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层层裹缠的白布:“简而言之,即便苍巡期间我要诸位彻查内贼不过基于对墨门兵符的怀疑,现下恳请诸位肃查叛贼却并非事出无由。” “哦?这般算账的话,那同我李氏无关吧?诸位可都听明白了?”李氏家主李祁笑了笑,“我们李氏援兵可一直在后四营支援,并未参与常陵战。” 顾於眠终于推手作揖:“还恕於眠无礼,虽说李氏主力确实都不在常陵,但还是万不能掉以轻心。我也不愿怀疑辛苦浴血奋战之人,但……为了还四地一个安宁,这些必不可少。” 言罢,顾於眠从怀中取出一捆金轴长卷,长指轻拨去束着长卷之首的细缎,那长卷便倏然于堂中央铺开。 完全展开的卷子几乎铺满了地面,其上列有万人名姓,而其中以红墨圈出的便是需要彻查之人。 “当真是不择手段……”沈望延感慨一句,盯着那卷子打头的、画了红圈的“顾於眠”三字挪不开眼。 包括严卿序在内的多数人在瞧见自己的名姓后都有无可奈何之感,惟有魏长停甫一瞧见自个画了红圈的名字,却是用手肘撞了撞谢尘吾,冁然一笑:“尘吾,瞧瞧,我的名字在哪儿呢!” 谢尘吾瞪了他一眼,语气像是要杀人:“若是你一念之差犯了罪,便快些认了,把你干的破事都供出来,没准能讨半条命回来。” “你不信我?” “你不就是因为不信我,才说那话来恶心我的么?” 谢尘吾的语气较寻常还要低沉好些,连魏长停都不由一愣,可他很快就将谢尘吾的手握入了掌心,像是要哭出来了:“尘吾,你果然待我与旁人不同!” 察觉那魏长停又要说些轻佻话来膈应人,谢尘吾毫不留情推开他凑过来的脸:“你给我滚一边去……” 恰是二人打闹时候,顾於眠道:“名单我已确认过,若图省事,诸位可先查一查上头标红的公子和将军。” 飒飒秋风卷起满堂人案上书卷,在众人恍如梦中时,又听得顾於眠字字清晰:“倘若我所言有误,即便是日后问我之罪,我也不会喊一声不满。要拿我抵罪平息众怒,我亦不觉冤屈,还请诸位莫再犹疑,苍生担待不起。” 一语罢,月白袍骤然落地,他跪于金玉堂中,叩首请愿。 都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可陆倾行目中苍生太沉,重过黄金万两,更远胜于罪人不值一提的自尊与性命。 满堂哗然,数十双虎狼目紧盯住顾於眠,顾枫心疼得厉害,接连喊了数声哀切的“够了”。 谁知顾於眠只是笑着拂开顾枫欲伸来的手,继而仰首,一双眼中有被玩弄于鼓掌的不甘:“我不怕死,因而即便是死都要揪出十五族中的祸害,诸位若是心中无鬼,便不要再加以阻挠了。” 一时间万籁俱寂,堂中只剩下了白裴趋轻蔑的笑声。 第191章 姻亲 也盼为他绾青丝,簪兰芷。 堂中神容清冷的侍女默然在案上铺开一条素白绢, 随即呈上的银盆与红烛分置左右,一柄梅花匕端放正中,恰将绣有十五族家纹的旌旗压于其下。 刀是寻常刀, 那盆中清水却是专供十五族血脉验身的“灵泉”。说到底,“取血引光”不过遗风旧俗,并不意味着来客身份存疑。 顾於眠不急于动刀, 单不紧不慢微曲右掌拢住面前烛台未落尽的灯花, 指尖轻碰红烛芯, 燃起一簇黄焰。 倏忽间, 短刀已擦过他指尖, 几滴鲜红随即落入清水, 叫那银盆登时亮起耀目金光。 待十三处金辉渐褪, 堂中便只余下了稍显暗淡的烛光。神色晦朔的十五族人多被顾於眠那惊天一跪闹失了神,这会皆沉吟不语。 如若下跪的是某族纨绔子,那些个老爷们便也权当看了场荒唐戏,可偏偏屈膝叩首的是那苍巡一路以来深沉城府毕露的顾於眠。 想来, 那顾於眠给人的印象同过去已大有不同了。 先前人多称他作禮间逍遥子,而后便是扶危济困的“漱雪澄明”,可现如今,他们堪堪几眼,便能摹出个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的鬣狗模样。 他大抵是个真正的疯子。 堂中老爷们多是一边这般想着, 一边思忖起该如何彻查族中人,好应付那顾氏小儿送来的苦差。 即便堂中死气沉沉,却也不是人人自危。 白裴趋在指尖转着那柄取血匕首玩,温吞掀动着眼皮,他先前几欲起身往外走,却回回都又骂骂咧咧坐下, 也并非是他走到半途回心转意了,他能乖乖留在堂中,还是拜那死活要跟在他屁股后边跑的盛昶所赐。 既出门也不得尽兴,倒不如坐下观几场猴戏。 这会他百无聊赖地弓起脊背,活似一吊儿郎当的罗锅子,眼往左旁儿一歪,便见那严卿序也不顾旁人耳目,正含笑给顾於眠擦指尖血。 白裴趋在心底发笑:真矫情,这点血沾衣上都瞅不见个红点。 那严卿序显然注意到了顾枫虽没给正眼,但脸都要冒青的愤懑神色,动作遽然变得有些局促,不成想将要抽出手去时反被顾於眠圈住腕,扯了回去。 白裴趋斜眼看去,只觉那顾於眠像条活狐狸精,不是赞其姿容绝丽勾魂摄魄,而是骂他色中饿鬼,任身前老父愁眉苦脸,也仍旧要厚着脸皮摸一摸男人手。 罢了,顾於眠什么时候有过脸皮? 这俩断袖……真当干的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了么…… 他的眼又往右一觑,更见那安晏的萧沈二将这会已是肆无忌惮地搂抱在一块了。沈吟离偏首压着萧暮然的肩,十指相扣,耳鬓厮磨,好生旖旎。 “……” 白裴趋心想:可悲可叹,百权如今便只剩他这么个能续香火的独苗了。 正嫌弃着,却见顾枫身侧那李氏家主李祁拍拍腿站起身。 只听他道:“清剿为虎作伥的陨懔阁乃重中之重,可往后稍延,却万不能撒手不管。” 白裴趋嗤笑:又是陨懔阁,自打李氏被那群刺客烧了藏宝阁后便总也咽不下那口气,怕不是日思夜想,否则怎能成日记挂着同那些逐臭蚊蝇纠缠不休? 他还没笑够,又见顾於眠起身恭敬道:“苍巡为步氏案所截断,我等尚未至李氏、魏氏、江氏三地巡查,待赏会结束,还要往这三地瞧瞧,只当是战后消灾平乱。” 闻言,白裴趋又在心底嘲弄:有的人生来便自甘当骡子做马,自家事操心不完,还欲操心天下事,当真不怕累死。 顾於眠刚坐下,严卿序便站至堂中央一案边,随即将一卷古书在案上展开:“当初坊间多传世上仅存六七块墨家兵符碎片,可现如今我们已寻到了十余块,但要如何处置众说纷纭。依晚辈薄见,十五族合力摧毁应是最为保险。当初廉、李、沈三氏依古卷所言共毁无果,而今兵符再现世,扰得民不聊生。既三氏不成,或许十五姓能行。” 然他一语罢,江氏家主江暮炤只无可奈何叹一句:“虽说要集十五族之力确乎是在青廖峰赏会上最好办,可现如今,许、陆二氏未到一人,顶天也只有十三族吧……” “江家主恐怕多虑了,若连十三族都无法摧毁那东西,十五族又能有多大用处?”沈望延面上从容。 “但毕竟摧毁秘宝未尝有先例……倒不如寻个好方法保管。”萧榆并不苟同。 “无论如何都得先试试再说。”沈望延将话推了回去。 众声嘈嘈间,魏家主魏熻徐徐起身,也恰是这时,白裴趋见魏长停愀然作色,大抵他旁儿的谢尘吾也发觉了,那人的目光止于魏长停面上,好似不乐意离开。 “怎么了?” 谢尘吾蹙眉,他不常见魏长停露出这般张皇神色,就好似被囫囵咽下的枣堵塞了咽喉,面色发青泛紫。 魏长停摇摇头,干笑一声:“都是命啊……” “你又在说什么没头没尾的疯话?” 魏长停没回答,在他意识到自己喘不上气来时,神色仍旧平静。他的肺腔好似已被无数石子填满,连游丝一般的细气都寻不到钻出去的罅隙。 “你没在呼吸么?发什么疯?快喘气!”谢尘吾拽住他的赤袍,合在鞘中的罹难剑压于魏长停的胸脯处往里摁压。 “我、咳……我没事。”魏长停摆摆手,熠熠灵光缓缓向内灌入筋脉,稳住呼吸。 大抵是瞧见魏熻有什么大事欲说的缘故,堂中逐渐安静下来。可魏长停只怔怔拈来身侧一朵未开瓣的花,长指在茎叶间前后一拂,那素雅白花便被催开了。他轻掐花梗,抬手朝右,目中黯淡。 谢尘吾以为那行事随心的浪荡子又要扯些什么轻佻的风月话,更觉适才像被人诓了,瞎担心一场,多少有些愠恼,因而自顾自压了眉,偏过头去不再理他。 他一向待红尘事迟钝,自然也不清楚身旁人将白花向上抬起时,恰好若簪上了其身侧端坐的纪家公子的发。 也盼为他绾青丝,簪兰芷。 可时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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