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司遥道:“你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家大业大,你才三十岁,事业才刚刚起步。” “嗯。” 楚鹤川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 芸司遥又看了他一会儿。 楚鹤川这几天都在吃药,不吃药就睡不着觉。 坦诚说自己有精神病也并不是在吓她。 芸司遥叹了口气。 “把灯打开吧,太黑了。” 开关就在楚鹤川的手边。 他按了一下,开关发出“咔哒”一声。 芸司遥低头看了看。 还是黑的。 她揉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居然一点亮光都没有了。 “……灯坏了吗?” 沙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似乎是有人站在了她面前。 芸司遥伸手,碰到了他温热的胸膛。 “好黑。” 楚鹤川捂住了她的眼睛,低着头,两人距离拉近。 近到她能感受到楚鹤川越来越快的心跳。 芸司遥:“捂着我的眼睛干什么?” 楚鹤川放下手,将人一把抱在怀里,声线难以形容的抖。 “……灯开了。” 芸司遥这才恍然。 原来不是灯坏了,是她看不见了。 * 看不见了好像也没什么。 芸司遥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她想出门,楚鹤川就会陪她。 两人拉着手慢慢往前走。 她导盲杖用的不熟练,不耐烦的时候会直接将导盲杖扔在地上。 “不出门了。” 楚鹤川会推掉所有的工作,开车来庄园,陪她去想去的地方。 她从没对他说过喜欢,说过爱,楚鹤川也没再说过。 他是害怕。 害怕说开了,得到答案时会寒了自己的心。 医生不建议继续做手术了。 楚鹤川沉默着将人从医院接回来。 他们走在寂静的路边,感受阳光洒在脸上的温热,鸟叫蝉鸣的喧嚣。 芸司遥又问了他那个问题:“……假如我有一天,不得不走了呢?” 楚鹤川沉默片刻,没有像上回那样,执拗的说“没有假如”。 他说:“你走了,我会好好活着。” 芸司遥放松了些。 “十年,我很知足了。”楚鹤川平静说:“我们一起看过山,看过海,去过很多地方,很多国家……这些记忆足够我在余生回味。” 他扯了下衣摆,抚平极细微的皱痕,又看向芸司遥空洞的眼神,认真说: “我还年轻,有父母,有事业,大把的时间,这世界有太多牵绊,我舍不得死。” 楚鹤川重复道:“我会好好活着。” 芸司遥笑了笑,“那就好。” 他们走在阳光大道上。 楚鹤川抓紧她的手,风吹拂她的裙摆,勾勒出纤细瘦削的身形。 亦如当年,芸司遥折返回闽江救他一样。 尽管芸司遥已经非常小心,但还是被路边细小的障碍物绊了无数次。 “我背你走。” 芸司遥仍然不停的往前走,直到手腕传来拉拽感,她才下意识回过头,“嗯?” 视线一片黑茫茫。 楚鹤川又道:“我背你。” 芸司遥说:“怎么停了?” 楚鹤川看着她空洞的眼睛,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遭的喧嚣瞬间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他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 芸司遥问道:“干嘛不说话?” 楚鹤川想起医生说的术后并发症,可能会导致五感逐渐缺失…… 身体微微颤抖。 他握紧芸司遥的手,喉咙里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居然…… 这么快吗? 楚鹤川凑近她耳边,再次说道:“我背你走。” 说话时的气流吹在她鬓边。 芸司遥觉得有些痒,躲了一下,“你要背我?” 摸黑走太费神了。 虽然有人牵着,但还是没什么安全感。 芸司遥:“好啊。” 楚鹤川背对着她,在她前面蹲下来。 为了方便她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他拉过芸司遥的手放在自己背上。 她攀上脊背。 楚鹤川直起膝盖,将人从地上背起来时,胳膊拖住她的大腿。 他眉眼微弯,似是在笑。 笑着笑着却无声哭了出来。 泪水滑过他的脸颊,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芸司遥搂着他的脖子,惬意的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暖意。 “每天下午我都想出来散步。” “嗯。” “你如果很忙的话,让小刘陪我。” 小刘是楚鹤川请来的护工。 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士,很开朗热情,充满正能量。 楚鹤川声音带着些难以察觉的嘶哑。 “我陪你去。” 芸司遥没反应。 楚鹤川说了十几遍“我陪你去”,她才搂紧他的脖子,勉强道:“那行吧。” “你回的也太慢了,我在逼你吗?” 楚鹤川道:“没有逼我。” 他背着她,走到夕阳慢慢下坠,余晖柔和地洒在湖面上。 像无数碎金在地面闪烁。 “我很乐意陪你。” 芸司遥笑了一下,刚想说话,胳膊上突然一热。 有水落在了她手上。 “下雨了。” 芸司遥说:“你走快点,我不想被雨淋。” “好。” 芸司遥抹了一下胳膊,惊讶的发现这雨居然还带了点温度。 她没太在意。 可能是天气太热了,连掉下来的雨都有着阳光的余温。 “……” 又过了半个月,芸司遥发现自己听力不行了。 起因是小刘想给她烧水洗澡,喊了她好几遍都没得到回应,这才惊慌失措的喊来楚鹤川。 芸司遥听到了“楚鹤川”这三个字,问她: “小刘,怎么了?” 小刘急急忙忙对楚鹤川道:“先生,司遥她好像听不见声音了。” “我知道。” 楚鹤川表现的非常冷静。 “她听不见,你就多跟她说几遍。” “啊?”小刘犹豫道:“要不要再去医院……” 医院已经不收她了。 楚鹤川知道,虽然芸司遥表面什么都不说,让治疗也乖乖配合。 但她其实并不喜欢医院。 他只想让芸司遥在最后的时间能快乐一些,一点点也行。 “不了。” 小刘一愣,“这怎么可以……” 楚鹤川淡淡道:“照顾好她就行。” 他转身出去,却在关门的刹那,背靠着墙,颓然无力的滑在了地上。 胃部翻涌着酸水。 楚鹤川一天都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全是水。 鼻腔喉咙辛辣无比,又极苦。 他咬着自己的手,尖锐的牙深陷进肉里。 应该知足的。 可人生性贪得无厌, 享受过她的笑,听过她呼唤自己名字,便再也无法忍受失去她的可能。 芸司遥躺在床上。 她想了一晚上,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楚鹤川也是个傻子。 他的惩罚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不选择放手。 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她对他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嗯。” 楚鹤川正在床边给她削着苹果,坑坑洼洼,有点丑。 芸司遥试图和他讲道理,“我以后可能不止会丧失听觉,可能某一天,我会忘记你,或者动都动不了,成为废人。” 在变成那样之前,她会向系统申请脱离世界。 楚鹤川冷静道:“我知道。” 他不愿意放手,芸司遥也不能脱离世界。 “为什么?” 楚鹤川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她不能理解,就像当时他开车撞飞栅栏跃入闽江一样。 不能理解。 如果这是爱,芸司遥并不想要自己拥有“爱人”的能力。 她不希望将来有一天,自己会为了“爱”而放弃全部。 因为“爱”,而照顾一个早晚会离开的人。 一点都不值得。 楚鹤川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将苹果切好,用牙签插了一个塞在她嘴里。 “你不用感到心里负担,这是我的事,”楚鹤川说:“你走之后我也会好好活着,过得很好。” 芸司遥不太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传进她耳朵里的话都像穿过一层厚厚的屏障,模糊而细小。 但她隐约听到了楚鹤川说他会好好活着,并且会过得很好。 她嚼着嘴里的苹果,点了点头。 “……” 楚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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