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来了,咋查?”殷盛呸了句,举起桌上酒盏便将酒一饮而尽。 解云耸耸肩,反将目光投向了苏缭亦身边那站着的男儿郎:“何赢,怎不坐下?” 叫何赢的兵只是摆摆手:“我喜欢站着,站着听狗吠有意思呢。” 殷盛没听明白话中意,倒是许昭安紧张地抬眼瞧了他那好大哥一眼,还偏偏被殷盛瞧了去,只听那殷大哥从口中吐出带酒气的话:“小子,你别怕,不是在骂你!你也万不能怕,懂吧?老子就不信了,非得干|死那群背地捣鬼的畜生不可,所以你也不要怕,怕可上不了战场!” “不都说可能是……”殷盛突然压低声,那双无神的眼瞪得很大,“前阵子刚被抓的前四营将孟落戟犯的事么?” “说够了?”祝梧添冷冷瞧了殷盛一眼,那傲慢的殷盛却撞了鬼似的乖乖闭了嘴,只听祝梧添问,“解云,那群蛮人你审得如何了?” 解云一哂:“能如何?听得懂话的只知道哭闹说自己不知道,听不懂的便拿蛮语骂人,里边不知道有多少人纯粹是为了送命而来的,次次都是这般,吃了败仗不服气便要来挑衅,实在嚣张。年中才刚打完,又来讨打……扣押牢中,要费咱们的粮草,却又不能将人放了……” 解云拧着眉,他的长腿无处放似的踹到了一边置着的空酒囊,见他神色冷漠,没有要拾回来的意思,许昭安伸手一抓,将那酒囊给捡了回去,在他身边稳当放好了。 “将军……”解云拧着眉,“近来入冬了,今年收成不好,本就没能攒下多少粮,近几月又是打仗又是抓蛮人的,粮草还要腆着脸去向十五族要,我实在觉得憋屈……” 祝梧添的眼神凝在屋中一角,自帐外挤入的风把帐中烛火吹得飘摇晃荡,影子在凝滞不动的人面上不停颤动着。 他的目光依旧很冷,没上过战场的许昭安在一旁小心翼翼听着,觉得他像是凛冬营中被冻上的水缸,未尝显露消融之意。 他像是生来就没有多余的感情,面上和心底是一样的空白与淡漠。 许昭安思忖一二,复又将手握住了那酒囊,开口道:“今年渭于受灾严重,恐难照常供粮,我们禮间今年收成不错,不如我来同家里人谈,顺便和李顾若三族也说一声,好歹我也在这儿,总不能饿着我了。百权有沈将军和萧将军在,应该也不成问题。” “有劳了。” 许昭安循声而望,瞧见祝梧添之时还是不由一愣,他头一回听祝梧添道谢,可心里头非但没舒坦,反而更为局促,他搔了搔脖颈,不自然地挤出个淡笑。 “今夜将你们叫来,是有正事要谈。”祝梧添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当初萧暮然写信说缺人并非无稽之谈。现下,一营和五营还在同林中出来的零散蛮人相较量,我们二营和四营也不过方从沙场退回来了,那几月我们两个营死伤人数皆不少。我们二营会术法的兵现下皆在这二大营守着平淮,但我们答应过十五族,不要你们至前线征战,因而无论后几月战事如何,你们的任务均是守好后方,以保证辎重运送顺利。” 同上战场浴血的将士相比,这听来确乎是门不算苦的差事,俩人都点头得干脆,却也都明白,这绝非易事。一旦开战,后二营必会遭受不少袭击,倘营中单他二人会术法,若有阴邪鬼魅相缠,恐怕也尤其艰难。 约莫是从祝梧添下了这命令起,许昭安便有些恍惚。后半夜谈的皆是些许昭安听不大懂的排兵布阵之事,那“何赢”在桌上铺开张安晏舆图,手里一杆笔,侃侃而谈,许昭安听不懂,单知道那何赢是个厉害人物,连那殷盛都会拍掌叫绝。 但夸归夸,俩人都是不好惹的硬茬子。殷盛喜欢骂人,何赢又总冷嘲热讽,帐中很快便只剩下二人争执之声。那俩大将军皆撒手不管,劝架也单凭解云一人来,许昭安在一旁乐呵呵地看戏,倒也算快活。 只不过,那苏衔慕这会瞧上去很是消极,许昭安也约莫能猜出一二。 一整夜,苏燎亦都没和苏衔慕说过一句话,那平日里本还精神的苏衔慕见了哥哥也将头垂了下去,却还是忍不住不时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去。苏燎亦不可能没有察觉,却还是不看他,只若素不相识。 许昭安最喜管闲事,但现下这么个场面也并非他能多嘴的情形,听着何赢同殷盛争论战术,许昭安已有些倦。好不容易熬到散场,他却找不着苏衔慕了。 也没办法,谁叫那小子瞧上去那般伤心呢,任他自个静一静也未尝不可。想到此,许昭安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在二大营中左拐右绕,慢悠悠踱回了供他二人暂住的营帐,谁知还未到那处时,便瞧见了昏影中藏着俩个人影。 他并非有意偷听,只是这乃他回帐的必经之路,且那苏氏兄弟的声音叫他想认不出来都难。 “苏家不养闲人,战场绝非儿戏,你万不能让苏氏蒙羞,更不可叫平民百姓大失所望!” “哥,我不会的。” 许昭安背靠营帐站着,他看不见苏衔慕的脸,却猜得出他现下必然低垂着头,连嗓音都被冷风冻得嘶哑低沉起来。 “事有可为,杀身不顾。今日所言,你给我记在心里。” 许昭安没再听下去,他兀自按原路返回,在那尚且新鲜的营帐中乱走,心绪很乱,说不上是怎样一番滋味。 ------------------------------------- 日子愈发冷了,阳焰无暖意,打在身上只若是几缕若有若无的光亮。 从“二大营”返回“后二营”之后,祝梧添对营中将士的训练更为严苛了。大抵是因为成日面对着块温不化的坚冰,连许昭安的性子都沉了下来。他学东西愈来愈快,哪怕是叫他明日上战场,他或许都不会觉得惊慌。只是他仅是如此想想,却从未料到,事情会来得如此之快。 月明星稀的夜,许昭安嘴里叼着根草,坐在帐前看天。黑黢黢的穹顶飘着浊云,那月像是浸在墨缸里头似的格格不入。 他的手抚着地上黄沙,莫名捏起一把,又拋回地上去。那大漠方下过一场酥雪,地上还有些湿,他长指间因那消融的雪水而沾满了细碎的砂石。 “比禮间的要细些呢……” 许昭安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总觉得已离家几载了,记忆都有些模糊起来。但实话说来,其实也才约莫两月。 而今也单是腊月罢了。 他这几日总觉得个头又窜高了些,心里头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感慨,五味杂陈,于是他想,大抵是他犯了思乡病罢。但他的叔父许临是个不知莼鲈之思的浪子,甭说是一月两月,哪怕是十年不归家,他连封信都不会送回来。 “也不知道回家后,爹娘会不会讶异。”许昭安嘀嘀咕咕着将头埋进臂弯中,披散下来的长发垂落肩侧,柔软的发丝左右蹭着粗糙的布料,“今年得在营中过年了么……” 他暗暗思忖着,却听闻轻轻足音近前,恰停在了他身前,许昭安以为是营中的哥哥们,也没抬头,只是道:“哥,让我在外头坐会吧?我很快就回去了,我就是……想吹吹风罢了……” “深更半夜吹什么风?” 许昭安闻声一抖,猛然抬首:“将……将军……” 祝梧添没再看他,侧过身去,嗓音低沉,:“十五族来了急信……” 一封信被递到了他的面前,他接过去,却发觉自个的手莫名其妙抖了起来。他咽了口唾沫,拆开信,先是看见了“步氏”,而后是“谋反”。 那信落在了黄沙之中。 寻無十六年腊月,新春在即,苍巡者揭露禮间步氏谋乱,经督刑司搜查,证据确凿。步氏无从辩驳,起兵谋反。 禮间步氏案第一刀,砍在了安晏。 第135章 重逢 “骸骨横漠,风涸龙钟。”…… “步哥哥——” 被厚金袍裹成团子的小公子伸长了手, 朝前欢欢喜喜一扑,乐呵呵倒在了那紫袍郎君怀中。他睁着自个圆溜溜的大眼睛瞧他,却见那郎君默默抬袖遮去了眼角一抹红。 “哥哥怎么哭啦?” 见他不说话, 小公子踮起脚尖,用被汤婆子捂得暖呼呼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哥哥不哭,昭安比你小这般多, 都不哭呢!” 那人嗫嚅半晌, 眉头紧蹙, 额前还在不断往外冒细密的汗珠, 却还是在许昭安费力抱住他的时候, 紧紧将那年幼的公子拥住了, 他浑身震颤, 难掩哭腔:“昭安,疼,我疼……” 许昭安像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背,却发觉自个的双手似是探着什么粘腻东西, 圆眼睛一眨,将掌心翻起一瞧,竟是满目猩红! 他遽然从步凄晚怀中挣脱,在那人愕然迷惘的目光中绕至他身后,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被汩汩鲜红浸湿的后背。 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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