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就穿那件。”她指着宝蓝色的衣裙,“我外面套刚才的银色大氅,不要紧。” “潘姨娘的婢女今日竟会走垂花门,离西苑可远着呢,真奇怪。”竹影嘟囔。 “不奇怪,母亲根本不想我跟着她们一起进宫。” 如果许靖央没猜错,青嬷嬷说马车上许柔筝带的那件衣裳,也是颜色鲜亮的布料。 许靖央若穿着,会遭皇上的苛责。 毕竟还在神策大将军的守孝期内,她身为孪生妹妹,穿艳不妥。 但是,许靖央更猜,许夫人还有后招,必定不会让她赶上入宫参宴。 事实证明她猜的没错,她乘坐的马车,竟走了一半,车轱辘掉了! 马车倾歪,竹影差点摔出去,幸好许靖央拉了她一把。 马夫连连告饶:“大小姐恕罪,奴才这就回去找人来帮忙修缮。” 他骑着马飞快闯入风雪里,眨眼间就没影了。 竹影大喊:“你回来,我帮着你抬着,也能修!” 但马夫头也没回。 “大小姐,奴婢去附近的驿站借马车来送您。” 许靖央按住竹影:“不用去了,来不及。” 马车坏的位置非常巧妙,在官道上,前后都没有铺子。 她带着竹影从马车上下来,拢紧大氅:“我们去韩豹的府邸,他家就在附近。” 只要有一匹马,她就能给自己解围。 第24章 风声呼啸,夹杂着雪沫,打在人脸上就像石子一样。 走着走着,许靖央听见有人喊—— “师父,师父!” 竹影:“大小姐,身后那辆马车上的小公子,好像是您在武院收的小徒弟。” 许靖央回眸,果然看见安棠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他在两匹马拉的马车上,朝她不断招手。 马车停在她身旁,车夫穿着并不寻常,是侍卫的装扮,许靖央纳入眼底。 “师父,这么大的风雪,你是不是要进宫,上马车吧,我们顺路,我父亲同意了!” 安棠稚嫩的小脸,红彤彤的,眼神亮晶晶。 许靖央有些迟疑。 马车上没有标徽,她不确定安棠到底是谁家的公子。 但是两匹枣红马,车夫又是侍卫,安棠还能进宫参宴,必定家世不一般。 最重要的是,对方是男子,她单独跟对方一辆马车,似乎不方便。 但许靖央不是扭捏的人,她知道现在自己的主要目的是进宫,不管马车上是谁,她都应付得了。 “那就多谢了。”许靖央说罢,和竹影一块上了马车。 万万没想到,刚进马车的她,先看见一身衮紫朝袍,胸前五爪金龙闪耀着金纹,好似会腾飞一样。 五爪金龙......必是王孙。 许靖央目光往上一扫,对上一双凛冽漆黑的薄眸。 萧贺夜就那么坐在那,像一头盘踞的苍狼,静静地看着她闯入自己的领地。 许靖央心里陡然狂坠了片刻,很快便稳住。 她福身:“见过王爷,不知是王爷座驾,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本王顺路,坐下吧。”萧贺夜语气沉稳低冷,没有多余的感情。 许靖央坐去了他对面。 她想刻意表现的温柔内敛,像一个大小姐该有的样子。 但安棠凑到她身边,叽叽喳喳地像一只小鸟。 “师父,我跟父王说过,你暗器功夫特别厉害,一会你表演给父王看好不好?” “小世子,我......” “师父!你为什么不叫我安棠了?你再这么生疏喊我,我就生气了!” 他小手拽着许靖央的袖子,闹起小脾气。 “安棠,”萧贺夜唤了一声,“坐下。” 方才还调皮耍赖的安棠,瞬间老老实实地坐回了自己父亲身旁。 他朝许靖央挤眉弄眼。 许靖央只能假装没看到。 许靖央曾经听说,宁王有个深爱的民间女子,却因为身份悬殊不被皇上认可,那女子生下小世子以后就撒手人寰。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认下的徒弟,会是宁王的儿子。 “安棠顽劣,许大小姐别怪。” “不会,小世子赤诚纯真,很聪慧乖巧。” 被夸了的萧安棠顿时昂起小脑瓜,有些得意。 萧贺夜戴着碧玉扳指的手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他轻轻地叩着膝盖,话锋一转。 “上次听许大小姐说自己不精武艺,看来是自谦了,安棠这么夸你,本王很期待看到你的表现。” 他是似笑非笑说的,可眼神却明晃晃地扫过来。 许靖央袖下的指尖微微攥紧。 宁王看样子是盯上她了。 第25章 许靖央知道说多错多,故而多数时候保持着沉默。 幸好萧贺夜也不是个话多的人。 但是,架不住小世子萧安棠围着许靖央说话。 他眨着灵动的眼睛:“你今天怎么还没有穿鹿皮靴,不冷吗?” 这句话惹得萧贺夜朝许靖央看去。 因着要进宫,许靖央今日扑了些脂粉。 长眉连娟,凤眸漆黑,银色大氅裹着清瘦的身躯,一身挺拔的玉骨。 萧贺夜的眼神不由得朝她的双手看去。 许靖央抱着兔绒护手,没让他瞧见什么。 许靖央尽量忽视萧贺夜投来的目光,朝萧安棠耐心道:“没来得及买,下次一定穿。” 小家伙抱臂坐在她身旁,嘟囔:“你可别不舍得花,银子没了,我还会给你的。” “许大小姐很缺银钱?”萧贺夜忽然问。 不等许靖央回答,萧安棠已经替她打抱不平。 “父王,她穷的可怜,许家人养不起她,父王把她聘回去,我们养她吧。” 许靖央在边关历练十年,向来稳得住阵脚。 但萧安棠童言无忌,实在是惊着她了。 萧贺夜挑起冷眉,不等他开口,许靖央解释:“小世子误会了,臣女先前在边关陪阿兄生活了两年,习惯一切从简。” 萧安棠噘嘴,似乎不满许靖央否决他的建议。 “想来也是安棠胡闹,”萧贺夜语气淡淡,“威国公府得了大笔赏赐,岂会半点不给许大小姐用?” 许靖央回以得体的微笑,萧贺夜收回目光,这事总算先揭了过去。 她缺银子没错,但这事不能直白地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否则就成了告状。 而萧贺夜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也暂时不在她的利用范围内,便更不用跟他细说了。 马车抵达皇宫,因着是亲王座驾,故而可以过二道门,来到内宫。 许靖央跟随萧贺夜一同下马车。 她知道皇后办宴的地方在御花园旁边的暖阁里,正想请萧贺夜派个宫女为她领路。 谁知,迎面碰上浩荡的龙辇过来,后头还跟着长公主的车驾。 许靖央向后一步,退到了萧贺夜身后。 皇帝五十多岁,两鬓却已经有了斑白的痕迹,身形高瘦。 龙辇经过他们面前停下。 “参见父皇。”萧贺夜拱手请安,许靖央也跟着垂首。 大抵是皇上当前,调皮的萧安棠也规规矩矩地行礼:“皇祖父。” 许靖央低着头,只听到皇帝语气温和:“你们来得正好,一会宴会结束,你带着棠儿去你母后那坐坐,她才说想棠儿了。” “是。”萧贺夜应声。 许靖央在心中暗想,当今皇后并非萧贺夜的亲生母亲,而是后立的,听皇帝的口气,他们的关系应当不错。 “这位是?”皇帝终于看见了萧贺夜身后的许靖央。 长公主已经从后面的辇轿上下来了,扶着嬷嬷的手,她走快了几步。 “皇弟,这便是我为你提过的,许家大小姐,神策大将军的孪生妹妹!” 一句话,让皇帝看许靖央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第26章 “原来是神策的妹妹!朕看见你的模样,可以料想到你哥哥是何等龙章凤姿的一位人物,真是可惜了......” 皇帝说着,竟格外伤怀。 “阿兄忠君为国,树立了一个榜样,大燕国人才济济,定会能人辈出,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许靖央姿态落落大方。 皇帝眼底划过一抹赞许。 长公主笑着问:“倒是你们俩怎么一块来了?许大小姐的家人呢?” 萧贺夜没开口,给了许靖央亲自解释的机会。 “母亲她们出发得早,我落后一步,谁知家中马车损坏,幸得王爷伸出援手。” 长公主亲热地拉着许靖央的手:“原来是这样,这里天寒地冻,你坐本宫的辇轿去参宴,正好顺路。” 许靖央忙说不敢,但皇帝都同意如此。 眼看萧贺夜带着萧安棠上了另外的轿子,许靖央便只能同长公主坐一个辇轿去暖阁。 长公主看见竹影抱着盖布的琴,问了一句:“你的琴?” “阿兄的,臣女今日想在皇后娘娘办的宴上献艺,聊表敬意。” “好姑娘,本宫最初见你,就觉得你得体,果真没叫本宫失望。”长公主对她格外亲切。 暖阁里,已经传出了动人的琴声,节奏激荡,如战鼓咚咚。 皇后带着众多妃嫔、诰命夫人,坐在席中。 人人的目光,都望着中间那抚琴的许柔筝。 她今日穿着雅白色的衣裙,脖颈围着一圈白狐毛,秀发乌黑,样貌秀美。 一曲终了,皇后带头夸赞:“好一首《望江平》,本宫竟能想象到,神策大将军抚这曲破阵时的模样。” 女眷们纷纷附和,将许柔筝吹捧到了天上。 许柔筝站起身,轻轻福身:“娘娘谬赞,小女担当不起,只是想起兄长在边关,数次经历危急关头,所以才将担忧之情寄情曲中,还没有兄长的一半优秀。” 众人又是好一番夸赞。 许柔筝心中畅快,面上却很能忍,她知道自己今日出定风头,京中一众贵女都得仰望她风姿。 席间,昌平侯夫人想起那日,她被许夫人推出去顶着压力的事。 这会难免凉飕飕地开口:“如果我没记错,许小姐是许家的养女,神策大将军出征时,你还不在许家,怎么学到的这首破阵曲呢?” 皇后立刻看向许夫人:“这位是养女,那么许大小姐呢?” 许夫人连忙起身解释:“回娘娘的话,因臣妇最近偶犯旧疾,恰好养女柔筝懂得一点医术,便叫她跟在身边。” “臣妇的长女靖央,出门时因换衣裳耽搁了,臣妇怕误了时辰,便先行进宫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笑起来:“姑娘家爱美,人之常情,本宫岂会怪罪,来人,去宫门口候着许家大小姐。” 许柔筝见皇后的注意力,在得知她是养女以后,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不由得有些气闷。 但这么多人在这儿,她也不好再表现什么,只能让丫鬟先将琴抬去一旁。 就在这时,门口太监传报—— “皇上、长公主、宁王殿下驾到!” 皇后与众人立即起身迎接。 所有人都要低头含腰请安,包括许夫人和许柔筝。 然而当皇帝说免礼时,她们一抬眼,竟看见许靖央在萧贺夜身后,稳当当地站着。 许靖央裹着暗银色大氅,乌黑鬓发间只有一根玉簪,整个人却好似玉骨天成,清冷英妩。 她竟能克服难关入宫!许夫人脸色微变。 第27章 皇帝很和善,叫所有人落座。 皇后说:“方才皇上没来,否则就能听一听许小姐的琴声,许家真是人才荟萃,叫人羡慕。” 坐在皇帝左手边的长公主倏而一笑。 “这么巧?许大小姐也带了琴想献艺,她才是神策大将军胞妹,不妨听听她的。” 许柔筝笑容有些僵硬。 皇帝却含笑点头:“好,那就让朕瞧瞧。” 许靖央去了中庭,竹影将古琴放下,撤掉了缂丝布。 “启禀皇上、,臣女此次献艺,并非要弹琴,而是......” 许靖央话没说完,手抚上琴弦时,面色却怔了怔。 看她神情有些不对劲,皇后问:“怎么了?” 许靖央抿唇:“这不是阿兄的琴。” 她说罢,下意识抬眸,看向许柔筝那边。 丫鬟还没来得及把那把真正的古琴收好。 许靖央立时惊讶:“阿兄的琴,怎么会在你那?” “靖央,是你认错了,”许夫人开口解释,“那年你兄长出征,我叫人打造了两把一模一样的古琴,一把给你兄长带去了边关,另外一把留在了家里,家里这把才是你的。” 许靖央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许夫人赌的就是,一把琴的来历,没有人会追溯到何年何月制作的。 “我把我的琴给你,柔筝,把我阿兄的东西还回来。”许靖央不肯退让。 许柔筝站起身,姿态柔弱,面上带着哀婉的神色。 “大姐姐,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唯独这把琴不行,因着它是我对兄长唯一的念想,求求你不要抢走。” 皇后打圆场:“琴都是一样的,其实并无不同。” “不一样,”许靖央飞快道,“因为这并非真正的琴。” 说罢,竹影直接从许柔筝丫鬟的手里,抢走那把真正的古琴,抱到许靖央面前放下。 只见许靖央在琴头的位置拍了两掌,琴身忽然弹出暗格。 众目睽睽下,许靖央伸手一抽,竟拽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出来! 当宝剑出现,皇帝直接站了起来。 “是苍霄剑,朕所赐!” 五年前神策大将军捷报频频,皇帝直接把这把随身陪伴自己多年的宝剑,派人送去边关赐给了神策大将军。 象征着无上皇权,是极高的荣耀。 本以为神策大将军身死,这些东西也会随着混乱而消失。 没想到竟是藏在一把琴身里。 许靖央双手呈递宝剑,跪在地上启禀:“阿兄曾告诉我,这把古琴并非真正的琴,而是能用来藏剑的琴器,所以才刻着剑胆琴心。” “可是母亲交给我的那把古琴,并无这样的暗格,若真是两把一模一样的琴器,为什么会有区别?” 许夫人脸色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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