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骨。” 所有人都在凝眸看着江绪壹,见她双瞳剪水,仙姿玉色犹画中人;又见她起舞翩跹,笑靥如花。她惯常不施粉黛,雨点垂悬发间更犹濯清涟之芙蓉,一颦一笑皆动众人心绪。 最先注意到她掌间猩红的,是五营大将军秦逝舟。他微微瞪大眼,按捺不住要上前,却又不愿惊扰他人。 大抵是注意到了他的不安,江绪壹经过秦逝舟身侧时,冲他莞尔,比了“无妨”的口型。 伤口裂得更开了,鲜血浸红白布,又被细雨晕染化淡。她掌间桃绽,同面上笑两相映和,疗愈的术法亦随其动作散开,无声淡却众人伤痛。 无人将她拦下,独倚窗的江念与没开口,爱慕她已久的秦逝舟也没再说什么。 当汉子唱到——“负长剑守四疆,不惧阴阳两隔,白首不见”时,江绪壹腰间长剑顿然出鞘。 雨势渐大,枝梢落花簌簌翻飞,那江氏女剑舞飒沓生风,不失清雅。秦逝舟眩惑于那心上人,良久心醉神迷,目中痴痴,不可自拔。 ------------------------------------- 响箭的尖声化开祝梧添近几月郁结的愁丝,他长舒出口气,眼底清明。 大捷在望,祝梧添了无遽容。眼下,他身遭只剩下几只怯怯的尸鬼,即便再来七八头怪物,于他而言也绰绰有余。 未尝料,恰是他视野内仅剩下最后一只尸鬼的刹那,身侧响起“哐啷”一声,他手中长剑应声落地。 在这鬼怪横行的西北,凡者的灵剑一旦脱手,便如临不测之渊。他万不敢行险侥幸,只毫不犹豫从腰侧抽出把短刃,又辅之以轻功,稳稳踩上那尸鬼宽厚的臂膀,随即以短刃劈开它的头颅,任黑血撒了一地。 谁知,四周又忽地涌现出许多只青面獠牙的怪物。他只得一面奋力抵挡,一面寻机冲去拾起被踹得愈来愈远的灵剑。 在他猛然突破重围,欲伸长手拾起近在咫尺的长剑之时,一柄长剑蓦地自后背没入他的皮肉,又从前胸穿出。鲜血染红了他的上身,骨头碎裂的声响同愈渐清晰的心跳声相互交杂。 他没能回首,在体内翻搅的长剑也还未被抽出,一把锋利的弯刀却挂上了他的脖颈,来人语声闷如春雷:“祝将军,我送你一程。” 熟悉的嗓音叫他犹轰雷掣电劈身,震悚间,弯刀遽然割破喉头,长剑猛地向后抽出,祝梧添轰然倒地。 最后一瞬,祝梧添听见那人的哽咽。 那人说——“对不住,我也是没办法。” 血泊在逐渐扩大,那万人敬仰的“冷将军”祝梧添死不旋踵,于天光将明之时,溘焉长往。 二营捷音终究没能传至将军耳中。 空庭积素,俶尔远逝。 第858章 青廖 “爱别离苦,真真是苦得我心肝疼…… “西北深秋霜寒, 甭提丹枫,连亭菊都难见。烽火烧得郊野寸草不生,凛风刮得大漠碎骨飞扬, 可偏偏每载皆有成千上万人甘心以血沃此凄楚地。说到底,值与不值我们说了不算。” 魏长停任赤红袍被乱风扬起,一柄乌木雕花折扇摇出了清冽冷香。他斜倚高崖边上的红阑干, 一双眼中笑意流转, 却被身前人摘出了几许凄寒色。 “自古情种多感慨, 是你太过多愁善感了。”顾於眠莞尔, 随手敛了略微敞开的月白外袍, “我倒不觉西北有何不好, 家父总揣着他那不得而终的将军梦, 絮絮叨叨念——‘即便是十五族人也难抛却西北梦,有志男儿入安晏杀敌护疆可是天大的幸事’。只可惜他家逆子不大奢求那份荣光。” “但你还是变了。”魏长停并未回身,没容顾於眠瞧见他面上神情,可那语气却像是尤其遗憾, “不及往日半分逍遥。” “你也变了。”顾於眠笑目盈盈,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怎么连香料都换了?终于要收心了么?” “嗐……说来恐怕要我止不住泪,红尘尽是一片伤心事啊!可千万莫要追问了。” 闻言,顾於眠笑着抿了一口薄茶, 这才不疾不徐将手中一束白花自“观宁台”前抛下:“那便说些眼前事。也不知咱们十五族先祖何等雅兴,竟能想出将悼念亡人同赏春合在一处。” “此言差矣,若不这般做,一年到头十五族人恐怕也不会来祭奠一回西北亡魂吧?”魏长停孤立崖畔,合拢的折扇随手垂落,一袭红袍因风大展, 身处群山云海间却犹刀尖一滴血,“於眠啊,世事无常,曲终了,人便要散了。” 他这一言来得没头没尾,顾於眠困惑地望向他,虽仍旧瞧不见他的脸,但听他语声,好似很悲。 可当顾於眠起身走近魏长停时,那多情子面上只剩下空洞的惘然,魏长停强笑几声,末了摇头离开。 “赏会要开始了,若误了时辰免不得吃那群老古板一顿牢骚。” ------------------------------------- 顾於眠甫一瞧见满堂公子皆朝门边张望,遂忍了笑,道声“对不住”,而后飞似的往禮间那位子窜,匆遽在李氏衣着颇讲究华贵的公子身侧落了座。 旁儿端坐的李临焉扶额,见他一副狂放不拘的散漫样,更禁不住嗔怪他几嘴。可偏偏瞧了顾於眠面上那不诚的讪笑,更觉无可奈何,只得闭了嘴转回去同若讱继续谈天。 顾於眠伸手理了被风吹得翘起的碎发,这才侧耳去听他俩在谈什么,可其实不必听,他也知道那俩人一定在谈那惨绝人寰的步氏案。 寻無十七年七月末,举世皆惊的步氏案彻底结束,西北终于止戈散马。步氏上下百余人皆被缉拿归案,经由督刑司、十五族、安晏五大营联合审讯,半数步氏族人于八月初当众斩首。 而其中重犯皆被收入了百权的私牢,那“杏林刽子”沈氏更在十五族默许下,以剧毒强行吊着步凄晚的命。据说那沈氏给步凄晚上了数十种酷刑,每当那罪人命数将尽时,又凭自家那绝伦医术生生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但恰如步凄晚战败当日所言,主谋是那不知行踪的林矜煙,步凄晚早便没什么可交代了,因而即便动用酷刑审了他近十天,最终也没审出个所以然。 没办法,沈氏只得让步,容他去死。 但即便是死,也定不可能舒坦—— 他的死是用来平息众怒的。 二营大将军祝梧添身死沙场一事在四地掀起轩然大波,怒火中烧的百姓日日到沈家门前喊“处死步凄晚”,沈氏本还在发愁要如何处置那人,见状便干脆将步凄晚往府门前一扔,叫那群七窍生烟的百姓随心处置了。 早已油尽灯枯的步凄晚就那么被碎尸万段了。 听说他不光血肉被踩烂了,连骨头都碎尽了。大抵余下的残肢也都被街上野狗叼去,连骨头都啃干净了,总之后来沈氏连步凄晚的一根头发都没瞧见。 “欸,昭安今儿不来么?” 若讱忽而隔着李临焉冲顾於眠探来个脑袋,也是这时,顾於眠才发觉他摘下了额前红束带,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鎏金的抹额。 “哦……许氏祖上有规矩,倘逢嫡系子孙辞世,白事需办整年,不可赴宴,所以昭安同三爷前日就打道回府了。” “可梿厌他不算嫡系吧,不是养子么?”李临焉挑起半边眉,随手帮顾於眠理了后领,“我见先前许长公子待他不怎么样,像是恨极,昭安太过迟钝,大抵至今未发觉呢……” 顾於眠摇头不语,他游离的目光飘着飘着便落在了对面的陌成三族身上——最靠内的柳氏位目前仅坐了族中嫡长女柳浔鸢,虽说那处备了两个位子,可柳慎逾却是迟迟未至。 他忽而想起柳慎逾身上的怪病,于是问了一嘴:“慎逾他身子如何了?我原以为他身上病同步氏毒有点瓜葛。” “可别提了,柳氏这几日都快急死了。”若讱忾然叹息,却是倏地被李临焉拿肘子撞了手臂,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将嗓门压低,“听闻他沉疴难愈,病入膏肓,而今已是足尖不可点地,饭食不能入口,稀粥、汤药什么的都灌不进去。” 顾於眠微敛上睑,发潮的穿堂凉风拂过发梢时候,他抬袖掩口,仰首将一小盏清酒一饮而尽。 那二人惊诧的话音窸窣嘈杂,屋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更苦不知愁,十五族到底都是凡俗,各家皆耐不住苍天无情蹉跎手。 正郁闷时候,他听见若讱又喟叹一声—— “嗬……陆氏也没人来呢。” ------------------------------------- 而今已至八月下旬,原定于早春召开的青廖峰赏会因战事一推再推,待烽火最终平息时便至晚秋了。 青廖峰乃太祁山脉的至高峰,同虚妄山相近,立于山顶的观宁台上便能窥见虚妄山顶的学宫。而所谓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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