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保留,像千万根银针扎在他们身上。 几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都磕在地上,还不住颤抖着。 顾於眠不知来者是谁,但也能猜个大概。 他曾听许昭安讲过,步家嫡长子名唤“步凄晚”,他不是家中最大的,庶出的便有两个兄长,但他无疑将成为下任的步家当家。 只是步家子孙实在太多,步凄晚他娘不受宠 ,步凄晚性子又淡漠疏离,他同家中兄弟姐妹关系并不好,甚而连父母待他都不亲近。 但步凄晚对许昭安很好,并不似常人说的那般冷面如霜,倒温温柔柔似秋水漾清波。 顾於眠还没来得及开口,步凄晚便推手作揖道:“在下步家‘步凄晚’,还望顾公子恕家奴愚钝,我日后一定好生管教。” 他抬头看顾於眠时,眼神空荡荡的,并无恭敬,只像是在看寻常物什一般。 “无妨,”,顾於眠对他笑笑,“我是来寻步老爷的,还恕步公子原谅我方才硬闯。” 步凄晚对他轻轻笑笑,领着他入了客堂,让顾於眠坐下了。 那步璋果真不在,步凄晚不待他来,便登上了主座,将臂撑在扶手处,轻轻用手托着面。 步璋慌里慌张地跑来时,衣衫凌乱,发髻也是东倒西歪,分明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哪里像在用早膳? 他一进堂门,便看见了步凄晚那副凶光毕露的冷冽模样,吓得大气不敢出。 “坐吧,顾公子今日专程来寻你,我就听听你干了些什么‘好事’便走。” 步凄晚连个笑脸都没给步璋,若不是生的俊逸,倒像个活阎罗。 待那步璋颤颤巍巍地坐下,顾於眠便开了口,“步老爷,苑山石筠村你可知道?” 步璋一愣,眼神登时便飘向了步凄晚,握着茶杯的手抖得厉害,茶水洒了一地。 “问你话呢!”,步凄晚冷冷道,“你总看我做什么?” “小人自……自然是知道的,”,步璋咽了口唾沫,“前几月莫名下起了雪,着实来的怪异。” “没了?” 步璋小心翼翼地看向顾於眠,点了点头,谁知顾於眠冷笑一声,把酒杯“砰”地一声砸在地上,碎片混杂着茶水洒满氍毹。 “你忘了,那我替你说,十三年前,你成了这沄州的知州,也恰是你上任后,沄州出了‘怨山葬白骨,凄凄送亡人’的歌谣,没人敢入山送粮,石筠村的百姓又受山中法阵影响根本逃不出去,石筠村每年的救济粮从此断了!” “什……什么法阵!?冤枉啊大人,我不知道什么法阵!” “能靠那法阵受益的只有你!” “不……我……” “石筠村不曾向你缴纳过赋税,因为苑山根本是块寸草不生的荒山,因而许家连每年的税收册上都不带沄州石筠村。” “不……” 顾於眠没让他说话,“你花天酒地的金银珠宝都是一点一点从这些黎明百姓身上刮下来的,你知道没了那些粮食,苑山里的人根本活不下去,但你还是这么做了,你良心何在!?” “小人,当年是想让那石筠村人下山来,他们不肯下,小人才……才那么做的……,这样他们才肯下山……” “你竟还不肯认账!?这鬼话你可信得了?” “八年前许三爷许临上山的文书里只写了苑山上的法阵,却绝口不提石筠村的事,为什么?因为他上山后看见的只有石筠村的废墟。那法阵是他下山的时候才发现的,以为是谁想将他给困在山中,将阵给顺手解了,他不知那阵是做什么用的,但我知道,石筠村人吃人的惨剧都是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害的!” “小人不曾,小人冤枉呐!小人的确贪了那石筠村的救济粮,可小人不曾设下什么法阵呐,小人是个不通术法的凡民!”,步璋头脑发昏,跪倒在地上,“求顾公子明察啊!” 步凄晚本是看着,听了顾於眠咄咄逼人的话,这才插嘴道:“设法阵害人可是死罪。” 他冷冷瞥了步璋一眼,把步璋吓得直哆嗦,“只是顾公子可有证据呐?步璋担得起这罪,步家可担不起这污名啊。” 顾於眠回身笑看着步凄晚,步凄晚竟一刹失神,只是他轻轻吸了口气,又直视顾於眠的双目,并不想退让。 “我既已在此,自然不会空手而来,”,顾於眠也盯着步凄晚,“先前我不明白一个飞鸟不至、寸草不生的荒山怎能有村子,看了许家给的文书,我才明白,那苑山本不是荒山,石筠村那块本有沃田,村民自给自足。但是,为何短短几年间,石筠村中连一点粮食都长不出来?” 步凄晚眼神只一刹恍惚,却被顾於眠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你们步家在苑山上种了毒草!那毒草令方圆几里的沃土皆作了荒原。” “什么毒草?我怎没见过?”,步凄晚回头问那跪着的步璋。 步璋哆哆嗦嗦,“小人……不知啊……” “步公子,何必为难他。我先前也以为,那歌谣是步璋一人所为,后来仔细想想便知道,一个小小步璋哪有这本事,他背后的可是你们步家呀,如此把戏被揭穿的可能性有多大?满是风险的事,为何你们还要做?” 步凄晚冷笑一声。 顾於眠却没搭理他,“是为了毒草吧?为防毒草之事传出,你们只得设法阵封山,又四处传怨山歌谣以减少百姓上山。而歌谣之事一旦败露,步璋便是你们最好的替死鬼!” 步凄晚听了又冷笑几声,“顾公子无凭无据,只单凭满口胡言,便想将脏水泼到我们头上?” 一旁的步璋已经吓破了胆,他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顾於眠又浅浅一笑,“我连步公子为何在此都一清二楚呐。几日前,同沄州不过几里之遥的浲州太守步虞被满门抄斩。尚不诛连整个步家,那是许家同步家的交情在,许大公子三番五次的杀鸡儆猴,倘若无效,最后也会杀了‘猴’的。你知道步璋便是下一个步虞,但你根本不管步璋是死是活,你是为了那山上毒草而来的。” 言罢,顾於眠将一本账本扔在步凄晚旁边的桌上。 “步虞那傻子为了活命连账本都供出来了,上面可清清楚楚地标了沄州毒草种植的开销呐。本来吧,留他小命是可以的,但这账本直接把他送入了黄泉呢。倘若步家问心无愧,那便把步璋沄州的账本也交出来,比对一下便成了,许家也憋着一口气呢。” 步凄晚冷笑道:“不必了。步家确实在那山上种了毒草,那是用于制药的。” “那不是用来制药的药草,那毒性治不了病,也没人会收。毒草有几用,最轻的炼毒敛财,便可以斩满门,你们自己掂量着分寸,别到了穷途末路才知道悔改。” “……我绝不会再让步璋出现在您看得见的地方”,步凄晚眼见的怒火攻心,他瞥着一旁的步璋,杀意要涌出来似的。 只见刹那间,他便起身飞起一脚踹在步璋身上,疼得步璋龇牙咧嘴。 只是步凄晚没有要收手的样子,他猛地将瘫倒在地、嘴角流血的步璋拽了起来,一拳狠狠打在他的左脸上,“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步凄晚又一拳砸在步璋的右脸上,继而狠狠把他砸在地上。步璋捏着喉咙咳嗽,吐出几颗牵着血肉的牙来。 “公子,您放……放……过我吧……” 步凄晚俯视着他,一脸鄙夷,“谁让你说话了?” 他说完又狠踹了步璋几脚,每一脚都踹在了胸腹之间。 步璋清晰地听到自己脊骨断裂的声音,不禁嘶哑着声音喊出声来。 “呜呜呜……” 顾於眠默默看着,没有说话,只漠然看着步凄晚发了狠,要把步璋往死里整。 步凄晚踩在步璋的右手上,还不断加大力气,钻心之痛令步璋浑身震颤,竟忍不住要拿左手去搬步凄晚的脚。 谁知步凄晚见状蹲了下来,只听“咔嚓”一声,他不带半点犹疑地折断了步璋的左手。 “啊——啊——啊——”,步璋疼得在地上瑟缩颤抖,满脸都是血,穹灰的氍毹都染成了绛色。 顾於眠有些倦了,他起身对步凄晚淡淡道:“步公子答应的事可要办妥了。只是设法阵一事罪无可恕,谁生谁死,您还得好好掂量掂量。” 还不等步凄晚回答,顾於眠便已经踏出堂门,只是又落下句,“步璋,好好谢过你家公子吧。” 言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口站着的侍从倒吸了口凉气,抖着声音道:“顾公子慢走。” 见顾於眠走后,步凄晚看着脚下匍匐着的步璋满身都是血,深深吸了口气,一拳打在了门口的红柱上,本已泛红的指节擦破了,也渗出血来。 “公子您的手。” 步凄晚没理会那些侍从,只冷冷说了句,“去把府上医师唤来。” 他于是扔下封信,上了门口的马车,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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