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了口茶,“方才跟着公子的那位是谁?” “顾家公子顾於眠。”,男子语声温润清朗,他轻轻将一封信放在裴彴桌上,“‘漱雪澄明’活菩萨。” “那威压、相貌、仪态分明无一处似寻常侍卫,他怎装得起劲……”,裴彴直摇头,他看了眼桌上信,思忖着什么般垂下眸去。 “顾公子是个可造之材……”,男子仰头细细瞧着顶头雕龙画凤的梁柱。 “什么?” “伯父,后生可畏呐……” 裴彴低下头,愤愤道:“如今我已看不懂你,别玩火自焚罢!” 那男子没说什么,只是抿唇笑,“您这屋檐瓦片掀开可看得见我们么?” “这……又是什么话?” “我试试吧?” 那男子说着借术法几步便至了门前,又凭轻功几步跃上屋檐,只听得轻轻几声,屋檐瓦片被搬开来,天光涌入,恰照在裴彴头上。 “这……真疯呐……” 又听得“咔啦”几声,曦光被挡在了瓦片外边,堂中复又一片昏黑。 摇摇晃晃的火烛映着裴彴那张愈发苍老的脸,沟壑纵横的面上愁眉紧锁,长吁短叹声一缕缕挤满屋中,终于溢了出去。 第58章 旧忆 栖鸦满城,总得有个头才是。 “真他娘的晦气!” “白裴趋你克死你娘, 就是个扫把星!” “狗畜牲,你他娘说什么!?” 拳头如雨落,那群鄙夷望着他的人都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疯子!!!” “我他娘就疯!与你何干!?废物!” 他握紧沾血的拳, 咬牙瞪视恶语相向的同龄人,看他们倒在自己身前,看他们哭骂着跑开。 他是天生的恶人。 做了坏事却被护在風卫身后, 像受了欺负只会吠叫的幼犬, 他们都把他作了掌中宝。 废物一般。 “白裴趋, 若你不姓白, 你便一无是处!” “他娘的……” “啊——啊——” 窗外几声吵人的鸦鸣惊醒那眠浅的白裴趋, 他揉了揉眉心, 深吸口气, 坐起身来。 皎月当空,还极慈悲地捏了把碎银撒入他屋。只是那“太子”望月,眼底却尽是嫌恶。 “他娘的……” 白裴趋下了床,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 酒凉了。 他蹙起眉, 怒火攻心,抬手便要将那酒杯砸在桌上。但,夜太静了,他到底没干那扰人清梦的傻事。 喉结微微滚动,他空空咽了口唾沫, 觉得喉中实在干得厉害,然而他习惯了侍从随叫随到的日子,嘴一张却又默默闭上了。 他于是将冷酒倒入口中,恍惚思索着自己过的是什么浑浑噩噩的日子。 无人愿他安,无人祝他好。白地的纨绔公子们将手搭上他肩,笑嘻嘻地要拉他入秦楼楚馆, 他却一脚踹在登徒子身上,破口大骂。 因而连白地都没几个能说话的人。 他们总想看见他颓废的凄楚模样,但他偏是不遂他们愿。他活的虽说不上恣意潇洒,但足够狂妄,足够让那些欺辱自己的蜉蝣畜生,嫉妒得牙齿打颤! 白裴趋觉得精神了,冷哼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好巧!”,只听得顾於眠那惹人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白裴趋没搭理他,兀自向反方向走。 “裴趋等等我呀!” 顾於眠快步跟了上去,同他并肩而行,“我今日也要夜探长街,既是同行,便一起好了。” 白裴趋蹙起眉,他已经倦于去问顾於眠如何猜得到他要去哪里了,“你在我屋外等了多久?” “恰巧碰见罢了。” “顾於眠,”他冷冷地开了口,“你狐狸尾巴成日晃在外边,可要当心被人抓了砍掉。” 怎知顾於眠闻言却歪头一笑,“鲜有听见裴趋同我打哑迷呢!” “我没兴趣陪你玩。”白裴趋没看他,自顾自加快了脚步,“你不会还天真以为自己能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吧?” “自然不会。”顾於眠摇了摇头,像是在琢磨什么,他抬头望了望天,“我在了夙愿。” 白裴趋闻言却冷笑一声,“他娘的夙愿,你在学陆倾行?” 顾於眠笑而不语。他其实很惊讶,白裴趋比想象中的要更加敏锐。 “你学不来那傻子的,愈学还愈不像样了。” 顾於眠笑着垂下头,“教训得是。” “嘁……”白裴趋又冷哼一声,“你别把自己逼疯了,满肚子坏水,成日只知道算计,你还要不要自己了?” “什……么?” “我说,你他娘做自己吧!”白裴趋翻了个白眼,“自己都做不好,还学别人!?” 未曾想白裴趋短短一句话能令他一刹失神。 做自己? 他早就不属于自己了,当他耐不住疼将刀捅入陆倾行的身子的时候,当他怕死而选择弑友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了。 “喂!你发什么愣?”白裴趋见他没跟上,默默将脚步放慢来,怎知一回头却见他面色惨白,“怎么……我戳到你痛处了?” 顾於眠笑着摇摇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白裴趋并不相信,他蹙着眉却也不问,只是自顾自地又开了口,“你知道我最恨谁吗?” “……岑夫人?”,这本是白家家事,顾於眠不该谈,然而他既这般问,顾於眠便也直说了。 “我最恨廉遂礼。” “廉公子?为何?” “假仁假义,虚伪,着实恶心。” “廉公子可非假仁假义者,裴趋。廉公子是实打实的大善人。” 四地有“双玉”,分别是百权的“渊清玉絜”严卿序以及渭于的“怀珠韫玉”廉遂礼,二人都是出了名的仁义君子,家国大义、天下苍生从来重于自身性命。 廉遂礼同许大公子许辞闲同龄,今年已有二十六了,也还未娶,今年族里方帮他牵了个好姻缘。 其实,廉遂礼生得好看且为人端方,说媒的早快把廉家门槛给踏平了,但廉遂礼及冠那年,廉家主却对外称要让廉遂礼自个选心上人作妻,一并拒了。 奈何廉遂礼心里满是苍生,并没有给红尘情|事空出位子来,因而廉公子也从未开口许过什么。一晃六年过去,廉家实在等不起了,前几月便同当地的大家闺秀订了婚事,婚期就定在明年仲夏。 婚期啊…… “喂!你发什么愣!?” “啊,没什么……”,顾於眠如梦初醒,他摇摇头,又将灿烂笑脸送给了白裴趋。 “我先前也恨你,但……”白裴趋扫了他一眼,“我当初还真可笑……” 可是看出我真假仁假义了? 顾於眠耸耸肩,“敢情你是恨上了正人君子?那卿序、若讱他们……” “廉遂礼不一样,他满身戾气,不像好人……也不是……分明虚伪至极,四地偏要给他冠美名,也不看看他究竟什么样……” 白裴趋说得语无伦次,顾於眠却听得明明白白。 他是恨同样生得傲骨的廉遂礼独得美名赞誉,而他却被世人骂得难听。 “怀珠韫玉”廉遂礼,而他却是“十里火燎”。 他恨自己像滩烂泥一样被世人唾弃,而廉遂礼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独得君子美名。 他和廉遂礼是十五族里的两个极端,一个满身清正,一个跋扈恣睢;一个正人君子明月清风,一个纨绔子弟杀人不眨眼。 分明他没杀过无辜之人,也想过济苍生,分明他也有正气…… 只是白裴趋突地变了语气,“我恨他当年打我骂我。我迟早把挨的棍子鞭子从他身上找回来。” 我迟早把他拉下神坛,沾一身泥。 “裴趋,你也不是很清醒呢!”,顾於眠笑道。 谁曾想白裴趋瞪了他一眼,开口道:“你他娘是不是和严卿序搞上了?” “啊?这夜里怎如此黑,裴趋可千万当心脚下!”顾於眠扶住白裴趋的臂膀,突地往自己身边一扯,“没事没事,一块小石子。” “说起来,这城夜里还真静呐!” “顾於眠……” “嗯?昭安这会睡得应是很死呢!”,顾於眠几步跑开。 “你别给我装傻,我问你正事呢!” “是!”顾於眠本离他已有几步远,这会回过身来,字字清晰,“我们光明正大,不怕人知。” 白裴趋没料到顾於眠会承认,惊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们……真他娘的……” “嗯?” “严卿序他真狗屁不知!” “什么?” “他就看上你脸了吧?就你这恶心性子,表里不一!” “嗯?多谢裴趋夸奖!我先前还觉得自己生得一副恶人样呢,你这么一说我倒放心多了!” “什么?你……你……”,白裴趋气得大骂一声,却说不出话来。 谁比谁更无赖,顾於眠就没输过。 ------------------------------------- 晚夜晦暗,街上清风扫尘,翻滚着打卷的破布、烂菜沾了污浊贴地乱飞。 说是夜探长街,两人心底都清楚要去探的人是谁。遑论这大街上昏暗得很,自夜游起,百姓都不喜出门,连屋内火烛都熄了个干净,
相关推荐:
可以钓我吗
试婚
爱情公寓之学霸女友诸葛大力
永乐町69号(H)
剑来
人在斗破,但全员NPC
凡人之紫霄洞天
爸爸,我要嫁给你
大风水地师
莽夫从打穿肖申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