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NPC扮演手册 > 第118章

第118章

不敢离开夜惊堂十步,夜惊堂跑去对面,还不得把她吓死。 华青芷按住夜惊堂的胳膊,眼神明显有点纠结,但最终还是被害怕占据了上风,柔声开口: “夜公子是君子,不会欺暗室,要不……要不我在这里换,你闭上眼睛就好。” 夜惊堂轻轻笑了下,又重新趴下来,后脑勺对着华青芷: “赶快换吧,别冻出了风寒。” “……” 华青芷脸色红了几分,不过与羞人相比,终究是夜惊堂在跟前要安心些。 她轻手轻脚解开腰带,余光一直瞄着夜惊堂,眼底也生出几分窘迫,发现夜惊堂没任何反应,还暗暗赞许了一句。 但她刚把衣领解开露出肚兜,还没来得及把上衣脱下来,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声: 呼啦~ 余光里的黑衣公子,猛然翻了起来,坐在了跟前! “啊——” 又是一声尖叫。 这次不是害怕,而是羞愤! 华青芷连忙把衣襟合拢,脸色涨红双眸圆睁,本想质问:“夜公子,你想做什么?!”,结果转眼看去,却发现情况不太对。 忽然从身旁坐起的夜惊堂,并没有睁开眼睛或者扑上来,而是双手掐子午诀,腰背笔直盘坐,方才还苍白的脸色,此时已经变成了涨红色,额头可见豆大的汗珠。 而且这种异状,还在持续扩大! 她只是转眼打量的一瞬间,夜惊堂脸上的涨红,已经肉眼可见的扩散到脖颈,而后是后背、双手以及衣服遮住看不到的地方,原本打湿的衣袍,也开始冒出白色雾气,整个人如同烧着了一般。 “夜……夜公子?!” 华青芷忽然瞧见这么恐怖的气色,哪还有心思搭理春光乍泄的事情,抬手想扶住夜惊堂,却发现触手的胳膊滚烫,又连忙缩了回去: “你怎么了?” 夜惊堂双手掐子午诀,此时只感觉如同吞下了一个脑袋大的赤红铁球,把胃部撑得即将炸开,他想尽一切办法压制腹腔的灼烧感,但效果却杯水车薪。 而且这感觉还不是循序渐渐来的,他方才趴着心猿意马听动静,胃部忽然发出‘咔~’的轻响,应该是莲子破了,而后凡人根本没法承受的恐怖药劲儿,直接一股脑的涌入的肺腑。 夜惊堂好在练了六张鸣龙图,内外都强横如一,不然估计当场就得胃穿孔。 夜惊堂以内劲强行把药劲儿压在腹腔,以免其迅速扩散至全身,同时咬牙开口: “这药劲儿不对,黄连升是神仙都不可能抗住,应该吃错了……” 华青芷已经感觉出这莲子的可怕,毕竟她隔着几尺,都感觉到了炽热感,她心中急转,忽然想起了什么: “糟了,忘了这地方两千年不见天日,莲子没人采摘,也遇不上天灾人祸。黑色的肯定都是始帝离开后积攒而来,青色和黄色才是近几百年新长的,所以数量少……” 夜惊堂发现味儿不太对,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感觉华青芷都急哭了,咬牙压制肺腑躁动: “没事,我扛得住,等药劲儿散了就好……” 华青芷坐在旁边,也不知该怎么帮忙,眼见夜惊堂身上的衣袍很快就被烘干了,连忙取出手绢用茶壶打湿,卷起来贴在夜惊堂挂着豆大汗珠的脑门上降温,可能是怕夜惊堂自燃,还吹气: “呼~呼~……” 但这急救措施,聊胜于无。 好在夜惊堂的情况,也不全是负面。 华青芷正手足无措忙活之际,忽然发现夜惊堂背部的剑伤,竟然不知何时愈合了,只剩下了一条暗红血痕;而后很快就和赤红的肌肤融为一体,再难找到踪迹。 华青芷眼前微亮,刚想高兴,但现实马上就给了她沉重一击。 黑莲子的药效堪称可怕,夜惊堂尽力压着药劲儿,只发挥了些许,便治好了身体的创伤。 而在短时间治好千疮百孔的身体后,夜惊堂便愕然发现,胸腹中的灼烧感减少不到半成,可以说药效都没开始真正发挥。 常言是药三分毒,在没有可以发挥药效的伤势后,无处宣泄的药劲儿,很快产生了反噬,身体犹如陷入焚炉,全身都出现了内出血的情况,以至于皮肤显出大片淤青。 寻常人到这一步,基本上撑不出半刻钟就得暴毙。 但‘浴火图’的效用更加恐怖,只要不当场死,就绝对死不了的效用,是久经考验没有例外的。 黑莲子本就是药材,对于肢体损伤的恢复效果举世无双,此时反噬身体,是因为药效过大,身体难以承受,开始从内部崩溃。 而浴火图则是只要有东西消化,就能转化旺盛精血恢复身体,黑莲子这种疗伤神药,完全可以充当耗材。 于是两种神物,把夜惊堂的体魄变成了战场,陷入了死循环——黑莲子致死量的药劲儿,疯狂摧残身体;浴火图则借助黑莲子的澎湃药劲儿迅速恢复。 鸣龙图优先级最高,囚龙瘴都破不了,这种死循环的内耗方式,显然可以耗尽黑莲子药劲儿,直至身体恢复。 但作为战场的夜惊堂,却没那么好受。 夜惊堂在踏上盘坐,感觉就如同在被指甲刀凌迟,整个身体寸寸碎裂,而后又迅速愈合,然后再碎裂。 呈现在体表,就是全身各处都浮现大面积淤血,而后很快消失换到另一处。 这期间带来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夜惊堂并非意志孱弱之人,也只扛了片刻,便感觉自己快疯了。 他睁开眼睛,想要寻找能缓解剧痛的东西,结果睁眼看就看见——女儿家鼓鼓的胸脯,都快凑到了眼前,领子还解开了些,能看到月白色的肚兜和白皙脖颈…… 夜惊堂备受煎熬的狰狞双眸,微微一愣: (⊙_⊙)? 华青芷跪在跟前,用肚兜捂着夜惊堂的额头,瞧见夜惊堂不停出现淤血的身体和狰狞脸色,都快吓傻了,发现夜惊堂忽然睁眼,便急切开口: “夜公子,你怎么样了?” 发现夜惊堂血红的双眼微微一愣,盯着她胸口看,华青芷顺势低头,继而便反应过来,连忙坐回去合拢衣领: “夜公子,你……” “抱歉抱歉……” 夜惊堂再度闭上眼睛,强忍难以忍受的折磨,咬牙道: “你怎么没换衣裳?赶快把干衣服换上,别着凉了……” 华青芷跪在夜惊堂跟前,身前都快被烘干了,哪里会着凉。 发现夜惊堂神色再次痛苦起来,她心头刚升起的羞愤又烟消云散,心中急转询问: “夜公子,你是不是看着我胸口要舒服些?” “怎么会,我又不是色胚。” “你怎么不是色胚,刚才我看到了,你睁眼瞧见我胸口,就不那么难受了……” 华青芷方才确实发现夜惊堂愣了下,没了痛苦只有意外,因为完全没有救夜惊堂的法子,当下心中一横,松开手微微挺胸: “你要是看着舒服,就继续看,事急从权,我岂会责备公子。” “……” 夜惊堂方才倒不是不难受,而是忽然分心了。 见华青芷说这话,夜惊堂哪好意思真盯着瞅,此举也解不了燃眉之急,他左右打量,而后站起身来,直接一头扎入冰冷湖水里。 扑通~ 平台边缘水花四溅,夜惊堂当即不见了踪影。 “诶?!” 华青芷眼底一惊,连忙站起来,走出两步又扑倒在了平台边缘,往水里眺望。 结果发现池水中冒出一串气泡,夜惊堂已经沉入了丈余深的池底,隐隐约约几乎看不到身形。 “夜公子?!” 华青芷不清楚情况,心中难免焦急,左右打量想叫人,但这鬼地方,除了她哪还有外人? 华青芷趴在平台边缘,等了片刻不见夜惊堂有动静,眼泪都出来了,暗暗咬牙,硬着头皮直接翻入了水里。 哗啦~ 华青芷从小做轮椅,洗澡都有人伺候,哪里通半点水性,落水之后内心便被恐惧占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眼见水底毫无声息的影子,华青芷还是强行镇定下来,扶着平台的石基,把身体慢慢沉下去,借着冷白色的光辉,抓住了依旧滚烫的手,试图把夜惊堂拉上去。 但她不通半分水性,把自己浮起来都有难度,又哪里拉得起一个大男人。 华青芷看着毫无反应的赤红脸颊,眼泪夺眶而出,在水中却显现不出来了,心中急转直下,想起了什么,又扶着石质台基,爬到了水面。 哗啦~ “呼——” 华青芷盘起的黑发已经散开贴在了脸上,但此时哪有时间搭理,深吸了一口气后,又重新一头钻入水中,扶着台基倒着慢慢沉下,摸索到了夜惊堂脸颊,而后凑了上去。 双唇相接,水中冒出了一串气泡。 咕噜咕噜~ 整个地底世界,也随之寂静下来。 夜惊堂强行压着粉身碎骨般的痛处,等察觉唇上的柔软触感,才睁开眼眸,与那双距离太近看不清的眸子四目相对。 华青芷见夜惊堂有了动静,心底涌现喜意,连忙又生疏的爬上去,浮出水面吸了一大口气,再度爬下来。 夜惊堂躺在池底,瞳孔深处倒影着千朵随波摇曳的白莲,以及一个动作笨拙的书香小姐,在用自己琢磨的方式,尝试着把溺水的他给救起来。 这场景看起来不算唯美,外人看起来甚至有点笨手笨脚。 但夜惊堂很清楚,华青芷腿脚不便,走路都是问题,根本就不会水。 也知道方才华青芷在池边看到人头,能被吓得腿软坐在地上没法起身,不说话时间长了,都能悄悄害怕。 在这种情况下,敢一头翻进幽深水池,潜入丈余深的水底,摸索着石壁爬上爬下来尝试救他,常人很难想象这背后付出了多少勇气。 这动作看起来是笨拙,但华青芷不是自幼锤炼的武夫,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小姐,这是她能能做到的唯一办法,常人若和她一般羸弱,未必有这一半临危不乱的执行力。 眼见那张斯斯文文的脸颊,再度带着几分焦急,凑到了近前,扶着他脸颊,开始尝试渡气。 夜惊堂忽然觉得,千刀万剐也不是那么疼了,他想了想,抬手搂住了腰,而后往水面浮起。 哗啦~ 华青芷发现身体上升,眼底显出喜意,但两人从水面露头后,夜惊堂依旧没把她的嘴唇松开,依旧紧紧贴在一起,似乎还准备撬开贝齿…… ?? 华青芷浑身一震,连忙后仰分开双唇,把夜惊堂往外推了些,用手捂住嘴,眼神有点慌乱。 夜惊堂本想深情款款来上两句,结果还没酝酿好措辞,千刀万剐的剧痛又涌入脑海,让他直接戴上了痛苦面具: “嘶~我去……我只是泡在水里降温,别担心……” 哗啦~ 说着又迅速埋入了水中。 “……” 华青芷扶着平台飘在水中,左手捂着红唇,脸色已经化为涨红。 不过夜惊堂看起来没死,她心底终究放心了些,迟疑了下,也没再想轻薄她的事儿,只是在旁边望着。 因为池水确实寒凉,华青芷这身子骨,明显泡不了多久,在等了片刻后,华青芷又撑着边缘,想要爬上平台。 但在腿使不上力的情况下,单凭双臂来个引体向上,未免有点太难为大家闺秀了。 华青芷咬牙往上爬,但只要腰部以下出水失去浮力,就再难爬上去半分。 在尝试片刻后,华青芷已经准备放弃了,结果往下一滑,却发现直接坐在了男人的手掌上。 “诶?” 华青芷扭头看去,却见夜惊堂从水里探出胳膊,托住她的臀儿,往上一送,便把挣扎半天了的她给推到了平台上。 华青芷连忙滚上了平台,先拉了下贴在臀儿上的裙子,而后抱着胳膊满眼戒备,在等待片刻后,才扶着书桌起身,开始哆哆嗦嗦换衣裳。 等到把湿衣裳褪下,换上箱子里备用的新袍子后,华青芷才缓过来一口气,在周围找了个薄被裹在了身上,而后重新坐在了平台边缘,往水里紧张眺望,眼神也开始五味杂陈: 他没事吧…… 我明明是救他,他怎么能亲着我不松口呢…… 难不成是病糊涂了,情不自禁…… 第十九章 陆姐姐? 旭日东升,朝霞洒在了黄明山外的光芒草原上,无数从各部赶来的西海族人,在巫马部大寨周边聚集。 大寨后方的山坳间,依旧不时有散兵游勇,被巫马部的族人押出来,在城墙外集中安置;而尸体已经被收集起来埋进了葬坑,以免夏日产生瘟疫。 梵青禾换上了最喜欢的红黄相间纱裙,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鸟鸟,在山崖上举目眺望出来的军卒,等着夜惊堂等人出来,但硬生生等到天亮,也没见夜惊堂的踪影。 而在寻找夜惊堂下落的,并非只有梵青禾一个。 璇玑真人在溶洞打完后,便假模假样追杀华俊臣等人,等折返回来,沙陀部的军卒已经全投降,姚次山说夜惊堂追黄莲升去了。 璇玑真人见此自然不能直接回去,便和姚次山等人分头行动,在错综复杂的溶洞里寻找起夜惊堂的下落。 璇玑真人虽然找鸣龙图不在行,但追踪能力并不差,不然也没法咬住梵青禾大半年。 此时溶洞深处,璇玑真人身着如雪白衣,腰间挂着合欢剑,手持火把在一个岔口驻足,仔细检查墙壁上的痕迹。 夜惊堂全速飞驰,可以做到踏雪无痕,但黄莲升在逃命的情况下,显然没法不留痕迹,只要仔细检查,就能在岩壁上找到借力蹬踏时出现的细微裂纹。 璇玑真人顺着足迹一路追踪,也不清楚穿行了多久,才逐渐抵达了一条岔道的尽头,痕迹也到了终点。 踏踏~ 璇玑真人举着火把,抬眼打量了下水潭后的六臂佛像,又低头看向水潭。 水潭边缘,有飞溅出来的水迹,看起来不久前产生过波澜;而潭中水还飘着打漩的白色叶片,上面染了些许血迹。 璇玑真人半蹲下来,捞起叶片略微感知,知道找到了白莲的所在之地,观察稍许,发现对面没有任何风波震动后,才提着合欢剑,犹如鱼儿般无声滑入水中,沿着水道朝前方的白色光点潜去…… …… 哗啦啦~ 泉口涌出的水流,把平台边缘的水面变得波光粼粼,隐隐约约能看清泡在下方的黑袍人影。 华青芷用毯子包裹全身,因为坐着累,已经趴在了平台边缘,目不转睛往水下眺望。 夜惊堂赤红的肤色没有任何变化,身体还是不停出现淤青,虽然没有恢复,但也没有再继续恶化。 华青芷也不知该怎么帮忙,只能默默祈祷老天爷保佑,随着时间一长,又担心夜惊堂一直不出水换气,会不会淹死。 在等待不知多久后,华青芷有点忍不住了,想开口呼唤几声,结果她还没张口,忽然听见一声: 哗啦~ 声音从莲池的另一头传来,也就是无头尸体附近。 华青芷惊的一抖,抬眼打量,发现水里的无头尸体好像真在动,脸瞬间白了,想提醒夜惊堂诈尸了。 但也在此时,莲池对面爆出冲天水花,一道人影蹿了出来,半途带起雪亮剑鸣。 “啊——!” 华青芷吓得一声尖叫,连忙往后缩了些,抬眼看向飞出水面的无头……不对,有头! 华青芷发现有脑袋,连忙仔细看去,可见飞出来的人影,穿着一袭如雪白衣,手持三尺长剑,仪态仙气逼人。 “陆姐姐?!” 华青芷看清楚来人,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连忙急声呼喊: “陆姐姐你快过来,夜惊堂出事了……” “嗯?” 璇玑真人正在寻找夜惊堂的踪迹,听到这话心底自然一沉,迅速脚踏白莲飞跃向对岸: “夜惊堂人呢?” 哗啦~ 话语刚落,身着黑袍的夜惊堂,就从华青芷下方蹿了出来,脸色赤红,浑身可见肌肉鼓涌和淤青,原本英气逼人的双眼被血丝布满,虽不凶煞,却带着肉眼可见的痛苦。 “夜惊堂?!” 璇玑真人只是看清面容第一眼,脸就白了几分,以为夜惊堂是走火入魔,或鸣龙图带来的暗疾发作了,当下直接丢掉佩剑,冲到夜惊堂跟前,试图把夜惊堂抱住。 但让璇玑真人没想到的是,看起来已经生不如死的夜惊堂,此时还给他来了个双向奔赴! 夜惊堂沉入水中,靠在冰水降温,虽然能勉强缓解由内而外的灼烧燥热,但四肢百骸被撕裂再愈合的痛感难以避免,从方才到现在,一直都是在用意志力硬抗。 虽然痛苦已经到了极限,没有再加强,但夜惊堂意志力却随着时间推移濒临极限,迫切需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瞧见水儿忽然找了过来,夜惊堂比华青芷都激动,当即从水中跃出,凌空一把搂住水儿,旋身落在平台上,然后: “啵啵啵啵~……” “呀~!” 璇玑真人措不及防,还道是夜惊堂敌我不分,等发现夜惊堂只是亲她,才松口气,握住夜惊堂手腕检查情况。 而华青芷不是武人,反应终归慢半拍,等两人落地,才发现夜公子竟然把女王爷的师父抱在了怀里,手摸屁股也就罢了,还亲嘴! “夜公子?!你……” 华青芷顿时色变,还以为夜惊堂发疯了,连忙扑到跟前,试图把夜惊堂拉开: “你快放开陆姐姐,你不能这样……” 撕拉~ 白裙领子被拉开,露出了白皙肩膀和镂空小衣,大手直接就盖了上去,揉圆捏扁,拉都拉不住。 璇玑真人握着夜惊堂的手腕检查身体状况,结果发现脉象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了,完全就是走火入魔的脉象,除开气血沸腾外根本摸不出其他东西。 璇玑真人也不清楚原因,只能偏头让夜惊堂亲脖子,急声安慰: “没事没事,你用浴火图稳住身体,保持清醒,千万别失了神志……” 华青芷见璇玑真人没挣扎,甚至主动踮起脚尖,让夜惊堂埋在胸口,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夜惊堂怎么了?他不会死吧?” 璇玑真人也不清楚,反正夜惊堂想做什么她肯定不能拒绝,但华青芷在面前,心里终究不好意思,当下便做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坚决模样: “他身体太反常,没办法才这样……你别怕,我来救他。” 说话间薄纱小衣就被推了起来,露出了弧度完美的倒扣玉碗。 华青芷眼底顿时显出异色,她并不傻,自然看得出夜惊堂现在想做什么。 夜惊堂刚才藏在水里纹丝不动,现在却变得如此疯狂,不用想都知道,夜惊堂方才为了不伤害她,用了多大意志力在坚守本心。 但不想伤害她,也不能伤害陆姐姐呀! 陆姐姐可是女王爷的授业恩师,夜公子的前辈,这不伤风败俗吗? 华青芷想要制止这种会让夜公子追悔莫及的事情,但夜惊堂都这样了,若是制止,岂不得换成她来…… 换她也比让陆姐姐失了清白好呀! 华青芷暗暗咬牙,想要舍身救下陆姐姐,但还没鼓起勇气,就瞧见夜惊堂把陆姐姐裙子拉下来,扯掉蝴蝶结,露出了没有毛的…… ?! 华青芷连忙偏头,眼底都急出了泪光,想想又咬牙冲到跟前: “夜公子,你要不……诶?你别摸那里!” 璇玑真人饶是向来放得开,此时也无地自容了,尽力做出长辈模样开口: “他听不进去,你……唉……” 因为平台上无处躲藏,璇玑真人又不好意思当着华青芷的面乱来,便抱住夜惊堂,飞身而起又在岩壁轻点,飞到了正中心的龙首之上。 “诶?” 华青芷没料到陆姐姐光着身子还能飞这么高,她也不会轻功,只能仰头看向夜明珠上方。 结果便看见陆姐姐刚落地,就被夜公子按了下去,而后很快便扬起雪白脖颈,肩膀悬在龙首之外,能看见紧咬下唇的涨红脸颊,指甲几乎抓进夜惊堂的胳膊,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华青芷瞧见陆姐姐如此痛苦的表情,自然明白木已成舟,眼泪顿时就出来了。 此刻再劝阻显然为时已晚,她也没能力去挽回。 眼见陆姐姐开始花枝乱颤,用力捂着红唇躲避她的目光,华青芷心如刀绞,终是背过身去,以免陆姐姐难堪,心底不停责备自己不中用,亏待了陆姐姐。 华青芷自幼好学,什么书都读过,艳后秘史之类的杂书,虽然不是专门去看,但偶然瞧见随手翻翻,还是看过不少。 按照书上的描写,出现这种情况,应该很快就到了两人醒来,夜公子悔不当初不停赔罪,陆姐姐伤心欲绝却不怪夜公子的场面。 但可惜的是,两人的进度,远比她想象的要慢,这一等就是一天…… …… 与此同时,沙州。 三十余骑护卫护送的马车,在沙漠里的一个小镇外停泊,佘龙带着人手,到镇子上取水,而三道人影,则骑马站在镇子口,眺望远方的一片绿意。 穿着贵气的东方离人,腰间挂着宝刀赤狐,处在中间位置,开口道: “怪不得前朝要灭佛,大漠荒凉之地,竟然能修起这么大一座庙,七层的金顶佛塔,比本王的鸣玉楼都气派……” 裴湘君马侧挂着长枪,打扮如英姿飒爽的大漠女侠,对此回应: “和尚挣钱门路确实多,不过千佛寺也算讲江湖规矩,百姓交了供钱,里面的武僧确实办事,沙州的马匪,可比‘梁州好汉’少太多了……” 东方离人现在听到‘梁州好汉’四个字,心里就有火气。 上次在红河镇,黑衙下面捕快丢了两匹好马,让她在诸多将领面前丢了个大人,因为夜惊堂出去办事了,她也无颜留在军中,才带着太后出来散散心。 结果不曾想,这一路走来,和过九九八十一难差不多,人多势众马匪倒是没遇上,但只要敢在镇子上歇脚,晚上准有人偷东西。 其间捕快逮住两个,叫来镇子上的差人,把贼送去红河镇,结果回头又发现,官差竟然也是同伙假扮的,硬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把贼领走了! 这么丢人的事儿,东方离人都不敢往外说,此时到了沙州,没遇上几个妖魔鬼怪,心底还真认同三娘的话。 东方离人打量片刻后,又转眼望向站在旁边的青衣女侠: “凝儿,你的仇人就在里面?” 骆凝骑在马上,神色有点恍惚,显然在回忆着年幼时当大户小姐的一幕幕,听见东方离人的话,她回过神来: “是啊。我以前来过一次,神尘和尚说,那个人悔悟了,劝我放下执念。” “杀人偿命,要是悔悟就能脱罪,还要王法作甚?” 东方离人琢磨了下,询问道: “要不本王去让他把人交出来?” 骆凝无数次想过报仇,甚至为此给白锦打了多年白工,但听见这话,却迟疑了。 毕竟神尘和尚虽然是大魏人,但因为打压佛家的事儿,和朝廷基本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朝廷若是要收拾神尘和尚,就只能派吕太清过去,此举胜负难料不说,吕太清就算打赢了,也必然是惨胜,算起来等同于南朝自断臂膀,同时损失了二圣。 为此只要神尘和尚老实念经不犯事,朝廷就绝不会动神尘和尚,甚至神尘和尚有意效忠,朝廷还得拉拢扶持。 大笨笨若是以靖王的身份帮她要人,神尘和尚不交就是蔑视皇权,朝廷下不来台,必须派人过去教神尘和尚做人。 而神尘和尚若是迫于压力交了,双方肯定就此结怨,神尘和尚或许不能拿大魏怎么样,但人家受不了这窝囊气,跑去北梁了怎么办? 骆凝的事是私人恩怨,不想因为自己,给女帝和朝廷惹麻烦,想了想还是道: “江湖事江湖了,殿下若是下场,牵扯太大,也坏了江湖规矩。以后等夜惊堂闲了,让他以我朋友的身份来和神尘和尚谈吧。” 东方离人点了点头,对此也没多说,回头看向马车: “母后,咱们直接去月牙湾,还是去千佛寺看看?” 背后的马车里,太后娘娘手持团扇在窗口赏景,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月牙湾,因为不信佛,对于千佛寺这种地方,反倒是没多大兴趣,见离人询问,她开口道: “天气热,本宫就不去了,你想去就去吧,记得带护卫。” 东方离人见此轻夹马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先去刺探下敌情。” 三娘肯定不放心绣花枕头笨笨一个人乱跑,当下驾马随行,而骆凝则留在了原地。 千佛寺是佛门圣地,有四千多僧人,占据了沙州城百里开外的一整个绿洲,内部不仅有湖泊,还有小山和树林,规模相当之大,远看去就如同一个小城。 虽然朝廷并不崇尚佛门,但南北朝民间都是谁有用拜谁,每年专程跑到这里来上香的人并不少,距离千佛寺还有两里就能闻到香火味道,路上也开始出现大量马队驼队。 东方离人带着三娘和佘龙等人,扮作寻常商旅,来到千佛寺外下马,徒步走入寺庙范围,本想去七层佛塔看看。 结果刚走到附近,就瞧见一群和尚,在佛塔下面做法事。 旁边还有个打杂的和尚站在旁边,满脸悲色,模样就和爹娘过世似得。 东方离人见此稍显疑惑,来到跟前打量几眼,稍加琢磨,又看向那提着两桶水,满脸哀色的和尚: “这似乎是超度亡魂的法事,敢问大师,谁过世了?” 提着两桶水的和尚,见此连忙把桶放下,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禀施主,这是给沙陀部的黄莲升黄首领做法事。” “哦?” 东方离人虽然在外面旅游,但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没有听到过沙陀部首领死了的消息,沙州也没有此类传闻,当下自然问道: “黄莲升过世了?” 打杂和尚满眼痛心: “不清楚,但方丈给做法事,那大抵上是死透了。” “……?” 东方离人听见这话只觉莫名其妙,稍微琢磨了下,又询问道: “大师为何面露哀色?和黄莲升首领相识不成?” 打杂和尚摇头一叹,看向西北大漠: “有过一段俗缘,不过人死如灯灭,都过去了。小僧还得回厨房做斋饭,没法给施主仔细讲解,还请施主见谅。” 东方离人微微颔首,也没为难这打杂和尚,目送其背影沧桑离去后,才转过身来: “这群和尚,都爱神神叨叨打机锋,话也不肯说完。走吧,派人去查查,看黄莲升是不是死了。” 裴湘君走在身侧,待离开千佛寺后,又回头看了眼: “神尘和尚好歹是成名多年的山上人,应该不至于在寺庙里光明正大做法事咒人死,我估摸是真死了。” 佘龙也小声道:“据传闻,沙陀部近些年在关外势力挺大,神尘和尚说白了就是沙州霸主,看黄莲升不顺眼随手宰了,也不无可能……” “先去查了再说……” 蹄哒蹄哒~ 闲谈之间,一行人慢慢离开了千佛寺…… 第二十章 死性不改 扑滋扑滋~ 冷白光线洒在莲花池内,奇奇怪怪的声响已经不知持续多久。 华青芷坐在榻上,抬眼望着人影晃动的龙首,明显可以发现,最开始只是低声哼哼陆姐姐,慢慢嗓子都有点哑了。 因为无力制止或协助,华青芷心头被自责和无助所笼罩,双眸已经哭红。 好在老天爷保佑,陆姐姐够皮实,终究没有被弄死。 啵~ 在等待不知多久后,华青芷听到动静停了下来,继而两道人影,就从龙首之上翻了下来,落入下方莲池里,击起了冲天水花。 扑通—— “夜公子?陆姐姐?!” 华青芷顿时回过神来,连忙扑倒在平台边缘,焦急往下眺望。 哗啦~ 下一刻,水里就冒出了一个脑袋。 夜惊堂披散着长发,赤红脸颊已经恢复如常,甚至神采奕奕,不过眼底却带着心疼,双手抱着水儿游向了岸边。 璇玑真人双臂无力垂下,完美无瑕的满月还抽搐一下,本来白皙冷艳的脸颊满是酡红,眼神有气无力都快涣散了。 华青芷发现夜惊堂恢复了平日里的硬朗模样,心头自然如释重负,但瞧见陆姐姐的样子,又揪心起来: “陆姐姐怎么样了?快把她抱上来……” 夜惊堂飘在水里,把水儿抱上平台,华青芷便用袍子盖住了玲珑曼妙的身段儿,然后搂在怀里,焦急呼喊: “陆姐姐?陆姐姐……” “呼……” 璇玑真人本就不善战,此时已经被糟蹋傻了,望着近在咫尺的华青芷,却没法整理思绪,半天没说出话来,又闭上眸子靠在了怀里。 哗啦~ 夜惊堂从莲池飞身而起,半空便抓住毯子裹在了腰间,遮挡住了下半身,而后半蹲下来,把水儿抱起,小心翼翼放在了榻上: “她需要休息会儿……来喝口水。” “嗯……” …… 华青芷见夜惊堂半跪在榻前喂水,陆姐姐却不想搭理夜惊堂,不免暗暗揪心,挪到跟前柔声劝慰: “陆姐姐,你喝口水吧。夜公子并非本意,只是吃错了药,才……才不得已而为之。你也是为了救夜公子,这事我和夜公子肯定会守口如瓶……” “……” 璇玑真人连续飞升十几次,团团都甩麻了,现在看见夜惊堂都发自心底的腿软,但本性并未改变。本来她浑浑噩噩,想要就此睡去的,听见华青芷紧张心疼的话语,又回过神来。 为了解释刚才惊天动地的一战,璇玑真人酝酿半天,做出了冰山仙子该有的‘决然与无私’,虚弱道: “我……我不怪他,是天意如此……” ? 夜惊堂见水儿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玩角色扮演,心底倒是松了口气,当下握着手配合道: “陆仙子放心,这事怪我,我肯定对你负责。” 华青芷见陆姐姐想得开,自然如释重负,不过听见夜惊堂的话,又转头道: “夜公子,你……你和靖王……” 璇玑真人听见此言,脸颊上显出纠结与复杂: “也是,离人怎么办……” 华青芷见好不容易看开的陆姐姐,又黯然神伤起来了,连忙改口: “没事没事,这有什么?陆姐姐和夜公子无亲无故,靖王也和夜公子无亲无故,大不了回去把靖王逐出师门吗,这样就都无亲无故了……” “?” 璇玑真人被逐出徒门还差不多,哪里敢提逐出师门的事儿,当下只是愣愣出神不回应。 夜惊堂看得出华青芷是真在担心,也不想再哄骗单纯小姑娘,当下把水儿盖好: “让她休息吧,这些我回去解释。你是不是饿了?” 华青芷从昨晚被拉着出来开始,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水喝了几口但没吃过东西,当前确实有点饿。不过她此时也顾不上这些,见陆姐姐合上了眼眸,便询问道: “我还好。你身体没事了吧?” “好多了……” 夜惊堂其实也没过多关注这些,此时靠着木榻席地而坐,才来得及检查身体状况。 经过黑莲子和浴火图的来回治疗,夜惊堂感觉整个身体从头到脚的零件全被换了一遍,不说背后的剑伤,连和黄莲升打架的疲惫感都没了。 黑莲子不停摧毁体魄,致使皮肤下内出血,其实就和被内门高手一直击打全身各处差不多,而浴火图可以恢复到完美无瑕,身体在一次次锤炼中夯实,如今骨皮肉的强度,还要比进来前强一些。 但这种提升实力的方式,夜惊堂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毕竟从吃下黑莲子开始,他就感觉一直在被凌迟,糟蹋水儿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并不能止疼,这么长时间完全是硬熬过来的,他真想提升实力,也该是炼天琅珠当糖豆吃,而不是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 不过莲子也是药材,生吃人扛不住,放在王神医这种人手里,应该也能弄出天琅珠差不多的药物。 夜惊堂瞎琢磨间,在水儿的裙子里找了找,摸出了粮丹,自己丢嘴里一颗,又递给华青芷: “吃点东西吧。” 华青芷一直在检查夜惊堂线条完美的腰腹,脸还有点红,见暖白色的丹药递过来,便拿着含进嘴里,尝试咀嚼…… “?” 夜惊堂正在用茶壶大口灌水送服,发现华青芷腮帮的动作,连忙把粮丹咽下去,抬手制止: “别嚼……” 但这显然为时已晚。 华青芷一口下去,只感觉自己嚼了口用醋腌的盐糖膏,本来文文静静的脸颊,瞬间缩成一团,不怎么方便的腿都来回蹬了两下。 夜惊堂可是知道粮丹的滋味,连忙拿起茶壶,把壶嘴塞进红唇: “快喝水。” “吨吨吨~……” 华青芷扶着茶壶,硬生生把半壶水全灌进肚子,嘴里依旧留有余香,她泪汪汪看着夜惊堂,饶是脾气很好,也显出了几分委屈恼火,意思明显是——你不早说?! “忘记你没吃过了,抱歉抱歉。” 夜惊堂见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脑子里不免回想起了华青芷鼓起勇气入水救他的那一幕,稍作沉默后,慢慢低下头,凑向了梨花带雨的脸颊。 ?! 华青芷看着阳光俊朗的脸颊逐渐接近,眸子睁大了几分,明显有点发懵,等到马上就要亲上,才反应过来,迅速抬手捂住夜惊堂的嘴: “夜公子,你……你想做什么?!” 夜惊堂嘴被掌心挡住,眼神稍显尴尬: “呃……我就是看你难受,想尝尝有多苦……” 哈? 华青芷又不是傻妞,当即质问道:“你想尝,自己吃一颗不就行了,有从姑娘家嘴里尝的?” “也是,大病一场,有点糊涂,都忘记了……我尝尝……” …… 夜惊堂转过头去,又拿出一枚粮丹丢进嘴里咀嚼,而后五官便缩在一起,开始打摆子。 ?? 华青芷瞧见此景,本来很贞烈的神色,差点没绷住笑出来,但这时候笑显然不合适,最后还是强压着心绪保持严肃模样,偏过头去: “没想到夜公子,也是见色起意之人。” “呜呜~”夜惊堂摆了摆手,拿水壶去喝水,结果发现被华青芷喝完了,便又摸来水儿的酒葫芦:“吨吨吨~……” 华青芷轻哼一声,继续道: “我方才是为了救夜公子,才……才和你有了肌肤之亲,没有其他意思。我沦落到现在这般处境,都是薛白锦害的,夜公子要是想感谢我刚才搭救之事,应该帮我报仇,而不是顺水推舟对我……” “咳咳……” 夜惊堂好不容易才压下粮丹的五味俱全,拍着胸口换了几口气后,才转过头: “你记恨她作甚,薛教主只是听命行事,怪我没吩咐好……” 华青芷见夜惊堂还袒护那个凶女人,眼神有点委屈了: “我不怪你,就怪她。你不想帮我报仇便罢了,我自己想办法。” 夜惊堂也是无奈了,询问道:“你想让我怎么报仇?” “……” 华青芷对于这个倒是没想过,毕竟她就不可能报仇成功。 而躺在后面休养的璇玑真人,此时又睁开了眼眸,偏头有气无力拱火: “这个简单,以后青芷做大,薛白锦做小就行了。” 华青芷一愣,本想迅速摇头拒绝这离谱提议,但转眼之间,却发现夜惊堂有点迟疑。 ?? 华青芷神色一僵,这次是真有点委屈了: “夜公子连这点小要求都不愿意答应?!” 夜惊堂连忙摇头,坐近几分,眼神严肃: “这可不是小要求,也不是答不答应的问题,薛教主连我都能揍,我和她也是一清如水的关系,这玩笑开不得……” 华青芷显然是被璇玑真人给绕进去了,见夜惊堂不答应让她做大薛白锦做小的提议,便轻轻哼了声,偏过头去,模样如同被情郎辜负黯然神伤的可怜小姐。 夜惊堂顿时无语,叽哩哇啦劝了半天,见华青芷都不回应,也只得悻悻然作罢。 此时伤势已经完全恢复,夜惊堂也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便转头道: “咱们出去吧,耽搁这么久,青禾肯定急坏了。” 华青芷见此才回过头来,起身坐在小榻旁,面带心疼扶起璇玑真人: “陆姐姐,我帮你穿衣裳。夜公子,你转过去。” 说着还侧身挡着,以免璇玑真人走光,被夜惊堂看见。 “……” 夜惊堂无奈摊手,而后便背过身去,换起了干净袍子…… 第二十一章 首领 日起日落,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的夜晚。 西海诸部虽然内部盘根错节,各家之间都有点恩怨,但为了在南北两朝的夹缝间立足,对外相当团结,正常都是要打一起打,要投一起投。 在听说四大部之一的巫马部大寨遭受偷袭,对手还是沙洲大漠的蛮子,黄明山一线的部族全被惊动,各家都派出青壮赶了过来,而处于中部的冬冥部、玄昊部,也先行赶来了诸多武艺不俗的族老。 如今距离大寨被偷袭才过去一天一夜,巫马部的大寨外,已经聚集了一万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巫马部在外的族人,其他则分别来自近百个大小部族,各自抱团在草原升起了篝火,外围还陆续有人赶来。 虽然在这些人赶来之前,沙陀部的八千精兵便已经投降,根本就没动手,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情谊还是到位了。 巫马部为了答谢,直接就开始杀鸡宰羊,取出了珍藏的好酒,款待起各部的勇士。 此时大寨的中心广场上,升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有很多年轻男女围着跳舞,而前方则搭起了个大帐,外面烤着羊羔,各部的领头之人在其中就坐,互相推杯换盏聊着各部的近况。 梵青禾是四大族长之一,这种场合肯定得到场,但夜惊堂和妖女一去不回,到现在都没消息,她哪里有心思喝酒。 此时依旧站在马圈上方的崖壁高处,朝着山间眺望。 鸟鸟距离五六里,都已经看到羊羔快要烤好了,十分想飞过去帮忙尝尝味。 但堂堂安危未定,鸟鸟也不能不讲义气把青禾一个人留在这里,当下便在脚边来回踱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在等待不知多久后,梵青禾终于瞧见群山之间,走出了一个小点;而鸟鸟也抬起头来,继而便迫不及待飞了过去: “叽叽叽……” 山坳之间,明月幽幽。 夜惊堂背着华青芷,怀里则抱着已经睡着了的水儿,腰间还挂着螭龙刀、合欢剑、天子剑、酒葫芦,连华青芷都提着装有药罐的包裹,打眼看去,就和带着老婆逃难的山贼似得。 华青芷本来想和夜惊堂保持距离,但夜惊堂要抱着人,没法搂腿,她也只能用手抱着夜惊堂的脖子,老老实实趴在背上,低头看着惨兮兮的璇玑真人。 在走出不久后,翅膀煽动的声音便从天空传来。 华青芷抬眼看去,发现鸟鸟从天空落下,便连忙呼喊: “这里!” “叽叽叽……” 鸟鸟当空落下,因为无处落脚,直接站在了夜惊堂头顶上,低头望向平时兴风作浪的璇玑真人,看起来颇为担心。 而梵青禾几乎是接踵而至,发现妖女竟然伤成这样,走路都要人抱着,连忙来到跟前,握住璇玑真人的手腕: “她怎么了?被谁所伤?” 夜惊堂张了张嘴,也不好说他把水儿榨干了,便道: “她有点累,先回去再说吧。” “有点累?” 梵青禾可是半个神医,仔细号脉,便发现璇玑真人身体没事,但精气虚浮,似乎是纵欲过度…… ?? 梵青禾忧心忡忡的神色荡然无存,她在外面担心了一天一夜,妖女却在山里偷吃,恼火之下,抬手就要揍这没羞没臊的骚蹄子。 “诶!” 夜惊堂连忙制止,把水儿放在青禾怀里: “她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待会再和你解释,你好好照看下。” 梵青禾见华姑娘在旁边望着,想想还是没找妖女算账,帮忙抱起来,询问道: “你俩没事吧?” “本来有事,但现在没事了,还在山洞里找到了北荒白莲。” “是吗?!” 华青芷见此,连忙把小包裹拿起来: “只拿了一部分,其他的都在溶洞里,还得让人去照看。” 夜惊堂道:“白莲所在之处是绝密,先让人把洞口封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入,等我们回去商量好再说……” 三人交谈之间,很快就回到了巫马部的大寨。 因为帮忙御敌的事儿,整个巫马部都把夜惊堂当成了天琅王对待,族长姚次山直接把住处都让了出来,用以招待夜惊堂。 夜惊堂来到位于大寨后方的房舍后,便叫来了等候已久的绿珠,先送累坏了的水儿回房休息。 华青芷虽然也被折腾的不轻,但操心陆姐姐安危,哪有心思睡觉,直接守在了跟前。 夜惊堂被黑莲子折腾的欲仙欲死,也非常想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但瞧见外面来了那么多各部族人,也不能脸都不露。 为此在换了身衣裳后,夜惊堂便和青禾一道,来到了大寨外围。 夜惊堂露面后,大寨内外便已经收到了消息,外面的各部青壮,都跑到了大寨外围打量。 而大寨内部载歌载舞的族人,也消停了下来,等着夜惊堂过来,连待客的姚次山,都带着各部领头人走出了大帐,在篝火旁等待。 梵青禾走在夜惊堂旁边,本来还在听夜惊堂说山洞里的事儿,发现外面忽然安静下来,就迅速抬头挺胸,摆出大祭司该有的端庄架势,提醒道: “西海各部都敬畏强者,把你以前桀骜不驯的模样拿出来……” “?” 夜惊堂觉得这个形容词有点怪,不过前行之间,脸上的笑容还是恢复为了冷峻,脚步声也出现在了夜色里: 踏~踏…… 脚步声不轻不重,好似闲庭信步,但却叩击在大寨中人心底,本来还在小声交谈的各部族人,当即就安静下来,望向大寨后方的阴影处。 很快,身着一袭黑袍的夜惊堂,便走到了火光之下。 在旌节城时,各部的主要人物其实都见过夜惊堂,当时只是觉得夜惊堂颇具天琅王遗风,但时至今日,这个印象已经变成了——这哪是天琅王,这他娘活阎王。 姚次山昨晚就已经五体投地,这时候自然没得说,直接带着族老上前,抬手九十度鞠躬: “老朽姚次山,拜见公子。” 公子是西北王庭遵循古礼,对太子的尊称,夜惊堂还没正式接下天琅王的名号,公开场合直接叫天琅王不合适,姚次山才这么称呼。 巫马部的族内青壮,昨晚亲眼看着夜惊堂教育黄莲升,现在只想成为天琅王的亲兵,连忙跟着行礼。 而其他部族的领头人,虽然各有想法,但对夜惊堂天琅王遗孤的身份还是认的,当下也是上前见礼: “拜见公子!” “诸位免礼。” 夜惊堂站在篝火之前,看着内内外外的西海族人,稍加沉吟,开口道: “西北王庭无论昔日荣光如何,都已经覆灭二十年,我此行过来,并非想借着祖辈名号,请各部承认我的身份,助我登上天琅王的位置。” “……?” 此言一出,大寨内顿时传出嘈杂。 姚次山也愣了下,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还以为夜惊堂要来个‘三辞三请’,想上前说些西海各部需要夜惊堂的苦衷。 但夜惊堂却抬起手,制止了姚次山的话语,继续开口: “我夜惊堂的名字,诸位应该都听说过。昔日燎原一战,我成为了流亡孤儿,被游侠所救,在梁州边关的镖局长大,我义父死的时候,就只给我留了一把刀。 “我最落魄的时候,是去年四月份,怀里只剩二两银子,身边只有一把刀和一只鸟,整个天下都无亲无故,只能在无人问津的破巷子里,租个四面透风的破房子安身。 “但后来的事儿,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从街头收贡钱的泼皮砍起,走南闯北,一路砍到八大魁,轩辕朝也好、花翎也罢,皆非我一合之将,左贤王、仲孙锦等武圣,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能爬这么快,确实有不少奇遇,也曾被很多人帮扶。 “但我夜惊堂即便举世皆敌,没有任何助力,照样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区别也无非是比现在晚一两年。你们说是也不是?” 篝火附近的族老,对这话倒是没啥质疑,毕竟四五十岁步入武圣,你可以说人家走狗屎运,得了各种奇遇,才有今天的地位。 而十八九岁就走到这一步的人,那就不是奇遇机缘能解释的了,纯天赋怪,几百年不一定出一个,没奇遇可能慢一两年,但绝不可能被卡在宗师、武魁上不去。 夜惊堂停顿一下后,见各部领头人都是点头,又继续道: “我这次过来,按理说该以天琅王遗孤的身份,好言相求,许下诸多承诺,请各部出人出力,尊我为王,共谋天下大业。 “但我夜惊堂从底层打到武圣,都没借我义父名头;想在天下间称王,又何须去占‘天琅王遗孤’的便宜。 “我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天琅王在血脉上是我父母,而亱迟部数千族人,也是为了护送襁褓里的我而战死;哪怕我没见过这些人,甚至不记得这些事,事实在前,我还是得把北梁灭了,报此血仇。 “我到西海来见各位,只是想打的简单点,各部也有无数族人死在北梁手中,咱们应该同仇敌忾。 “你们若愿意随我一起报仇,我不会亏待各部,就如同我昨日所说,只要我夜惊堂在一天,西海各部不必对任何人下跪。 “而你们不乐意,我其实也不在乎,就和我单人一刀走到现在这位置一样,我即便没有西海助力,同样能灭北梁,区别无非是晚上一两年!” “……” 姚次山在内的各部族老,听见这话直接沉默了,没想到夜惊堂过来当爸爸,还当的这么强势,连儿子都不肯哄一下,直接就是爱当不当的态度。 不过对于夜惊堂不靠西海各部就能灭北梁的话,在场之人倒是并不质疑。 毕竟夜惊堂的底牌是南朝,有西海各部的簇拥,可以占据大优势,但真没有的话,以夜惊堂举世无双的个人能力和南朝国力,覆灭北梁确实不无可能。 夜惊堂见众人没异议,继续道: “我夜惊堂即便要称王,也是这天下间的新王,你们服的是我夜惊堂,而非亱迟部传下来的那面旗子;尊的是我立的规矩,而非王庭旧法。 “现如今北梁一城未下,我还当不起一个‘王’字,诸位如果有心随我为父辈复仇,可以称我一声‘首领’,我给你们铠甲战马粮草,以后能建立多大功业,看你们自己本事。 “如果看不清大势心存迟疑,我同样不会为难你们,你们可以回家过安稳日子,继续给北梁上贡求平安,甚至出兵帮北梁打头阵,我不会把你们视为敌人,只希望来日兵临城下,救你们出苦海的时候,诸位多为族人想想,不要太冥顽不灵。” 夜惊堂说完后,扫视诸多部族的长者,等着众人答复。 姚次山听了半天,倒是明白了意思——我夜惊堂是来解救你们的,不是来求你们的;我会废除王庭旧制,按照自己的规则来,你们愿意的跟着,不愿意的滚。 这个问题说起来还挺大,毕竟王庭旧制中包含了‘五族之盟’,也就是‘一王四诸侯’的大框架。 夜惊堂如果以天琅王后裔的身份,重建西北王庭,那就得继续履行五族之盟,把四大部当同盟对待,虽然至高无上,但对同盟军的控制力并不强。 当年西北王庭势微后,天琅王迅速失去了对地方的掌控,只能带着嫡系兵马打仗,就是因为天琅王并不能直接号令四大部的军队和百姓。 而夜惊堂废除旧制,以个人身份在这里起兵,那就是准备和南北朝一样搞中央集权了。 四大部从平起平坐的盟国,降为了和左贤王、梁王差不多的藩臣。 虽然藩王权利也很大,但强如左贤王,也只是代天子牧民的封疆大吏,权力由朝廷赋予,而不是他本身就拥有,这和‘族内之事尽可独断’的四大部族长没法比。 举个例子,就是各部族长发现情况不对,为族人考虑,可以选择脱离王庭的庇护,同时不再履行同盟义务,此举虽然会挨骂,但并不算过错。 而左贤王或梁王发现情况不对,选择脱离朝廷独善其身,那就是正儿八经的造反,法理上根本说不通。 这个改变明显有点太大,如果亱迟部的首任天琅王,敢对四大部说这话,四大部肯定让亱迟部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西北王庭就不可能立国。 但如今的局势,和百年前显然不一样了。 北梁吞并西海后,大力削弱各部实力,如今除开勾陈部,其他部族吃饭都是大问题。 三代天琅王给西海各部留下的印象太深,在被北梁吞并各种剥削后,整个西海的百姓,就没有不怀念天琅王时代的。 夜惊堂作为天琅王后裔,个人影响力本就大,西海百姓在三代天琅王统治的惯性下,对其根本完全不排斥,只要振臂一呼,不管族长怎么想,各部肯定有很多百姓跟着走。 其次夜惊堂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南朝女帝带着数万大军压在梁州边关,说是协助梁王打西海都护府,但明显是给夜惊堂压阵。 西海各部拒不服从夜惊堂,女帝能不管背后,跑去打西海都护府? 如果换梁王这外人来威逼利诱,西海百姓根本不认,靠着险峻地势固守,倒也能抗住南朝的压力。 但夜惊堂不一样,各部族人并不排斥他当王,还有冬冥部在内的嫡系势力,这铁板已经被撕开了很多口子。 夜惊堂现在等同于把枪抵在姑娘门户之上,问你嫁不嫁。 你嫁,那就是明媒正娶,还有个好听的名分。 说不嫁,人家强行进来了,你又能如何? 先进门的是大房,被霸王硬上弓才认命的那是丫头,没名分都得老实听话。 姚次山虽然心底有所迟疑,但昨晚一战后,族人基本上都对夜惊堂感恩戴德了,他也明白当前的形势。 为此在沉默一瞬后,姚次山还是上前,恭敬一礼: “巫马部姚次山,拜见首领!” 梵青禾作为冬冥部的大王,夜惊堂的小姨,自然也走到了前面带头: “冬冥部梵青禾,拜见首领!” 西海各部年年上贡饭都吃不饱,已经苦北梁久已,见两大部的族长都带头了,余下小部族自然是躬身行礼,霎时间大寨里掀起山呼海潮。 夜惊堂并不善权术,这些事情都是钰虎和朝廷谋士在背后出谋划策。 此时把该说的说完,西海各部的反应也符合预期,夜惊堂点了点头,抬手压下嘈杂,开口道: “粮草铠甲军械,已经送往黑河沿岸,各部弓马娴熟者,可到姚族长这里报名,三日后随我南下去燎原。 “昔日王庭父辈,以三万‘天琅骑’横扫南北,被两朝视为梦魇,各国军卒闻风无不胆寒。 “如今我等重举天琅旗,誓要覆灭北梁为父辈报灭国之仇,只希望我与诸位能重现昔日荣光,别在天琅湖畔让祖先看了笑话,丢了‘天琅骑’三个字的颜面。” 大寨内外的无数青壮,显然被这句话勾起了甲子前以三万铁骑震慑两朝的热血回忆,当下皆是举起手中刀兵高声呼喝。 夜惊堂扫视一圈后,又望向姚次山: “勾陈部没来人?” 姚次山上前道:“勾陈部也来了人,不过路程比较远,还没到。老朽会把话给他们带过去,勾陈部不是没脑子,只要首领能不计前嫌,司马家想当西海诸部的叛徒,勾陈部族人也不会答应。” “往年之事,错在司马钺,和勾陈部族人无关,司马钺已经以死谢罪,我又岂会揪着不放。” 夜惊堂说完后,又看了外面的各部族人一眼,转身回了后方…… 第二十二章 出入平安 回到大寨后方,外面的喧嚣也渐行渐远。 夜惊堂顺利办完正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行走之间看向了天空上又白又大的满月。 而身着大祭司服的梵青禾,依旧保持着端庄玄魅的祝宗架势,不过眼底带着几分兴奋,不停感叹着: “东奔西跑这么多年,今天西北王庭总算是重新立国了。父辈若是在天有灵知道这些,肯定高兴……” 夜惊堂江湖出身,对奉官城的位置窥伺已久,但对帝王的宝座,真没太大感觉,不过见青禾这么高兴,他自然也高兴。 在盘龙洞之时,夜惊堂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甚至处于龙精虎猛的状态。 见青禾打扮的很端庄正式,一看就是不能乱来的样子,夜惊堂难免有点想法,抬手隔着宽松的祭祀服,揽住了尺寸傲人的大月亮: “是啊。这么大的事儿,咱们是不是得庆祝一下?” 梵青禾微微一缩,把夜惊堂的手按住: “想庆祝你该出去喝酒,欺负我算什么意思?” 夜惊堂手也不拿开,就隔着裙子抚慰: “这怎么能叫欺负,我既然当了西海诸部的首领,按照两部的约定,你从今往后就是首领夫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要是不表示一下,哪儿来的仪式感?” “仪式感?” 梵青禾略一琢磨,觉得也有点道理,想了想道: “谁让你在冬冥山的时候,对我乱来,要是留到现在,我和你那什么,多有仪式感。” 夜惊堂搂紧几分,揉着丰腴软弹之处,话有所指: “这个简单,做一件你以前没做过,能终生难忘的事情不就行了,嗯……比如说用‘法器’那什么……” 法器? 梵青禾莫名其妙,不过为了满足夜惊堂的古怪想法,还是若有所思点头: “行……吧,我去准备一下,好了叫你过来。” 说着就低头离去,跑回了自己居住的屋子。 夜惊堂见梵姨答应的这么利索,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当下也没跟着,先行来到了水儿休息的院子里。 夜色已深,宅院里还有灯火,但已经没了太多声音。 夜惊堂刚走进院子,便发现西厢的房间门开着,桌子上摆着几个盘子,里面盛着烤羊腿等美食。 绿珠背对门口而坐,正在用小刀把鲜嫩多汁的烤肉切好,放在小碟子里;毛茸茸的鸟鸟则蹲在旁边,摇头晃脑吃的那叫一个忘乎所以,瞧见他回来都不搭理。 夜惊堂见此笑了下,也没打扰一人一鸟,悄然来到了主位的房间外。 因为这次奔波太远,连鸟鸟都累懵了,更不用说华青芷。 此时房间里灯已经熄了,只能听到两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夜惊堂无声推门而入,朝着里侧打量一眼,可见用布包裹的天子剑放在桌上,旁边则是从溶洞里带来的药罐子。 而床铺的幔帐并未放下,水儿换上了白色睡衣,躺在薄被之下,因为精疲力尽睡的很沉,而华青芷则趴在旁边的妆台上,看模样是照看水儿睡着了。 夜惊堂来到近前,便瞧见水儿睁开了眼眸。 璇玑真人正常都是半刻钟便缴械投降,今天硬是被折腾了一个白天,已经处于精疲力竭的状态,到现在腿都是软的,看到夜惊堂甚至有点怂,当下直接偏头望向里侧,做出‘为师乏了,你下去休息吧’的架势。 夜惊堂见水儿不想搭理他,自然没凑过去打搅,只是从衣架上拿起薄毯,搭在了华青芷肩头。 华青芷睡的并不深,背上有动静,自然睁开了眼眸,发现夜惊堂在给她盖毯子,她连忙坐起来,眼神微慌左右看了看: “夜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夜惊堂把毯子盖在肩膀上,笑道: “忙完了过来看看罢了。你怎么睡这儿?” “方才照看陆姐姐,有点累,不小心睡着了。绿珠呢?” “在外面喂鸟鸟,我送你回房吧。” 夜惊堂说了两句,见华青芷要起身,便直俯身托住了腿弯和后背,来了个公主抱,往外走去。 “诶?!” 华青芷眼底顿时紧张起来,手儿捏住领子,不过可能是这几天被背习惯了,稍作迟疑也没说什么,只是咬着下唇望向一边。 夜惊堂抱着华青芷走出房门,来到了隔壁房间,想了想询问道: “要不华小姐换个条件?” 华青芷害怕夜惊堂直接把她抱进屋侍寝,心里正紧张着,听闻此言,茫然回眸: “什么条件?” “就是让你做大、薛教主做小的事情。” “?” 华青芷今天是被陆姐姐绕进去了,过后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发现夜惊堂还记着这话,眼神顿时严肃起来: “我没说过这话,是陆姐姐说的……再者你也没答应,还提这事作甚?” 夜惊堂用脚把门带上,稍显无奈道: “我不是不想答应,是没法答应,薛教主武艺和我不相上下,说揍我那是真打,而且我和她清清白白,许这承诺,岂不成了暗中窥伺人家?要不你换个我能办到的条件,我肯定答应。” 华青芷并不傻,知道夜惊堂在套路她,毕竟她只要提条件,就说明心里已经准备嫁给夜惊堂了,只是在商量聘礼而已。 华青芷并没有上当,认真纠正道: “我提要求,是让你报答我救你的人情,只要还完,咱们便两清。不是说我提了条件,你做到了,我就……就……” 夜惊堂在茶榻上坐下,把华青芷放在旁边,抬手帮忙倒茶: “我明白,只是还人情,你想让我怎么补偿?只要我能做到,肯定不遗余力。” 华青芷其实也没想让夜惊堂补偿,稍加思量: “我落到现在这境地,都是薛白锦害的,我也不是让她做小,只想和她讲道理。公子能答应便答应,不答应我自己想办法,就当我没提过。” 夜惊堂微微蹙眉:“你和她讲道理,让我答应什么?” 华青芷稍微琢磨了下:“以后再见面,我说她,她要是打我,夜公子把我护着?”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觉得华青芷还挺识时务,对此道: “这是自然,她一口气就能把你吹个人仰马翻,要揍你我肯定得拦着。不过我得提醒一句,薛教主脾气上来,连当今圣上都敢打,我拦还连我一起打,所以你说话得有分寸,别太冲……” 华青芷态度很坚决:“是她蛮横无理不听解释,把我硬掳来的,她先不讲道理,我为何要注意分寸?夜公子就算挨打,也得把我护着,让我和她把道理讲明白……” 夜惊堂看着华青芷这又怂又凶的架势,心头满是无奈,认真劝道: “薛教主是很明事理的人,这事儿首先怪我没交代清楚,其次是她把你掳来,肯定有过深思熟虑的判断,讲道理你讲不过她……” 华青芷见夜惊堂袒护薛白锦,自然委屈了: “我被她掳来,路上解释那么多次她都不听,本就是她不占理。只要她不打我,我怎么可能说不过她?” 夜惊堂把茶杯放在面前:“那行,我现在就是薛教主,咱们演练一下。你先来。” 华青芷见此,坐直几分,眼神微凶: “你这悍妇,我解释那么多遍你都不听,把我强行掳来,害得我名节尽毁。你怎么赔我?” ? 夜惊堂感觉这话让冰坨坨听见,能把华青芷打的哭哭啼啼好几天,他吸了口气: “我送你回华家前,是不是多次问过,你可否愿意跟着去南朝?” 华青芷理直气壮:“我说过和夜公子只是朋友,父母尚在家中,岂能远赴南朝。你当时都点头走了……” 夜惊堂道:“我当时走,是不确定你是不是喜欢夜惊堂,所以听从了凝儿的法子,先离开,再回头悄悄看看你的反应。 “你若是拿得起放得下,我自然悄然离开,不再打扰,结果我回去后,你在做什么?” “……” 华青芷当时嗑了‘如梦似幻散’,在对着画像要亲亲,还嘀咕“夜公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走”…… 房间里沉默下来。 华青芷理直气壮的柔雅脸颊,肉眼可见的化为涨红,心头被无地自容所充斥,脚指甲估摸能尬的抠出一个盘龙洞。 因为实在没法去面对夜惊堂的目光,华青芷直接回身倒在了榻上,用肩膀上的毯子蒙住脑袋,肩膀一耸一耸的,硬生生被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自己气哭了。 夜惊堂微微摊手,往近挪了些,侧躺在背后,扶着华青芷的腰柔声安慰道: “看吧,我就说讲道理你讲不过她,我还不会当真,你真和薛教主说到这一步,还不得气的跳河?行了,消消气,别哭了。” 华青芷不是想哭,是想死! 她把头埋在毯子下,带着哭腔解释; “你当时不告而别,我以为从今往后再也没法见面,才想着用如梦似幻散,和你见一面道别。我也没想到如梦似幻散完全不受人控制,会让人说那些违心话语……” 违心? 夜惊堂可是用过如梦似幻散的,心有所想才会出现幻觉,心里不想,哪会冒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见华青芷无地自容到想上吊了,夜惊堂也没戳穿,把毯子拉开些,看向梨花带雨的涨红脸颊: “服药出现幻觉,确实不能怪你,但薛教主并不清楚此事,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判断,做最合理的安排而已。这事要怪,就得怪我没安排好;其次是怪老天爷,莫名其妙搞成现在这样……” 华青芷臊得都不敢睁眼看夜惊堂,只是

相关推荐: 大胆色小子   【综英美】她怎么不讲wood   镇痛   学霸和学霸的日常   穿进书里和病娇大佬HE   天下男修皆炉鼎   女扮男装死后,她开始演柔弱绿茶   (兄弟战争同人)梦境   甜疯!禁欲总裁日日撩我夜夜梦我   穿书后有人要杀我(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