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得极紧的眉。 “我不恨,我有什么理由恨你?” “理由……还不够么?” “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作茧自缚?”江念与勾唇笑了,只是笑意被遮盖在面具下,当初那张画似的笑靥几乎已在谢尘吾的记忆中模糊去了。 “我从不会贪求不可得之物,更不可能为此作茧自缚。谢公子比我更清楚,一时起意经不起岁月催磨,那夜纪地酒浓,我无意失态,被公子窥去了那般丑态实在不该。最近这般乱,还望公子能好好看看眼前诡谲,莫再于我这等闲杂人身上费时费力了,实在不值得。” “你……” “谢公子……罢了……谢尘吾。”江念与凝视着谢尘吾,他看见那矜傲的公子的眉目间锁着些同他不相配的落寞与惘然,“於眠、卿序二人操心的事已够多了,我也不想你我之事又给他们添堵。我只奉劝你一句,执迷不悟单是蠢,接受施舍的人才是真可怜。” “我不曾想过要可怜你……” “这可是真话?罢了,我不曾怪你,你也别折辱自己了。你若真想报我替你挡灾之恩,那便多替我做些善事,添我功德,让我来世投个好胎……” “你信这个?” “嗯,我信。”江念与点点头,不似撒谎却在撒谎。 良久,谢尘吾才像是松了口气般松开握紧的拳,眉目间化不开的愁也在一瞬被散入茫茫雪色中。他迈开长腿便往前走,难得像从前那般将江念与扔在了后头。 江念与却没有像过去那般赶上去,他慢悠悠地跟在离谢尘吾三四步远的地方,瞧着他笔挺的背影,想到了雪中松。 谁知谢尘吾却突然停下步子回过身。 “为何行得这么慢?” “是你走得太急……” 谢尘吾没反驳,他走至江念与身边,这才叹气道:“我走慢些,但你也别走太慢了……” 江念与点点头,将引路的青冥灯朝前推远了些。谢尘吾果然压慢了步子,跟在他身边悠悠前行。 待醒过神,再竖耳去听的时候,江念与只听见了不远处有野狐嘶鸣,游丝一般细碎的哭声被小城错落的巷子分割,报丧似的嚎叫渐渐弱去。 吵人的叫唤很快被合入并行客轻轻的呵气声中消散殆尽,却也一时间说不上是福是祸。 二人依旧跟着青冥灯向前去,不相看,亦不多言,徒在厚重的积雪上留下两道深浅不一的足迹。 第121章 穆申 “陆将军,藏得可真深呐。”…… 红白事更替, 哭亦喜,笑亦悲。 顾於眠捻去近旁一烛火的灯芯,灭去映照那新郎面容的烛, 那新郎却还是蜷起半人半兽模样的身子,发着颤缩进了昏影中。 “死了……都死了……”那新郎抱着头,说的话含糊不清, 一双眸子左右晃动着。 “说清楚些, 谁死了?”顾於眠瞧上去并不着急, 他微微俯身盯着那怪物, 神色平静。 “所有人都死了……”新郎用自个生满鬃毛的手将枯草似的头发揉得更乱, 他红了眼, 从喉底挤出的话古怪且不像样, “有鬼缠着我,有鬼缠着我们所有人!死了就不会变成这副鬼样了……应该染上疫病才是,染了病才能像人一样去死……要是当初没答应他们就好了……” 那新郎嘟嘟囔囔,话都搅和在一块, 叫人听不明白,哪怕听明白了也并不能理解。 顾於眠有些倦了,他拉过张木凳在那怪物身前坐下,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斩钉截铁问道:“这城中还有几人像你这样还活着的?” “我不知道, 大家几乎都死了。” 那怪物突然自喉咙深处发出声尖锐的嘶嚎,顾於眠盯着他的眼,想起了年少时在林中碰上的豺狼——它们的眼在晦暗中闪着荧荧绿光,昏暝间只能窥见那一双狠戾灼目,像是下一刻便要撕咬起眼前人的肉身。 “完整些讲吧?讲明白了,我们才好帮你报仇。” 听闻此话, 那新郎颤了一颤,他仰起头,那张扭曲的面于是从昏暝间越出,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烛光。 “从何讲起?我也不过无故染病的平民百姓,能知道什么?” “那便从瘟疫之始讲起,关于你的喜宴,关于你的病、你妻的死,事无巨细,皆讲出来。” “於眠……”李临焉觉得顾於眠太过心急,有些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背。 顾於眠却只回过头对他轻轻一笑:“没事的。” “我……我乃佟桉城民,这城小,百姓不过千余人。我家世代为医,在城中开着家医馆,因家父医术精湛,我家医馆在城中也算小有名气。那夜,有个叫花子冲入我家医馆,他浑身起疹,脖颈至面都生着褐色的疮疤,那叫花子疯疯癫癫的,也不等大夫来看,便又自个大笑着跑走了。可是,第二日清早,那叫花子的尸首便被人给发现了,分明才一夜,那叫花子的尸身却烂得不像样。更古怪的是,他尸身残缺,偏偏少了头颅,在我们这地,断头意味着挨了天谴,因而刚开始大家都在说那可怜人行事不端,为苍天所罚亦或撞了鬼,没有人觉得是疫病……” “但……”那新郎攥紧了拳,他已溃烂的唇上下打着颤,“约莫五日后,疫病蔓延开了,偏偏……偏偏那日是我大喜的日子……” 他抬首望向仍旧端坐床上的新嫁娘,眼里合着团浊泪:“那病来得突然,我妻尚着嫁衣,可我掀开她的盖头时,她眼神已有些涣散。她见了光便死死掐住自个的脖颈,嘴里还不住喊着疼,我硬扒开她的手时,她的脖颈上已经爬上好些鼓囊囊的褐疤。她平日里最爱漂亮,身上连条小划痕都要仔细用药去擦,别说这样的疤了,那是突然生出来的,像无数条扭曲的毒虫。” “那夜像是噩梦,她倒在我怀里,不等天亮就断了气……我在迷迷糊糊间昏死过去,再醒过来时,想去屋外寻人,这才发现大街上空荡荡的,所有人都缩在屋中不出来。街上……街上已堆了不少尸首了,我凑近去瞧,还看见了不少熟面孔。我吓得厉害,头也不敢回地冲至医馆,却只看见了门口瘫坐着乌压压一群毁容破相的人,她们都在哭,根本没人听我说我妻的死。可当我挤入馆中,看见的却是坐堂小厮青灰的脸。” “他说,少公子,老爷昨夜去了,馆中先生死了三个,剩下一个也快死了。他说,少公子,我们该怎么办,这是天灾,是上苍降的祸,屋外人都生了病,他们治不好了。可我……可我只像疯了一般握住他的肩,几乎捏碎他的肩胛骨,叫他救救我妻,她好像死了。他却告诉我,大家都死了,他也很快就要死了。他的眼神叫我害怕,我怕得跌跌撞撞地跑出医馆,却又在烈日中昏了过去。” 说到此处,那怪物突然喉中一哽,遽然间,他死命掐住了自个的脖颈。顾於眠眯了眯眼,上前一只手拽住他的小臂,奈何他力气太大,顾於眠不仅扯不开,还差些被他的长指甲给划出血来。 “对不住了。”顾於眠言罢一掌打在那怪物头上,那怪物登时昏死过去。 李临焉愕然,上前无奈道:“你将他打晕了,我们要如何问话?” “临焉,陪我干些缺德事吧?” “你想做什么?”李临焉见他坏笑,觉得心里头有些莫名的不安,他咽了口唾沫,蹙起了眉。 “嘘——临焉,别担心。”顾於眠抬起手,月白袍一刹大展而开,昏暝间似有飞雪万丈迎面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说话含糊,神识不清,已然失魂,我们还是得亲眼看一看。临焉,陪我赌一把,过后你便将这事忘了吧?就当还我先前替你瞒事的人情。” “你究竟要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再提那事的吗?” “唤魂术二式——归魂。”顾於眠口中念着,对李临焉笑得灿烂,眉目弯弯,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喂!顾於眠!!!” 刹那间,白光乍现,一时间映夜如昼,未能及时阖目的李临焉觉得自个像是瞎了。 “临焉,别怕,睁眼。” 李临焉放下遮目的手,却发觉眼前已变了番景象——荒凉的长街飘着寒雨,街边白骨堆叠,死人腐烂的皮肉中淌出泛红的脓水,被雨水晕开的血将长街染作一片一片的红。 有苍蝇在绕着尸堆飞,几只昏了头的苍蝇停在门边一着大红袍的人身上,那人瘫坐在地,双目紧闭,不知是生是死。 “呀,找到了。”顾於眠见李临焉面色凝重,笑着揽住李临焉的肩,“临焉你别生气嘛!我们交情这般深,你就当是为我守个秘密。” “顾、於、眠!守什么守?!你告诉我这烂事做什么?!你若懂这唤魂禁术,你便藏在心底一辈子,别告诉任何人,你告诉我做什么啊啊啊啊——” 顾於眠鲜能见李临焉这般抓狂的模样,他拍拍李临焉的肩,仍旧在笑。 “我也是迫于无奈嘛,你看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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