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往谢尘吾那处去了。 他背对秦逝舟走向谢尘吾,还没停下步子便听见身后传来那将军的高呼,语声清朗,字字含笑——“二位要平安回来呐!” 俩人是踩在水面上走过去的,秦逝舟目送他二人登岸,直至俩个模糊黑点钻入浓雾中,不见了踪迹。 秦逝舟将手放在心口处,隔着厚衣裳上下抚动怀中一张被卷起的帛画。每当指尖触及那画,便似有东西轻轻敲了敲他的心口。 “神明保佑……” ------------------------------------- 林中风寒,偶有惊鸟凄鸣,簌簌落雪声便在耳畔没完没了地闹。 江念与没刻意收敛足音,长靴踩雪,嘎吱嘎吱直响,期间谢尘吾冷冷瞥了他一眼,江念与才终于缓了脚下动作。 “自从四大营出事后,那群步氏叛军便虎视眈眈盯着三大营。魏长停此番要先去救临焉,三大营恐怕缺人。” “纪千弦不是在路上了?” 谢尘吾拨开拦路的枯枝,瞅了眼身后慢吞吞跟着的提灯人,没在他过去前将枯枝放下。 “原来纪氏也知道大难临头了。” 谢尘吾闻言冷笑一声:“陌成死了一个墨氏,剩下的纪谢柳三姓都是闭门造车的蠢货。纪氏否了十五族联合的提议,怕是记挂佛祖仁慈,恐天降灾厄,方允了族人来这西北不祥之地。” “你骂起自家当真毫不留情……” 江念与的手被寒风冻得有些发僵,他将灯拎得低了些:“纪氏排外,纪清衡纪二爷坐上家主位后更是三天两头操办佛事,成日指着其余十四族骂孽根祸首,也没见得那处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好。” “把灯给我吧……你提得太低,看不清路了。” “那我拎高些……” “你?别想了,待会把手冻裂了,连剑都拿不稳。” 谢尘吾没等江念与再说,已抢似的将灯拿在了手里,口中还在嘀嘀咕咕:“你是渭于人,怎会不耐冻,果然是身子天生就弱吧?” 江念与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似的新鲜,他轻轻笑了笑,怕被那犟脾气听见,又赶忙接道:“纪公子和长停有些不对付吧?我听於眠说,俩人近来关系更差了。” “纪千弦那类清高君子过去见得也不少,多数恨极魏长停。魏长停本该识相些避开,也不知为何碰上纪千弦时心底却没半点数,硬要招惹,找嫌讨骂。” “嘘——”江念与拦住谢尘吾,左手一挥,那灯中摇晃的火烛便灭了。 刺耳的鬼哭声乍起,俩人背靠一粗干树立定,面上皆波澜不惊,只不过现下情况尚不明晰,也不容他二人轻举妄动。 单方才闲扯的功夫,他们已往林深处走了几里路。换作常人,这西北密林是万万不能来的,暂不提这林中阴气重,怨鬼频出,仅其中藏着的野物便足以将人活活咬死。 二人僵站了将近半柱香的功夫,中途悄无声息杀了几只没头脑跑来招惹阎王的阴尸鬼,此外的时间里,皆百无聊赖地守在原地,没再碰上什么新鲜玩意。 俩人见林中一切如常,又开始往前走,江念与走着走着便有些倦了。他一向是个早睡早起的,这会蔫了似的闷声不语。虽说平日里他话也不算多,却偏偏叫那谢家公子看出来了。 “你别是想在这林中睡一宿……” “我想在这闹鬼的林子里住一辈子。” 江念与冲谢尘吾偏了偏自个那张森森银面,虽是在扯着嘴角笑,但隔着面具,到底没能让眼前人看见,因而没了下一步动作。 反而是那谢尘吾见他歪着脑袋瞧自己,于是将手抬了抬,弯指轻轻叩在他前额。 他的举动突如其来,江念与一怔,一时间竟愣愣站在原地:“你……” “别同我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换作是严卿序或魏长停,我已经动手了。” “你没动手吗?” 江念与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跟上前去,谁知道那谢尘吾却突然回过身来。 “那你打回来?” 浓雾中漏下的几许微光打在谢尘吾凌厉的面上,那谢氏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瞳子微微动了动,却不过是从上往下扫他。 “别废话了,赶紧走……” 江念与将头垂了,没再盯着他瞧。这密林人迹罕至,脚底下没有路,因而他们踩在雪泥中的脚印显得尤为清晰。谢尘吾的脚印比他的大些,倘他踩着谢尘吾的脚印向前,便看不见自个的脚印了。 他觉得心底有些莫名的堵,途径一株生在枯木边上的怪草时,兴致缺缺地用脚踢了踢,故作轻松道:“听说有不少世族在同林外的蛮人做生意,其中也有毒草往来。” “嗯,很多。” 江念与以为是他不愿将族中情报诉诸外人,也没多问,自顾自俯身打量起那株赤红的花——那花的瓣很薄,层层堆叠向上,将泛黑的花蕊包裹其中,根上还生着无数细密的小刺。 “看这玩意做什么?” “一路上就看到这一株,新鲜。” 谢尘吾沉默半晌,将手中灯提起来,往江念与身旁一照:“睁大眼看清楚了。” 江念与仰首,微弱的光映亮了眼前一片红艳艳的草地。满地皆是血色,蜷着瓣的花皆若雪地里爬着的虫,过分艳丽以至于异常扎眼。 空气中冒着腥,风一动,却有阵阵浓香往他们身侧飘。江念与眨了眨眼,面前谢尘吾已经模糊开。 “快屏息!” 江念与一喊,谢尘吾的罹难剑便出了鞘。谢尘吾手中剑往俩人身遭一劈,散开的紫烟便将香气也一并带去了。 “此地万不能久留,先原路退回去,静观其变吧。” 他二人方退出十余步远,便听得林深处响起了几声痛苦的叫唤。这一声叫唤并非林中常见的虎啸狼嗥、猿啼鸦叫,而是活人尤为真切的哭声。 “别……别杀我……救救我啊啊啊!!!” 谢尘吾没什么动静,他抱臂立在一棵枯树边上,只在看见江念与握紧手中剑时偏身拦在了江念与面前。 “别想着什么人都要救,那叫唤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让开,我没打算去救人。”江念与将手摁上他肩,一把将人给推开了。 “先前我在顾府同於眠一齐帮常先生打下手,由于於眠喜欢毒草一类的阴邪玩意,那先生便常讲毒草。他曾说过,生烟致幻的毒草,食之、嗅之皆会受其影响,但以那类东西炼毒,供养尸兵,或可得脱胎换骨的鬼药,养蛊似的炼出供人驱使且体能超脱凡俗的兵卒。” 谢尘吾闻言,越过江念与往昏暝处瞧。 果不其然,林中有异响。什么东西在逐渐逼近,那东西的步子时轻时重,踩着雪过时只留下啪嗒啪嗒的响声。 在看见一道昏影从雪地里爬出来时,刺鼻的血腥味已卷着浓香靠近了。 有粘稠的血水漫至他们脚边,谢尘吾“啧”了一声,絮絮叨叨不知在骂什么,那把闪着寒光的罹难剑已浸入血水中。 “救救我——” 恰这时,有什么东西从头顶落了下来,恰掉在江念与脚边。江念与俯首,发现那是一块白骨。 “别抬头。” 他听见耳畔传来谢尘吾低沉的语声,手向旁侧一伸,却只抓来满袖冷风。 第148章 后撤 “安晏乃沸鼎,兵卒作釜底游鱼。…… “病炁散尽。” 江念与作剑指, 食中二指间捏着张写满咒的黄符。他本待邪祟群出之时将它们一网打尽,不曾想一阵风起后,周遭却顿陷阒然。 他环顾四周, 已全不见谢尘吾的踪影。但他并不惊怪,谢尘吾通身是本事,即便撒手不管, 那公子不知何时又会从某处冒出来, 他索性爽快将谢氏抛在了脑后。 夜色愈发沉, 垂悬枝梢的皎月本就被碎絮一般的阴云遮了大半, 这会更是连施舍的几抹残辉都收了回去。 尖细的哭声乍起, 那嗓音喑哑, 游丝一般有气无力, 可偏偏盖过了山林叶动的哗啦声响,时扬时抑,反复无常,挠得人心中发痒。 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在这时贴上了他的后脖颈, 江念与一怔松,生生愣在原地。可那东西似乎没了下一步动作,他的肩遽然一轻,发皱的衣裳也逐渐舒展开。 他咽了口唾沫,然而方小心翼翼将手置于剑柄之上, 一声鬼笑便入了耳。声音听来清晰,那东西估摸着还在他身后绕圈。 “嘻嘻嘻嘻——” 江念与屏息凝神,遽然回身。 一双黑黢黢的大眼正瞪着他呢! 他差些被眼前那活物吓得松开符纸,只是稳下呼吸仔细看去,却发觉那玩意不过是只落在雪地里的灰林鸮。 那只大脑袋鸟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瞅他,歪歪脑袋, 尖嘴一张,又发出一声瘆人的“鬼笑”。 “当真是草木皆兵……何时胆子这般小了……” 江念与攥了攥生虚汗的手,心底有些郁闷,只得又回过身,冲逐渐弥漫开的黑烟摆开了阵势。 不曾想,恰是他
相关推荐:
可以钓我吗
试婚
爱情公寓之学霸女友诸葛大力
永乐町69号(H)
剑来
人在斗破,但全员NPC
凡人之紫霄洞天
爸爸,我要嫁给你
大风水地师
莽夫从打穿肖申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