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有些晦朔。 “当然不……”许昭安苦笑,因是他吃了数月近乎无味的粗粮,这会口中枣泥糕的甜味发腻,叫他有些反胃,“我只是有点想於眠和念与了。” “别担心,善人自有福报。” 许辞闲轻轻抚摸着许昭安的发,许昭安却不再似过去那般抵抗。自打由西北回至禮间,他便没了脾气。 “哥,我一会想出趟门,故希望你能借林值给我一用。” 许梿厌一死,林值与许诠俩人的任务便翻了数倍。许辞闲用不惯生人,可那俩人分身乏术,即便不少任务被许临分了去,却还是堆积下来不少事,因而借人这般轻易的事,许辞闲这会却有些犹豫。 “昭安要去哪儿?” “哥,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我知道现下到处都乱,我就是……就是听说苏氏今儿要设祈福宴,我就想着去为衔慕祈个福……。” 许辞闲自然不能拒绝,他将头点了后,屋中再无人吭声。屋外粗风暴雨无休无止,许昭安漠然仰首,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好似忽然失去了许多东西。 ------------------------------------- 烽火连天,万物惊惶。 严卿序踩着死人骨往下走的时候,一蜷于骨堆边吓得屁滚尿流的兵忽地费劲从尸堆后探出个脑袋,生怕那位爷将他给忘了。 那兵名唤“郑逾”,约莫四十出头,生得燕颔虎须,颇为威风。他本是百权一农夫,后来落草为寇,干了好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而立之年金盆洗手,因是太缺谋生的手艺,故专行劫富济贫那套不足夸耀的“义举”。 一月前,他在街上搜寻好下手的富户时,恰碰着安晏募兵,为了在这兵荒马乱时候讨口饭吃顺便混个青史美名,这才来了西北。 那郑逾平素嚣张跋扈惯了,见那领兵的将军是个面如冠玉的富家子弟,更是鄙夷不屑。他最喜捡软柿子捏,偏又忌惮那萧、祝二将,于是玩了套面从腹诽,背地里挖苦严卿序之事干得不少。 没曾想,严卿序也并非吃素的。 那严氏念着事不过三,在他第四回背后痛辱严卿序时,依军法重罚了他。他被一黄毛小子活活打碎了牙,逼着往肚里吞,自然是如何都不能咽下那口气,总还想着寻个机会报复回去。 哪曾想,还没等来机会,他便先上沙场见了鬼。恰是他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地跪在步氏骑兵跟前时,严卿序把他救了。 这一救,叫郑逾见着了他一辈子的爷。 严卿序轻抚几下骨堆边嘶鸣的青骢马,这才伸手将被爬尸吓得腿软的郑逾扶起。随后,他指了指喉咙,示意不得言语,冲郑逾歉疚地笑了笑。 这一笑,让郑逾瞅着修罗般颤栗起来。 郑逾转了转发涩的眼珠子:“爷……咱……咱定能安然归乡的吧?我还从未听说这安晏竟有如此怪象!您说,那萧将军和祝将军……” 闻言,严卿序只摆摆手,意思是让他放宽心,这点把戏于萧暮然和祝梧添而言尚不值一提。 郑逾读懂了他欲言之意,虽不大信却也不敢不信。他小心翼翼瞥着那严氏子,见那人眼底血色正一点点褪去,虽孤立风沙间,却仍可窥见清寒眉目中的几许慈悲意。 恰这时,天边有寸缕金光漏泄,巧有几缕落在了严卿序身上。那将军身披金光,比起神兵天将,更似郑逾过去藏身破庙时,目所能见的独一尊泥塑佛。 他无端觉得,拜这眼前人,比拜佛更有用。 这处地已发生无数场厮杀了,即便掩住鼻,也挡不住扑面而来的血肉腥臭。可严卿序从容自若,就好似正身处后二营的跑马场。 他自腰间拔出把锋利短弯刀,倏地从袖上割下一布条,随即扯下绑在那青骢背上的酒囊,咬开囊盖便往布条上哗啦啦倒了好些酒液。 被浸透的布条一时飘起了酒香,郑逾本是个酒蒙子,奈何自打那步氏造反以后,有钱人家的傻公子都足不出户,甭说是劫富了,他连个有钱人都没看见,已将近半年没喝上口酒了。他垂涎欲滴,又不敢在那爷面前露出那般忸怩丑态,只得贪婪吸了口气,又舔了舔发干的唇。 恰是那郑逾魂不守舍之时,严卿序微眯起眼,看向了轮廓模糊的远山,在瞧见了那处隐隐约约的火光后,他将手拍上了郑逾的肩。 郑逾一刹怔忪,却见严卿序仅仅冲他温柔笑了笑,以一掌指了指他的鼻子,又指了指自个那匹青骢马。 见那人神色茫然,严卿序无奈叹口气,旋即张口。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每说一字,喉腔中的血便往上涌几分。 “这里太危险……咳咳……你、莫要、跟着我了,你、先往那处咳咳咳……” “严公子呐,可莫要再说了。” 一柄折扇忽而抵于严卿序唇边,严卿序没甚反应,反倒是那郑逾大吃一惊。 这活祖宗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郑逾方看罢魏长停大开杀戒的疯魔模样,这会瞧见魏长停好似见了阎王爷,只一个劲地赔着笑,可那魏长停却是一只手搭上他的肩。 那红衣郎朝不远处一群观望的兵努了努嘴,笑道:“那队是安晏一营兵,听说是跟丢了他们的萧大将军。哥哥既不会术法,暂且同他们一块待着,那样多少安全些,若能撤退便一齐撤走吧。这些鬼东西你们应付不来,不多时,下一波鬼兵又要到了。” 魏长停也不问郑逾,伸手握住郑逾的手便扶他上了马,一时叫郑逾受宠若惊。 “公子,这……” “郑大哥,握紧绳——” 言罢,魏长停不等郑逾回话,遽然一拍马屁股,叫那青骢马箭似的冲了出去。 严卿序瞧见那场面,只是摇头,可魏长停却是乐呵呵盯住了他一双含情目。 “我猜你在想於眠。”魏长停莞尔,语中有笑意恣肆。 第853章 起誓 “驰四荒,送阴客——”…… 史书载, 寻無十七年申月初,后五营陈报安晏南部有蛊病肆虐,时四地内桃风疫兴, 民不聊生,渭于形势最为严峻。 七月中旬,雷霆乍震, 昭昭天火连北斗, 常陵之战始。 ------------------------------------ “天光沉晦, 鬼火荧荧。”魏长停回首盯住槊血满袖的身旁人, 眸中流光闪了闪, “我讨厌这儿。” 二人送走郑逾后一路向西, 还没出几里远便又碰上了百来只亡命野鬼。 那些东西尽是步氏不知用什么手段从阴府里召出来的, 尤其难缠,连他俩这超伦绝俗、筋信骨强的,也耐不住一刻不停厮杀近三个时辰,现下皆是力尽筋疲, 几乎到了每挥几下剑,便要喘几口气的程度了。 魏长停仰起脑袋,盯住稳当踩着碎骨往上走的严卿序。那小子因是过度使用灵力,被淤血堵了喉腔,说个片语只言都要吐血, 因而一路上只知道笑,可把魏长停憋闷坏了。 眼见严卿序在骨堆顶停下脚步,焚痕更在“哐铛”一声后倏然入鞘,魏长停歪了歪脑袋,毫不计较地将身子倚上尸山。他的身子同那些不知是否瞑目的死尸挨在一起,就好若他仍然是十六年在前那场浩劫中, 于尸山血海中寻食的小儿。 他的眼慢吞吞地转动,不远处爬动的怪物在朝他靠近,可他依旧泰然自若,只勾起嘴角,饶有兴致地问:“要做什么?” 严卿序难以说话,于是仅冲他摆了摆手,可大抵是怕他多想,那君子滚了滚喉头后强开了口:“我们……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了。” 原来是想要速战速决、一击毙命。 魏长停舔去唇上腥甜,手在摸上不知多久没出鞘的虚翳剑的剑首时顿了顿,他莞尔—— “卿序,你也知道的,我可不常为人卖命,今儿个既为了你而叫宝剑沾血,那待此战得胜,你可要从陪你家那位小美人的工夫里挤出些日子请我喝酒。” 严卿序闻言怔了一怔,方要点头,便听魏长停又笑道:“哦,记得提前同尘吾那家伙知会一声,咱仨一个都不能少。” “一言为定。” 蓦然间,严卿序将左手朝浊空抬起,一道血色霎时于天边晕开。眼见空中几道阴云凝滞不散,严卿序又从容将右手伸至嘴边,猛然照着自个的虎口咬了上去。 浓血滴滴答答,沿其腕骨向下融入银盔上沾染的千百敌军的脏血中。 “起血誓——” 一语罢,掌间血遽然被他抹于焚痕剑上,登时四方皆起鬼旋风。被他踩于脚底的骷髅忽地传出铛啷铛啷的脆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那些尸堆里钻出去。 亦在那时,周遭散布的尸鬼卫皆痉挛起来。 魏长停觑见它们抽搐的丑面上爬上了瘆人的狞笑,更不自禁露出个嫌恶的神色,旋即从一被受惊的战马踩得血肉模糊的骑兵手中抽出一根缰绳,利落地将拿绳子牵在了自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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