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境这般弱,恐怕廉白二公子此行艰难啊……” ------------------------------------- 廉遂礼抬眼,欲起身,忽觉四肢百骸僵若寒蝉仗马,不得动弹,一只展开的手臂更被不知何物压得酸痛。 他稍动瞳子,只觉发胀的双目已然被凉丝丝的泪液盈满,观物均一片朦胧,浑身上下却滚烫犹置身炉鼎之间。 他五感皆失,并不清楚周遭究竟是何情况,比视觉更先恢复的反而是嗅觉与听觉。 身遭芬芬馥郁,浓香氤氲,细风轻拂面,香气却依旧纠缠于鼻尖。在他疑心是迷药而屏息时,怀中忽然传来了微弱的喘声。 ——有人正枕着他的手臂,蜷缩于他的臂弯间。 在意识到那人好似在哽咽时,廉遂礼的眉峰骤然拧紧。他不敢轻举妄动,可当朦朦胧胧的红纱幔清晰起来时,他更迅速绷紧了全身。 于他这么个矜持不苟之人而言,所谓旖旎春梦是未尝有过的。甭提春|宫图,他便连淫词艳曲都避之唯恐不及,更不必谈秦楼楚馆风月地。 若非中蛊,他甚至不知自个也有情|欲。 即便隐有预料,可当他看清怀中愁眉不展之人确是白裴趋时,仍觉动魄惊心——白裴趋双目紧阖,好似生了梦魇般口中嘟嘟囔囔着什么,面上两道未干的泪痕尚新,眼尾絮着的几滴晶莹却已欲落不落。 登时廉遂礼心中惊悸——他又对白裴趋做了什么?又欺侮他?又玷辱他了? 那人紊乱的呼吸声犹沙场六鼓惊擂,一时震得廉遂礼额前冷汗涔涔。然而他欲伸向白裴趋的右手却蓦地停在了半空,目光也由焦灼骤变作冷冽。 他要做什么?! 他怎会被区区幻术迷了心志? 廉遂礼收回手,自觉荒唐以至于可笑。他术法造诣远胜旁人,还未尝有幻境能动摇他的心神,所以,适才那冲动之举可是因为毒蛊么? 他没再胡思乱想,当下他尚不明确解阵之法,却也清楚,必然同身侧人相关。 片晌犹疑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白裴趋身上——那人正枕着他的左臂酣眠,因是挨得太近,他稍一斜目便能清晰瞧见其脖颈,甚至锁骨往下的青紫筋脉。 廉遂礼微抿唇,自知冒犯,便是幻象也不敢再看。可同时,他又开始难以抑制地觉得反胃,这般显而易见的分桃断袖景,便是当下,他也无法轻松承受。 这心病由来已久。 他少年时日夜皆听病榻上形容枯槁的母亲哀叹连连,自然而然便恨上了断袖,更对秦楼卖俏行奸的小倌深恶痛绝。 他原以为自己再不堪,也至少不会在那事上随了那卑劣的断袖父,可偏偏命运弄人,他还是在此事上摔了跟头。 说恨也确乎恨得咬牙切齿,但而今,白裴趋定要比他恨得更深。他心知肚明自虚妄山同白裴趋有所牵扯以来,白裴趋便对他虎视眈眈,眉间眼底的憎恶叫旁人都看得清楚,何况是他。 奈何十五族最怕明争,撕破脸皮之事他决然不会做。因而,他选择了退让,不曾想一再让步也没能浇灭那白裴趋的愠恼。当初他自认方言矩行,问心无愧,不曾想那纨绔难解心头恨。 可廉遂礼也清楚,即便那人心比天高,也并非一乜斜缠帐之徒。待年岁渐长,荒唐旧事终会化作一抔微不足道的土,那人年少轻狂所为也仅会叫他自个羞惭而已。 未尝料孽缘难断,偏偏要叫俩人进退维谷。 何等冤孽,竟叫两个无心分桃的男人纠缠床榻,淫|猥不堪? 如此想着,忽地心生几许躁意,他从来不算体贴,更不会在乎一鬼餍,因而倏然将发麻的左臂抽出时也未有分毫犹疑。 廉遂礼起身后便坐至床沿,未尝料那本熟睡之人却在这时从背后抱住了他。 白裴趋的嗓音有些嘶哑,却仍带有少年郎的疏朗:“天未明,怎不多歇会?” 廉遂礼微微侧首,神情淡漠,却忽见红绸袍顺着肩胛滑落,裸|露的雪肤间满布的齿印与旖旎红痕犹玉上斑驳瑕。 那清高的君子登时拧紧眉心将头转了回去,羞臊红其耳、赤其面,即便身处幻梦,他仍不擅面对这般场面。 “松手。” “你那般折腾了我一宿,怎就不能再陪我久些?又要弃我如敝屣,再高声骂几嘴卑俗下贱么?”白裴趋轻笑一声,终于撒手,“那你便走吧,你的名节可比我要值钱太多。” 廉遂礼一怔,蹙眉回首,却见那人已毫无挂念般在榻上躺下了,大敞的薄袍露出他硬挺而紧实的腹部筋肉。 “那般苛责,并非本心……”廉遂礼无端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却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同幻象无谓地辩解。 “自然,你从来无错,是我有意找骂。我明知你最恨断袖,却还巴巴贴过去,讨你嫌不说,还玷辱你的清白名声。那夜我理该早些离开,不让你为难的。”白裴趋不看他,双眼也不眨动,单木木樗樗凝视着床顶红纱幔。 “我……” 廉遂礼遽然哽住,他垂下眼睫看向白裴趋若有所失的神色。可即便他清楚自己犯了错,却依旧不明白为何偏偏是白裴趋。 白裴趋见他不说话,又自顾自道:“你若觉得对不住我,便好好待我,别又打又骂了……” 廉遂礼微微颔首,没成想白裴趋却扬起唇角笑起来。虽不过幻境,却是他平生头一回见到白裴趋冲他这般笑,襟怀洒落、恣意明朗远胜寻常。 不知怎么,他又起一念,好似并非头一回见他这般笑靥了。 可究竟是在何处见过? 他想不起来。 四目相对,白裴趋将唇凑近廉遂礼。廉遂礼略微俯首盯着他的动作,却并未闪躲。 “对不住……我会赎罪的。” 从白裴趋背后捅入躯身的一把长剑,不偏不倚地穿过了心口,廉遂礼抱着白裴趋,却躲开了那柄刺穿他身的长剑。 “你根本赎不了罪。” 他听见那人将死前含泪的呓语。 ------------------------------------- 廉遂礼从幻境走出时面色有些难看,却不待喘口气便先扫视了在场者,随即问:“他还未出幻境么?” “您说裴趋?没……”顾於眠默默算着时辰,廉遂礼相比于严卿序和李临焉要稍慢些,却也不过多花了一炷香的功夫,“麻烦了……” 眼下,渭于的风雪仍不见弱,这亡缈境的出现更助长雪势,他们去不得西北,援兵也到不了此地。 顾於眠仰首瞧浑浊的天色,又道:“裴趋该怎么办啊……” 后来的事恰如顾於眠所料,白裴趋迟迟没能出现在幻境口。刚过去两日时,多数人毫无动摇,可四日过去仍不见白裴趋,惶悚不安的情绪却迅速在众人间蔓延开。 六日,往昔成功脱逃者至多撑过六日。 然第六日,众人攒眉蹙额自天明苦等至月上柳梢,他们依旧没能等来白裴趋。 再等一日。 在廉遂礼的坚持下,他们咬紧牙关又等一日,可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五个随从風卫心如寒灰,跪地叩首,乞求众人救救自家公子,泣不可仰。 在肝肠寸断的嘶嚎间,一言不发的廉遂礼终于在落日时分,沉声开口:“不能再等了,强行破阵吧。” 可即便是痛心疾首的風卫,此时也倏然噤声,不敢附和。在场者皆是十五族的精锐,即便非天生会术法的,也都心知肚明强行破阵的下场。那風卫之首盛昶闻言更是急赤白脸,好似有万箭攒心。 无论是何阵,强行突破皆是下策。“未解”而“强解”扭曲亦或瓦解幻境与法阵的构造的同时,必然会对阵中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单论这亡缈境,能破阵而出者皆已战胜心魔,而强行以外力摧毁,则意味着阵中人心魔尚未得解,即便人救出来了,暂不追究心魔之乱,单深陷其中的数载光阴便已足够人颠倒虚实、神志不清,即便侥幸存活,也非疯即傻,同死了又有何分别? “廉公子,不是我多嘴……你应比我们更清楚强行破阵之弊吧?”李临焉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裴趋自尊心最是强,叫旁人窥了他那般丑态,同杀了他有何分别?” “我自有方法让他清醒。”廉遂礼的眼神暗了暗。 可听众却是疑信参半:“岂会有方法?怎不早说?” “并非无有弊害。”大雪卷着廉遂礼一袭白袍,他端立其间,神色冷峻,“不必多疑,信我足矣。” “没成想裴趋心结这般重……”李临焉讷讷自语。 “是理该我等承受之痛尽数压至他身了……”廉遂礼一双寒眸蓦地盯住那富贵子李临焉。 “公子……为何这般看我……”李临焉当初在虚妄山上算个兢兢切切的门生,对待三灵师也最是敬畏,这会好似被授课的先生抓着了什么错般,按捺不住忐忑。 “我有话要说。” 第211章 鬼傀 “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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