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音嘶哑,遽然失色——他可是将梦话都说出来了?当着严卿序的面? 眼见顾於眠开始发抖,严卿序默默松开一只环着他的手,伸长手够到了床边几案上的杯盏,稳稳握住后递到了他嘴边。 “阿眠,喝些水吧?” “不……不必……卿序啊,我……” “无需多虑。”严卿序摸了摸他的头,旋即将他扶了起来,“阿眠,你所担忧之事皆未发生——只需如此想着便好。” 严卿序又将水杯送至顾於眠嘴边,顾於眠怯怯接过去,动作有些瑟缩。 那君子知他闪躲,却只微微偏头瞧他小口啜饮的模样,而后莞尔一笑。可待将那杯盏放回案上后,顾於眠仍旧垂头坐着,不愿看他。 严卿序没逼他,只轻轻撩开他额前发,动作极缓极柔,如是一阵窗外来风。顾於眠仰首时,眼前人恰阖目在他额间落下个温柔缱绻的吻。 “阿眠,莫要再躲我了好吗?你不愿我知道之事,我会乖乖当作从未听到、看到过。你无需因我而战战兢兢,我从并不在乎你究竟做了什么……你若需要一人替你分担苦痛,我来便好,但如若你不愿将一切诉予我,即便我无意听来什么,我都不会当真。我绝不会抛下你而去,至死不休。” “阿眠——”严卿序垂下眼睫,在他耳畔舒出声叹息,“我爱你,没法更爱了。” 顾於眠被严卿序紧紧抱在了怀中,沉溺其间,贪欢半晌,他觉得眼中酸涩,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万籁俱寂,耳畔只余下那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顾於眠早便是心力交瘁,很快昏睡过去。 长夜漫漫,纵同床共枕,亦有未眠人。 严卿序咽下一声叹息,将顾於眠的手合在了眉宇间,薄唇翕张,面露苦色。 “阿眠……要到何时……他才会从你梦中离开呢?” 整整三年了。说书人讲烂的故事,也在那雨雾迷蒙的数月中烂在了严卿序心底。 “顾氏那生了梦魇的长公子,彼时如枝梢上一片只差阵风便要下落之朽叶,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他动心太早,是他执念太深,因而,见那公子形销骨立,他亦心恸神伤。 梦呓伤人。 他自认卑劣,因而仍不可遏制地去想,若有一日,顾於眠能够真正放下陆倾行,只念着、只想着他一人便好了。 “阿眠……我非君子,我贪心,无礼,不堪……但请宽恕我吧……求求你……将一切都告诉我吧,别再自我折磨了……” 他絮絮低语,那声音是游丝一般,不尝为顾於眠所闻。 君子情动,欲壑成沟。 ------------------------------------- 许昭安捶床捣枕,辗转反侧,却仍旧心焦气躁,好不容易合上了眼,又默默睁开了。 自打散会后,苏衔慕便被苏缭亦逮了去,这空荡荡的帐子中无人能陪他闲说几句,他心里头实在闷得慌,干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秉烛待旦。 夜不长,那二公子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后,帐外已传来几声胡马嘶鸣。 许昭安掀开帷帐,走至辕门前。 西北的风太烈,狂风卷起满地的黄沙袭向同这大漠格格不入的异乡客。许昭安站在送行的人群后边,眯起了眼——他约莫已算这安晏的人了。 眼见那人群中心的月白袍公子在扫视着人群,许昭安将头低了低,躲在了一高个兵身后。 昨夜重逢,他并非没注意到顾於眠那灼灼目光,奈何他根本笑不出来,因而只得一味回避,怕叫顾於眠看见自个脸上的落寞,更不愿让他为此而担忧。 苍巡路太长,也太累了。 他没有理由又给他们添些无谓的包袱。 因而昨晚散会后,他便匆匆忙缩入了自己的营帐中,极无情地将那四人抛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间。 他没有别的办法了。许昭安苦笑一下,咬牙转了个方向,谁知,还没走出几步远,便被人一拎后领给拽住了。 “昭安,可是我们的交情见不得人?” 许昭安强忍着不说话,耳畔却遽然响起了顾於眠的低语声。 “我知你现下心情低落,不愿叫我们看了笑话。但你无需回身,只在此好好同我们告个别便成,下回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你可万万不能这般绝情啊!阿昭——” 有足音近前,江念与方一走近,二话不说便一掌打在他的背上:“你干嘛呢?一直躲着我们!” 有些疼,但许昭安还是笑了,他回过身去,将二人都搂在了怀里。 “不要受伤,都给我好好活下来。” “借你吉言。” 许昭安目送顾於眠一行人远去之时,面上是说不出的痛,他的眉毛拧在一块,忍泪忍得整张脸都皱巴巴的。 解云耸耸肩,道:“哥借你肩膀,想哭便哭吧!” 许昭安只是红着眼瞪他,不敢开口骂他——他一开口,泪珠必要大颗大颗往下掉。 已坐上马车的顾於眠还在借后窗望许昭安,直至那公子聚作一星墨点之时,他方垂下帘子。 ------------------------------------- 从乌戈漠一路向西,途径后一营,还要再穿过兰冢林,才能最终抵达一大营。本约莫是两日半的路程,由于那一营兵把马车赶得飞似的,俩人第二日夜里便到了。 营中这时已有不少缠着白布的负伤士卒,可他们仅仅盘腿在营中席地而坐,神色漠然,并不在乎时不时便要从对岸飘来的浓烟,偶尔被呛到了,也只会重重咳几声后不屑地抽一抽鼻子。 这营中血腥味与焦臭味相杂,搅和在一处后皆灌入了安晏兵的鼻腔中,却甚至没能让他们蹙起眉头。 经年累月的战争早将他们炼作了刀枪不入的铁石,哪怕是吃了刀子,他们也不会喊一声痛。只若是穿上寒衣甲胄,便只知蹈锋饮血、视死如归。 俩人没惊扰那些士卒,单依单副将之言,沿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走至淮平河畔,果不其然在那寻到了一营大将军萧暮然。 大片厚重的浑云遮蔽了空中月,一片昏暗间,那将军只孤身一人久久凝视着那条卷着白浪、并不平静的河流。 “暮然——” 将走近时,顾於眠喊了他一声,萧暮然蓦然回首,手一合,掌中术法燃的灵焰便灭去了。 “哦?你们到的比预料的要早不少呢。” 那将军眨了眨眼,觉得周遭太暗了,又将灵焰点了起来,信手一抛,任其浮在了半空中。 扑朔火光将三人的容貌映得清晰,顾於眠禁不住去打量那三年未见的故友,他相貌似乎又凌厉了几分——浓眉压眼,肃容露威,鼻梁高挺,棱角分明,总叫人想起安晏以南那太祁山脉的至高峰,陡峭而险峻。 他身上有北原寒山的孤傲之风,打眼瞧去像个冷情冷性之人,偏偏他一咧起嘴便大大方方露出两行白牙,愣是将他那层凶傲皮肉给破开来。 “啊呀!好久不见,我的好兄弟们!” 萧暮然敲了一下腰间剑匣,在听到一声钉铛响后便朝二人张开了怀抱。 严卿序拍拍他想让他松开手去,谁知那萧暮然却是愈搂愈紧。 “呃啊啊——松手——”顾於眠忍无可忍,踩了他一脚,见他吃痛地松开手去,这才笑盈盈问,“你平日里也这般对纪公子么?当真不留情啊……” “哎呦!提千弦做什么?久未见我,你便这样对我?” 顾於眠点点头。 “哼!啊对了——我说你俩那风声是真的假的?都说无风不起浪,真的吧?当年虚妄山试炼,怎丁点端倪都没叫我看出来呢?”萧暮然冲他俩挑起眉,笑得恣狂,“欸,和兄弟我说说,到哪一步了?” 严卿序讪讪一笑,并不作答。 “怎么?不好意思呐?我说卿序啊,你这皮面也太薄了!分明是同长停那混小子一齐长大的,你和尘吾二人怎都视风月之事为虎狼,避而不谈?不应该吧?是被长停吓怕了么?” 眼见那君子面上无奈,顾於眠起了兴致,故莞尔一笑,开口道:“自然是该做的都做了,同你和吟离大差不差,大抵就差谈婚论嫁了。” “哦?你俩么?”萧暮然扫了他二人通身一眼,旋即又将手搭上了严卿序的肩,“睡过了啊?你们这比我想得要顺利得多啊!这苍巡还不到一年吧?我还以为你这清正君子是万万不敢僭越的呢!” 严卿序闻言叹了一口气,又笑着作势要去捂萧暮然的嘴:“暮然……稍微安静些吧……” 萧暮然正觉得意,谁知耳边却响起了顾於眠呵呵的笑声。 “该做的自然是要做的。暮然——吟离不在身边,可难过了吧?” 顾於眠一把搂住严卿序的手臂,将脑袋抵在他肩头,又问:“怎么?寂寞啊?” 萧暮然一哂,身子探过去便要抓他:“你这家伙!净挑我痛处插刀!” 顾於眠差些被他锁了喉,多亏严卿序眼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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