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都干过,那年的“灵师”许辞闲、许涟厌二人治不住他,他也从不看俩人眼色办事,像个山霸王。 可惜他方逍遥了几日,便候来了让他恨了三年的对家。那日, 廉遂礼初至虚妄山授课,首先便盯上了纨绔不羁的白家公子。“白裴趋”三字逐渐成为廉遂礼课上老谈,各式各样的惩戒被廉遂礼一并下达,有的是皮肉之苦,有的是劳累之痛。 自廉遂礼至虚妄山起,过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年轻公子们也都尝遍了人间烟火味, 他白裴趋被罚得最多,自然骂廉遂礼骂得最狠。只是,辱骂师长之言一旦被廉遂礼听了去,他便只会受更多、更狠的罚。白裴趋咬着牙说不干,廉遂礼便拧着眉加罚。 他不是没有试图反抗,恨意最深的一次他忍无可忍地抽出燃燎,长剑直冲着廉遂礼脖颈去,但他怎可能赢得了廉遂礼,最后是他这百年难遇的坏胚被绑在惩戒柱上,长鞭打得他皮开肉绽,被绑着晾了一夜,高台上的血被吹干在冷风中,凝成了紫黑色。 他其实知道,倘他真的失手杀了廉遂礼,他便真的是要上断头台的白氏罪人。 但不羁放纵早已成他烂在骨子里的劣根,即便知道自己有错,他也不可能认错,也不可能不恨廉遂礼。 谁知,此般重逢他才清晰认识到,二人怨不过他一人怒,他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被廉遂礼的漠然扰得心烦意乱。 白裴趋揉了揉眉心,睁开眼,他瞧了眼天色,估摸着卯时将至,于是翻身起来。待洗漱完毕,拿着一干净帕子拭面的时候,廉遂礼恰自屋外进来,二人双目相对,白裴趋瞧着他那张死人一般的冷面,只觉晦气。 也不知他几时醒的,大清早又忙活回来,白袖口处沾了些污渍。 “用完早膳,我们便启程。”廉遂礼没同白裴趋多说,在他面前放下个素朴的食盒,又回屋收拾去了。 这日子过得也太憋屈了。恍惚有口气堵在白裴趋心口,如何都吐不出来。 ------------------------------------- 下山的路依旧难走,雨势过大,林中雾蒙蒙的,连看清脚底路都艰难。白裴趋一手拿着根长木棍戳地,一手扶着路边的枯树,瞎子似的摸索向前。 然而他抬眼看向廉遂礼,那人依旧立得端端正正,一步一步向山下去,碰着枯枝延伸至蜿蜒小路上,他只偏偏头避开,脊背依旧挺拔。 嘁……端什么架子……死人躺得比你还直。 白裴趋在心底骂着,兀自翻了几个大大的白眼,长靴将脚底松泥踩得啪嗒直响。 “白公子,脚下轻些,大雨将山路上的土都冲散了,用力过重恐难站稳。” 白裴趋闻言冷笑一声,心里头又骂了廉遂礼几句,这廉遂礼怕不是管教人管教惯了,总想着给人立规矩。 他依旧我行我素,谁知不过倏忽间,白裴趋一脚重重踩在摊烂泥上,脚底下一滑,便要向旁侧倒去。白裴趋心里暗叫不好,却苦于周遭无处搭手,只能咬紧牙关。 将要跌倒在地时,前头突然伸来一只手,那手扣在他右腕处,将他向前一拽,眼前又伸来另一只手自左侧扶住他肩。百权白家,桀骜不羁的大公子白裴趋就这么被他方才大言不惭臭骂的真君子给拉到了身前。 到底是真君子,廉遂礼同他隔了约莫三个拳头的距离,还觉不妥,待将他扶稳后又默默后退了几步站定。 “白公子,多加小心。” 他没抬头,本等着那姓廉的数落,谁知廉遂礼依旧没多言,只扔下句听不出感情的——“若无事的话便走吧,时候不早了。” 白裴趋没应答,也忘了谢过他,只将手中长木棍握得更紧,将步子放得轻了不少,跟在他身后缓缓下山。 到孟午城前,俩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白裴趋身上的公子脾气难得的都被他藏了起来,他觉着脚腕有些刺痛,却也并不喊疼,只憋着一口气向前走。那公子的自尊心金贵,自然不可能说出口。 ------------------------------------- 孟午城距发洪灾的丰平城并不远,但好在孟午城地势高,连日的大雨这才没将城池淹没。 俩人在城东的一处客栈歇了脚,廉遂礼不让白裴趋自个掏腰包,振振有辞地说着话,也不过是什么白公子是我廉氏客,万不能怠慢云云。白裴趋并没有和他纠缠的念头,也就痛痛快快地应下了。 两间上等房,房内布置不错,只可惜连日大雨,那屋内已隐约有些潮味。白裴趋入门时“啧”了一声,却又大咧咧地倒在了整齐铺好被褥的床上,不似在意的样子。 落日时分,有小厮敲开了白裴趋的房门。白裴趋揉了揉惺忪睡眼,见那小厮手中拿着几瓶伤药,咧着嘴笑得谄媚。 “白公子,这是廉公子差小的送来的药,都是上好的伤药,百用百灵嘞!” “……” 白裴趋撇了撇嘴,也无心去猜廉遂礼是何时知道的,他探头出去小心瞧了瞧邻屋,却只见那屋门窗紧闭,其中昏黑,不似有人。 “您在找廉公子么?廉公子适才出门啦!说是会晚些才回来呢!” “这么大雨……出去做什么?”白裴趋嘀嘀咕咕。 “公子您说什么?” “……” 见白裴趋不应,那小厮识相地没再追问,只是继续咧着嘴笑:“公子,我瞅这天色不早了,餐食早已备好了,我唤人给您送上来吧?” 白裴趋点头,没再同那小厮周旋,兀自走到桌前坐下了。在他应下那小厮的话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端着饭菜出入他屋,白裴趋盯着桌上摆的几瓶伤药,莫名有些躁,听着人来往的脚步声,更觉吵得很。 他没力气开口骂人,整个人看上去病怏怏的。他默默盯住了窗外雨,狂风卷起的不知什么东西都被拍在窗上,发出砰砰的响声。不迎风的西面窗开着,白裴趋从那扇小窗里看见了糊作一团的阴沉天色,倒像白地那条极混浊的溪,其中搅和着无数污物,用手一捞,反而觉得那水其实比心里想的要干净得多,也透明得多了。 白裴趋其实没什么胃口,后来也只浅浅塞了几口饭菜,便唤人来收拾干净了。 ------------------------------------- 第二天一大早,廉遂礼将一长串出事之人的名单以及详细的住址摆在了白裴趋面前。白裴趋粗粗扫了几眼,见分布极不均匀,城东西南北皆有,并无规律可言,但如若要一家家去问的话,满城跑也太累了。 “我昨日已经找好了六户愿意配合我们查案的人家,我们先去那六户人家问问情况。” 廉遂礼看上去并不着急,他慢悠悠饮着茶,白裴趋于是也不紧不慢咬着口中包子,谁知不消片刻,那廉遂礼突然站起身来:“雨势小些了,我们走吧,晚些又要刮风了。” 白裴趋闻言一噎,费力将堵在喉口的包子给咽下去的时候,已经问候了几十遍廉遂礼的祖宗们了。 “什么毛病……”白裴趋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衣上碎屑也站起身来,他其实不好抱怨,毕竟人命比他几口早饭重多了。 他们去叨扰的第一户人家姓万,住在东门附近一巷子里,死的人是他们家的长子万荣。 瓢泼大雨中,白裴趋踮着脚跨过一个个水坑,却如何也避不开沿着屋檐下淌的雨水,在窄巷里穿梭根本撑不得伞,廉遂礼见白裴趋满面雨水,狼狈不堪,默默取下了自个的斗笠递过去。 “你先用我的吧?” 白裴趋冷笑一声:“小爷我怎可能怕这区区……” 白裴趋话没说完,廉遂礼已将自个的斗笠放在白裴趋头上,迈开长腿往前去了。 “……” 廉遂礼走得快,白裴趋也不敢慢下步子,他一边系着斗笠的长绳一边往前,当他走至突然停住的廉遂礼身侧时,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贴满红纸的木门赫然映入眼帘,那红纸底下的斑驳血迹还依稀可见。门前仍旧竖着个竹竿子,竹竿子上的血迹已经被大雨冲刷干净了。只是,阴风自屋中来,连那一向胆大的白裴趋都愣在了门前。 “这竹竿是用来挂人皮的那个吧……怎么还不移走?还嫌不够晦气吗?” 廉遂礼带着怪异的眼神瞥了白裴趋一眼,像是在瞪他,白裴趋觉得莫名其妙,却也并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廉遂礼避开红纸叩响了门,可惜雨势太大,敲门声融在其中根本听不着。 白裴趋“啧”了一声,还不等廉遂礼拦便扯着嗓子喊道:“喂,里边有没有人啊?苍巡来查案的!昨夜提前知会过的!麻烦来开下门!我们还赶着去下一家,不好在这耽搁太久!要是雨太大不方便来开门,里边应一声,我们自己开也成。” 廉遂礼听他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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