来了肯定会事先祷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向门口时,远远望到篱笆边那站着一个?人,穿得的皮草大衣油光水滑,不便宜啊,我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走?进了定睛一看,我去! 钟灵卯早看到他了,见他停下不动,忙挥手道:“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林德硬着头皮走?近,努力?平淡的语气:“有什么事?” 钟灵卯道:“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商量,与你们家客卿有关的。” 林德马上?想起了暮鼓,脸色微变:“你找谁了?” 钟灵卯心里明白,这反应,八成?是知道内情了,不由?得心有戚戚之感,低声下气地说:“你听?我解释……” 林德皱眉,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头没尾的……眉毛微挑:“好?,我听?你解释。” “暮鼓的事,我不是不想救,而是没办法救;至于避尘香,我是求功心切,一时糊涂……” 林德听?得一头雾水。 钟灵卯说得颠三倒四的,亏林德居然猜明白了。是暮鼓主动联系的钟灵卯,钟灵卯以为?暮鼓已经流落在外死了,没想到还活着,更成?为?了乔府的客卿和云海城内大名鼎鼎的王母香官。 暮鼓请他来云海“叙叙旧情”,钟灵卯警惕性高涨,自然要派人细细打听?调查一番,梳拢了一干情报事迹。当他看到乔家那蹊跷的中毒一事时,紧接着是两桩灭门惨案,而这两桩惨案,民?间有不少人推说是乔老爷派人下的毒手,理由?是这两家和乔家最是不合,也是下毒最有可能的凶手。 联想到暮鼓是乔家客卿,钟灵卯吓得不行。 在他的思维里,乔海印富起来后,没准就从生意伙伴手上?接触了避尘香,用作修炼之后,或许发现了其?中暗藏的隐患,开?始寻找解决方法,种?种?巧合之下,从钟家逃出来的“钟乙”改名换姓成?暮鼓进入乔府为?客卿,从入门客卿到出来做上?“华勋香堂”掌柜,中间相差了不小时间,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肯定是在为?乔海印配解药啊!世上?还能有谁比钟乙这个?避尘香原创者更了解其?秉性的人吗? 乔老板是记仇的人吗?或许是,乔老板会报复他吗?从暮鼓获得的身份地位来看,可能性很大…… 冤家宜解不宜结,钟家本就不是什么权大势大的家族,立身之本靠的是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面对蛮不讲理的高手毫无应对之力?,直接去讨饶,钟灵卯拉不下那个?脸,查来查去,发现曾有过数面之缘的“林得水”竟然就是乔府的少爷?!那可真是天大的巧事! 又查得林得水在外历练,据说是成?淳山,他便带着一干人马再上?成?淳。 钟灵卯絮絮叨叨完,神色万分诚恳:“避尘香一事非我一人能左右之事,现在整个?钟家靠避尘香赚得盆满钵满,离不开?了,我一人无力?阻止……” 林德忽然一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谁说要报复你了?” 钟灵卯愕然。 除了这套和气商量的计划,钟灵卯也备了另一套方案,既然乔海印可雇凶杀人,那么他钟灵卯自然也可以。 知情秘密的人全消失了,也就不用担心什么秘密外泄的事了。 哪怕林德曾经是他中意之人也不例外。 林德的反应算是他料想中最好?的情况了,心情略松,加上?方才那一笑,不免多了些其?他心思:“那……” “我还要修炼,先回去了。”林德摆摆手,“暮鼓的事不用你操心,他现在过得不错,别横生是非就行了。他自己都没把你怎样,还担心别人?”随后溜得贼快。 钟灵卯心情复杂,默然离开?。 暗中观察的应阳秋无声无息跟上?他,想说一句兄弟想不到你竟然好?这口啊,觉得不太?合时宜,把话咽回肚里,拍着扇子轻笑:“公子为?何而忧心烦恼?” 钟灵卯晓得他在暗中跟着,不过他事先与人说好?了,若是情况有变,他要过来支援把手,如今事情没有节外生枝,自然用不着应阳秋出手帮忙了。 他叹了口气:“可望不可即,可不得发愁吗。” 应阳秋以扇遮面:“不知公子心仪之人到底有何妙处?”哪里好?了,你玩得真开?。 钟灵卯摇头:“不便细谈。”心事重重的模样。 应阳秋看了眼离得越来越远的林德,心里有了别的计较:这人衣着打扮,乃至相貌都与白都人略有不同……难道就是乔府的人?乔老爷把金印给?他了? 有了怀疑对象,就方便调查,以应阳秋的撩拨本事、俊逸风流的谈吐仪态,向活泼开?朗的白都少女打听?一点消息不难。有关大西勒,大西勒的外族弟子,经常来寨子卖东西的乔家商队——乔家的少爷,却姓林,有意思。 当他故作好?奇地问起这个?问题时,白都少女说:“我们也不知道哎,他说他和他哥没有血缘关系,是义兄弟。” 义兄弟?真是兄弟情深……应阳秋若有所思,等等,他忽然联想起钟灵卯,欲表情意而不得,除去不喜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他忽然起了一身恶寒,啧啧,真是斩不断理还乱。 确定了目标,下一步是踩点。 林得水会把金猫印藏在哪里呢? 他第一次趁夜潜入踩点,意外发现金猫印被红绳串着,压在枕头底下,少许红线凌乱地缠在外面,仰躺着的少爷睡得正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应阳秋觉得有诈,悄然退去。 钟家的商队收拾好?东西下山了,他假装跟着下山,到山下时与众人分别,悄悄一人上?山。 今晚,那只金猫印依然压在枕头下面,不过红绳被塞进去了,压得严严实实。 应阳秋蠢蠢欲动。 观察半日,他确认这位少爷的修为?不算很高,他完全有压制之力?,真不知道乔老爷那句能不能活下来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属实狂妄。 他做好?准备,悄然一步步靠近了床边,五指并拢,仿佛皮偶师牵丝作戏,柔软的枕头微微抬起一点弧度,丝线将红绳勾住牵出,一点点拉扯出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很容易嘛。 看到金猫印一角了,应阳秋打算一鼓作气拉出来,至于这位少爷嘛,不给?点教训似乎太?便宜了他,就封他几个?窍穴吧。 他握指成?拳,金猫印被拉出飞起,“熟睡”的林德骤然暴起挥刀,水苍玉于暗夜中如同一缕悄然清风,轻松斩断“丝线”,手一捞,金猫印重回手心:“你就是那个?小贼?” 应阳秋顿生恼怒:“好?大的口气!”袖袍鼓荡,一指点出,意图凭力?压死林德。 而林德大喊一声:“大西勒!” 救命啊! 应阳秋心生不详之感,耳听?风声,他侧身避让,而那一刀似乎咬定了他,微妙地改变弧度,依然笔直冲向了他! 应阳秋不敢大意,双臂交叉,口中怒喝一声,臂泛金光,刀尖抵金光而不得入。 “还你!”应阳秋向前一步,长刀倒退飞回。 事到如此,应阳秋心中怒意大盛,好?好?的事横生枝节,事前还吹那么大的牛皮!他也不看背后,飞起一腿,这一腿即便不砸在人身上?,承受气机的人必定胸骨破裂重伤。 林德咦了声,避开?这道气机对他来说不难,毕竟没用上?道法,可是能有如此浑厚功力?的,不似弱者——“你不是小贼,你是大贼?”挺厉害嘛。 应阳秋闻言怒意更甚:“什么贼不贼的,不识好?歹!”手起法诀,给?你点颜色瞧瞧! 大西勒接住刀前冲,举刀噼下,应阳秋急步后退,手上?法印依然不停,狂风烈烈,林德迎风前进,应阳秋自然能察觉,接着他无法想象理由?的情景出现了,林德跳起来一巴掌拍上?了他脑袋。 应阳秋如同寺庙里的铜钟,脑海里轰然一片,嗡嗡震动,手上?已经蓄势待发的法诀顿时消散崩溃,他踉跄了两步,心中仍存不可思议:居然能乱我心神? 林德见应阳秋居然没晕,更为?惊讶:“你真厉害啊!”又是一巴掌呼上?去。 明明并不痛吗,应阳秋鼻下缓缓流下两道血痕,视野一片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你,你……” “大哥求你晕过去吧。”林德摸了摸他天灵盖,满脸同情之色,应阳秋好?似被装进了一个?瓶罐内,随着林德的手势晃来晃去,思绪一片混杂,终于挨受不住,如林德所愿晕了过去。 第0190章 不尘净心 应阳秋从混乱梦魇中惊恐地挣扎, 逃跑,在漆黑不见底的悬崖上被迫一跃而下,坠入深渊, 大?喊着醒来。 一身冷汗。 “你醒啦?”林德托着腮, 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应阳秋顿时挣扎起来,想?一拳打烂这张脸,这时才惊觉自己竟然使不上太多力气, 连气海丹田都被一同封印了?。 怎会如此?他不信邪, 再试了?一遍,想?奋力挥拳, 拳势软绵绵的,感气依然能做到, 却无法再纳为己?用了?,气海像整个儿结成了冰,一丝一毫都用不得。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 你这么强, 当然要封住气海不让你乱来啊。” 应阳秋握紧拳头, 沉声问:“你这样做,为了?什么?” 林德神色认真?起来, 拿出金猫印,红绳吊着晃晃悠悠:“不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先是和我争金猫印, 害我花了?那么多钱, 竞价不过就来偷,偷一次不成来偷第二次, 这个?金猫印这么好?值得你这么费心思?” 应阳秋冷冷道:“我看中的,我喜欢, 要你指手画脚。” “好好好,不跟你争这个?。”林德收起金猫印,“你走的哪条路?相?当于?金丹大?道哪个?境界?” 应阳秋打算闭口不言,凭什么告诉你?但见林德默默抬起左手,忽然无法抑制住源于?本能的恐惧袭上心头,那种恐惧就像年幼的孩子本能地畏惧父亲扬起的巴掌一样,当应阳秋醒悟到自己?的恐惧竟是如此原始幼稚时,抑制不住的羞恼愤怒,可他竟然抵抗不住。 如果他再像昨天一样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下场便和今天一样,被梦魇困扰缠绕,连不尘净心也无法抵抗他的古怪手段。 应阳秋定了?定神,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这招叫什么?为什么能把我弄成这样?”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会告诉你。” 应阳秋心头恼怒,然而眼下势比人?强,他缓声道:“在下原是禅宗弟子,后?来蓄发还俗,走的仍是禅宗道路,现今修到脱昧一境。” “脱昧啊,相?当于?金丹大?道哪一重?元婴么?” “比元婴强多了?,相?当于?炼虚中期。”应阳秋语气颇为骄傲,林德也很惊讶:“原来你这么强!” 看着林德惊讶的神色,应阳秋自己?也想?不通了?,怎么自己?一个?在禅宗起码能混到一庙主持的大?修,今儿个?在这翻了?船? 太丢人?了?! 林德歪头看了?他一会:“我怎么感觉你没杀过多少人??” “你没多少杀气。” 应阳秋一怔,林德的话没说?错,他确实没杀过多少人?,极个?别血债都是因为某些人?盯上了?他一身法力,或是因为感情结仇,不得已痛下杀手造下的杀孽。 他自认不是什么纯良至善之人?,但从未行过滥杀无辜,迁怒株连之举。 或许是因为童年在庙里待了?那么长日子,潜移默化影响的? 应阳秋冷哼:“要杀要剐,废那么多话做什么!” “大?哥我好奇嘛,你修的什么功法,修了?有有多长时间了??” 应阳秋满脸不情愿:“欢喜禅!三百多年吧!” “三百多年?!原来你是老爷爷啊!老当益壮啊!” 应阳秋简直要被他气吐血来。 林德好奇地扯了?扯他面皮:“不是假的……还能永葆青春?” 应阳秋努力平心静气,不理睬他的幼稚举动:“修行欢喜禅的人?确实驻颜有术,只不过衰老速度比普通修士慢,和真?正的青春常在不一样。”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哥那都是属于?返老还童了?吧……哎嘿,不知道他老了?是什么样子。 应阳秋道:“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你这招叫什么?从何而来?” 林德笑眯眯的:“你确定你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三思哦。” 应阳秋不屑:“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招难不成师从教宗宗主?” “比教宗宗主还高一线。”林德认真?起来,“我这左胳膊融入了?一块神明的骨头,如无意外?,祂本来在天上统治文明发展与?智慧的权柄,但是在上古时期祂就丧失了?所有信徒,萎缩成这个?样子苟活,现在在我身上寄生。” 应阳秋听得一愣一愣的,内心涌起荒唐的感觉:你唬谁呢? 这也能编?! “寄生给予的能力,就是通过身体接触使对方思绪混乱,效果视催动程度、接触位置决定,直接接触头部效果最好,我把它称之为——‘一键变傻’!” 应阳秋神情呆滞,仿佛真?被拍傻了?一般。 “但是我现在信仰的主并不是这位虚弱残缺的神明,而是另一位更完整更古老的存在,你愿意听听吗?” 应阳秋面色僵硬地点头。 编,你就使劲编! 他开始运转不尘净心之力,试图冲破被封锁的窍穴脉络,先感气通气,才有望解冻气海,恢复实力。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鬼知道林德是怎么看出来他没听的,一巴掌呼在他胳膊上:“你听不听?” 应阳秋不尘净心大?乱,差点气血逆行,整个?人?气色都不行了?,怒道:“你能不能别拍我了??!” “你专心听我当然不会拍你啊。”林德理直气壮,“哎,我刚才拍你胳膊你也会思绪混乱?” 应阳秋有了?不好的预感:“我没有!” “否认得这么快,那就是有了?。”林德眉眼促狭,应阳秋心里直呼完蛋,一阵恶寒,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你想?干什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把你当实验品的意思,来专心听我讲嘛,你认真?听我当然不会打你了?。”林德笑得一脸纯良无害。 应阳秋现在不信也得信,苦着脸听林德讲“灾厄君王”的来历神权,就算对方虽然听得心不在焉,也丝毫没有被触动的意思,刚讲的还是要讲,讲完之后?,他问:“上古时期的秘密都被你知晓了?,现在不表达点什么?” 能表达什么? 他违心地点头:“嗯,厉……厉害,厉害。” “还有呢?你就没点别的想?法?” 看着林德眼巴巴的神情,应阳秋忽然明白过来,这是让他改换门庭,投入所谓“灾厄君王”名下的意思呢,神色骤冷:“在下虽然蓄发还俗,但是走的还是禅宗道路,年幼仰受禅庙养育之恩,断断做不出改换门庭之举!” “我哪说?让你改换门庭了??多一尊神的事?,算什么大?事??这个?世界神明仙灵多如牛毛,有些庙堂寺观菩儒禅道三派的神灵全供上了?,也没见寺观里的和尚道人?怎么样不是?” 应阳秋闭口不言,心里无法认同他的道理。 林德也不急于?一时,该说?的都说?了?,什么时候转变是个?水磨工夫,看他臭着脸,一副磐石无转移的地模样,一时间被奚存青惯出来的臭毛病发作了?,上手摸了?摸他的头。 应阳秋瞬间炸毛了?:“你干什么!”惊惧之余,哎?头不痛? 他委实被林德的一键变傻搞怕了?,乃至于?林德出的是右手,他的不尘净心仍是瞬间破功大?乱,清醒过来之后?自然又是一股怒气上头,瞪着林德恨不得食肉寝皮的愤恨神色。 再玩下去真?要结仇了?。林德收回手:“看好了?,我这只是右手。” 应阳秋深呼吸,不尘净心之功缓缓运转,平息怒气,嗔贪痴为不尘净心大?忌,而今天的嗔怒之气比他数年发作起来的还要多。他平心静气之后?,冷冷注视着:“只有左手?” 林德晃晃左臂:“你想?把我左臂剁下来?或许你可以试试,不过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虚弱的神明也是神明,拼起命来求生欲比凡人?还要强烈的。” 应阳秋不语。 “好啦,既来之则安之,偷盗未遂也是罪过,我又不想?把你咋滴,就在这住一段时间呗?” 应阳秋冷哼。 “封了?气海,走路还能做到吧,不出来看看?” “乡野民?寨,有甚好看的?” “有好看的白都少女不看?” 应阳秋下意识地动弹起身,引得林德大?笑起来:“老色鬼!” 应阳秋现在终于?能做到充耳不闻了?,老色鬼这个?骂名他不知挨了?多少次,多一个?人?骂骂也无妨。 或许留在这里,亦是一桩喜事?? 白都少女自小习武,身强体健,父母宠护,落落大?方,豪爽性?情不逊男子,与?温润的小家碧玉或深养闺中守礼雅行的大?家闺秀相?比,别是一番风味,犹如山野外?热烈盛开的野玫瑰,花朵不甚重叠多姿,胜在香气浓烈,丛丛茂茂,张扬活泼,枝干尖刺张牙舞爪,叫人?不能轻易摘下。 现在他有了?能在白都寨子长住的资格——虽然是被林德胁迫、被大?西勒以秘术封印气海所致不得已之举。 只要能留下来,就有采玫瑰的机会。 他把自己?收拾齐整,对着铜镜左右观赏,嗯,好一个?浊世偏偏佳公子,风临毓秀,哪个?少女见了?不得如遇春风、心如鹿撞?哪怕现在气海被封,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他昂首阔步地走出屋,开始寻觅心仪的野玫瑰。 他出去游逛了?没多久,路上遇到的野玫瑰三五成群,不少,但是似乎早就认识了?他一般,流露出古怪的神色,悄悄附耳几句,拉着好姐妹有如避瘟神般快步离开。 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是谁搞的鬼,应阳秋扇子轻敲掌心,他说?自己?去静修了?,那么应该不在寨中,让我看看……嗯? 第一次被封气海,竟是还没反应过来。 应阳秋叹了?口气,要么等林德静修回来当面质问,要么…… 气海被封,身体素质还在,远远看到姑娘要跑,忙高声打招呼:“姑娘,等一等。”对方一犹豫,两方距离拉近,对方不好意思再甩头就走,停步看他要说?出什么花儿来。 “姑娘,求问,你们缘何对我避之不及?是不是林得水和你们说?了?什么污蔑之词?” 姑娘毫不掩饰地嫌弃:“不是说?你想?偷盗所以才被大?西勒封印了?修为吗,没打断你手脚都算是轻的了?,你还想?做什么?” 应阳秋欲言又止,一时找不出任何辩解说?辞。 第0191章 可喜可贺 姑娘走远了, 应阳秋怅然?。 他想要的可不是这样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这样的?惩罚他宁愿去夜庐地牢里?待着,夜庐地牢里?的?老哥个个都是人才, 说话又好听, 臭味相投。哪像现在这样, 野玫瑰看到他就跑,看得着吃不到,法力?被封还不一定打得过人家, 这叫什么事儿啊? 都怪林得水! 他回屋等着林德回来, 同时运转不尘净心之功,惊愕发现?自己的不尘净心有裂缝了! 应阳秋这下真是吓得魂飞魄散, 不尘净心相当于道门的?道心,应阳秋修行欢喜禅而不耽溺色欲亏损元气?, 靠的?就是基础坚实的?不尘净心束行节欲。 修欢喜禅不等于滥交乱交,根本目的?仍在于修行,采阴补阳, 若是丧失自制力?, 贪求无厌, 胡乱勾搭犯情?债,应阳秋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是怎么个死法。 刹那间心神失守, 他哆嗦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 当务之急, 还是要想办法尽快修复不尘净心。 然?而他绝望地发现?,没有法力?, 一切想迅速修复的?举动都是空谈。 如果他能耐住性子,清心寡欲一段时间, 不尘净心基础尚在,慢慢自行愈合未尝不可……可是欢喜禅等不了?那么久,功课是必须做的?。 两相为难之下,他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忧思重重,来回踱步,一会心生怒意,要不是林德不肯乖乖地让他拿走金猫印,何来这么多麻烦事?一会又平息下去,少?生贪嗔怒,不然?不尘净心裂痕会更多,平心静气?,平心静气?…… 夜色渐深,林德终于回来了?,谢天?谢地!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的?生出这么强烈的?期盼之心。林德回来,单腿站立脱了?沾满泥巴的?靴子抬头?一看,吓了?一跳:“你脸色好差,干什么了??吃蘑菇中毒了??” 应阳秋脸色变了?变,终究没动怒:“我有麻烦了?。” 他把自己目前的?困境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不及时修复不尘净心,我极有可能会因心智惑乱,做出不当之举。” “这欢喜禅听着怎么这么邪呢?”林德嘀咕,应阳秋露出不满之色,按耐住性子解释道:“寻常僧人修法,都是以静心苦修磨去凡尘欲念,欢喜禅是通过双修之法,引动爱欲之力?,去参修义理,相对前者,欢喜禅速度更快,风险也大,一着不慎,就堕入人人喊打的?邪道去了?,所?以欢喜禅属羊肠小径,但不是不能走。” “所?以你修不尘净心,就是为了?防止自己耽溺修炼表象,而忘记了?修行目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苦海无涯,有些僧人以功德为舟,有些靠清修苦行为舟,对修行欢喜禅的?人来说,推动舟的?是引自人心本能的?爱欲之力?,由表现?的?□□之欢升引到对佛理的?追求爱欲,你明白吧?” 林德乖巧点头?,满脸写?着“没懂”。 应阳秋泄气?:“不跟你扯太复杂的?东西了?,反正不尘净心对我来说很重要,现?在它因为你乱拍我有了?裂痕,你要么解开我的?气?海封印让我自己修复……你那个神,有没有法子?”他他突然?好奇起来了?。 “办法嘛……”林德摩挲着下巴,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你说你修欢喜禅的?终极目的?是渡过苦海,参悟义理,如果我拍你,拍着拍着你突然?顿悟,会不会直接成?佛?” 应阳秋愣了?下:“顿悟是有可能成?佛的?……但是你这个法子真的?行吗!我要是不尘净心被你拍碎了?还没能顿悟成?佛,我死了?找谁说理?找你吗?!” “我拍一下真有可能成?佛的?,当初有个和尚求着我去拍他呢,结果我不敢,没了?机会。”林德忽然?想起冬鱼的?事,有些感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接着他又说:“其实我觉得,你修的?这个不尘净心是个很多余的?东西。菩提本无物,何处染尘埃?敢以人心爱欲之力?为舟去渡过苦海,却不肯信自己天?性良善?” 应阳秋苦笑:“我哪算个良善之人啊。” “确实啊。”林德赞同地点头?。 应阳秋气?结。 他突然?问:“你是不是很缺爱?” 应阳秋猝不及防,这下是真的?心生恼怒:“何以见得?” 林德摸着下巴:“以我的?理解,修欢喜禅是为了?引动爱欲去领悟佛法,这爱欲还要借助男女交欢才能引动得起来……不说明你很缺爱嘛?” 应阳秋居然?一时说不出辩解的?话,怎么说?此时方恨读书?少?,辩驳不了?他的?歪理…… 平心而论,应阳秋从小被父母送入寺庙里?当僧童,所?谓父母之爱,体感近无;与一众僧童一起晨钟暮鼓,敲木鱼念经干杂活,师徒之情?,淡薄如纸,在被逐出还俗之后,更是飘渺无迹。 九十年花丛流连,红颜知己更不曾有。 好像真的?很缺爱? 一时间他恍惚了?下,九十年红尘过往历历在目,宛如死前的?走马灯般纷纷闪现?。 不尘净心连续的?开裂简直能化成?实质的?声音,应阳秋忽然?惊醒,大惊失色,喘不上气?来:“要破了?要破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发狂了??!我要死了??!” 他抱着头?,神色不一般的?惊恐与绝望:“你……你!我完了?!九十年苦功,怎么栽在了?你头?上!” 此时他万分后悔:要不是因为看上了?金猫印,怎会在这里?阴沟里?翻船,落得如此下场,他还没证得涅槃境,一身?修为从未有过大施拳脚威震天?下的?机会……不甘心,不甘心啊! 千般杂念如滔滔洪流般涌过,不尘净心已然?千疮百孔,离最后的?崩解只差一线。 林德被他忽然?间的?癫狂之态吓了?一跳,退后几步,发觉他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大堆听不清的?话,骤然?神色狞厉地抬头?:“你,把金猫印给我!” 林德皱眉:“你想干嘛?” 应阳秋咬牙切齿:“都是金猫印的?错!要不是因为它,要不是因为它……”他猛地扑上来,“给我!” 幸亏应阳秋一身?法力?均被封印,使不出什么法术,林德轻轻松松避让开,皱眉:“金猫印是老子的?,凭什么给你毁掉?” 应阳秋近入魔障,红着眼扑过来:“给我!给我!” “真疯了?啊?”林德诧异,太诡异了?,好歹是进了?“脱昧”境的?高人,都脱去妄昧了?,还会被三言两语搞得心神大乱,乃至发癫成?这个样子? 不对啊,你不尘净心是玻璃做的?? 难道……他忽然?想起,“灾厄”好久没作?妖了?。 最近一次祂作?妖的?时候,应该是他弃小瀑布转去大瀑布修行那次。大瀑布再大,瀑布附近的?水下环境也用不了?太长功夫摸索,何况他对瀑布修行已经有了?一定基础,但是那次他愣是跟瞎子一样摸索了?半天?才摸索到合适安稳坐下的?地方。 奚存青镇下的?大剑一定程度上阻隔了?“灾厄”对林德心境的?影响,但是“灾厄”对他命运悄然?无声的?影响,却不是那么容易发现?。 影响范围不仅仅是针对他个人,还有离他较近的?人。 想明白了?根源,如何解决? 应阳秋扑上来,半是愤怒半是哀求地尖厉嚎叫:“给我!给我!” 狰狞万分如堕魔道的?表情?,真的?很吓人。 林德举起左手,狠狠给他脑门来了?一下子:“给你个头?!” “不是你的?,你要什么! “放手!你抓得疼死老子了?!“” “放手!” 林德严厉地呵斥之下,连早早歇息睡觉的?周老师都被惊动了?,披着衣服提灯过来查看情?况:“出了?什么事了??” 林德没好气?地说:“他入魔障了?,发癫了?!” “发癫了??怎会如此……你对他说什么了??” “我让他……哎呦你放手!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不行啊。”周老师奔过去,把灯搁在桌上,应阳秋一手仍死死抓着林德,握得林德手腕青紫,周老师搭上去:“哎,你看你,呆得像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放手,放手好不好?你没发狂,你还好好的?。” 应阳秋怔怔的?,境况不妙,周老师心知肚明,四下张望,桌上有一碗,有汤勺,灵机一动:“我给你奏首佛乐听听吧。” 林德没想到周老师还会唱佛歌,以盛了?半水的?水碗和汤勺做乐器,清歌慢奏,唱的?是流传最广的?几大佛经之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心经不长,二百六十字,为《大般若经》心髓,故为心经。 林德又想起那个雨夜,小和尚冬鱼也是这般,为他唱佛歌。 周老师唱完,问:“好些了??放下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才状若癫狂的?应阳秋出奇地平静下来,俊逸面容一扫方才的?狰狞之态,在灯火照耀下有如端坐莲座之佛,安然?平静,双手合十:“放下了?。” 大西勒飘然?而入。 “半夜闹腾,真不让人省心。” 北赤原。 熟睡的?冬鱼翻了?个身?,猛然?惊醒。 他扭头?怔怔地望着南方。 猫在半夜本就不太能睡,成?了?人亦是如此,一瞬惊醒,哼哼唧唧地嘟囔:“死冬鱼,臭冬鱼,冷死我啦。”本能地用力?拉扯厚毯子,压实被冬鱼坐起形成?的?窟窿。 冬鱼觉不到冷,他凝望南方,或许更往东边一点?有人遮住了?……不太具体。 “怎么了??”同行的?海音阁弟子郦烽察觉到动静,亦坐了?起来。 冬鱼轻轻叹息:“有人拿了?我没拿到的?东西。” 说来说去,讲个缘法。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天?行有常。 他没能拿走的?,自然?有后续的?有缘人替补上来。 这一替,下一次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轮到他了?。 郦烽笑:“你呀,就爱打机锋。” 冬鱼不置可否。 不管怎么说,与佛家有缘,是件好事。他双手合十,衷心祝祷:“苦海无涯,救人上岸,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0192章 涅槃重生 破而后立, 无物染尘,是为涅槃。 应阳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是以如此方法破境。 若是以欢喜禅一脉前辈的经验, 想破境涅槃, 得须处子一百零八数, 意借爱欲之力、元阴之力破去一百零八种烦恼,即入涅槃。 但?是一百零八数处子不好找,除非傍上了什么权势滔天的达官贵人, 有一众狗腿子帮忙寻找, 单凭僧人本能极难遇上。有些欢喜禅高僧即便傍上了贵人,贵人自己也要修习欢喜禅, 先满足自己,然后才顾及得上高僧。 涅槃之后, 即是皆空,万般色相皆空。不管胖瘦老少,荤素不忌, 只是引动爱欲的?工具, 不再在乎外表, 但?是这一槛儿?享阅尽美?色的?僧人极难过?去。佛魔只在一念之间。 欢喜禅修行进度比清修苦行的?僧人要快,代价风险亦是不一般, 离邪门歪道只差临门的?轻轻一撞,即是万劫不复。 酒肉穿肠过?, 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 如同堕魔道。 应阳秋的?思绪有如从浩浩然的?云端落地,回到?现实。 窗外天光破晓。 一夜涅槃, 所谓封印自然也随涅槃烟消云散,气海充盈, 奇经八脉顺畅无阻。 林德早上床睡去了,裹着?被子睡得很香,好像根本不在意他醒来后会对他如何。 应阳秋走?近,五指在林德头?上张开,若是一把抓下去,这颗头?颅就会像西瓜一样爆掉——他的?涅槃佛心?也就完了。 在恶念顿起的?一瞬间心?里响起的?警兆直觉,让他缩回了手。 心?念急转,应阳秋不得不怀疑,这个自称灾厄信使看似满口瞎话的?人,有没有可能说的?是真的??神明的?骨骸…… 如果是真的?……拍着?拍着?顿悟成佛,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弹指一道淡金色气机印入林德眉心?轮,拉起他左臂想自己操纵着?给自己来一下,不想头?上挨了一弹指,林德已?然睁眼?:“怎么?,这回求着?我拍你啊?” 应阳秋急急后退,想不明白?自己的?法术缘何对林德没起作用。 但?是他很快底气十足,实力恢复完全,涅槃境高僧,相当于合体大修,他想走?,整个寨子,不,整个武都都无人能拦下他。 区区小信使,有何可惧? 林德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呆了好半天抓抓头?,没好气地说:“昨天折腾到?半夜,大清早你又来闹,不给人安生是吧?” 应阳秋一声不吭。 “算了,静修。”林德从床头?拽下衣服,稍微牵了牵,看着?齐整了些,跳下床,“我去瀑布那边修炼啦,想吃早饭出门看哪个烟囱口冒烟的?就是,晚了就吃不到?了。” 林德穿上靴子,推开门,迎面一阵早凉风,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扭头?:“走?不走??” 应阳秋鬼使神差地跟上去了。 烟囱冒烟的?厨房里热气腾腾,林德打了半碗菜粥,叼着?个玉米面馒头?,没事儿?拣了根树枝,在空地上练起刀法。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大西勒说,我能展现出来的?刀法已?经展示尽了。 接下来就是林德自己的?事。 应阳秋不是武僧,但?到?了涅槃境界,什么?都能看出一点门道出来。林德出刀漫不经心?,变化无端,自在得很,气定神闲。 想来上了真刀真枪溅血五步时也差不多。 估摸着?菜粥凉温得差不多了,林德一屁股坐下来,就粥慢慢一口口地吃馒头?,吃完一个又拿了两?个。 一粥三馒吃饱,跳起来拍拍屁股去瀑布修炼。 应阳秋心?态有些微妙,他现在大可以一走?了之,反正林德大西勒又制不住他,哪怕林德之前那几顿拍,他也可以大人大量不计较。 但?是他情不自禁想看看林德一天到?晚在做什么?。 再比如,他还想问问,神明骨骸的?机缘从哪来的??为什么?会有使人开悟的?奇妙功用? 还有他说过?的?,曾经有个和尚求着?他拍头?,也是因为知道神明骨骸的?事吗? 要是真是这样,你不怕一些心?怀不轨的?僧人见宝起意,剁了你的?胳膊? 林德轻快地跃过?溪流石道,蹦蹦跳跳像个孩子,爬山穿林,来到?一道大瀑布前,一脚踏进激流,法力推挤出一方空洞,水流环绕而走?。 走?到?瀑布底下,庞然水流飞溅起数瓣薄薄的?水面,像一匹丝绸被扯出来于空中一抖,抖出了一片柔软又光滑的?弧面,飞翘着?流淌而下。 林德坐下来,修炼。 飞翘的?水面渐渐垂落下去,与瀑布融为一体,在岸上仅能看到?白?浪滔滔里模糊的?一抹色彩。 从白?日?到?黄昏。 林德终于从瀑布里出来了,应阳秋说:“我带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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