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千算万算,算不过人心啊……顾於眠……你给我记住……终有一天,你也会因此而败……纵你有天大的本事……你也会输!” “我等着……”,顾於眠勉强勾了勾嘴角,终于瘫倒在地,他发颤着取出怀中那月白长簪,紧握在手中,告诉自己时数未尽,来日方长。 “没事的……没事的……”,他强撑着不愿睡去,严卿序那温润语音又在耳畔响起,纵已是泪眼朦胧,他却还在喃喃,“没事的……没事的……” 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第49章 邵韫 “小子,跟我走吧!我给你饭吃,…… 顾於眠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床上了。 他抬眸时恰能看见窗外的青柳, 上边还立着些蹦蹦跳跳的黄雀,啁啾啼鸣。 雨停了。 檐上积的水映着日光灿灿,些许穿过缝隙滴落在地, 滴滴答答的溅开声断断续续。 床边候着的严卿序见他醒了,便将手背轻轻抵在他的额前,见烧已经差不多退了, 这才舒了口气。 顾於眠睁着朦胧的眼瞧他, 看他将自己的手合放于他的掌心间, 温热的触感中传递而来的还有些许难抑的颤抖。 两双合在一处的手继而被移至严卿序眉前, 顾於眠听见他的语声中带了些疲惫的低沉, 像是自喉底发出的极压抑的声调, “於眠……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顾於眠明知自己以身犯险于他而言有多难耐, 闻言却还是笑了,薄唇一启,字句中都有些莫名的疏离,“怎么?你不信我吗?” “信。” 那话是极铿锵有力的, 坚定得令顾於眠都觉得有些恍惚。他于是抬眸对上严卿序那双好看的、炽热的眼,对上眼神的刹那间,呛人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有些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突地想要对身旁人恶语相向,想看他什么反应?想试试他会不会走? 和孟落戟周旋太久, 连自己都疯了吗? “扶我起来吧……” 严卿序听了没多说,只小心翼翼地揽住他的背扶他起身,顾於眠盯着那俊秀公子的面容看,自浓眉到高挺的鼻再至抿紧的唇,看他貌似潘安,看他入情颇深。 顾於眠突然觉得自己一时冲动倒也捞得了极大的好处, 十人九慕,此言不虚。 严卿序爱他,此言不假。 “於眠,答应我……下次不要再冒险了好吗?” 顾於眠没回答,只挣脱严卿序的手,又耐着臂上的伤痛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带着些委屈似的轻轻说:“算不到的事,我不会答应。” 他知道那样做,严卿序便拿他没有办法。 果然听了那话,严卿序整个人都泄了气般耷拉下来,心头一软,也只能避开顾於眠的伤口,将他紧紧搂入怀中。 “我会陪你,刀山火海我都不会再让半步。” 顾於眠满意地一笑,将头蹭在严卿序的肩上,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味,只觉如觅冬日火般安心。 “於眠……”,严卿序轻抚着他的乌发,许多话已至唇边。 二人缠绵,本是耳鬓厮磨之时,谁知好巧不巧,不解风情的许二公子门也不敲就大步流星入屋来。 “啊啊啊啊啊!” 许昭安吓得手一颤,怀中的糕饼于是散得到处都是,他猛然止步又转过身去,捂住眼睛,结结巴巴道:“我……什么也……没看到……” “阿昭,没见过人拥抱吗?怎么如此大惊小怪的?”,顾於眠松开环着严卿序的手,笑得无奈。 “只……只……抱了下?”,许昭安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回过身。 “不然呢?” “嗐……”,许昭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瞧你们腻歪得很,总怕……呃……” 后半句他实在说不出口,憋得是面红耳赤,顾於眠见了扑哧笑出了声,“也就许大哥能养出你这么个薄脸皮的小公子!再过几月咱们也都及冠了,你这般害臊可不行!” “你说什么呢?我脸皮可比你厚!我看的话本可比你们多得多!” 闻言,严卿序只偏头忍笑,到底没笑出声来。 “啊?什么话本啊?是念与不让看的那些么?堂堂许家二公子,你怎能如此轻佻!” “什么?!你装什么傻!?”,许昭安听了那话又是抓耳挠腮,也顾不得捡地上的东西,撸起袖子就冲顾於眠走来,“我今儿就要收拾你!” “欸!阿昭别闹,我身上还带伤呢!” “呃……好吧……”许昭安这才乖乖抱臂在床沿坐下,又打量起那面色苍白的顾於眠来,“阿眠,你醒了就没啥大事了,就是还得好好补补,你因为孟落戟那无耻小人挨了刀子,这可得和柳家好好算账,帮了他们这么个大忙,他们可不得跪谢!” 许昭安越说越起劲,瞧着满面是得意洋洋的喜气,只是听了那话的严卿序面上表情却莫名的凝滞,他默默起身去帮许昭安拾落在地上的点心。 “给柳家捅了个这么大篓子,柳家可不会谢我们……”,顾於眠摇头,目光又落在门边俯身捡糕点的严卿序身上。 “为什么?算了管他呢,他那般有城府,遇着你还不是得乖乖认输?果然还是你这招调虎离山高明!” “我还没问昨夜如何呢。” “嗐,也没啥,就依你的,卿序和千弦趁府邸侍卫少,在他书房密室找到了红印以及相关书契,这回他可算栽在我们手上了!他就是不认也得认!狗娘养的,早就该死了!” 顾於眠闻言却也只浅浅笑笑,“邵韫呢?” “他同孟落戟分锁俩屋里,有好几十个侍卫看着呢!这雨停的还真及时,没耽误什么事,柳家的府兵都在外边候着了,那俩如何处置还得看他们柳家的意思。” “自然如此。” 顾於眠的伤说重不重,只是吐了那般多的血,还需慢慢静养恢复。但他根本不愿停下脚步,着魔一般追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朝前跑,苍巡一路已经不知受了多少次伤了,但心底就压根不信四地乱事仅为偶然。 墨家兵符现世,圣贤十五族深藏的邪念便一点点被拨开来,露出血淋淋的、满是尘灰的良心。 孟落戟不是独例,运往百权的人不可能无故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百权有鬼,白、严、萧、沈四族都脱不了干系。 他最恨的,是自己的疑心。只因不敢断言枕边人是敌是友,他便立一堵墙,隔开那满眼是自己的公子,兀自前行,如此下去不知还要伤他多久、多深。 许昭安坐在床沿碎碎念个不停,顾於眠想仔细听,却不知怎地,眼睛就是离不开门口那玄衣的温润公子,看他宽肩,想他缠绵,念他笑,盼他拥,唇齿相交,相思入骨。 愈陷愈深。 ------------------------------------- “顾公子……” 邵韫见他只单单坐在桌前,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看,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他觉得有些局促,想抬手擦了擦额前汗,却只听得笨重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闷响,他被镣铐压得青紫的手抬至半空又垂下了。 “顾公子,抱歉……” 顾於眠还是不说话,只是那静得落针闻响的屋内响起了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弯指叩桌声。 “咚——咚——咚——” 邵韫额前虚汗沿着面下滑,一滴一滴沾湿了衣领。他不敢再开口说什么,连抬眼看那一身月白长袍的公子都没了勇气,只能默默垂下头。 屋内一片寂静,邵韫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仿若直面的是真阎罗,而不是那“漱雪澄明”活菩萨。 “孟落戟是你什么人?”半晌,顾於眠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为虎作伥,你图的什么?” “我……”,邵韫有些为难,深吸口气才继续,“我是战场遗孤,救了我的人正是孟二爷……” 他突地不说了,只是抬头望了望窗外并不皎洁的璧月,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已是二十年过去了,那策马飞驰的大将军却还常常闯入自己的梦中。 黄沙遍地,饿殍遍野。 他在骨堆与血肉中苦苦觅食。 爹娘惨死,他无家可归。他看过一遍又一遍的残阳如血,听过一次又一次的战鼓轰鸣。 苟且偷生。 之前种种苦楚都模糊在了岁月里。 只有那一日,皎月当空,那人身披银盔,向他伸出了手。 那场景并不温馨,寒鸦悲泣,那人铠甲上沾满了血,连伸出的手都是血淋淋的深红色。 随从的侍卫都在喊那将军了,但那人见他犹豫却也不恼,只把头上的可怖的铁甲卸了下来,抱在怀里。 那人说:“小子,跟我走吧!我给你饭吃,不要你打仗的。” 于是他缓缓握住了那只大手,被他抱上马背。 再后来,他被送入了柳家,柳家也都接纳了他,无人再提他的往事,若是他已忘却自己的名姓,他许会姓柳吧?亦或者他会姓孟…… 见他沉默,顾於眠也没多问,只任他陷在回忆的深潭中,一点点往下沉。 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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