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赶至辕门外的数十人的行伍皆噤若寒蝉。 山,近在眼前的雪山。 淮平河岸皆是平原,最近的太祁一脉据此也约莫有五千里,怎会无端起高山? 黑黢黢的雪夜,倏忽间亮起了一道灼目的金光。那信佛的虔诚子仰首,面上恍有佛光普照。熠熠烁烁中,众人皆见那山顶赫然显现出一金塑佛像。 纪千弦刹那怔忪,却倏地被魏长停用肩轻撞着醒过神来。 “你佛慈悲,找上门来了。”魏长停莞尔,“色相清净,雪域佛刹。世家十五禁术之一‘金佛阵’。” “什么东西?” “古有一奇谈,道是渭于至北有一无人之境,耸立万丈雪山之巅。信徒惟拾千万级而上,方能有幸窥见金佛窟。入窟证道,不磷不缁者存。不过,这当然仅是坊间变了味的说法。入了这金佛阵的佛窟大抵只能看见森森白骨罢。据说,这阵乃天地阴魂长聚所成。渭于深山原有一石窟为地痞流氓藏尸之地,由于怨气冲天,故成了一万鬼佛窟。欲破此阵,需得杀了那窟中鬼魂,断了窟中尸源才行。” “你怎如此清楚?” “十八年前,我四叔也破了这么一个金佛阵。只可惜虽是成功证道,却是瞎着眼回的家,还多亏了常先生相帮。” “常柎常先生么?” “嗯,常先生那段时间常往我们家来,她未过门的妻本是我的姑姑呢!” “是么,我怎未听闻他成婚的消息?” “我姑姑在墨门乱事中去了。” 纪千弦闻言一怔,微侧首望向魏长停,却见他面上并无一丝半点悲哀,大抵是十六年光阴已足够他淡忘那满门遭屠之痛了。 “只不过……”魏长停扬起嘴角笑,“这阵有一特殊之处——欲布此阵,需有十五族直系至少两人的血,那年在渭于放血布阵的乃魏氏欲谋反的两个直系族人。” 他耸耸肩:“言外之意,十五族中叛者不单林矜煙一人,遑论林矜煙乃旁系,而非直系。” 一语落地,如掀万丈惊涛。 圣贤十五族直系族人中倘存叛贼,即便说是一整族同谋乱事也并非无稽之谈。 眼见众人面如土色,魏长停又慢悠悠补充道:“不过,欲‘证道’之人,还需看佛意呢。” “如何看?” “自然是待那金佛选。” 一语方罢,佛光倏地没了踪影,唯有一阴恻恻的鬼火闪着闪着,终于停在了一人面前。 纪千弦抬眼,瞳子被蓝光映得发亮。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 第151章 贪欲 “缘木求鱼,空费心机。”…… 二月雪, 彻骨寒。 魏长停摇去折扇间堆积的落雪,从喉底挤出一声嗤笑:“那鬼东西当真会挑。” 他回过身,随风微扬的大氅显露其内中猩红蹙金袍, 隐可见魏氏盘龙族纹潜藏其间。可叹长龙色浅,那魏氏而今欲重振家门还需下好些功夫。 其余十四族皆对魏氏灭门惨案不屑一顾,可那般满族遭屠的灭顶之灾, 又岂是短短十六年所能弥补的? 然而, 从魏长停身上, 纪千弦看不见一丝半点愁意。 这会, 魏长停依旧从容, 他不紧不慢从怀中取出个红绸, 两手朝后利落一抓, 长指一缠一绑便将一头长乌发梳作马尾。 他鲜少束发,因此那副模样叫人打眼瞧去英姿飒沓,同方才慵慵柔情公子貌相去甚远,倒真有了几分神武将军相。 “这法阵是冲着千弦来的, 则千弦非去不可。” 沈吟离侧首盯住魏长停眉目,问:“单凭我们三人,可有破解的可能?” 风声猎猎,魏长停的赤袍迎风而起,隐似寒梅傲雪, 他笑立风霜间,有临危而不动声色之威。 “无需三人,单我和千弦就足够了。这金佛阵会根据入阵人数的多少来调整强度,人越多越容易失控。当年,我叔父是只身一人入阵。据他所言,那佛窟中的确凶险, 却也并非太过艰难,大抵还得看造化。” 眼见沈吟离面露难色,魏长停拍了拍他的肩,笑说:“吟离,你放心,我们皆非等闲人物,这玩意我们俩肯定能解,只不过回来的时候恐怕看着不那么好,恐怕还得麻烦你帮我们疗伤。当然,若能请来常柎常先生会更好,魏氏有恩于他,他应是不会拒绝的。” 沈吟离攒起一向舒展的眉,嘴唇翕张,半晌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魏长停猜出了他的心思,只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吟离,三大营不能没有你,若你离开,军心会乱的,你清楚的吧?信我一回吧,莫要多虑了。” “如何入山?”纪千弦见沈吟离犹豫着点了头,于是问。 “面朝南,于山底稽首拜金佛,自有阴曹引路灯飘来。” 在魏长停也没再开口后,躁动的人群很快沉寂下来。一片阒然间,副将松承站至沈吟离身侧。 “将军,方才那群无头尸兵应该不会停止进攻,若是再来攻击该如何是好?” “杀无赦。”沈吟离没有犹疑,“救不下之人硬救的下场皆是自取灭亡,我们没有能力救他们,倒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闻言,纪千弦不自禁盯住沈吟离那一张清丽俊逸的窄面,恍惚间心底生出好些莫名的生疏之感。 百权沈氏自诩医者仁心已久,然而坊间恶名“杏林刽子”亦非空穴来风。 纪千弦从未怀疑过十五族各有心计,只是当年虚妄山上,他见沈吟离永远温柔若水,性子尤其讨人喜欢,连他那不羁的挚友萧暮然都被迷得七荤八素。他原以为沈吟离该同沈氏不同,会更似个慈悲为怀的医者,而非打打杀杀的崇武之人。 但如今见了,倒是他误会了。 十五族果真从不养圣人菩萨,严卿序也好,沈吟离也罢,即便名声再好听,也终究根生于那片虎狼之地。 纪千弦轻呼出一口白气,深吸气时,嗅到了凉风中浓重的血腥味。 他侧首,只见沈吟离已将欲往前的松承拦在了身后,那将军只是平静道:“不会术法的都给我退下。” 百余人的队伍,留下了不到半数。握紧寒刀的兵卒神色凝重,皆是蹙眉紧盯着模糊不清的前方。 茫茫天地间,无人再说话,惟魏长停一人,面对着滔天风雪,仰起了首,神色晦朔。 马后桃花马前雪,出关争得不回头? “若明知此行艰险,恐怕一往无前之人都得再三犹豫。只可惜我魏长停活这么大,最不怕的就是死。” 他已将手中六根线香点燃了,其中三根被递到了纪千弦手中。 与此同时,沈吟离的缘芜剑又出了鞘,寒光胜雪,凛凛间,血溅八方。懂术法的三大营兵士皆奔走起来,长靴踏雪声异常清晰。 纪千弦一怔,欲看清那些涌来的东西都是什么模样,不曾想却被魏长停一把展开的折扇挡住了视线。 “千弦,那些并非你我需要关心的事,还是先学着我的模样拜佛吧?” 纪千弦没有开口,只依他所言,在一片混乱中,屈身跪在了雪地里。他二人手中皆承托三炷香,高举至眉心,又朝南俯首,而后将香插|入了雪泥间。 那多情子难得神色肃穆,他咬破指尖,以血于雪地间写下自个大名,而后方稽首叩头。纪千弦仿照其举止行事,只待将自个的血字留在皑皑白雪中,他才后知后觉那赤红六字实在灼目。 魏长停扬起嘴角斜眼瞅纪千弦,心底有些古怪的喜意。 他二人这般怎不似共拜天地? 他二人又怎可能共拜天地? “吟离,我们先行一步,莫要太担心,我们去去就回。” 魏长停扶起纪千弦,纪千弦终于窥见了那战场的模样——所有迎战的将士身上都溅满了新鲜的人血,可未得将军令而列队于辕门前的其他兵卒却是束手旁观,并无前去支援的冲动,也无半分躁意。他们平静瞧着眼前人“鬼”厮杀的场面,立如僵木。 沈吟离恰这时听见了魏长停的呼喊声,他笑盈盈地回首,以那张沾满腥血的面,朝向二人。 “祝二位一路福星,平安归来。” ------------------------------------- 两人跟随眼前只有他们能瞧见的青冥引路灯踏雪而行,接近两炷香的时间后,才终于至山脚之下。 自山脚仰首,可以清晰望见那尊偌大的金佛像,佛身金光灿灿,冷清雪色仅覆盖周遭。只可惜那佛面苦,不似能给予拜佛人庇佑的模样。 “千弦,这金佛阵走一遭,需得走完上山路、下山路,才算一回圆满。我知你是信佛人,所以才要同你强调,无论你看到什么,那石窟与佛龛里头供着的皆是鬼而非神佛,莫要觉得心底歉疚,此非不诚之举。” 纪千弦没停下步子,只微微颔首。魏长停自知纪千弦尚心存芥蒂,不欲同他纠缠太深,却还是喋喋不休讲起了阵法相关之事,许是纪千弦被那嘈杂语声乱了心神,终于偏首盯住了魏长停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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