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回答却无法作答的死囚急得满头大汗,他张着口,死命挣扎,却徒然从喉底发出些怪异的呜咽声。 那人回首,原还想讨得些怜悯,没曾想却仅看见那些围观之众神情淡漠,冷眉冷眼。 那死囚放弃了挣扎,瘫倒在地,双目紧闭。 约是一炷香的功夫,万箭复齐出,那人的血还没来得及弄脏石面,便已摔下山崖了。火海滚烫,那半死不活之人犹烂肉入锅,进汤前先褪去了一层皮。 “还有一个要试。”谢尘吾将最后一个死囚拖到崖边,问:“你对康户血案可知情?” 不等他回答,谢尘吾便将那人一推而下。 问题就此结束,依旧无事发生。 “这些办法都行不通,难不成也要让我们自相残杀么?”谢尘吾冷笑一声,“当真是入了贼窝啊。” “咱们不如试试轮流提问与回答,只不过事先说好,不允许问难以启齿亦或尚存疑的问题。这一问,一不当心可是要回答之人死无葬身之地的,得不偿失。” 顾於眠说这话时,双眼紧盯若讱,若讱却不以为然一般瞥开了目光。顾於眠并不打算故作委婉,于是站至若讱身侧,温和道:“阿讱,千万不可冲动。” 忧心二人起争执,李临焉赶忙挤到他俩中间,一条手臂挂上一人的肩:“咱们禮间三剑客好不容易聚一回,气氛怎如此沉重?” “阿讱,我并未开玩笑,莫要叫自己悔恨终生。”顾於眠并不因为李临焉而收敛气焰。 “你怎可能明白如何才算悔恨众生?”若讱向前一步,叫李临焉也跟着往前一倾。 眼见若讱拔腿就走,李临焉没办法,只能冲顾於眠讪讪一笑,随即跟了过去。 若讱并未当即发作,奈何无关痛痒的问题问了数十遍,在场者每人皆回答了三个问题,也仍旧没有结果。 第四回轮到纪千弦时,忍无可忍的若讱还是走上前,他盯着纪千弦的眼,道:“千弦……此局由我来问吧?” 闻言,魏长停也要过去,不曾想却被谢尘吾伸手拦住了:“别去掺和,他们之间总要有个了断。” 纪千弦倒是很平静,似乎早便做好了打算。他盯着若讱仍有所闪躲的眼,神色从容:“你尽管问,我不会躲,但无论我的回答为何,你都得保证不牵连到我身边人。” “这……恐怕难以避免吧?”若讱舒出一口长气。 “你若是不答应,我便拒绝由你来发问。”纪千弦在距离崖边尚有十余步之地停下。 若讱逼不得已,只得咬牙道:“我答应。” “你想问我,是不是我屠的城吧?” 纪千弦又迈开步子向前,见状,大惊失色的若讱慌忙大吼一声——“你别再往前走了!!!” 风声呼啸,悬崖下火浪翻涌,纪千弦被飞溅起的火星灼了手,可他仅仅麻木地往前,而后在崖边站定。 他温吞回身,道:“我知此阵的解法,能保证诸位出去后,这法阵彻底消失。” “什么?!为何现在才说?”众人皆惊愕失色。 “因为我也有目的。”纪千弦抬首,见魏长停一副焦急模样,却仅漠然移开了目光,“我这辈子唯独苟活的这一个半月对不起很多人,还望诸位能帮我同他们道声对不住。” “帮你?你为何自己不说?”隐有察觉的若讱开始止不住地打颤,“你先退回来仔细说。” “都别再靠近了。”纪千弦扫着那默不作声却愈挨愈近的魏长停与顾於眠,神色肃然,“这里并非幻境,而是一献祭阵。出去的方法仅有两个,其一为自相残杀,唯一留存者出逃;其二,完成献祭,用于献祭的……必须是纪氏直系族人。” 纪千弦回首,目光短暂地同顾於眠相接:“此乃陌成纪氏地失传的诡阵,说是孽缘也好,说是冲着我来也罢,我用我的命还若氏族人命,还望诸位莫再为难纪氏了。” “是我屠了城。” 待发的箭矢一动不动。 纪千弦背着身道:“对不起。” 言罢,他一跃而下。 没有半分犹豫,并未落泪也笑不出来。 他于佛祖膝下承恩一辈子,既犯残虐不仁之杀生戒,堕了恶道,这会也该去赎罪了。 泪流满面的魏长停嘶嚎着,遽然向前冲去,身子几乎要往火海中扑去时候,却生生被严卿序与谢尘吾拽了回去。 纪千弦坠入火海的一瞬,火舌倏地舔上了他的身子。 他平静阖目,没留下一声呜咽。 第201章 残鹤 谣诼虎狼一般折断了那枝玉兰的根…… 寻無十七年九月中旬, 大雪纷纷扬扬。 纪千弦离开青廖峰后先于廉氏地停了七日半,复又启程,于十日后抵达了若氏康户城。 他早有耳闻, 若氏家主及其夫人皆在此地,目的是为将抵达的苍巡者接风洗尘。恰他接到顾於眠的来信,邀他一道苍巡。他原还有几分犹豫, 奈何信中言辞恳切, 最终并未推辞。 因此, 理该直往禮城的他停下了东去的脚步, 于康户等候苍巡者的到来。又由于若氏盛情难却, 最终决定于若氏府小住几日。 仔细算来, 他已半载有余未能归乡, 难免心生莼鲈思?,但比起人,念念不忘的却是陌成的竹林清溪与纪氏的青灯古佛。 此载喧哗,大抵要他静听数载梵音才能真正消尽心底的纠结与不堪。 也怨朦胧情丝织作缚身茧, 他几欲抽身而出而不得,便只能狼狈逃离。 他思忖良久,不知怎么竟倚着木门睡去,再睁眼时天已暗了。暝晦间万籁俱寂,可他起身的刹那, 四面却倏然响起深林常见的野物嚎叫声。 正疑心有豺狼误闯府邸,然不过眨眼之瞬,七八个龇牙咧嘴的若氏府兵已堵在月洞门处。那些府兵神色古怪,口齿间涎液垂悬。 “怎么了?”纪千弦稍敛眉睫,不动声色握稳身侧怜昀伞。 他们低垂脑袋并不应答,却将脚底堆积的厚雪踩得嘎吱嘎吱响。纪千弦正蹙眉瞧他们的动作, 人群中却忽而钻出一满身腥臭的小厮。 那人嘴中叼着的,是一血淋淋的童尸。 顷刻间,瞋目切齿的纪千弦没再犹疑,怜昀伞朝上一开,不消半炷香的功夫,七八人便捂着心口昏死在地。 他没往外走,反旋踵朝府邸深处的主屋去。未尝料,愈往深处,神志不清以至于互相殴斗、撕咬的侍从便愈来愈多。那些人好似已成了磨牙吮血的饿虎饥鹰,啮噬血肉、啃碎骨头的声响不绝于耳。 纪千弦咬紧牙关,并不恋战,即便触目皆是血腥惨状,他依旧觉着不真切。一切都来得太快太急,就好若误入鬼境,举目四望无一活口。 他觉得那见多识广的若氏家主定能给他个答复。 那夜,他一路走来没露过半分惧色,可止步客堂前时,面色却倏然变得惨白。 生机犹残烛蜡泪,蓦然干透了。 纪千弦好若一孤立堂外的看客,往堂中看的第一眼偏巧是压轴大戏。他还没来得及上前,发狂的若氏家主已咬住了他深爱一辈子之人的脸,生生将那张面皮撕了下来。 强烈的冲击下,他的神志开始恍惚,他浑浑噩噩从地上拾起府兵遗落的弯刀,毫不犹豫捅入了眼前怪物的身子里。 他捅了无数刀,而后在恍惚间大口呼气。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他开始不紧不慢地用晚膳。 那一夜他喝了很多汤,吃了许多肉。 于是当他清醒过来时,眼前若氏长公子的后背已经被他掏空了。 五雷轰顶间他奔入庭院以雪水清洗口腔,然而腥臭的烂肉卡在喉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在他痛哭流涕着反复地剧烈拍打胸腔后,方得以呕出好些已被嚼烂的皮肉。 他肝肠寸断,被浸入雪水中的手在发颤,指缝中的血却如何也洗不干净。 恰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游丝般的呜咽声。惊回首,他看见了一双半人半兽之目——是若氏家主若泭。 四肢皆被生生扭断的若泭瘫倒草丛,已是奄奄一息模样,可他竭力朝纪千弦抬手,口齿含糊,浊泪也不讲道理地脏了脸。 若泭哽咽道:“纪公子乃……真……君子,不当受此折磨……然若某不愿再祸害苍生,方自断寸脉,可……不得动弹……不能自刎……还望纪公子相帮……” 两行血泪霎时从纪千弦眼底淌出,一滴滴落入若泭早已被浸红的衣袖间。 “若、若某……对不起夫人……也对不起若氏……还、还求公子劝诫小儿若讱,承祖业……兴……兴若氏,此任托付给你,权当……权当是你无心下杀我若氏民的赔罪……感激之情难报……惟助……公子……忘却此厄……” 在若泭逐渐丧失清明的目光中,纪千弦又一次握住那把弯刀,咬牙将刀捅入了他的心口。亦自那时起,他彻底昏死过去。 他不知,康户城中怪物之嘶嚎,响了三天三夜。 事到如今,他仍不知若家主究竟以什么手段抹去了他的记忆。可断断续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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