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坑,恐怕是生前便染了尸毒。大抵严氏是忧心尸毒蔓延,便将可能染病的百姓都绑到这边境处决了。” “如此行径……需要向家主汇报么?”贺让接过廉遂礼手中空瓶。 “各族有各族的作风,睁只眼闭只眼罢。我等不过外族人,不便多言。虽确乎不齿,但事已至此,即便摆上台面也不过争些口舌胜负,在这乱世救不了任何人。” “可严家这般,真不算弃城么?”贺让摸了摸后颈。 廉遂礼沉默须臾,抬手掀开遮面的纱幔看向长街尽头几具腐烂的死尸:“严家这是不信单柳、江、谢三家子弟便能化解千刑山鬼阵……也罢,不必再论旁人,严氏不救,我们救便是。四地之上岂有异族,万不可见死不救。” 经过蛆虫藏身的死人堆时,贺让依廉遂礼之意往尸骸上洒了好些雪白的药粉,待亲眼见皮肉迅速烂作血水,而后被雨冲刷干净,他这才赶上前头廉遂礼,原是有话想说,没曾想却没能出口。 他俩沉默地并肩行了一段路,将跨出城门之际,贺让终于嗫嚅道:“公子……属下乃公子之影,您若生,属下便不会死。您、您莫要抛弃属下……” 廉遂礼闻言掀起眼帘看向贺让,眉眼寒凉:“廉氏的堕蛊再厉害,你也绝非我的附庸,我不需要。” 他变出一枝枯梅放进贺让手中:“家主应将我的打算皆告诉你了吧?当初碍于宗族面,我不便多嘴,眼下仅有你我,便把话说明白——你自由了。即便我死了,你也给我好好活着,陪葬陋俗适可而止。我一意孤行,不必再提。” “把那梅枝磨碎吃了,可解堕蛊。”廉遂礼又补一句,贺让却很落寞一般垂下头去。 ‘堕蛊’乃廉氏祖传的养死侍的手段,中蛊者需对主子死心塌地,违令者则落得灰飞烟灭下场。贺让本是廉氏现任家主廉洺救下的孤儿,在廉遂礼十岁那年便改跟了廉遂礼,至今已近二十载。然而他深明那公子的脾性,廉遂礼始终对他有所保留,自亡缈境事发后,廉遂礼术法损耗过大,身子状态大不如以往,更是对他冷淡不少。 所幸一路以来还算相安无事,可就在前月,他从家主的信中得知廉遂礼要遣散自己所有死侍的消息。 “属下本就是为了公子而活的……”贺让声低,廉遂礼听了只当没听见。 贺让摩挲着那梅枝,觉得廉遂礼是太恨那断袖的廉洺,因而看不得原归属其父的男人入了自个麾下:“公子,还是……恨家主?” “你越界了。”廉遂礼斜瞥贺让一眼,转了话锋,“万虫穴胜仗开了个好头,听闻沈公子人已在百权了,待千刑山鬼阵破解,我要带三人去瞧伤病,应有吩咐你提先知会一声吧?” “属下已收了沈家主的回信,但沈公子目前尚未回复。”贺让瞧着近在咫尺的南城门,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公子,那墨家兵符之效如今算是明确了么?” 廉遂礼轻摇头:“魏氏为了藏起此事,十余年来怕是费尽心思。虽说在四地搜查的探子并非一无所获,可真真假假怎会那么容易下定论?但也不必太过焦灼,毕竟事关墨氏,不论是近来为千夫所指的柳、白二族,还是至今对灭门之仇耿耿于怀的萧氏,应都不会坐以待毙。” 贺让颔首后再没多嘴,一路走来虽说碰着好些怨鬼,但总体而言还算顺利,哪曾想俩人方跨出城门,身后却轰隆隆数声爆响。 “嗤嗤嗤——” “咣!!!” 廉遂礼蹙眉回首,赫然见城门顶歪坐着个红袍郎。定睛再看,竟是魏长停! 倏忽间,寒烟剑出鞘,凛冽剑气登时斩断了魏长停身侧角楼。魏长停扬眉瞬目间,廉遂礼已停在他面前,长剑直冲着他的右臂砍去。 魏长停手中乌木扇一展,嗤笑一声后朝旁躲了开,他连往后退数步,同廉遂礼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廉公子,一声不吭就拔剑怎么行?哦,还是我该尊唤您一声‘老师’?虚妄山顶所授,至今难以忘怀呢!当初许公子授课时,您恐怕不在罢?否则怎会忘了许长公子着意提醒,欲杀敌,需得瞄准心口亦或颈子刺呢?” 魏长停笑着,哪曾想廉遂礼压根不欲听他讲话,寒烟剑索命铡刀般下落。始料未及的魏长停慌忙伸手,未出鞘的虚翳剑猝然朝前挡去,却愣是被廉遂礼的压得抬不起臂膀。 魏长停慌忙抽剑而出,随即几步跳开,待确定了廉遂礼一时半会不会近身,这才叹出口气,苦笑道:“您真是……怎么听不懂话呢?咱们不如先平心静气聊聊?” 廉遂礼没想应话,偏身闪至魏长停背后,毫不犹豫一掌抵背将他推下城墙。眼见魏长停砸地发出声巨响,廉遂礼只停在魏长停落地时炸出的浅坑边缘,俯视着欲起身而不得的魏长停。 “回头是岸。”廉遂礼神色冰凉,“眼下反水揭发魏熻所为,尚可减罪。” 魏长停闻言却笑起来,他舔去嘴角血,眼底是蔑意:“廉公子说笑了,您最是重礼法,怎如今却要劝我灭亲?哦,差些忘了,您也是个憎恶亲父的不孝子呢!” “嗯。”廉遂礼并不否认,一把寒烟剑朝魏长停胸膛刺去时避开了心脏。 十四族中人多认为魏氏难缠,叫他们多活一日便多一日变数,不该留下活口。可廉遂礼却始终认为,倘未能审出魏氏诡计,只怕后日还要卷土重来,不得安心,因而并不打算将其就地处决。 眼见魏长停气息微弱却仍在挣扎,廉遂礼仅木然盯着他的四肢瞧。他默默无言,暗自在心底琢磨着是否砍断魏长停的四肢会更妥帖——长了脚必然会跑,有了手便还要拔剑杀人。 “我们……谈谈……吧?”魏长停呕出一嘴的血。 “不必同我多言,日后与督刑司说去。”廉遂礼移目,通身的威压竟叫魏长停一时无法动弹。 廉遂礼犹豫片晌后,还是俯身将寒烟剑捅入了魏长停的大腿。他并不理会魏长停的呜咽,将他翻个身便喊贺让过来绑手。哪曾想就在这时,魏长停一把短刀赫然从袖中滑出,倏忽间便割破了廉遂礼的面颊! 血珠方往外溢出一滴,廉遂礼已抬腿踹向了魏长停的脑袋,他连踹几脚,并不收力。 “公子——” “公子!!!” 廉遂礼听得贺让惊呼,方觉面上发烫,再抬手摸脸,这才瞧见满掌鲜红。他垂首下看,脚边那魏长停早已没了踪迹。 “廉遂礼啊廉遂礼,揍起人来怎么比过去还要狠毒?” 语声幽幽,自城门顶传来。廉遂礼抬首,只见城门上那魏长停笑得弯了眼,他一面拍满身灰一面开口道:“说到底你算哪门子的君子?六亲不认便罢,怎么还干强|奸的腌臜勾当?” 廉遂礼仰看魏长停,脖颈间青筋暴起,手中寒烟剑侧绕着森然冷风。 “我还真真是心疼那倨傲太子!毕竟裴趋他虽说瞧着我行我素,但实际面子忒薄,也不知被你那般欺辱该有多伤心呢!这男儿郎遭人强了,脏了身子,心底究竟是如何滋味,你应是不知道吧?” 魏长停手中虚翳剑出了鞘,划在城墙上嗞嗞作响:“不过你也当真是饥不择食,连那臭脾气的小子也吃得进口,怎不知道挑个温柔些的?那客栈里不还有卿序和临焉么?於眠也在呢!再不济不还有个若讱?” “啊呀!你该不会是觉得若讱他刚死了全家……”魏长停怪声怪气,廉遂礼却并不回话。 “畜生玩意!若非你魏氏下毒操纵纪家公子杀人,若家岂会落得那般下场?!那纪家公子若泉下有灵,定会恨死你!”贺让忍无可忍怒吼一声。 魏长停闻言猛然蹙额,一甩袖便叫贺让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待那侍卫被一棵老树拦下时已然头破血流。魏长停横眉冷目,话音鄙夷:“你主子还没发话呢,要你多嘴?” 眼瞧着廉遂礼又要追来,魏长停只笑道:“罢了,谅你也活不久了,不如我同你聊聊那墨门兵符?” 听了那话,眩晕感尚未消退的廉遂礼果真停在了城墙之下。 魏长停笑了笑,悠然摇起了那柄乌木扇:“苍巡始,苍生难。负责苍巡之人从一开始便成了千古罪人喽!不论他们为平乱吃了多少苦头,都不过是给‘杀生祭’造势罢了。那墨氏的鬼兵符不靠吸人精气为生,靠的是扎根一地,动一地之根脉。他们确实杀了怨鬼,带走了兵符,甚至将那兵符给合力烧毁了,可——兵符内的小鬼早已散布四地。待四大鬼阵破解,不论是胜是败,皆会唤醒兵符鬼,降下灾殃!” 廉遂礼愣了愣,又听魏长停笑道:“廉公子,说到底咱们也有段师生缘分,我再好心告诉你个秘密吧——咱们眼前这小城不光位于千刑山鬼阵边,还邻近当初白氏地闹笙箫鬼乐的昉城边上。我此行目的便是炸毁此城,为鬼祭造势。可怜了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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