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笑道:「她骂你了?」 梁图索脊背一寒,咽了口口水,「没有。」 白银嵘歪头笑得眉眼弯弯,却让人心底发寒,「我还以为你会很不高兴。」 梁图索头低得更厉害,「不、不会。」 白银嵘语气听不出情绪,在他头顶慢慢响起。 「不会就好。」 白银嵘回头看向吊脚楼的方向,月光爬上飞檐翘角,给墨瓦镶上银边。 「你弟弟的蛊术练的怎么样了?」 梁图索恭敬道:「有了您的教导,他已经突飞猛进,比寨子里大部分人要强了,相信不超过一个月,定能有所成。」 「一个月……」 白银嵘摸着脖颈上的咬痕,银蝶在他肩头散去。 冰蓝色的瞳仁在月色下妖异漂亮,让人移不开视线。 寨内的巴代雄,是选举族中蛊术最强的人继任,他受寨民敬仰,职责是保护两寨族人。 祭司的身份是永远解不开的枷锁,将白银嵘困在这座布满陈规的寨子里。 一生都无法踏出寨子半步。 白银嵘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眼球的晶体,他下意识眨了眨眼。 梁图索送饭时说的话不假,他的眼睛,确实是蛊术的源头。 白银嵘年幼时练蛊,差点被蛇蛊咬瞎了眼睛。解毒的时候,他便干脆将自己的眼睛跟着蛇蛊一起炼了。 从此以后,每到施展蛊术时,他的眼睛就会浮现出冰蓝蛇纹,眼睛若是毁了,蛊术也会衰弱滞涩。 白银嵘放下手,淡淡道:「尽快吧。」 「是。」 梁图索低下头。 一个外乡人,值得巴代雄做到这种地步? 他不能理解巴代雄的行为,甚至觉得很不可思议。 “……” 渣了苗疆少年后,他疯了(33)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酣畅淋漓的情 / 事过后。 芸司遥意识沉入最深处,身体失重一般不断往下坠,最终被浓郁的黑暗包裹。 她梦到自己选择了永远留在苗寨。 永远留在这个封建愚昧,与世隔绝的寨子。 月光像一层薄纱,轻柔地洒在古旧的吊脚楼上。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虫鸣。 没人和她说话,阿朵也不在吊脚楼。 大部分时间,芸司遥都在楼内枯坐着,等着白银嵘回来。 这就是她最寻常,最普通的生活。 “叮铃铃” 悦耳的铃铛声响。 芸司遥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粗粝的藤蔓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白银嵘。”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黑暗处走出,漂亮的银饰宛如蝴蝶,耀眼夺目。 “等很久了吗?”他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摸着芸司遥的脸庞,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身上怎么这么冷。” 藤蔓冰凉而潮湿,像是有生命般,不断地收紧,勒得她生疼。 白银嵘轻轻吻着她的唇,手指解开她的扣子,薄唇轻动,说着熟悉又陌生的话,“想不通,你就得在这待一辈子。” “与其让我关你,彼此折磨,为什么不能自愿,乖乖留下来呢。” 他启唇时,喉间像是藏着千万条吐信的毒蛇,嘶嘶声混着沙哑的气音溢出。 “为什么不能自愿,乖乖留下来呢?” “为什么不能自愿……” 一句句话都像是浸透了山涧腐叶下的寒气,带着刺骨的湿冷。 芸司遥太阳穴突突直跳,胃部翻涌着作呕的冲动。 她冷下脸,牙关咬紧,屈膝向上用力顶开藤蔓—— 枯枝断裂的脆响混合她压抑的闷哼,在耳边响起! 在他诧异的视线中,芸司遥冲破了束缚在身上的藤蔓,用力抓住白银嵘的衣领! “砰!” 大量的空气涌入腹腔。 藤蔓化作万千玻璃碎片,在虚空中迸裂出银蓝色的光屑,轰然倒塌。 梦,醒了。 芸司遥猛地从床上弹起。冷汗浸透的衣服紧贴在后背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她睁眼,额发湿漉漉地黏在额角。 “阿姐!你醒啦……” 芸司遥大口的喘着气,一转头,看到趴在床边,泪汪汪的阿朵,“呜呜……” 阿朵扑到她怀里,紧紧勒住她的脖子。 “巴代雄真是,太过分了,他怎么能,打你呢。”阿朵磕磕绊绊说道。 打? 芸司遥低头看了一眼胸口,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吻痕。 “你脖子,好多伤,还有腿……”阿朵松开她,指着她露在外面的皮肤,“是不是,巴代雄,打你了。他以前,不这样的。” 芸司遥渐渐抚平狂乱的心跳,表情恢复平静,“不是……” “那个不是打的。”她缄默片刻,道:“我没事。” 阿朵:“怎么可能,没事。” 芸司遥从床上坐起来,除了腰酸了点,倒还真不疼。 阿朵擦干净眼泪,道:“你真的,不想,留在这里吗?” 芸司遥笑了笑。 她感觉自己已经回答了太多遍这种问题。 阿朵沉默片刻,然后轻轻拉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磕绊道: “如果你,真的想走,那就走吧。” 芸司遥看着阿朵的脸。 “我是,真心的,”阿朵认真道:“你现在,还有机会。” “机会?” “巴代雄肚子里,有一个,金蚕蛊母蛊。” 阿朵压低了声音,好像在提防什么。 “金蚕蛊,是吃人精血的,每隔七日,母蛊会躁动一次,巴代雄需要,用蛊术,压制它。” 芸司遥眉头缓缓蹙起。 阿朵想了一下,道:“算算时间,应该是大后天,母蛊就会,躁动。” 芸司遥:“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阿朵自豪的拍拍胸口,“我从小,就跟着,巴代雄了。他信任,我!” 芸司遥却觉得不像。 阿朵很怕白银嵘,有时候两人碰上时,她还会有意避开,瑟缩着小跑离开。 但真要说白银嵘和谁亲近……芸司遥在这寨子待了一个多月,还真没看出来。 白银嵘在外一直都是冷冷的,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习惯性发号施令,和寨民的关系更像是上下属。 “我也,很喜欢你的。你走了,我舍不得。”阿朵握紧芸司遥的手,道:“我能感觉到,你,不开心。” 阿朵道:“你如果想走,后天会是,最好的机会。巴代雄,会把自己关在三楼,压制蛊虫,银岚山就没有,虫子能监视,你了。” “你找到机会,就离开。” 芸司遥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 她将阿朵送离,皱眉思索了一番后,问系统: 系统: 芸司遥: 系统: 阿朵没有骗她? 芸司遥刚下床,膝盖突然传来细密的酸 / 软,大腿肌肉不受控地痉挛。 她扶住床柱站稳,想起昨晚那场情 /.事,腿间隐隐胀痛。 说痛倒也不是特别痛。 白银嵘昨晚边做,还边看着她的反应,非要将她所有感受都问个遍。 她受不住的时候,手指痉挛抓了他好几下。 这种体验过了度,事后回想都会头皮发麻。 “……” 床头放着一罐白瓷瓶装着的药,估计是白银嵘留下来的。 芸司遥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白银嵘很忙,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并不奇怪。 他不愿意放人,靠自己跑出去很困难。 芸司遥想了想,找系统兑换了一个道具。 如果阿朵说的没错,后天,是她离开苗寨的最佳时机。 继续和白银嵘纠缠,只会越来越难脱身。 她不愿过梦境中的生活,不愿睁眼就是无望的等待。 只要有机会,芸司遥还是会选择离开。 * 晨光还未穿透云层,细密的雨丝便飘了下来。 这几天天气不好。 青瓦上的水珠顺着房檐滴落,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嗒嗒”声。 芸司遥看着窗外的雨。 街道上空无一人,她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看。 白银嵘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他皮肤泛起病态的灰白,唇瓣毫无血色,像被霜打蔫的野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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