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连眼球上都有细小的血管凸显。 祝双双又感觉到血管在酸痛,一鼓一鼓地颤动,好像血管生出了独立的自主意识。 “为什么是这个颜色?”祝双双用气音说。 宁宿:“人类的血管在没有内容物和干扰时,是白色的。” “没有、没有内容物?”祝双双的气音更低了,几乎听不清。 “那为什么会蠕动?”她又问,嗓音干哑。 这个问题宁宿暂时没法回答她。 玩家们的心都很沉,血管隐隐作疼。 除却一开始看到的白中泛紫的血管,他们还在薄薄的表皮下看到了红色的、绿色的、黑色的血管。 有玩家不敢再向里走了。 走进这诡异的花神殿,他们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恐怖的事。 他停在原地,压住手腕上的血管,大口喘气。 “快走!”白衣人厉声冲他喊。 在这安静的大厅里,猛然响起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刺耳,都能把人吓得心脏猛地跳起来。 “为什么我心跳迟迟缓不过来?”祝双双呼吸不稳地问。 苏往生:“可能是因为我们就在神像上面,离神像很近。” 宁宿忽然停住了脚步。 和他挨着的祝双双和苏往生也停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方琦?” 他们不远处的床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这里统一的黑色衣袍,长发一半垂在身前,脸上蓝色的血管凸起得非常高。 他的手放在膝盖上,中指一条同样凸起的蓝色血管,有粘稠的液体在指甲下,拉出一条长丝,在最底端聚成一滴液体,将落未落。 他也看到他们了。 或者是他们三人眼中的好奇太重,他僵硬地张嘴对他们无声说了四个字。 蓝色舌头在他口中隐现,接连两遍后,他们都看出他说的是什么了。 孕神之地。 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黑泽。 黑泽是芙仁郡圣地,被称为神眠之地,也叫孕神之地。 他们都知道这一点,可不知道方琦这么提醒他们是什么意思。 走过这一条路后,是几个黑色的房间,一个房间里传出沙哑沧桑的惨叫。 叫声并不是凄厉响亮,像是已经没有力气放弃挣扎,虚脱而无望。 却比那种极大痛苦刺激出的惨叫更让人压抑。 宁宿说:“是戴冬的叫声。” 更压抑沉重了。 最终他们被带到尽头的一个黑房子中。 野南望说:“你们不要乱走动,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下面献礼结束了吗,圣女上来就可以开始了。” 他也没说开始什么就走了。 房间里一共有三个原生世界花侍,六个玩家花侍,在前面白衣人厉声喊过后,没有人敢擅自出去,但可以放开声音聊天了。 “我们,这是要怎么侍花?我怎么都没看到他们的花?” 开口的是他们院里那两个不知道底细,一直很沉默的玩家之一。 他们之前也跟他们一起活动,但从不会像这样主动开口。 现在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一张张床上躺着的形容可怖的人。 一个个房子里传出的惨叫痛哭。 空气里混杂的腥涩味道。 即将面对的未知但结局触目惊心的事。 在这个黑色的房间里不停发酵,凝成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他的脚在地上搓着。 这里地面是灰色的石板,潮湿的地面上,深绿色的苔藓在石板缝隙里簇拥着。 布鞋和黏腻的苔藓摩擦出奇怪的“滋啦”声。 “是的,我们来花神殿不是学习侍花的吗?花呢?” 这句话配上他们刚才看到的画面,像个恐怖故事。 祝双双干笑一声,“可能在一个花房里,统一养护。” 这话说的很没依据,安抚效果几近于无。 他们隐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祝双双也知道自己就跟讲个了个不好笑的冷笑话一样,她说起正事:“刚才方琦对我们说的是孕神之地吧?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宁宿和宁长风挨着坐,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们没说过一句话。 连那句见面招呼的“兄弟”都没了。 此时,宁长风也不说话,而宁宿像身边没这个人一样,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奇怪”。 苏往生捕捉到了,他直接问他:“哪里奇怪?” 宁宿就认真回答他,“一般一个地方的圣地,是非常严肃的地方,就把那里称为圣地,或者还有另外一个清晰的名字。” “芙仁郡的圣地,叫黑泽,又叫神眠之地,还被称为孕神之地。” 宁宿说:“多个称呼也行,但是神眠之地和孕神之地,不是稍稍有点矛盾吗?” 几人一愣,宁长风掀开眼皮看向宁宿。 他坐在少年右边,抬眼扫过来,看到少年清瘦嶙峋的侧脸,桃花眼眼尾微垂,山根高挺。 搬到野南家那个院里后,他已经很少这么看他了,一看就难以移开视线,脑袋里就有危险的警报声响起。 确实危险。 宁长风收回目光。 他要信仰花神,随着信仰的加深,他只想永远在花神殿前等待花神。 午夜梦回,他常有一头冷汗,恍然他忘了他是一个玩家,他有任务要做。 虔诚的信徒和做任务的玩家,这两个身份是对立的,不能同时存在。 少年却可以同时是信徒和玩家。 他虔诚地信仰着花神,也一直在明白这是一个副本世界,随时能抓住和主线相关的关键问题。 宁长风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其他没有真正信仰花神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可怕。 “你一说好像真的有点。”祝双双说。 神眠和孕神也不能说毫无相关,被孕育中也可以说在睡眠,但睡眠和孕育总体上是有些矛盾的,说的不是一回事。 她说:“这就是方琦要提醒我们的吗?” 苏往生说:“他提醒的只是孕神之地,这有什么深意?” 苏往生问宁宿:“你还知道什么?” 宁宿想了想,说:“花风跟我说过,神像源于黑泽,原本不是这个样子,因为有神的印记,所以慢慢凝成了神的样子。” “这可能是黑泽被成为神眠之地的原因之一。” 花风点头。 祝双双说:“花神殿前的信徒们也说,黑泽里有神的气息,在神息的滋养下长出了圣花——这辅助了神眠之地这一叫法。” 苏往生:“那为什么还有孕神之地,这个不一样有点矛盾的说法?” 宁宿说:“可能这两个叫法最初来自不同的人。” “是了。”苏往生恍然,“这样就能说的清了,他们按自己的了解对圣地有不同的称呼,后来传出来,圣地就有了两个稍有矛盾的称呼。” 祝双双总结:“大家都知道神像,都知道圣花,就是说神眠之地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孕神之地?” 那孕神这个说法,最初就是少数人知道的了。 苏往生说:“孕神,怎么个孕育法?那黑泽里孕育出来的,不是只有圣花吗?” 几人神情一凛,本能地心颤了一下。 就在这时,圣女和野南望回来了。 野南望突兀地打开门房,一身黑纱黑锦的圣女正站在门口,笑容莫辨,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苏往生最后那句话。 这一整层楼光线都极为黯淡,她一身黑色,只有上面红色符文神形清晰。 宁宿眯了眯眼,于一片黑暗世界的中,捕捉她锦袍上的红色。 他一直以为那是某种古老诡异符文,此时忽然觉得很像扭曲交缠的血管。 圣女说:“下午还要祭拜花神,中午处理不完这么多,我们先排个序,从哪两个开始?” 野南望激动地拉起宁宿和宁长风,稍显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从这两个开始。” 圣女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意味深长地说:“期待已久。” 第65章 花奴 “我再跟你确认一遍。”圣女看向宁宿,问他:“你真的不换圣花吗?” “花神殿还有备用的圣花,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宁宿摇头,很轻也很直接。 野南望又叹了口气。 圣女对宁宿的耐心超出野南望的想象,她又对宁宿说:“你的花真的是畸魔,如果后面出了问题,我们会连你一起销毁。” 宁宿:“我都知道了,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要养祂。” 圣女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带着你们的圣花跟我走吧。” 宁宿和宁长风一起,带着他们的圣花跟着圣女出门。 祝双双和苏往生跟着走到门口,担忧地看着他们。 野南望把他们推回去,“好好在里面等着。” 他关上门跟着他们走了。 “他们是去学习怎么侍花了吗?”祝双双惶惶地说:“可是圣女说处理不了那么多,她要怎么处理?” “只能是处理成外那面那些人的样子了。”一个玩家说。 黑房子里一片沉默。 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只能想象,越想象越可怕,越想象越压抑。 还没到他们,他们已经坐立不安起来。 “没事的,死不了的,方琦不是还活着吗?” “可是他那样,真的还可以继续活下去吗?” 房子里再度陷入压抑的沉默。 跟在圣女后面的宁宿和宁长风很平静。 从黑房子里出来后,前面一排依然是黑房子,尽头是一个黑石楼梯。 在楼梯上时,宁宿看到方琦正抬头看着他。 方琦那张脸上是触目惊心的蓝血管,血管一直蔓延到他的眼窝。 他浑身僵硬,只有眼睛是动的,续满顽强的生机。 他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宁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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