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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重新坐好: “就我和钰虎,玩这个没劲儿,要不把禾禾青芷叫来,她们俩脸皮薄,玩起来才有意思。” 女帝上次就没拉上华青芷,心头倒是挺想念,对这个提议赞同道: “把她们叫过来吧,刚好一起玩行酒令,内容师尊你来写。看薛白锦过不过来。” “薛白锦有身孕,还是别让她受惊吓,明天让惊堂私下陪她玩就行了。” 璇玑真人说话间,便把裙子拉好,而后出了宫殿。 夜惊堂见水儿走了,自然不再动手动脚,起身想继续评鉴画作。 但女帝思郎心切,哪有心思弄这些不擅长的,用脚儿把夜惊堂摁住,而后就面对面跪坐在了腿上: “这次辛苦你了。” 夜惊堂大马金刀坐着,双手抱月免得钰虎掉下去,含笑道: “这有什么辛苦的。” “薛白锦给你生了孩子,朕要是不给你生俩,以后岂不是得被她压一头~” 女帝说话间,便慢慢往嘴上凑。 夜惊堂倒是不想拒绝,但待会还得喝酒,他迟疑道: “水儿往返快,估计一刻钟就回来了,要不……” “你快点不就行了。” “这我怎么快?一刻钟还没开始……呜~” 女帝才不管那么多,势如一团烈火,把夜惊堂摁在了椅子上,抱住脖子啵啵。 夜惊堂哪里舍得推开,纠结一瞬后,还是化为了干柴,抱住钰虎压在了桌子上,亲亲摸摸。 而事实也不出夜惊堂所料,还不到半刻钟,赶着赴酒局的水儿,就抱着华青芷飞驰而来,自窗口进入书房。 梵青禾其实早有准备,不过真来还是有点羞涩,紧随其后落在屋里,本想装作自然而然的样子,结果抬眼就看见一片白花花,连忙偏头: “咦~~” 因为璇玑真人轻功太好,华青芷还有点蒙圈,待看清屋里的动静,脸色便是涨红: “夜公子,你……你在做什么呀?” 夜惊堂知道三人会来,肯定没真进去,只是亲了一会儿罢了,不过钰虎裙子肯定保不住,搭在腰间,显出了张力十足的胖头龙。 听见声音,女帝才翻身坐起,迅速把裙子合上: “来喝酒吧。” 华青芷可不觉得这只是喝酒,但陆姐姐梵姐姐都在,也没什么好怕的,当下脸色微红并未说什么,被水儿拉着走向了小浴室。 夜惊堂本想一块进去,结果发现青禾面色犹豫站在窗口不肯动,就来到跟前: “怎么了?” 梵青禾感觉三娘凝儿不在,她要被这魅魔师徒欺负死,当下先打招呼道: “我提前和你说好,妖女再拱火,你得明白分寸。要是把我惹急了,我……诶?” 夜惊堂俯身横抱起青禾,走向小浴室: “明白,放心好啦。” “唉……” 梵青禾也没办法,当下还是脸色微红任由夜惊堂抱着,直到来到屏风后的小浴室,才自己下来。 浴室就是钰虎以前泡澡的房间,左右都是多宝架,暗金铠甲依旧放在正前方,白玉石的浴池不算大,但五个人泡进去倒也不算挤。 此时钰虎已经泡在了雾气腾腾的水中,池水没到胸口;青芷比较羞涩,虽然褪去了外裙,却穿着肚兜薄裤,泡在水里抱着胳膊,轻咬下唇闷不吭声。 水儿则站在多宝架前,手里拿着一把木签,背对门口用小刀雕刻。 嚓嚓~ 梵青禾进屋瞧见此景,便眉头一皱: “妖女,你在刻什么?” “行酒令罢了,我又不是不玩,你担心什么?” 梵青禾可是知道妖女又不抗揍又爱瞎搞,什么鬼东西都弄的出来,不过想到在场还有青芷和女皇帝,妖女总归会收敛些,当下还是没说什么,解开了裙子滑入池水,靠在了青芷跟前。 很快,几个酒坛放在了浴池边缘,夜惊堂也靠在了钰虎对面。 水儿拿着签筒,递给华青芷: “逐个摇签,要是夜惊堂抽到了没法做的,任选一人按照签文来做,就当犒劳他了。青芷,你最小,从你开始吧。” “啊?” 华青芷觉得帝王家很乱果真名不虚传,不过入乡随俗,当下还是拿起签筒,轻咬下唇摇了摇。 哗啦哗啦~ 咚~ 很快,一根木签落在水中。 华青芷拿起来仔细查看: “骑在头上……什么意思?” 梵青禾眼神古怪,悄悄掐了妖女一下,而后凑到华青芷耳边,低声解释。 华青芷明白意思后,脸色顿时涨红,连忙从身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呼~……好了,我喝酒了。” “青禾,该你了。你不许选喝酒。” “凭什么?!” “你是姐姐,得帮小姑娘暖场,前三轮不许喝酒,我和钰虎陪着你行吧?” 梵青禾见妖女陪着,那前三轮无非双方赌运气,当下也没多说,拿起签筒摇出木签,拿起来一看,而后便如释重负: “你看好啦,是用嘴喂酒。” 说着便含着一口酒,滑到夜惊堂面前,认认真真喂了口。 华青芷觉得嘴对嘴喂已经很羞人了,本来还不明白向来含蓄的梵姐姐为何如此高兴,结果马上她就开了眼界。 只见旁边的陆姐姐,接过签筒摇了摇两下后,神色就是一僵,只见木签上写着——玉女坐禅,坐到下一人抽签上位为止。 梵青禾眼前一亮,气势当即就起来了,抬手推肩膀: “让你自作自受。快去,你自己说的不能罚酒。” 璇玑真人也没料到这么倒霉,想自罚三杯了事,青禾肯定不答应,当下只能游到夜惊堂跟前,扭扭捏捏开始第一个。 哗啦哗啦~ 华青芷听到奇奇怪怪的动静,都不敢转头看,便把目光放在女帝身上: “圣上,该……该你了吧?” 女帝完全不清楚师尊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前三轮还不能选罚酒,说实话真有点紧张,拿起签筒小心摇了摇。 结果还好,没摇到师尊那种下下签,只是捧着喂一轮时间。 女帝松了口气,也挪到跟前,抱着夜惊堂的脑袋,自己托着喂: “该你了。” 夜惊堂已经快被包围了,话都没法说,闻言拿着木签摇了摇,结果摇了个——怀中抱月,抱到下一人中签上位为止。 璇玑真人想下来,只能等下一个人上来,不然哭哭啼啼翻白眼都得继续,当下连忙道: “选青禾。” 梵青禾正在看笑话,闻言顿时恼火: “你作弊是吧?不许说话。” 说罢紧张望着夜惊堂。 夜惊堂见水儿刚开始没几下,当前换人肯定不对,为此还是道: “还是选水儿吧,来换个招式,我抱你。” “你这小贼!啊~我错了……” 第四章 大妇地位岌岌可危 江边风和日丽,大小商船在码头上停靠,又陆续驶向天南海北。 夜惊堂站在码头外,双臂环胸抬眼看着江边那座曾经砸过一次的庄园,可见原本‘青莲山庄’的匾额,已经换成了‘双刀门’,大门两侧还有两行字——一刀敬心酸过往、一刀敬人世无常——句句诛心、字字泣血,一看就是杨冠亲手所书。 虽然看起来像个江湖野鸡门派,但前往门内拜山头的人相当之多,其中不乏慕名而来的高手,毕竟当世江湖,能被夜惊堂连砍两次还安然无恙的狠人真没几个。 折云璃做娇娇小姐打扮,手里拿着小团扇站在跟前,仔细打量几眼后,询问道: “惊堂哥,这厮打着你的名号招摇撞骗,你就不管管?” 夜惊堂勾起嘴角:“实打实挨了两刀,也不算招摇撞骗。而且杨冠现在是红花楼的药材供应商,负责和邬州药商对接,拾掇他一顿,药材作坊不就停摆了。” “哦。” 折云璃团扇轻摇,眺望片刻风景后,也不知是不是站累了,又侧身靠在了夜惊堂胳膊上,询问道: “惊堂哥,你怎么昨天下午才出宫?在宫里做什么呢?” 夜惊堂在宫里,自然是当酒池肉林的昏君,因为奔波好久没放松,玩的有点尽兴,到现在都还没从意乱神迷中完全缓过来。 不过具体过程,夜惊堂自然不好和云璃讲,只是道: “吃饭喝酒休息罢了,让你去你又不去。” “哼~” 折云璃脑袋靠在肩膀上,轻哼道: “我听说宫里乱的很,谁知道惊堂哥在里面做什么,我要是去了,打搅了惊堂哥好事,岂不是显得妹妹我不长眼色。” “唉。” 夜惊堂也无力反驳,稍加思量后,抬手放在了云璃后腰上: “我教你九凤朝阳功?” 折云璃如同被搂在身侧,对此并未点头,而是询问道: “这功法为什么叫九凤朝阳呢?” “嗯……九凤朝阳是俗世剑学的一种,柔中有刚、刚柔相济,讲究内气与形体相辅相成、彼此契合,和鸣龙图框架差不多……” 折云璃哪有心思听这个,团扇轻摇: “是吗?我还以为是九只凤凰呢。”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倒是不太好回答了。 折云璃还想旁敲侧击问下九只凤凰里都有谁,结果还没酝酿好话语,夜惊堂就转眼望向了官道远处。 折云璃转眼望去,却见两匹快马从官道尽头飞驰而来,上面是两个熟悉的身影,她见状连忙站直,摆出了乖乖巧巧的样子…… 蹄哒、蹄哒…… 官道上满是往返的行商走卒,裴湘君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虽然身段风娇水媚像个大户之家的夫人,但身着武服马侧还挂着杆黑布包裹的大枪,又显出了浓浓江湖气,奔行间也没有闲人敢随意打量。 身后不远处,骆凝身着青衣头戴帷帽,骑着白马跟随,虽然已经为了人妇,也恩恩爱爱不知了多少次,但气质和去年几乎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带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感,瞧见三娘急匆匆往回赶,还来了句: “你这么着急作甚?” 裴湘君好久没见相公,又得知夜惊堂在燕京受了伤,思郎心切恨不得飞回去,发现凝儿到了门口就矜持起来了,回头道: “你不急跟着我作甚?怎么不在车队待着?” 骆凝理直气壮:“我和女王爷又不是很熟,你先跑了,我留着还能作甚?” 裴湘君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 “行,全当你是不情不愿陪着我。既然要陪,那就该陪到底,如今青禾水儿可都下水了,你要是再这么端着,以后怎么和皇家那四姐妹斗?今天晚上……” “你休想。” “凝儿,当年可是你说什么,你第一次、我第一次的,惊堂在大漠帮你报仇,你也没报答,你还想一直赖着不成?” “我答应帮小贼生小孩了。” “那你生了吗?” “你搞那些歪门邪道,怎么生孩子?” “又不是一直让你走邪道……” “嘘~别说了,云璃和小贼在前面。” 裴湘君连忙止住话语,转眼看去,果然发现两道人影站在青莲帮外面,发现她后,其中的小姑娘还抬手晃了晃: “裴姨!师娘!” “云璃!” 瞧见夜惊堂安然无恙,裴湘君心都定了几分,遥遥回应一声后,便加快马速来到近前,半途便飞身落下,双手扶住夜惊堂的胳膊来回打量: “你们怎么跑出来接了?你身体没事吧?” 夜惊堂瞧见好媳妇,自然满眼微笑:“已经没事了。” 骆凝瞧见夜惊堂完好无损,心情和三娘差不多,不过不好表露出来,只是在跟前翻身下马,拉住已经快半年没见的云璃仔细打量: “收拾的还挺漂亮,这几个月跟着师父好好抄书没有?” 折云璃本来满眼笑盈盈,听见这话表情就是一僵,抱住骆凝的胳膊: “师娘~!你怎么刚回来就说这些,我都这么大了……” 骆凝略微打量,发现云璃确实挺大了,都和她差不多高了,当下幽声一叹,没有再说管小丫头的话,转眼望了望夜惊堂。 夜惊堂被拉着嘘寒问暖,云璃在跟前,也不好抱着两人来回啵啵,彼此交流两句后,便望向了官道后方: “笨笨和太后娘娘呢?” 裴湘君拉着夜惊堂的袖子,回应道: “车队人多走到不快,估计刚到十里坪,你先过去接人吧,回去再聊。” 骆凝见此也没多说,拉着云璃闷头就走。 折云璃站在跟前,其实还想看看师娘久别重逢的反应,结果师娘神态比师父正经多了,想狐疑都比较困难,当下也只能压住杂念,回头道: “惊堂哥,我先回去啦。” 夜惊堂摆了摆手,等云璃转头后,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三娘脸上啵了下。 裴湘君脸色微红,大庭广众的也不好回应,便牵着马往京城行去: “早点回来,我们在家等你,好好犒劳你一下。” 夜惊堂自然明白意思,轻咳一声,目送三人远去后,才翻身上马,朝着官道行去…… …… …… 咕噜咕噜~ 车队在官道上缓缓行进,眼见即将抵达云安,周边跟随的黑衙捕快都松了口气,小声商量起散衙后去哪儿消遣放松。 五马并驱的天子御辇,被护在队伍的中间,后方还跟着数辆小马车。 御辇之外,一个被临时抓壮丁的江湖说书郎,战战兢兢的骑在马上,怀里抱着三弦,正尽力慷慨激昂说着: “有道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咱们夜惊堂夜大侠,当日便如那展翅大鹏,悬于燕京皇城外,虽孤身一人,却镇住了北梁万千豪雄……” 华美车厢内,东方离人身着银色蟒袍,在软榻上端着茶杯正坐,听得是炯炯有神,但眉宇间却难掩失落遗憾,毕竟这么惊天动地的大场面,她根本没瞧见,也不知道姐姐急匆匆跑过去看到没有…… 而身侧,秦怀雁身着金红相间的华美凤裙,坐姿也挺端正,不过并未聆听说书,而是用手轻轻摸着肚子,发愁为什么没动静。 这回去了,怕是得再祭拜树老爷一番,如果祭拜了还没动静,那估计得给树老爷浇两盆开水…… 两人如此各怀心思,随车队前行片刻,尚未抵达京城,外面便传来喧哗: “哎呦~琅王殿下,您还亲自过来接王爷呀?” “靖王回来,我这当下属了岂能不迎接,佘大人这话说的可有点不敬,当心明天早上右脚进门被革职……” “呵呵……” 听见各种恭维声,两人明显眼前一亮,说书先生的话语也停了下来,开始伸长脖子打量。 东方离人把车窗打开些许,朝外面瞧见眺望,可见骑在大胖马上的夜惊堂,身着黑袍腰悬佩刀,正在和佘龙等人客套,笑容阳光开朗,让人一看便觉得萧索秋风都暖了几分。 不过她还没偷瞄上几眼,就发现头戴凤钗的脑袋,从胳膊下钻过来,凑到窗口一起往外偷瞄。 她见此又轻咳一声,重新坐好,摆出了不为所动的架势。 很快,夜惊堂打完了招呼,顺着车队走向中间的御辇,尚未上车,倒是先看到后面的一辆马车挑起了帘子: “夜公子~!” 夜惊堂转眼望去,可见秀荷、红玉、绿珠都在后面的车厢里,看模样方才在下棋解闷,此时瞧见他,皆是满眼惊喜,特别是秀荷,就差跑过来抱胳膊了。 夜惊堂也是许久没见,先来到了跟前招呼: “青芷住在天水桥的新宅,秀荷你送绿珠过去住下。红玉,你怎么也跑后面来了?” “太后怕她俩烦闷,让我过来陪陪。听说殿下伤了,身体没事吧?” “没事了……” …… 招呼两句后,夜惊堂翻身下马,进入了宽大御辇,刚进车厢就瞧见暖手宝和大笨笨,如同接见臣子般,并肩端端正正坐在软榻两侧。 夜惊堂有些好笑,把门关起来,有模有样拱手一礼: “微臣夜惊堂,拜见太后娘娘、靖王殿下。” 东方离人心里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仪态还是得维持下,微微抬手: “坐吧。” 夜惊堂点了点头,而后就上前把小案挪开,坐在了两人之间。 ? 东方离人一愣,继而便眉头轻蹙: “谁让你往这儿坐的?” 秦怀雁都准备往怀里靠了,见离人还要讲究下,只好端正坐着。 夜惊堂在中间坐下,抬手搂着月亮,把大笨笨搂到跟前,偏头就在脸上啵了口: “想不想我?”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如此得意忘形,身前胖头龙鼓了几分,抬手便拧夜惊堂腰眼。 但夜惊堂哪里会怕这个,越拧越亲的来劲儿。 啵啵啵…… ?! 东方离人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见降不住夜惊堂了,便冷声道: “夜惊堂,你是不是很得意?” “嗯哼。” 啵啵啵…… 东方离人忍无可忍,便从旁边的木匣里,拿出精心给夜惊堂准备的礼物。 夜惊堂略一打量,可见厚厚一沓纸张,全是画卷,为首一张是《侠女泪》的开场,但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画卷上了色。 持剑而立的侠女,穿着青白相间的轻柔裙装,朱唇嫣红、眉目如画,不失水墨韵味,又栩栩如生十分逼真,也不知用了多少年的造诣,才能画成这样。 夜惊堂瞧见此图,可谓心头一震,只觉把他脑子里的侠女泪完全给画了出来,甚至比他想的还要栩栩如生! 夜惊堂见此自然激动起来,连占便宜都忘了,想要抬手去接,结果发现笨笨冷哼一声,作势欲撕,惊的他脸色骤变,连忙把手握住: “别别别,是我冒犯,殿下息怒……” “哼!” 东方离人昂首挺胸,眼神十分得意: “现在知道错了?真当本王没办法治你?” “知道了,是我恃宠而骄。来让我看看……” “不行!” 东方离人被啵了好多下,威严有失,哪里会给夜惊堂献宝,当下又收进了匣子里,坐远了几分: “还没画完,以后再给你。” 夜惊堂拿大笨笨毫无办法,只能悻悻然收手,又转头啵了暖手宝两口,询问道: “一路舟车劳顿累不累?” 秦怀雁回京见情郎,肯定不觉得累,当下还想回敬夜惊堂,但离人不主动亲,她凑上去啵啵显然有点不合适,只能压着心思柔声道: “还好。嗯……等回了京城,本宫住哪儿呀?” 夜惊堂和怀雁的关系都挑明了,按理说该住在他家,但这么大个太后,夜宿臣子家中,终究有点不成体统。而让怀雁回宫居住吧,那地方怀雁估计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当下确实有点犯愁。 东方离人知道太后娘娘的心思,开口道: “住王府吧,做什么都方便,也不怕臣子嚼舌根。” 秦怀雁觉得这主意不错,当下便展颜一笑,又悄悄靠在夜惊堂肩头。 咕噜咕噜…… 车队沿着官道前行,不知不觉便驶入了京城大门。 夜惊堂搂着暖手宝,想占便宜开玩笑,但笨笨不让他碰,顾此失彼显然不合适,当下也只能正襟危坐。 而东方离人仪态端正扮演了片刻冷峻女王爷,发现夜惊堂真被拿捏住不使坏了,心头也有点尴尬,毕竟她好久没见夜惊堂,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干坐着吧? 为此在琢磨片刻后,东方离人还是不动声色挪动臀儿,靠在了夜惊堂身边,作势检查身体: “听说你在燕京,飞到了皇城上面,怎么弄的?” 夜惊堂见笨笨松口了,才大大方方一手一个搂住,含笑解释: “我这次去北梁,在海外仙岛上,琢磨出了九凤朝阳功,和鸣龙图异曲同工,九九归一后,差不多就能翻江倒海……” 说着夜惊堂还演示了下,抬眼望向前方的茶杯,抬手轻勾。 东方离人其实非常好奇,目不转睛盯着茶杯,想看能不能飞起来。 结果不曾,夜惊堂手指微动,她腰带就忽然一松,导致衣襟散开,弹出了亮闪闪的胖头龙。 咚~ ?! 东方离人一愣,低头看了看门户打开的衣襟,继而就满眼羞愤,重新捏住夜惊堂腰: “如此神功,你就这么糟蹋?” “嘶~” 夜惊堂不疼也得装疼,连忙讨饶: “演示下罢了,殿下要是学会了,手指一勾就能把衣服穿好。” 东方离人听见这话,眼神又软了几分: “你肯教本王?” “那肯定得教,不过殿下学会,应该要花点时间……” “你什么意思?” “呃……” 秦怀雁抱着夜惊堂另一只手,见此插话道: “说你笨呗。” “诶?没有没有……” “夜惊堂!” 叮叮咚咚~ 车厢内霎时间闹成一团儿,连带着车厢都在轻轻摇晃。 而外面的黑衙总捕,全当无事发生,还自觉保持了距离,以免打扰到了殿下的雅兴。 如此打闹许久后,车队在靖王府外停下,秀荷已经带着绿珠,前往了天水桥,红玉则下了车,等太后娘娘下来。 夜惊堂收拾好衣冠后,才摆出贴身高手的架势,先行下车等待。 东方离人尝试揍夜惊堂,结果直接脱干净了,从上到下亲了个面红耳赤,在车厢里缓了良久,才压住不上不下的情绪,拿着木匣仪态沉稳下了车。 太后娘娘躺在跟前,怎么可能逃过魔抓,就差被叠罗汉一起了,下车后脸色依旧有点红,连忙跟着红玉先行进入了王府。 夜惊堂跟着笨笨进入王府,很快来到了鸣玉楼的一层。 东方离人出去一趟,收益自然不小,先让佘龙等人,把收集的各种兵器摆在了兵器架上。 夜惊堂转眼打量,可见其中除开天子剑等物,还有青龙会的那把‘命晷’,不由意外道; “这把剑我不是丢在朔风城了吗?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咔咔咔~ 东方离人拿起转轮剑,拨动上面的转轮: “青龙会的人事后捡回来了,见你迟迟不露面,以为你已经回了西海,就送了过来,说只有你配得上这把宝剑。你也用不上,归本王了哈?” 夜惊堂肯定不敢说笨笨差生文具多,对此自然点头: “殿下喜欢就好。” “哼~” 东方离人颇为满意,抬头在夜惊堂脸上啵了下,又从匣子里取出十张画,递给夜惊堂: “那。” 夜惊堂并没有立即接,而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不全给我?” 东方离人又不笨,她要是全给了,待会怕是得被夜惊堂摁着轻薄,当下把画纸收起来: “不要便罢了。” “唉,我怎么可能不要。” 夜惊堂迅速把画纸接过来,而后就擦了擦手,来到窗口借着光线仔细观摩。 东方离人瞧见此景都愣了:“你摸本王都没擦手,看个画这么郑重?”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又把画小心翼翼收进怀里: “习惯了,我送殿下上去。” “不用了,你先上去吧。” 东方离人说着也擦了擦手,而后拿起兵器自己鉴赏,看模样明显是报复夜惊堂。 夜惊堂对此也没办法,先行上了楼梯,等到二楼后,又悄悄把笨笨送的礼物拿出来观摩。 虽说礼物不重,但对夜惊堂来说却价值连城,用手拿都怕玷污了笨笨的画作。 只可惜,他刚看到为了救侠女解衣裳的画面,后面就断章,直接没有了。 ?! 夜惊堂浑身一震,只觉心头有蚂蚁在爬,当下就想下楼。 不过现在下去,怕不是得被笨笨拿捏死,为此想想还是强忍住念头,又从头开始鉴赏。 咚、咚…… 鸣玉楼顶层是书房,秦怀雁已经上了楼,正和红玉一起站在露台上眺望宫城内的景象。 听到脚步声,秦怀雁便惊喜转身,想支开红玉继续陪情郎亲热。 结果抬眼就看见,一袭黑袍的夜惊堂,手里拿着几张纸,全神贯注走上了楼梯,而后又转身做出了上楼的动作。 但顶层已经没楼梯了,以至于堂堂天下第二,硬是一脚踩空趔趄了下,还茫然低头看了看。 ? 秦怀雁没想到夜惊堂还有如此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候,开口道: “夜惊堂?” 夜惊堂稍显尴尬,把画纸重新收起来,笑道: “殿下的画确实巧夺天工,看入迷了。红玉,你去帮忙泡壶茶。” “好的殿下。” 红玉哪里会不懂眼色,连忙小跑下了楼。 秦怀雁见离人和红玉都不在,神色自然羞涩起来,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怎么开场。 结果面前这色胚护卫,在离人面前十分老实,到她面前就放肆起来了,直接来到跟前,拦腰抱了个双脚离地,而后便是转着圈圈啵嘴。 “呜~” 秦怀雁身材娇小,被这么亲完全反抗不了,转了两圈后,才用力移开: “别晃来晃去,当心肚子。” “嗯?” 夜惊堂一愣,继而连忙把暖手宝放下来,握住手腕: “你也怀上了?” “我……” 秦怀雁本来想说‘万一本宫怀上了呢’,听见这话明显一愣,眨了眨大眼睛: “也?还有谁怀上了?” 夜惊堂仔细号脉,发现没动静,顿时有点无语,又把怀雁抱起来啵啵两口: “白锦。先别对外说。” “哈?!” 秦怀雁听到第一个中彩的,竟然是平天教的反贼头子,自然震惊了。 毕竟薛白锦是钰虎的死对头,和朝廷向来不对付,而且武艺还高的吓人。 薛白锦怀了娃儿,以后母凭子贵,还不得把她们皇家四姐妹欺负死? 秦怀雁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等东方离人从露头上来,才询问道; “能不能告诉离人?” “?” 夜惊堂张了张嘴,眼神意思估摸是——宝诶,你还不如直接说。 而事实也不出夜惊堂所料,刚上楼的东方离人,本来还准备奖励夜惊堂,听见这话,笑容便收了起来,蹙眉道: “不方便的话,本王先下去?” 夜惊堂感觉到笨笨多心了,来到跟前把她拉住: “没什么不方便,就是喜事,我要当爹了。” 东方离人听见这话自然也是一愣,继而就惊喜起来: “是吗?!谁的?姐姐还是师父?还是青禾?” “呃……” 东方离人见此浑身一震: “不会是华青芷吧?!你和她已经……” 秦怀雁见夜惊堂不好开口,就代为补充道: “是白锦。” “白……嗯?!” 东方离人本来在想家里哪有姓白的,猛然又反应过来,身形都站直几分,眼神化为了五味杂陈,心头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薛白锦肯进门,就等于兵不血刃收服了平天教,还白得一个武圣高手,按照姐姐的说法,对大魏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前提是得压得住薛白锦! 薛白锦连她姐姐都不放在眼里,她这绣花枕头妹妹,以前见面都感觉压力山大,如今人家不光进门了,还有了孩子,那还不得把她当偏房的小丫头片子收拾? 而且姐姐似乎都没法给她做主了,姐姐也没娃,还敢帮她凶人家不成? 东方离人只是一瞬间,便感觉自己的大妇地位岌岌可危,望着夜惊堂,眼底甚至有些委屈。 夜惊堂就知道笨笨受不了这个打击,抱着坐在了榻上: “这是好事,嗯……” 东方离人知道这是好事,但她大妇肯定没了呀,甚至不知道以后在家里算老几。 秦怀雁也觉得以后形势不容乐观,想了想道: “离人,你要不也生一个吧。” 东方离人听到这话,倒是眼前一亮。 只要她也有娃,薛白锦肯定就不成威胁了,姐姐都不敢压着她,这问题不久迎刃而解了。 念及此处,东方离人当下坐直几分,昂首挺胸道: “脱。” ? 夜惊堂看笨笨气势汹汹的眼神,都摸不准是要睡他还是要揍他,当下左右看了看: “现在?” 秦怀雁想娃儿都想疯了,得知平天教都已经有了,此时哪还有心思腻歪,翻身而起,骑在了夜惊堂腿上: “快点啦,晚上肯定还得一起吃饭呢,别耽搁时间。” 东方离人见太后抢在前面,还真有点不好争抢,便坐在了旁边: “本王给你七天时间,要是怀不上,就把剩下的画全撕了。” “啊?” 夜惊堂一手一个搂着,眼神有点无辜: “这种事情,有一点运气成分,我哪里敢保证?” “本王不管,怀不上你就想办法多劳多得,反正宫里面总得有人怀上……” “这可是殿下自己说的,可别又怪我没完没了……” “……” 东方离人有点怂,不过都被平天教挟孩子以令诸侯了,她还能如何,当下还是点头,而后便倒在了一起。 窸窸窣窣…… 第五章 白锦你?! 时至下午,阳光透过窗口,洒在了鸣玉楼顶层的地板上,也把两轮完美圆月点缀成了淡金色。 软榻前,东方离人和秦怀雁肩并肩趴在一起,同样是猫猫伸懒腰的姿势,如同闲暇时间一起练着瑜伽。 夜惊堂站在笨笨背后,手则放在怀雁的月亮上,欣赏着娇花弱朵和圆月,时不时还拍一下,惹来一声嗔恼呢喃,透过阳光洒下的影子,还能看到倒悬的胖头龙凤,波澜颤颤。 在如此亲昵不知多久后,楼下忽然响起轻微脚步声。 咚、咚、咚…… 夜惊堂没有笨笨的命令也不好停,只是拿起毯子稍微遮挡,回头看了眼,结果却见红玉从露头口探头,瞄了眼就脸色涨红缩回去,发出一声: “咦~” 太后娘娘已经有些晕乎乎,闻声肩膀一缩,连忙翻身坐起: “红玉,你……你来做什么?” 东方离人被插销卡着没法乱动,也是眼神羞急,连忙捂住脸装起了鸵鸟。 红玉知道打扰了太后娘娘和靖王的雅兴,在楼梯下小声道: “宫里传讯,让靖王殿下进宫面圣,殿下去不去?” 东方离人意乱神迷,此时才想起来,大老远回来连姐姐都没拜见,她喘息了两声,才尽力心平气和道: “知道了,马上过去,你先下去吧。” “哦……” 红玉看起来还是胆小,连忙闷不吭声下楼了。 东方离人本就有些撑不住,见此便准备起身收工,结果却被胆大包天的属下摁住了,她回眸道: “夜惊堂~!” 夜惊堂把大笨笨的腰扶住,威胁道: “把画给我,我就放过殿下。” “?” 东方离人哪里是会服软的人,轻哼了一声,然后便闭着眸子轻咬红唇强忍。 怀雁可能是怕进宫误了时间,跪坐起来,帮忙把笨笨摁着: “快点结束吧,别让钰虎等久了。” “好。” “呜~你慢些个……” …… …… 天水桥。 北梁的事情结束后,天水桥的人流量达到鼎盛,慕名而来的江湖游侠儿挤满了街巷,虽然不敢跑去琅王府喧闹,但裴家巷子里却人满为患,让裴家不得不安排几个红花楼门徒维持秩序。 裴湘君在新宅歇息片刻后,便带着秀荷回到了自幼长大的裴家巷子,沿途都能听到来往的江湖人闲谈: “据说夜大阎王,没发迹前就住在这里,义父是这家的二叔,就是以前在君山台抢小姐那个,而老大就是老枪魁的儿子……” “红花楼据传富可敌国,我还以为宅子和皇宫一样,现在看来,还挺低调……” “外面那条街都是挂着‘裴’字门牌,这还不叫富可敌国?” “也是。听说裴家还有个二少爷,和夜大阎王算是堂兄弟,不知道武艺……” “这还用说?义兄是夜大阎王、爷爷亲爹都当过枪魁、姑姑也是红花楼掌门,这要是没个半步武魁的本事,怕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姓裴……” …… 秀荷作为红花楼的首席财务,见红花楼江湖名望如此之高,心头自然与有荣焉,不过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低声道: “楼主,要不要也让二少爷学点武艺?要是半点拳脚不通,这往后……” 裴湘君双手叠在腰间闲庭信步,仪态如同当家主妇,对此摇头道: “习武都是三岁看老,能不能登顶摸不准,但是不是习武苗子一眼便知。裴洛就不是习武的料,他不学,往后还能说是一心从文,真接班也是白纸扇上位,不通武艺也正常。而要是学了武,那就是古今未有之蠢材,纯粹有辱家门……” 秀荷想想也是,当下也不再提这茬,转而询问: “北梁的事儿都忙完了,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完婚?” 裴湘君瞄向秀荷:“又着急了?” 秀荷站直些许,做出寒心模样:“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死人,只是操心小姐婚事罢了,怎么能叫着急。” “不急就好。家里那么多姑娘,肯定要办场大的,哪能草草了事,等歇一段时间再商量吧。” “哦……” 两人如此闲谈间,回到了裴家大宅,因为巷子里全是人,大嫂张夫人只是在门内等着,见面就开始嘘寒问暖。 裴湘君回到茶厅,聊了片刻近几月楼里的情况下,发现形势一片大好,便放下心来,又回到自己的闺房内洗漱打扮。 尚未拾掇完,就听到外面再度传来动静: “大伯母。” “哟,惊堂来了,快快……湘君!湘君?” “不用喊三娘,我进去就行了。” “呵呵,那你们聊,我去铺子里看看……” …… 裴湘君听到夜惊堂的动静,连忙把发簪插好,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貌美如花后,才轻手轻脚来到外屋书桌前坐下,拿起账本随意翻看…… 裴家都是女眷,因为对夜惊堂神往已久,听到他回来,丫鬟们就全部跑了出来,在游廊过道中热情招呼: “大少爷~” “夜公子……” …… 夜惊堂着实有点盛情难却,好在秀荷马上就迎了出来,摆手道: “去去去,都没事干是吧?快忙活去……” 一大堆莺莺燕燕,这才悻悻然跑开。 夜惊堂也好久没见秀荷了,等到周围没人后,才询问道: “这段时间在西海待着,应该挺无聊,这几天好好出去放松下,珠宝首饰想买什么买什么,银子我付。” 秀荷听见这话,自然是满眼笑盈盈,扶住夜惊堂的胳膊: “我又不缺首饰,公子有这个心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有时间带绿珠萍儿她们出门转转,她们肯定喜欢……” “呵呵……” 夜惊堂轻轻笑了下,相伴来到三娘的院落,秀荷便自觉止步,跑下去泡茶了。 夜惊堂独自来到闺房外,见三娘没迎出来,便探头瞄了眼。 结果便发现三娘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手持毛笔蛾眉轻锁,手边还摆着个金色小算盘,看起来在算账。 虽然身在家中,但三娘衣着打扮相当得体,暖黄色的秋裙,配上熟美动人的发髻,看起来如同知书达理的居家少妇;因为身材不算高,衣襟又非常丰腴,可能是为了省力,还把衣襟枕在了书桌边缘…… “……” 夜惊堂虽然刚见识过惊涛骇浪,但还是被这勾人气质挑动了心扉,悄然走到了背后,双手从胳膊下穿过,帮忙托住负重: “看什么呢?” 裴湘君胸口一轻,便坐直几分: “算账呀。你去年到今年的工钱还没发呢。” 夜惊堂担任红花楼少主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闯荡,因为犒赏太多根本不缺银子,还真没拿过几次工钱,见此好笑道: “我要银子也没什么用,你拿着买胭脂水粉就是了。” 裴湘君对此摇了摇头:“你把工钱全给了我,其他妹妹还不得戳我脊梁骨?如今家业也大了,总得有点规矩,宅子里的丫鬟要工钱,凝儿、青禾、云璃也没收入,你总不能让她们跑江湖赚日常用度,以后按月给她们发月钱吧。” 夜惊堂并非不知道给零花钱,但笨笨钰虎给他零花钱还差不多,哪里瞧得上他这三瓜两枣,青禾是冬冥大王,家底其实比红花楼还厚,凝儿则是不愿意要。 三娘如此提议,夜惊堂自然没话说: “我也不懂管家,三娘看着安排即可。” 裴湘君虽然觉得管账拿捏不住家里的妹妹,但手握财政大权,总归像个大妇不是,为此抿嘴一笑,起身回头啵了啵夜惊堂,又拉着夜惊堂往绣床走。 夜惊堂知道三娘宠他,见此也心领神会,开始解腰带,但还没解完,就发现三娘回过头来,目光怪异: “你做什么?” “呃……?” 夜惊堂稍微想了想,才猛然反应过来,把腰带系好,打开绣床下的暗门,和三娘一起落入其中。 闺房下的地道,直通青龙堂的堂口,里面放着裴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义父的也在其中。 夜惊堂醒来后,其实想来上柱香,但大伯母一个人在家,他独自跑来不打招呼不合适,打招呼又不太好客套,为此一直等着三娘回来。 此时两人顺着地道,来到地下的堂口内,可见霸王枪已经放回了灵案之前。 夜惊堂取出香火,和三娘一起恭恭敬敬祭拜。 裴湘君去年初,还是人生一片灰暗,不知道如何抗下偌大家业,而如今却已经成为了江湖最强豪门的首脑,还让红花楼成功转正成了皇商,不用再为江湖尔虞我诈发愁,心底可谓感慨万千。 在看了师父的灵位片刻后,裴湘君道: “裴家乃至红花楼祖上,连武圣都没出过,要是真能拿到‘天下第一’的招牌,恐怕往后几百年都不用担心青黄不接了,就和萧山堡一样,哪怕没有扛大梁的人物,历史渊源摆在那里,也没人敢小觑。” 夜惊堂知道义父的愿望只是他拿到刀魁位置,如今已经算成就远超预期了,不过武无第二,只要还能爬,天下第一的位置肯定是要争的,他对此道: “我尽力。要是我拿到天下第一,三娘准备怎么奖励我?”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在这种庄严之地不好胡说,就先拉着夜惊堂一起离开堂口,等回到闺房内,才小声道: “偏心,我什么都给你了,还能奖励你什么?其他姑娘原封未动,也不见你去祸害。早知如此,去年我就不该让着凝儿,你看看她,因为第一个上船,现在有恃无恐……” 夜惊堂搂住三娘,让她在膝上坐下,无奈道: “这怎么能叫祸害,这叫独宠。” “还独宠,那你祸害水儿青禾做什么?” “三娘让我一视同仁,我肯定得想办法……” “唉。” 裴湘君也说不过夜惊堂,分别许久好不容易闲时独处,想想也不提这茬了,转而道: “你不急着走吧?” 夜惊堂这么久才团圆一次,哪里会急着走,倒头靠在了被褥上,让三娘压着: “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我能急着往哪里跑。” 裴湘君久别重逢,明显有点羞涩,先起身把幔帐放下,而后才解开暖黄衣衫,显出十分得体的黑色镂空小衣: “这是范家铺子的新款式,你感觉怎么样?” 夜惊堂看着扑面而来的沉甸甸,感觉好极了,双手抱着后脑勺: “不错,下面呢?” “……” 裴湘君轻咬红唇,也没扭捏,把裙子完全褪去,而后俯身亲了亲夜惊堂,慢慢往上用大西瓜帮忙洗脸,跨坐在胸口,倒过来西瓜推。 夜惊堂看着面前轻轻晃动的满月,忍了少许还是把蝴蝶结拉开,仔细鉴赏起来…… …… 双桂巷。 小巷依旧,粉刷过的墙壁和地面整齐的青砖,却给了人一种时过境迁之感。 骆凝牵着白马缓步行走,脑子里不免闪过了曾经和小贼一起走过的每个下午。 折云璃帮忙提着包裹走在跟前,可能也是想起了去年初的朝朝暮暮,即将抵达小院时,轻声感叹了句: “时间过的真快。要是咱们去年不在这里藏身,跑去其他地方落脚,是不是就遇不上惊堂哥了?” 骆凝仔细回想,倒是想起了当年和小贼在屋檐下的闲谈,对此道: “我们肯定得救仇天合,夜惊堂已经被黑衙看上了,也肯定成为黑衙捕头。到时候很可能还是会碰上,然后被他抓住或者把他抓住……” 折云璃眨了眨眼睛:“以咱们的本事,怕是抓不住惊堂哥,要是被他擒住了,惊堂哥怜香惜玉还明事理,知道我们只是想救仇大侠,可能不会对我们下杀手,但师娘你怕是……” ? 骆凝觉得要是真被夜惊堂抓住,那估计就是正儿八经的狗官与女反贼,她不知得被欺负成什么样,不过这些话可不好明说,她只是蹙眉: “说什么呢?你惊堂哥又不是奸臣,哪里会的借职务之便欺辱女子。” “嘻~我就说说嘛。” 两人闲谈不过几句,便进入院落之中,萍儿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个篮子。 骆凝见此询问道:“萍儿,你要出去?” “夫人。” 萍儿对着骆凝颔首一礼: “教主让我去买点菜回来做饭。” 骆凝微微颔首,想想把云璃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你和萍儿一起去吧,顺便买两坛好酒,你惊堂哥说不定会过来。” 折云璃见此也没说,和萍儿一起出门往街上行去。 骆凝走进院落,扫视了下曾经买的花花草草后,缓步来到主屋前,打开房门看了眼。 屋子里一切照旧,曾经教夜惊堂习武,留下来的那个手掌印,依旧留在床头附近的墙壁上。 而身着白裙的白锦,则在床榻上端正盘坐,看架势是在练功。 骆凝进屋把东西放下,正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床头处放了个虎头帽,绣工精巧十分可爱,明显是给小娃娃的。 骆凝答应帮小贼生孩子,这段时间做梦都在当娘,瞧见这种物件,自然有兴趣,来到床边坐下,把虎头帽拿起来打量: “这是云璃买的?” 薛白锦再度瞧见凝儿,心底难免有点紧张,收功静气睁开眼眸,稍作迟疑才道: “我买的。” ? 骆凝眨了眨眼睛,显然有点莫名其妙,转眼看向连玩笑都不会开的白锦: “你买这个作甚?” 薛白锦想要摆出教主的气势,但这时候实在撑不起来,犹豫稍许,还是声音很低的道: “我……我有了。” 骆凝可能是想不到白锦也会有嫁人怀孕的一天,依旧茫然道: “什么有了?” 薛白锦实在不好明说,便拉着凝儿的手,放在自己手腕上: “在海外的岛上,夜惊堂受了重伤,我就和你一样,为了帮他,所以……” “啊?!” 骆凝绝色倾城的恬淡面容,在察觉到不对劲儿后,直接变成了目瞪口呆。 转头难以置信望着旁边的白锦,神色相当复杂,有震惊有怀疑,甚至想摸摸白锦额头,看她是不是在说胡话。 薛白锦知道此事羞于启齿,但她就凝儿这一个手足姐妹,不可能瞒着,当下还是认真道: “我确实怀上了,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 “……” 骆凝脑袋瓜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白锦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 白锦和小贼什么时候好上的? 不是,好就好,白锦怎么会怀上呢?! 我和小贼这么久了,也第一个答应小贼生娃,结果到头来半点动静没有,还没和她离婚的白锦,这才几天,就已经怀上了,这不离奇吗? 骆凝显然有点难以接受此事,目光不停变幻,不知多久才缓过来,握住手腕仔细号脉,而后又眉头紧锁: “你……你和夜惊堂什么时候……” 薛白锦知道凝儿很难接受这消息,无奈一叹: “我和夜惊堂没什么,是他当时太难受,对我用强……” “这个小贼!” 骆凝和薛白锦同甘共苦多年,心头还是非常关心的,听见这话,当即柳眉倒竖,起身拔出腰间软剑往外走。 “诶?”薛白锦连忙把凝儿拉住:“你做什么?” 骆凝回头严肃道:“他对你用强?我能做什么?” “他当时受伤了,神志不清,我为了让他撑过去……” “那意思是你自愿的?” 薛白锦倒是被这话问住了,憋了半天后,反问道: “你以前是自愿的?” “……” 骆凝确实是自愿的,但到今天都没承认,一直说忍辱负重,帮夜惊堂调理身子。 听见白锦这话,骆凝自然是心领神会,气冲冲的眼神也收了起来,重新坐在跟前,眼神有点复杂: “那……那既如此,也就只能这样了,我还能把你撵出门不成。” 撵我出门? 我是在征求你同意这门亲事吗? 薛白锦觉得凝儿有点飘,都忘了谁是一家之主,不过这些东西,她也不想争,只是道: “你自身难保,撵不撵我有什么区别?现在该想的是云璃该怎么办。” 骆凝听到这个,倒是想起了问题所在,蹙眉道: “对啊,你已经怀上了,最多两三个月,肚子就……你准备怎么和云璃坦白?” 我坦白? 薛白锦轻轻吸了口气,眼神严肃: “我和夜惊堂之间不可能,等过几天,就回南霄山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你带来京城,当做自己孩子抚养。至于你怎么和云璃解释,你自己想办法。” ? 骆凝见白锦自己意外怀了,让她扛雷,自然有一丢丢不愿意。但她犯错在先,让白锦去承受一切,也确实没义气,想想还是道: “你一个人回南霄山养胎,我如何放心……” “你和我一起回去。” “我一起?” 骆凝张了张嘴,转念一想这也是应该的,又柔声询问: “夜惊堂去不去?” “他去做什么?我已经和他划清界限了。” “……” 骆凝听见这话,自然是不乐意了——她也想要孩子,目前还什么都没有呢,白锦先有也就罢了,还让她跟着回去伺候十个月,见不着夜惊堂人,这怕是有点…… 但彼此这么多年的姐妹交情,骆凝也不能为了男人让白锦寒心,当下只能劝道: “事已至此,你还怎么划清界限?以后孩子没娘多苦你知道吗?” 薛白锦自从发现怀有身孕后,其实一直在纠结这个,她轻叹道: “我知道,但我不能让云璃伤心,所以必须走。等哪天云璃终成眷属,也不记恨我了,我说不定会回来看看。” 骆凝觉得逃避显然不是个法子,想想只能道: “要不,我先探探云璃口风?” 薛白锦眉头一皱:“你探什么口风?” “就是探口风。我也不是点明此事,就是看云璃心意,再拿水儿师徒举例,旁敲侧击,看云璃对这种事的看法,到时候你再考虑回南霄山还是坦白,如何?” 薛白锦知道这些事不可能瞒一辈子,看凝儿模样也不敢扛下所有,她向来敢作敢当,当下还是若有若无颔首,又闭上了眸子。 骆凝心乱如麻,暗暗酝酿着话语,在坐了片刻后,又把脸颊贴在白锦肚子上倾听起来。 “怎么没动静?” “唉……” 第六章 午后闲谈 南薰河畔人来人往,每个走过天水桥的人,都会驻足朝远处河岸的大宅看上一眼,只可惜大宅被绿荫环绕,私密性很强,很难看到内部的光景。 萍儿提着一篓菜,缓步走过桥头,也抬眼往新宅张望,而折云璃则提着两个酒坛,随意打量的同时,侧耳倾听着街边的谈话声: “听说夜大侠回京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没见露过面?” “夜大侠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岂会随便抛头露脸。而且我听说,当今圣上和靖王,都和夜大侠……你懂得。这回来了,自然是在宫里享受三千佳丽,哪里会到市井间乱跑……” “啧啧,我要是武圣就好了……” “瞧你那点出息……” …… 萍儿听到这里,回过头来悄悄询问: “小姐,夜公子进宫是不是真在欺负宫女呀?” 折云璃知道惊堂哥肯定没欺负宫女,但其他人就说不准了,对此反问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会。夜公子长得那么俊,武艺还高,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小姐这么漂亮的姑娘都没欺负,又哪里会欺负宫女……” 折云璃对这话相当满意,微微挑眉道: “没看出来,在京城待了一年,都会溜须拍马了。” “嘿嘿。”萍儿憨憨一笑,又疑惑道:“咱们不是出来买菜吗?怎么走到天水桥来了?” “叫惊堂哥和裴姨过去吃饭呀,招呼都不打,总不能等惊堂哥自己过来吧。” 折云璃说话间,便从进入了裴家的街道,把酒坛递给萍儿: “我去叫惊堂哥一声,你先回去吧。” 萍儿见此也没多说,把酒坛提着便往金堂街方向走去。 折云璃目送萍儿离开后,便顺着街道,熟门熟路来到了裴家巷子。 巷子里慕名而来的闲人挺多,折云璃也没走正门,直接从围墙翻了过去,正想往三娘院子里走,结果却听见游廊中传来低声交谈: “秀荷姐,大东家在做什么呀?要不要送个茶水进去?” “做什么你这色妮子能不知道?还想进去帮忙分忧不成?” “没有~秀荷姐都没喝着汤,哪有我的份儿……” …… ? 折云璃脚步微微一顿,继而眼底就浮现一抹古怪神色,屏息凝气压住所有动静,悄悄走向裴湘君的院落。 不过走到半途,折云璃又觉得以惊堂哥的武艺,必然能提前发现她。 折云璃目光微动,想想干脆反其道而行,大大方方行走,便如同宅子里的丫鬟,从三娘的院子围墙外经过。 踏踏踏…… 而不出她所料,惊堂哥对悄然靠近的人戒心很高,但正常路过的裴家丫鬟,防备却没那么严密,只是略微压低了声息,但以她的超凡听力,还是能听见院子深处的闺房里,传来: 滋、滋…… “嗯~……” …… !! 折云璃眸子不由瞪大了几分…… 与此同时,房间里。 闺房门窗紧闭,幔帐也放了下来。 裴湘君为了情趣,又换上了黑色半透的宽松纱裙,裙摆甚至遮不完大肥月亮,乖乖巧巧趴在夜惊堂胸口,大西瓜完全压在胸膛上,彼此四目相对,跨在腰上的腰臀,则很有韵律的轻轻晃动,薄纱下还能看到‘一夜湘君白发多’的首饰。 夜惊堂被温热柔腻环抱,心神也难免有点飘忽,听到了外面的走动声,也没朝院子来,自然没细想,只是稍微压低了声息,顺着腰背轻轻抚慰。 瞧见三娘不好意思看他眼睛,夜惊堂又略微抬头,含住了斩男色的红唇,彼此唇舌相合,安静体会着当前的温情。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走到过道尽头的脚步,并没有转身前往后宅,而是传来一道颇为惊喜的声音: “惊堂哥,你在这里呀?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意乱神迷的裴湘君,听见声音浑身微颤抖,眼神惊恐往外打量。 夜惊堂也惊了一跳,发现三娘猛然一紧,就知道她也吓得不轻,见云璃想翻进院子,连忙开口: “云璃,你等等。” 折云璃站在巷子里,其实脸色有点红,不过还是做出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故作疑惑道: “怎么了?惊堂哥在忙不成?” “呃……那什么……” 夜惊堂可能是被浑身紧绷的三娘刺激到了,说话也有点理不清思绪: “在……在换衣服,你要不去让秀荷帮我找套干净袍子?” 折云璃只是听见夜惊堂在和裴姨羞羞,故意吓唬下罢了,也没打扰的意思,当下又道: “行,我去和秀荷姐说一声,我在后巷等你,换完早点出来哈。” “好。” 踏踏踏…… 裴湘君听见脚步声远去,才敢出一口气,略微坐起身: “吓死我了,这个凝儿,明知道我在和你……还把云璃弄过来吓人。” “估计是云璃自己过来的。要不晚上再说?” 裴湘君知道夜惊堂还没尽兴,她其实也不上不下,就这么结束怕是得憋死,为此很是体贴的翻身,把腿搭在了夜惊堂肩膀上: “你快点吧,我受得住……” 夜惊堂见此满心感动,把三娘压在了枕头上,膝盖压到肩头,而后便是: 啪滋啪滋…… 裴湘君当即扬起脖子,用手掩住红唇以免发出声音,不过片刻汗都下来了…… …… 不久后,裴家后巷。 夜惊堂的新宅和裴家相邻,后巷可以直接从到两家后门,唯一区别只是朝向不太一样。 折云璃独自靠在裴家后门处,虽然穿着打扮像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但背靠墙壁嘴里叼着草杆的动作,又江湖气十足,看起来像个家教森严私下去十分叛逆的书香小姐。 在等待片刻后,旁边的后门打开,身着黑袍衣衫整洁的夜惊堂,面带微笑走了出来: “云璃,你怎么来了?” “师娘说晚上在家做饭,让惊堂哥过去吃,我出来买菜,顺便叫一声。” 折云璃瞄了眼夜惊堂,而后便站直身形,做出幽怨模样: “打搅惊堂哥哥好事,让惊堂哥哥不开心了?” 夜惊堂知道云璃听到动静了,眼神有点无奈,把她嘴里的草杆抽出来: “三娘刚回来,好久没见面……” “知道,久别胜新婚吗。不过现在可是大白天,惊堂哥怎么能……唉~” 夜惊堂有点尴尬,一起往新宅行走,想想岔开话题: “天黑还有一会儿,要不我教你九凤朝阳功?” 折云璃现在可没心思学功夫,脚步放慢几分,而后就纵身一跃。 扑通~ 夜惊堂后背一沉,只能顺势勾住腿弯,眼神颇为无奈: “怎么又来了?还有几步就到家了。” 折云璃下巴放在肩头,眼神稍显不悦: “怎么?裴姨和你睡觉你都不说啥,我让你背一下,你便嫌弃了?” “唉,怎么会嫌弃,这不一样。” “哼~” 折云璃抱着脖子,偏头打量夜惊堂的脸颊: “我以前还以为,惊堂哥是坐怀不乱、恪守礼节的正人君子,现在才发现,惊堂哥还是挺坏的吗。” 夜惊堂皱眉道:“怎么能说坏。彼此两情相悦,亲近一下很正常吗。” “那惊堂哥为什么对我这么有礼数?背一下都小心翼翼和做贼似得?” “呃……”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你还小……” “我就比你小两岁,你以为你很大不成?” 折云璃目光转向别处,显出三分幽怨: “还是惊堂哥爱好专一,只喜欢臀大胸脯大的大姐姐,看不上妹妹我?华小姐也没我大呀……” 夜惊堂被云璃云璃口气弄得,都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真在问,缓步行走间稍作酝酿: “这和身材没关系,主要是情投意合,你又不喜欢我,我怎么能对你无礼。” “……” 折云璃面对这话,有点不好回应,想了想道: “惊堂哥追求我,我才能去想接不接受,然后问长辈的意思,哪有女儿家背着长辈主动示好的。惊堂哥喜不喜欢我?” 最后这句喜不喜欢,语气古灵精怪,就好似男女间开玩笑,谁当真谁就输了。 夜惊堂摸不准云璃虚实,点头云璃肯定说是开玩笑你怎么还当真,摇头那云璃怕是直接伤心欲绝,当下有点左右为难。 折云璃见夜惊堂沉默,又凑近几分: “是不是因为师娘?” “嗯?!” 夜惊堂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什么因为师娘?” 折云璃轻轻哼了声,抬手捏了捏夜惊堂的脸蛋: “我这么机灵,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前在双桂巷住着,惊堂哥看师娘眼神都是亮晶晶的,师娘还给我零花钱,经常让我出去逛街,这哪是师娘的作风。还有什么修床呀、把我点睡着呀……” 夜惊堂眼底显出尴尬,稍作斟酌,继续沿着巷子行走: “我当时刚从梁州出来,没见过漂亮姑娘,忽然撞见江湖第一美人,不神魂颠倒才叫奇怪。嗯……当时你才十四五,我总不能对你起歪念头,然后就……” 折云璃见夜惊堂终于承认了,眉宇间显出几分失落,脸颊贴在肩膀上,看着夜惊堂的侧脸: “我和师娘非亲非故,能把我抚养成人,已经是没法还的恩情。师娘和师父也不是真夫妻,只是乔装的罢了,本身和陆姨、梵姨没区别,对我来说就是姐姐。她有喜欢的人,我其实不介意的,甚至还挺高兴,所以从来都装作不知道,免得她不好意思。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师父可是亲师父。 折云璃轻轻叹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转而道: “师娘觉得亏欠我,一门心思怂恿师父,想要把我许配给惊堂哥。虽说‘师命难违’,但我要是听从师命,岂不是乱套了?要是女王爷、女皇帝她们知道,还不得笑话死我们这群大燕余烈。” 夜惊堂面对这种局势,表面风轻云淡,内心肯定是在急急思索,稍作迟疑,还是道: “怎么会笑话,我和陆仙子认识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我和靖王的关系,然后我们……” 折云璃把话套出来了,顿时抬起头来,幽幽怨怨的模样荡然无存: “我就知道你和陆姨也有关系,露馅了吧!” “……” 夜惊堂瞬间无语,无奈一叹道: “我只是和你举个例,我都快天下无敌了,我的话就是规矩,江湖上谁敢嚼舌根……” 折云璃抬手打住话语,蹙眉道: “惊堂哥哥什么意思?开导我,让我接受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那这岂不是说,你心里对妹妹我还是有点非分之想?” “……” 夜惊堂没想到小云璃还一套一套的,虚实相合、借东问西的功夫出神入化,聊了半天他没看出云璃是真表白还是开玩笑,他倒是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 夜惊堂一直瞒着云璃,其实也心存愧疚,当下还是坦然道: “都认识这么久了,我又不是正人君子,对漂亮姑娘有想法很正常。不过发乎情止乎礼,你不乐意我自然不会强求……” 折云璃下巴放在肩头上,微微耸肩: “我乐意不乐意有什么用,婚配之事,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师父不答应,我再仰慕都不能违背师命私自嫁人,要是师父做主了,我不喜欢惊堂哥,也得硬着头皮凑合不是……”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师父岂会强迫你嫁给不喜欢的人。” “这可说不准,要是师父真强迫我嫁给惊堂哥,惊堂哥是欣然接受,还是严词拒绝?” “……” 夜惊堂被问的无话可说,感觉就如同宗师打武圣,看似谈笑风生,实则步步杀机,每句话都在对方算计之内,怎么回答都吃亏。为此只能还回去道: “姻缘之事得自己做主,我到时候肯定问你怎么想……” 折云璃聊了几句,表面阳光开朗,内心其实还挺复杂的,眼见夜惊堂都快转到新宅正门了,便从背上跳下来: “我反正没考虑这些,一切以师父的话为准。我先进去了……幺鸡?幺鸡?!……” “叽!!” …… 夜惊堂站在门口,看着云璃跑进了大门,稍作沉默后摇头一叹,也跟着走了进去…… …… 新宅是江州水乡的风格,并非四四方方,居住区都在西侧,而东侧则是个占地广阔的大花园,有沿河游廊和石桥亭台,一直延伸到后方小姐居住的绣楼。 华青芷在家中无事,下午时分便在花园中摆开了画案,让鸟鸟站在假山上,画‘胖鸡巡山图’,许久不见的绿珠,则站在跟前帮忙研墨,主仆小声窃窃私语。 梵青禾爱药成痴,把炼药当成爱好和消遣,只要药材管够,能做到一天到晚都泡在丹房里不出门。 但璇玑真人待在宫里也没事,此时也跑来了新宅,把青禾给拉了出来,两个人在花园中切磋拳脚。 青禾上次在宫里玩行酒令,被水儿逮着欺负,都被折腾的都翻白眼了,今天切磋,明显带着公报私仇的成分。 只可惜实力实在不允许。 折云璃刚走进花园,就看到臀大过肩的梵姨,被陆姨摁在了草地上,眼神恼火抱怨: “妖女,你用阴招是吧?” “兵不厌诈,江湖上谁跟你按部就班打套路?吃亏不谢我就罢了,还凶我?” “我凶你怎么了?” 啪~ 说完屁股就被拍了下,气的梵姨柳眉倒竖。 折云璃瞧见此景,收敛了所有心思,跑到旁边看热闹: “梵姨,你怎么想不开和陆姨切磋?这不找刺激吗。” 梵青禾就是想出口气,结果床上床下都打不过,心底非常窝火: “切磋罢了,多输才能有长进,惊堂来了,我去看看。” 说罢就跑了。 璇玑真人因为云璃在跟前,自然没和夜惊堂亲近,相伴在花园里行走,询问道: “要不咱们也切磋下?” 折云璃很有自知之明,可不想被摁着拾掇,摇头道: “不用了,我还得练。” 说着偏头打量璇玑真人,琢磨刚才和惊堂哥的对话。 璇玑真人还不知道自己被小贼点了,但能感觉出云璃眼神不对,站姿都端正了几分: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陆姨身材真好……” “是吗……” …… 另一侧。 夜惊堂进入花园,瞧见水儿和云璃接班闲谈,也压下诸多心绪,见青禾委屈吧啦走过来,便抬手揉了揉痛处: “疼不疼?” 梵青禾大庭广众被摸臀儿,肯定是不好意思,触电似得把手拍开: “做什么呢?闹着玩罢了……” “呵呵~” 夜惊堂展颜一笑,又相伴来到画案附近打量。 华青芷见情郎来了,自然专业起来,左手拂袖认真勾勒羽翼,气质仪态都非常得体。 而鸟鸟站在小石桥纹丝不动,张开翅膀摆出恶鸟扑食的模样。 夜惊堂扫了眼画作,因为没啥书画功底,只觉得画的非常好,想想心中微动,从怀里小心翼翼取出一张纸,递给青芷: “青芷,你看看这个。” 华青芷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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