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回过身时,余光竟瞥见一双淌血的眼睛! 江念与往后趔趄几步,忙同那虚影中的东西拉开距离。那东西从影子里匍匐出来,它俯首趴在地面上,像条无骨的大虫,褪下的皮肉仅是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那东西还在不断靠近,江念与不知它的意图,却在看清那玩意外露的瞳仁与长舌后,将手中符纸往那怪物身上重重一扔。 只听他又念——“驱鬼炁,灭罗刹”。 平地倏地窜出条接天火舌,将那奇形怪貌的尸鬼给吞没了。他动了动指头,那火舌便敛去气势,只聚作一圈蓝焰将人围在了里头。 “别抬头……” 江念与不知怎地又想起谢尘吾说的话,只是他一哂,却是从容仰首,随后便瞧见了那近乎贴在头顶的一大团乌发。 他并未犹豫,自顾自用掬苓剑砍下枝梢上黑黢黢的一团头发,便将那东西拎在了手里。 被锋刃绞断的青丝很快露出其中包裹之物,江念与将长指探入其中,拽住一摊黏糊糊的东西便往外扯。扯到半途,他觉得那玩意化开了,哗哗啦啦淌得到处都是。 恰在这时,天边轰雷掣电一声爆响,自半空劈来道白光,恰打在江念与身旁那棵沾满人血的枯树上。江念与借光俯首,被映亮之处,是他的一双被血糊满的手,而捧于他掌心间的则为一颗近乎被掏空的头颅。 江念与眉心一紧,那头颅遽然被他抛落在地,他手中于是只剩下一摊烂泥。 不曾想,空洞洞的头颅落地后还生生在雪地里打了几圈滚,一时间竟叫他错以为那玩意还是活的。所幸还没滚远,那东西便赫然被一双长靿靴踩在了底下。 来人眼下泛着一圈青黑,他伸手扯下已散乱开的束髻冠,一根金簪也被他顺势拿在了手中。他只瞥了那满手腥的江念与一眼,手中金簪便在下一刹捅入了一只爬尸的脖颈。 有黑血沿着金簪淌到了谢尘吾手上,他只猛然将簪子拔出,任一道血弧喷溅开,默默偏身躲去。 “谢尘吾……” 他像是没听见,只从怀中取出个帕子擦手,仔细擦罢后方冷冷瞥向江念与:“愣着做什么?快些从阵里出来。” “嗯……你可还有干净的帕子?适才我从那玩意里掏出些东西,瞧来像是药渣,我想留着给医师验一下是什么东西。” 谢尘吾凝视着他手中脏污,见他连指缝间都沾了好些黏糊糊的血,将眉蹙得更紧。他欲伸手过去接,江念与却护着宝似的把那玩意捧着移开了。 “你别碰……这玩意又脏又难闻,别害你犯了病。” 谢尘吾将手收了回去,又问:“方才你吸了些毒烟吧?我见你无头苍蝇似的寻人,像是没看见我。” “是么……那你又是怎么回事,眼底下怎这般模样?” “没及时屏气,误吸了些毒烟,但不碍事。” “你对这东西了解多少?” “略知一二。”谢尘吾朝黑黢黢的来路扬了扬下颏,“毒烟在往东扩散。先前隔岸看见的大约是些不打紧的余灰,但单凭你方才失神看来,那烟如此短的时间已飘至此处,大抵用不了多久便会越过河岸至对面的五大营了。” 江念与拧了拧眉:“那岂非其余四大营也有危险?” “掌风之术艰碍且耗时费力,现下安晏多行西北风,单纵此烟一路向东往五大营飘已属不易。为保效力,大约只能瞄准一个营,一旦盯上了,便不会再让步了。” “你想让五大营后撤?” “硬抗得不偿失。” 谢尘吾指尖浮起一小团蓝焰,那火光将他二人之影投于随风微摇的枯木之上。人影幢幢,谢尘吾没再多言,似乎不留商量的余地。他将脏了的白帕抛入火中,火舌舔上那绸缎,很快落下了几许尘灰。 “你清楚后撤之弊吧?暂且不提破了淮平防线,接近后五营处还散布着些村子,一不小心……” “毒烟乃人为炼毒造出的,凭术法单压得了一时,只要一日寻不到根源,便绝不可能除干净。即便是寻到了根,不知如何解亦无用。适才,连你都受这毒烟影响生了幻觉,你是觉得其余兵卒比你这会术法的还能忍?” “遑论致幻仅是开端,谁知道后边会不会惹人发疯,毕竟这西北的巫蛊与蛮人最爱动些外脑筋折磨人。到时候来场自相残杀的闹剧,更动摇军心。” 江念与没再多问,他将那黏糊东西用白帕裹紧后便揣入怀中。只是不知怎地,他总疑心那东西在轻微跳动,如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正扑通扑通地收缩与舒张。 可他是从一颗死人头颅里将那玩意挖出来的,那一念实在荒唐。 江念与跟上谢尘吾的脚步,又问:“还有多少时间?” “两个时辰。” ------------------------------------- 月色下,有百余个披盔戴甲的士卒正瞪眼望天。战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此起彼伏,那些个有些颓丧的兵轻抚马背,面上却是凝滞不散的郁色,终是任忧虑愁弯了嘴角。 秦逝舟冲攒眉苦脸的年轻士兵们吹了声口哨,旋即绕过军马,在俩位公子身旁坐了下来。 “安晏乃沸鼎,兵卒作釜底游鱼。敌暗我明,却万不能行一步算一步。”秦逝舟往四溅的火堆中抛了几个石子,“可惜这步氏出招,招招诡谲,不讲道理,也全无规矩,叫人摸不着头绪。” “一群苟延残喘的蠢货罢了……这世道反十五族形同逆天,没人能赢。” 谢尘吾仔细擦着手中剑,听见秦逝舟说话连头也不抬。 江念与瞧了那强笑的秦逝舟一眼,问道:“突然叫你后撤,心底不好受么?” “啊……不不,当然不会。战场无玩笑话,我有自个的考量,也并非情急之下昏了头,你不必多虑。遑论,我信你二人所言非虚嘛!” “那为何将眉头拧成这般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 “如此明显么……”秦逝舟怔了怔,不自禁抓了一把后脑勺的发,“你二人去密林将近一日,期间,二大营来了密函。” 闻言,谢尘吾停下了手中动作,绸缎拭剑的声响戛然而止。惟有火星依旧跳跃着,将通红的木柴烤得滋滋作响。 “二营前日夜里收了封步氏寄来的信,信中指名道姓要许三公子与苏将军的弟弟去换百余人的性命,说是不答应,便要苏将军同那百余人给步氏陪葬。” “昭安……他答应了?” 秦逝舟点点头:“今晨就出发了,现下被俘的无辜百姓已安置在后二营,应会分批送出安晏。” “许氏知道了么?” “恐怕还没,消息传到禮间大抵还要几日。”秦逝舟面上有些苦,似乎很是歉疚,“真是抱歉,这些本是安晏士卒的任务,反将你们牵扯其中……” “这是什么话?你也当真说得出口!是怕十五族报复么?”谢尘吾冷笑一声,手中刀锋被他一翻,森森寒光乍起,“你又何必同我们虚与委蛇,守卫安晏若当真只是安晏五营之责,你们可是十五族的鹰犬么?” 江念与隔着面具瞪了口无遮拦的谢尘吾一眼,只平静道:“既是他二人做的决定,便莫再提了。多说下去,恐怕对不起他们。” 一语罢,火堆边无人再开口,秦逝舟安慰一般拍了拍江念与的背。江念与没有回应,只默默将手贴于一紫铜汤婆子上,被冻僵的十指似是没了知觉,已不容他自控。 谢尘吾又开始擦剑了。锋利的刀刃将绣着草木的帕子割出一道道裂口,可他没停下动作,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在火堆便绕着圈。 自打俩人从林中赶出道明现况,秦逝舟便命后五营紧急后撤。本只想往后撤几里,未尝料那毒烟一路向东,直将他们往后五营逼。秦逝舟没有办法,只得下令撤至后五营。 与此同时,仍据守淮平沿岸的一、二、三大营接连遭受攻击。十五族恐安晏失守,增派了愈来愈多的援兵,可步氏像个缩头王八,打一拳,又藏回去,直叫人爬耳搔腮,不可奈何。 “将军!” 远远传来一士兵的叫唤声,秦逝舟倏地站起身来,却见那士兵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怎么了?” “前头有火光!” 士兵伸手,耐着喘指着天边逐渐亮起的一角,那方向好巧不巧,恰是后五营。 第149章 孩童 奈何陋室空堂,分明人去屋空模样…… 秦逝舟手中持一把黑漆弓, 胯|下战马飞驰,风驰电掣间赤红的斗篷翻飞而起,隐似怒涛拍岸。 可那将军巍然不动, 双臂引弓拉满,指一松,长弓惊鸣, 风声猎猎, 三支羽箭遽然间射|入接天火光中。 哀嚎乍起, 不远处零星黑点应声而倒。秦逝舟只从容自箭囊中夹出三支木羽箭, 复搭上弦, 扳指将弦一勾。不过倏忽间, 又听得一声箭鸣, 箭已飞向了起焰处。 江念与策马紧随其后,方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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