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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尚留余温的尸身之上,被那丁点余温融作雪水, 灌了瘠壤。 有俩人围着尸骨瘫坐在地,血水濡湿了通身的绫罗绸缎,他们却并不似讲究人家的公子, 只耷拉着脑袋, 病恹恹似的。 年轻些的那一个抓起一把被血浇开的雪泥便捂在了死尸腰腹处, 他口中念着“百病离身”, 却是徒然见荧光显而又熄, 反反复复数十回, 方拧着眉停了术法。 “叔父, 望尘梦也会欺人么? 许辞闲从一滩浓血中翻出许梿厌的左手,自顾自扣住了他的五指,细细摩挲。 “别同我道这种蠢话……” 许临的脸发着皱,他吸了吸鼻子, 扼住颤牵起了许梿厌的另一只手。他那侄儿的手很薄,指节分明,苍白的皮肉堪堪附着于骨,常年练剑生出的茧却攀附其中,再也褪不下来了。 “可依我梦中所闻, 现下尚不至他的死期……” “该与不该,你说了不算……好生在梿厌坟前磕头求他原谅吧……” 许临言罢松开了紧握着的、许梿厌的手,故作从容地起身,不料心间一恸,茫茫然又蹲下身去,掩面低|喘起来。 霏霏鹅毛雪复落, 纷纷扬扬几万里。寒透的石子硌着死人的脖颈,已深陷其中几寸,被堵上的裂口没法淌出血来,浑身上下却有无数伤口容血外泄。 许辞闲抬手遮去欲落至他眼睫的碎雪,将人扶起,搂入了怀里。 他好似丢了什么东西,可他们许氏这一辈本就只有俩人,分明什么都没有少。他非多情种,又怎会怜惜一费心摧磨十余年的贱种? 似乎从未有人能看穿许辞闲的心思,许临便看不明白。他只见那疯侄又执拗地用手摁在死尸的脏腑处,任灵力像水一般倾泻而出,即便明知他绝无可能堵上那些乌压压的洞,即便明知回天乏术,他还是要挣扎。 垂死挣扎罢了。 许辞闲漠然抬手瞧了一眼自个擘指处那枚沾满淋漓血的玉扳指,而后便松开了相扣的手。 可恰是这时,他却瞧见那人的掌心间躺着一条干干净净的红线,那红线不过有一指长,两头都断了。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本欲将其随手扔了,偏偏鬼使神差地将那条红线放入了袖袋中。 事了而仰首窥天时,许辞闲瞥见了一角玄衣。他猜得出是那人林值,却不知他这会已是泪流满面。 林值背对山崖,面朝许诠站着,他紧抿双唇,因竭力忍下哽咽而发着颤。许诠没有哭,只红着眼对林值摇头,比着口型道——“阿值,别哭了。” 那小子细碎的抽泣声还是漏了出来,苏燎亦同一众幸存的许氏府兵一块瘫坐在松树边,他听来许梿厌的死讯时,只把手有气无力地往苏衔慕寒透的尸首上一搭,旋即阖了眼。 他是早已看淡生死之人。安晏营容不下过分计较兵卒死伤的菩萨善人,而今也惟有一营将萧暮然算一个罢了。 这处没有一人嚎啕大哭,即便落了泪也皆饮泣吞声,却是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闷声不语。 许辞闲将许梿厌放下后,方小心将许昭安从血泊中扶起。疗愈的术法仔细扫遍他的全身,直至他的气息真正平稳下来,许辞闲才从怀中取出块白帕帮他擦净了面上血污。 “回去吧……” 那淡漠的长公子将弟弟抱起,一跃而至崖顶,瞥见那涕泗横流的林值只当是没看见。许临张了张口,本想骂他一嘴,可当将那愈发冰冷的尸体搂在怀里时,他却将话默默咽了回去。 黯淡的月已忸怩着爬上枯梢,阴云慢悠悠地荡过去,很快将惨白的月色给遮了。 一群人送葬似的,连人带马皆没精打采地沿小径向前,蹄声闷闷。 冬山空寂,马背上俩具已失去体温的死尸被寒风冻得僵硬。尚留恋之人经过那匹驮尸的良骢时总有意无意将手摸上尸身,叫心凉得透底。 ------------------------------------- 由于看不见东西,坠崖于许昭安而言是尤为突然的。他似乎只是往后趔趄一步,却生生将那个护着他的人一并拽入了空阔处。 在耳畔响起猎猎风声时,他终于意识到自个在往下坠,可那人却将他死命搂在怀里,于半空生生换了上下位置。 迷蒙间,他似乎听见了那人在念着什么,断断续续,并不清晰。 他正欲开口,却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滚烫血登时湿了他身上袍。 他这下记起来了,那人在念—— “渭于墨氏,五移术。昏镜重明,五色皆失。” 他没功夫去想那人为何口中念着墨氏名号,满心想的尽是——原来那拼死护着他的人,仍旧是许梿厌…… 快些醒来吧!快醒来! 他在心底撕心裂肺地喊,却是如何也掀不起沉重的眼皮。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啮咬他的肉身,猛然一怔后便堕入了无穷无尽的虚无之中。 又是望尘梦。 只是,这回梦中倒于血泊的白衣公子却有了面容。 他趔趄着奔过去,将那人的脸从浓稠的黑血中捧了出来。然而,那玉面公子阖着目,那缕极温柔的笑意很快化作萤火自他指缝间散去。 他红着眼跪下了,向他的哥哥、他的救命恩人,三拜九叩。 一遍,又一遍。 当他停下动作,欲握住那双冰冷的手时,那哥哥的身子却化作了一摊血水,哗啦啦淌入了旁侧一条飘着白骨、滚着涛浪的长河中。 河岸边开满了赤色的花,有几朵凋零的随风飘啊,飘啊,落入了他的掌心间。 他合拢掌心,将花蜷起的瓣捏碎了。 吹着唢呐送尸的稚童翻过土丘而来,她们皆搽脂抹粉,白花花的面颊上绘着两圈红。唢呐朝天一响,领头那拎着木篮的小童便开始捏着嗓子轻轻唱—— 墨氏儿,名怜言。丧考妣,失族姓。 入许门,逢情孽。南柯梦,终成空。 小童抓起篮中纸铜钱一抛——“走喽!” 阴司纸如雨落,远远传来野鬼孤魂凄凄的叫唤,许昭安别过头又盯住了那群送尸小童。 只见一群鬼童又哭又笑,模样瘆人,可跟在最后头的那一个却似仙不似鬼。 他着一袭雪袍,长白玉簪纨发,散下的则披于肩头,容貌清丽俊逸,举止儒雅润泽。他笑意盈盈,对许昭安微微点了头。 两行泪登时止不住地从许昭安眼底淌了出来。 他从未见过那哥哥如此模样。自他记事以来,许梿厌早晚皆高束发冠,穿一身轻便夜行衣,箭袖配短刀,长弓搭骏马。虽说举止飒沓,身手矫健,令他经久钦佩,但不尝想过他本该如此温雅。 他原是墨氏的公子啊…… 那十六年前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陌成墨氏余孽啊…… 残魂已擦肩过去了,白袍随风一扬,即可见银丝飞凤,金龙游走,墨氏族纹刻印其上。 又如何?墨氏又如何? “我管你是谁……不许走!你不许走!!!”许昭安猛然扑过去抱住那残魂的腿,如往日数次缠着那哥哥要他陪自己一般,蛮横无礼,“你答应我不会离开的,不许走!!!” 那残魂瞧了他一眼,面上已没了笑。他将手轻轻抚上许昭安的头,又很快垂下手去。 “梿厌……”许昭安浑身开始发颤,“我求你了,别走好不好,求你了……往后不要你累了,换我保护你……我保护你……好……好不好?” 他拽着残魂的一角袍袖,却还是被毫不费力地甩开了。眼见残魂愈走愈远,他却如何都追不上,他终于绝望地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凭什么?衔慕已经死了……为何……为何还要动我身边人?” “入梦吧,入梦吧——” “煞星指北,命薄缘悭——” 许昭安没注意那话,只木木樗樗盯着许梿厌的残魂,在那残魂随鬼童一齐踏入河中时,许昭安失了魂般仰面倒地。 他身边突然闪出了一笑面媒婆,可许昭安没有分神的气力,他痴痴瞧着头顶黑黢黢的夜空,浑身疲软,如是死了千万回了,比身陷步氏牢还要煎熬。 第一回见到那哥哥时是什么感觉呢? 旧忆模糊,许昭安不大记得了,只知道父亲摸着他的头,笑着开了口。 他说,昭安啊,今后你便不是二公子了,你是三公子,这是你的亲哥哥,名叫“许梿厌”。 他一点头,那哥哥也跟着点头。他一笑,那哥哥却不敢笑。 直到他从兜里掏出了几颗饴糖递过去,那哥哥才终于红着脸小心翼翼接了,莞尔一笑。 他喜欢那哥哥笑起来的模样。 “黄毛小子!快睁眼!” 媒婆方将合拢的檀香扇敲在许昭安头上,许昭安便听得周遭敲锣打鼓闹了起来。然而他睁眼,却发现自个身处一庙堂之内,正中央未摆佛像,反而坐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他身旁的媒婆浓妆艳抹,正扬着下巴睨他。 “煞星妄结朱陈!” 老头将惊堂木在紫檀木桌上赫然拍响,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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