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 王栓柱脖子上的汗珠滑进粗布领口。 他爹王老根确实在合作社时第一个砸了自家的小油坊,可如今油坊旧址都长出蒿草了。 “挖个屁的墙角!这叫挖穷根!”老村长烟杆突然戳向人群,火星子惊得王德海往后缩。 狗剩突然蹿到王栓柱跟前:“村长,田…真能自己种?” 王栓柱翻开分田册,“按人口算,你家六口人,整整八亩二分地。” 狗剩喉结动了动,咽下满嘴唾沫。他仿佛看见金黄的麦浪在自家田头翻滚,媳妇二妮蹲在地头啃白面馒头,吃到打饱嗝,嘴上还沾着馒头屑。 “咱家七口人…这..能分多少地?”赵狗蛋媳妇掐着丈夫后腰的赘肉,催他赶紧算,新纳的鞋底攥得发潮。她想起去年冬天,五个娃分吃红薯时的哭声。 ... 老村长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砰砰”磕了两下,烟灰簌簌地掉落下来。 他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板,浑浊却又透着精明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那目光就跟探照灯似的,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瞧了个真切。 “乡亲们呐!”老村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这场院里回荡,“这包产到户的事儿,上头是定了调子要搞试点。但咱丑话说在前头,这事儿全凭自愿!愿意跟着政策走,想多打粮食、多挣口粮的,就来栓住这儿报个名。” 王栓住赶忙从兜里掏出个小本本,又找了支笔,在膝盖上摊开,老村长第一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二十年前入社时,他也是头一个。 他签完之后说:“要是有不愿意的,也不强求。可有一条,这事儿得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往外泄!咱村能争取到这试点不容易,要是谁走漏了风声,坏了这好事儿,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老村长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那声音就跟敲钟似的,震得在场的人心里头一颤。 王栓住把自己的名字也写在下面,接着是王大海他爹, 然后是宋婉清,她替赵振国签了!这是她家男人弄出来的东西,没道理不支持。 等宋婉清签完名后,狗剩琢磨出味儿了,凑上前,在赵振国的名字后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岗、张德山、蔡穗芬...一个个都上去签名了。 赵振兴站在人群里,眉头拧成了个“川”字,两只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瞟瞟本子,又看看周围的人,嘴唇动了动,想往前迈,可脚就跟生了根似的,咋也挪不动。 琢磨了好半天,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挤出了人群。 包产到户又咋样?他不想当村里人了,想当城里人! 赵寡妇从人群后头挤了进来,她脸上带着一丝怯生生的笑,“栓柱叔,我能签么?” 王栓柱抬头看了她一眼,咧嘴一笑,大声说道:“咋不能?你也是咱村里人!只要愿意干,都能签!” 赵寡妇听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赶忙伸出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又擦,才接过王栓柱递过来的笔。 接过笔她却犯难了,她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王拴住看出了她的尴尬,“你摁个指印就行!” 赵寡妇摁完之后,王拴住在旁边写下三个字,赵翠花。 周围的人看到赵寡妇签了名,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哟,赵寡妇都敢签,这包产到户看来是真有搞头。” “哼,谁知道以后咋样呢,我还是再观望观望。” “哎,谁知道会不会杀头?” 王栓柱也不理会这些议论声,拿着本子,眼睛在人群里扫视着,大声喊道: “还有没有要签名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咯!” 人群最外面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能分么?” 大家伙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怎么会是她? 326、要给她分么? “哎哟喂,咋是刘桂华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那声音就跟炸雷似的,把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赵老大不是把她给撵走了嘛,咋又巴巴地跑回来了?” “哼,你们没听说啊,说在赵老大家能听到女人的声音,莫不是赵老大一直把人藏在屋里头?” “她还有脸回来呐?” “也不知道她打的啥鬼主意,还想分地,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刚刘桂华那一句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的,活像一锅煮沸的水。 刚才赵振兴回去跟刘桂华说自己没抽到去厂里上班,王栓住在搞分地,他没兴趣。 他不想干,可刘桂华想干呐! 眼瞅着赵振兴跟赵振国的感情不好恢复,她也不想天天住红薯窖里,索性给自己拼个机会。 她户口嫁过来的时候就迁到这边了,这么算起来,她也是这村里的人呐。 “栓柱叔,我户口还在村里头呢,我…也算村里人,能不能分我点地?我...保证好好种。”刘桂华低着头,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手还不停地绞着衣角。 王拴住听了,眉头皱成了个川字,犯起了难。 要说她不符合政策吧,可刚才还说了按人口分地,她的户口确实在村里头,这可咋整哟? 正犹豫着呢,刘桂华扑通就跪下了,伸手就去扒拉宋婉清的腿,嘴里还哭喊着:“婉清妹子,你帮我说说好话吧。” 王大海眼疾手快,一脚把她踢开,嘴里骂道:“你个脏东西,离我嫂子远点!” 刘桂华连滚带爬地又凑了过来,还想再扒拉,被王大海拦住了。 吵闹间,赵振兴来了,瞧见刘桂华在纠缠老四媳妇,伸手就拽住刘桂华的头发往外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嫌不够丢人吗?” “住手!”宋婉清大喝道。 见她发话,赵振兴悻悻地松开刘桂华。 不是宋婉清太圣母,政策是振国提的,现在是推行的关键时期,刘桂华虽然确实不是个啥好东西,但她也确实符合条件,大局为重。 她冲王拴住和老村长偷偷使了个眼色,王栓住也琢磨过味儿来,先答应再说呗,回头她不老实,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老村长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烟袋锅子里的火星子一闪一闪的。 他缓缓开口说: “桂华啊,按说你这情况有点特殊。不过这包产到户的政策,也没说不能给像你这样的人分地。只要你是真心想好好过日子,愿意跟着政策走,这地可以给你分。” 刘桂花眼睛瞬间亮了,就跟那黑夜里突然燃起的火把似的。 她跪在地上,对着宋婉清、老村长和王拴住“砰砰砰”分别磕了几个响头, “谢谢老村长,谢谢栓柱叔,谢谢婉清,我一定好好种,不给大家添麻烦。” 人群里又是一阵小声议论,不过这次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唏嘘和感慨。 王拴住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愿意签名的赶紧来,不愿意的趁早回家睡觉。” 经过这茬儿,又有几个人犹犹豫豫地走上前来,在本子上签下名字。 王拴住看着本子上越来越多的名字,心里头燃起了一丝希望,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不是他着急,霜降前后就要播种小麦了,满打满算也不足一个月了,这事情拖不得。 ... “乡亲们呐,都半夜了,我也就不多啰嗦。三天后晚上,咱就分地!”老村长提高了嗓门,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这期间有想报名的,可以来找栓住。分了地,还想要,就没机会了!” 说完,老村长又说:“栓住啊,你把要去丰收酒厂上班的人留下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王拴住赶忙点头,在人群里喊了几个名字,那几个人一脸疑惑地留了下来,其他人则各自回家去了。 王大海说明早四个人一块在村口见,说完就去送嫂子回家。 老村长看着留下的几个人,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几个娃,去酒厂上班是好事儿。但咱村里这包产到户的事儿可不能外传。这是咱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要是传出去,让上头觉得咱乱了规矩,好事儿可就黄了。” 四个人纷纷点头,拍着胸脯说:“老村长您放心,我们肯定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王拴住也在一旁附和:“你们到了市里管好自己的嘴,多干活少说话,别给咱村丢人。有事情多跟大海和你们四哥商量!” 之后王拴住又特意拉着刘国栋叮嘱道: “国栋啊,今晚上你带几个民兵在村口守着。我怕有人动不该动的歪心思,分地的事儿还没定下来,可不能出啥岔子。” 刘国栋拍着胸口说:“栓住叔恁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带着民兵把村口守得严严实实的,连只苍蝇都不让它飞出去。” 拴住叔可是说了,他要是干得好,就让他补大海哥的缺,以后也能在村里威风威风了。 王拴住满意地点点头。 等人都走完了,王红旗喂王栓住吃了一顿烟袋锅子,把他脑门都打红了。 “栓住娃,你都当爷的人了,咋办事还这么不牢靠,都没有文件,你也真敢干啊!” 王栓住揉着脑袋说:“红旗叔,你放心吧,振国不会坑咱们自己村里人的...” 王红旗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但愿吧,希望都能管好自己的嘴,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容易坏事!” 王拴住:... 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半,隐隐透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包产到户是好事,振国在信里把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是他自己选择去推行这件事情的,他希望乡亲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当然要是族谱能单开一页,就更好了。 后半夜,王栓住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被老婶子踹了出来。 蹲在屋檐下抽着旱烟,琢磨着这事儿咋办才能更稳妥。 他睡不着,城里的赵振国也睡不着。 不过王栓住是又愁又兴奋,而赵振国纯粹是尝酒尝多了。 从胡志强那里借来茅台之后,他整了五个大玻璃罐子,泡了四根豹棒骨,一根鹿鞭。 今晚上一尝,觉得在空间的加持下味道差不多了,准备托人捎四罐到京市去。 老爷子两罐,干爹一罐,王老爷子一罐。 酒劲儿太大了,赵振国燥得难受,洗凉水澡也不好使,索性爬起来,琢磨着搞个瓮中捉鳖计划,他喜欢主动出击。 ... 凌晨四点的时候,刘国栋匆匆跑来找王栓住,他们逮住了一个神色鬼祟的人。 327、赵大忽悠出马,到底要干啥? 王栓住压根儿就没合眼,外头一有响动,他“哐当”一下就拽开门栓,三步并作两步跨了出来。 举着手电筒刚一露头,就瞅见刘国栋领着另一个民兵,押着个人站在门口。 那被押着的人一瞧见王栓住,扯着嗓子就喊开了: “栓住哥,这是弄啥啊?是我呀!我就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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