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聚到一处去。 “他只要认定你,便必然不会负你,可你要我如何信你不会负他?待年岁渐长,你自会发觉年少立下的山盟海誓到头来也不过换来他几场空欢喜,你若决心要走,即便是他也留不住。” 顾枫在严卿序身前停下脚步,要那人自觉垂下脑袋。 “晚辈可立血誓,倘日后负他,便暴毙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严卿序抬起眼,那双冷寒目毫不闪躲地对上顾枫的眼。目中一对黑瞳仁犹夜猎之兀鹫一动不动,眼白处几条细血丝,更像钩住猛禽的几道血红长线。 顾枫清楚,只消他一言,那兀鹫便会脱离桎梏。 匆然一瞥不及片刻,那狠戾眼神却叫顾枫心悸,他一时有些不敢确信,就好若于那君子眼底酝酿之情意,并非刻骨深爱,而是融于骨髓的深仇大恨一般。 到底是严氏的子孙啊…… 见顾枫不语,严卿序神色未变,仅垂眼盯住左臂,倏然念起了血咒。刹那间红光乍起,照得屋中二人面泛血光,谁料,只听大喝一声,那顾枫遽然抬掌将他绕于指尖的术法打了回去。 “别轻易拿性命赌 ,我何时说过不信你了?”顾枫蹙眉,“你面上瞧来沉着,做起事怎如此不择手段?” “晚辈只恨不能剖开真心叫您同於眠看个仔细。”严卿序谦卑垂首,话中却有寸步不让之冷意。 闻言顾枫在心底嘀咕一句:这般作风果然还是随他那桀骜爹…… “得了,莫再轻易道立血誓之事,那是你们百权的邪把戏,到底不是我们禮间的。”顾枫又睨严卿序一眼,犹豫半晌,这才磕磕巴巴开口问,“你、你们俩,应该还、还都……啊啊……怎么说才好……” 好一会过去他才寻到个稍微满意的词—— “你俩应是……守身如玉吧?” 严卿序悚然,赶忙低头认错:“对不住……晚辈……” 那严氏郎惊慌,顾枫亦是瞋目结舌,即便先前多少也有所些猜想,可亲耳听到仍如五雷轰顶,他竭尽所能压下怒火深呼吸,末了又舒出一口长气,这才开口: “你适才将情意说得那般沉可是诓我么?我原以为你是个清正君子,也该更惜他,可你怎就依着自个的情|欲随心那……那般待他了?”顾枫在椅上瘫坐下来,愁得眉头紧锁,“你不是知道他身子不好的么?你怎能……” “晚辈知错。”严卿序拧紧眉头,扑通一声跪下了。 “你……我不是说了不要跪我么?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快些起来,千万莫要轻易跪人。你并未对不起我?只是对不起他而已。” “是我轻浮,方没遏住欲念……” 严卿序还要再说,却被顾枫摆摆手叫停了:“这事你做得不对,免不得挨我责备……但於眠是我看着长大的,比你更清楚那小子什么脾性,他若是不愿意,怎可能容你僭越?他若是愿意,即便你不肯点头也只能点头……” “不,是晚辈……” “罢了罢了,非得提这茬做什么呢……”顾枫思忖片晌,又问,“昨年十月,你二人不是在你严氏府邸休整了一段时间么?可有将你二人之事知会严……你父亲?” “父亲并不阻拦。” “什么?於眠那小子为何什么都不和我说……原来恶人竟一直是我在扮么?” “家主言重了。” “不必奉承我了……”顾枫喟然长叹,“於眠这几年过得很苦,我早已打定主意不叫他为难,他若是喜欢你,便随他去吧。若你能如自个所言,好好待他一辈子便好了,但如若你真变心,作了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不会变心的。自虚妄山初遇起,我便倾慕於眠了。” “我就知道於眠他不会平白无故成了断袖,果然是你这小子先下的手……” 严卿序又要垂首,顾枫匆遽喊停。 “谁人不是家中宝?你今夜跪我,该叫你族人们多心酸?快些起来吧,我敬你是个有胆有识之人,你样样都好,也不怨於眠会瞧上你。於眠那般好,也不怪你心生歹念,只也带着他老父的护子心,待他更好些吧……” 严卿序颔首,眼神坚定。 ------------------------------------- 西北秋夜凉,这青廖山更已初见冬寒。 自顾枫院里出来后,严卿序的步子较来时要轻快不少,可想要快些见到顾於眠的冲动却更为迫切起来,他欲将那人紧抱入怀,欲亲吻他的面颊,欲仔细触碰过他每一寸肌肤。 “……” 是他罪孽深重。 严卿序摸了摸自个的后颈,在心底骂着自己实在无可救药,怎就如何也做不到清心寡欲。 可他真的好想好想那顾家公子,相思已然成疾。 步氏战乱平息以来,顾於眠忙于审讯重犯与整理卷宗,他则辗转各地平息事端,俩人始终没能凑到一块去,今早还是头一回遇上,偏偏这一见却瞧到了顾於眠那般神伤的模样。 他觉得心中有些发酸,踩着满地碎月向前的步子更迅疾起来。 “阿眠……阿眠……”严卿序喃喃自语。 今夜月色如水,秋风飒爽,正是同心上人相见的好时机。 他本欲径直回屋,哪曾想他方从顾氏府中钻出来,竟倏地被一人拽住手臂拉了过去。 “哎呀,瞧瞧你这高兴的,叫我都觉得扫人雅兴,多有羞愧呢!” 严卿序蓦地定睛,这才发觉来人竟是魏长停。 “长停?你怎么在这?啊……说起来,你可还好?”严卿序骤然正色,剑眉下压几寸,他轻拍几下魏长停的背,“那婚事怎么如此突然?可是家主催促么?” “哎呦,可千万别因我蹙眉!我现下可是厚着脸皮向於眠讨了你来,所以哪怕你心底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先跟我走一趟吧?你放心,不用太久我就放你回去哄你的美人。至于怎么哄嘛,你当比我更清楚。” 严卿序闻言扑哧一笑,他将手挂上魏长停的肩,便随魏长停往魏氏府去:“既你已知会过於眠,便都不碍事。只是,究竟是何事叫你如此着急?” “卿序……你先前说过咱们会做一辈子的兄弟吧?”魏长停的话音较平日要低沉不少。 严卿序闻言却又笑起来,一时笑得腹痛:“又怎么了?今早在堂中又被尘吾骂到心碎了么?” 魏长停撇撇嘴:“我被尘吾骂你就这么高兴么?只是倒也不关尘吾那小子什么事,是另一个小子……” “哦?还有另一个?”严卿序还是笑,“白公子么?” 魏长停听了那话也笑了,他一边嗔怪严卿序乱冤枉人,一边推着严卿序往屋内去。然而,恰在木门将合拢的那一刹,急骤寒光忽地刺入门缝。 他俩定神,只见一柄未出鞘的长剑已抵住了屋门。 “你们又打算俩人说些什么?又打算把我撇开?”谢尘吾怒视二人,话音冷得魏长停不由抖了抖。 “尘吾……”魏长停的瞳子一晃,遂垂下眼睫,“倒也不是想瞒你,只是总觉你大概不愿意听。” “你在说什么狗屁不通的鬼话?”谢尘吾拽住魏长停的衣领,“你连告诉我都不愿意,怎就知道我不愿意听了?快说!” “断袖分桃之事,你可愿意听么……” 谢尘吾闻言倏地松开了手,可他沉默半晌,在魏长停又笑着试图将门合拢之时,他一脚将魏长停踹进屋去,自己大步入内后便将门重重踢上了。 片晌之间,屋内又响起了俩人的笑声。 第193章 红妆 “愿能与卿共占春风。” …… 更深夜阑, 青廖峰顶雾锁烟迷,透过窄窗极目四望,也仅能勉强窥见临近的李氏府檐上的一角琉璃瓦。 严、魏二人各自被谢尘吾踹了几脚才终于收敛了面上恣笑, 翕然于案前坐下。 眼见谢尘吾尚一副愤气填膺模样,严卿序也不急于替他解愠,只将臂肘撑在书案上, 莞尔道:“我们许久未能相聚了呢, 分明在苍巡开始前近乎是日日在一块, 久别还真是叫人思念。” “都在我心底好生供着呢。” 魏长停顺手点了一盏青铜小炉, 他将身子微微后仰, 一袭松松垮垮的赤袍露出分明的锁子骨, 青丝披拂, 面上携有风月客常见的哂笑。 “不过,要论思念的话,尘吾嘛……”魏长停又继续笑说,“平日面皮说薄也薄, 说厚也厚,听什么都不觉羞臊,反而还要痛骂言者卑陋龌龊,行同犬彘呢!这思念嘛,不便启齿, 但心底大抵也是想咱们想得寝不安席吧?” 谢尘吾淡淡睨他一眼,也没否认,仅添一句:“是怕你们死了。” “哎哟,尘吾果然还是有情有义,不愿意瞧见我们死。但人世无常,指不定哪时哪刻便去了, 既如此,那尘吾必然朝牵肠挂肚,朝思暮想,动不动就念起我们。” “胡诌乱扯……你不是有正事要谈么?要说快说,你管我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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