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几日前,她以为是江寒枫为了报复把江景穆推进了荷池。 为何她那时不曾发现,江景穆的病那样养着早就好了大半。 而江寒枫在那暗无天日的水牢里试药无数,三月有余。 她却因为江景穆的一句话就连江寒枫一句解释也不肯听? “说谎……残害血亲……以血练药……” 那时候的她竟然说了这样的话,做了这样的事。 酸涩从舌根处蔓延,魏沐婉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指甲刺得掌心发痛。 她以这疼痛来提醒自己,她对江寒枫的亏欠。 定住心神,她脸上的情绪称得上淡漠。 “江景穆,朕一直在想。你为什么屡次三番地挑衅朕。” “是什么让你连死都不怕?” 她的眸光落在他的脸上,带着杀意。 这张的脸实在很像江寒枫,尤其是那双眼睛。 曾经的她把江寒枫当成赝品,如今看来……他们二人其实一点都不像。 江寒枫是那样恣意洒脱,让人心动。 可眼前之人,回忆里的每一面都是那样千篇一律。 越是这样想,魏沐婉的心就越是被那茧缠得更紧,痛彻心扉。 江景穆笑起来,恨意将他整个人染成魏沐婉完全陌生的样子。 “自然是心愿达成,九死不悔。” 他的笑声痛快且刺耳,魏沐婉眸光一沉,叫人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他重重撞在架子上,吐出一口鲜血。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落在殿里,回荡在魏沐婉耳边。 她的瞳孔狠狠一缩,心脏骤停。 那打碎的东西,流光溢彩散了满地,是她送给江寒枫的八宝琉璃盏。 她的目光太过明显,痛色溢出眼眸叫地上的人看了个分明。 “哈哈哈……” 他又笑了起来,疯子一般。 魏沐婉眉头皱狠狠一皱,开口时语气如刀剑一般锋利。 “来人!取一副哑药来。” 这句话让江景穆的动作有所收敛,却依旧不能让他怕。 他直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神色无比怨毒。 “听不下去了吗,魏沐婉?我还没说完呢。” “幼时天寒,我落水,无人在意。只因为我是庶子,那些人便连郎中也不给我请一个。那时我便立下誓言,我要江家所有人都为此付出代价。”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几年我那好兄长竟然性情大变。他的变化细微自然,旁人看不出来,可我从小受他欺辱,我绝对不会看错。” 江景穆说着,慢慢靠近魏沐婉,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滔天的恨意已经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连拿着药进来的侍卫也阻止不了他的继续。 他像是已经忍了很多年,如今一朝暴发,便想直接赴死一般,口无遮拦。 “他竟然开始对我用兄弟手足那套,他为我寻医问药,为我在江家人面前出头,为我这个庶子得罪权贵。” “我觉得他太可笑了,既然之前就已经想置我于死地,又何必这般假惺惺,他什么都有了,做这些是在可怜我?我不需要他的好,我只想报复江家所有人,夺走属于他的一切而已。” “他有康健的身体、经世的才华、无数信徒,若他只身一人本无破绽。可是,他偏偏要帮你啊!你便是他最大的破绽!” 最后一句话落下,魏沐婉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不消片刻,冷透的血液又沸腾起来像是要让她整个人爆体而亡。 “住口!” 她怒喝一声,钳住他的下巴就将那哑药灌了下去。 那哑药入喉下肚,很快发挥了作用。 江景穆只觉得嗓子一阵难受,如火灼烧一般。 他的口中溢出鲜血,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很快就没了声音。 “你……魏沐婉……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最后那两个字轻得几乎是叹息,可是魏沐婉还是听清楚了。 错误…… 这两个字令她的心再度沉了沉。 江景穆的话令尘封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她想起三年前的中秋夜,她亲自去尚书府送圣旨。 那时月圆花好,江寒枫的脸上少见的有些许紧张。 “魏沐婉,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家乡吗?今晚我便将真相告诉你。” 他说他不是这里的人,只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魂魄。 他说这里是他笔下的书中世界,他是为她而来。 然而,他说得认真,她却将其当成了笑话,从未相信。 如今,江景穆说江寒枫曾经性情大变,那便是佐证了江寒枫的说法。 怪力乱神之说,竟然是真的! 她亲手毁掉了一个满心满眼只有她的人! 魏沐婉痛恨自己,同样痛恨眼前这个男人。 她红着眼睛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可是那头痛却总是毫无预兆地来临。 “嗬……嗬……” 嘶哑的叫声从地上传来,江景穆以余力爬过来拽住了她的衣摆。 他沾血的手指在地上着几个字。 ——杀了我。 沾着血的字眼闯入视线,魏沐婉头痛欲裂。 她咬破舌尖,剧痛使她恢复片刻清明,她缓缓开口。 “杀了你太让你痛快了,我要你尝尽他的苦处,永生永世活在痛苦中。” 伤害他的人,都要为此赎罪……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生了根,令她顶着头痛拔出了侍卫的剑。 剑刃锋利无比,魏沐婉控制着力道,一剑见血。 失了声的惨叫在殿中如幽魂的叫喊,令人脊背发凉。 满目的红将衣袍染得更加鲜艳,叫江景穆的脸上血色尽褪。 飞溅出来的鲜血沾了几分落在魏沐婉的脸上,为她的冷漠添上了几分嗜血。 他的痛苦在魏沐婉看来不值一提,她下手是也不曾有半分怜惜。 那头痛已经蔓延至心脏,叫嚣着要她住手。 可那破开血肉,刺入筋骨的剑却没有一刻停息。 手脚尽断,血流了满地,江景穆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废人。 “叫御医来治,别让他死了。” 剑落在地上时,魏沐婉丢下一句话,眼底再不见昔日对他的同情与爱意。 她披着夜色走出去,不过几步路,心尖上的痛便令她支撑不住了。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昏迷之前,魏沐婉只听得到赵红梅的叫喊声,好似她这病有多严重似的。 她再痛,又如何抵得上江寒枫的万分之一? 这般想着,她慢慢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已是白日,熟悉的香味让魏沐婉望着纱幔一阵失神。 “陛下,该上朝了。” 赵红梅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无声将她拉回现实。 魏沐婉坐起来,浑身的疼痛令她嘴唇发白。 “赵红梅,替朕更衣。” 眼下她无心朝政,可想起那些曾一度跪在她面前的面孔,她眸色微沉。 她要那些害江寒枫的人全部赎罪…… 朝臣、百姓谁也不能例外。 今日的早朝,是朝臣的受难日。 整整一个时辰,女帝挑着奏章里的刺将所有大臣治了一遍。 朝堂上一开始还有辩驳的声音,渐渐归于寂静。 魏沐婉的目光扫过每一顶低着的乌纱,地上奏章丢了大半,朝臣尽数跪下。 只有一人,还立在这大殿中央。 他是当朝丞相李琰,是领头要焚烧江寒枫尸体的人,是劝她诛杀奸臣的推手之一。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琰目光坚毅地一跪,声音落在大殿中央,不断回响。 他说的是方才,魏沐婉下的命令。 这殿里有近四成大臣被贬官,数位大臣安排的差事几乎是好几年都未能解决的顽疾。 魏沐婉的做法根本不是在治国,而是在变着法地戏耍他们。 李琰跪得笔直,丝毫没有注意魏沐婉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李琰,你在质疑朕?” 魏沐婉盯着那个朝臣中间的身影,吐出来的字带着刺骨的冷意。 她的视线由他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眸中寒意更深。 当年她即位,朝臣换血走了大半。 这些人全都是跟着她和江寒枫一路走下来的心腹大臣。 那时,江寒枫挽着她的手,笑容灿如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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