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堂堂睢阳伯嫡子,今年才十九岁,已经随臣在大同戍边五年,亲手斩杀的马匪超过三十人,积功至轻骑校尉,是睢阳伯张家希望之所在。可现在,为竖子所毁!臣请求皇上给臣,给睢阳伯府一个公道!” 吴阳侯孙万千亦是一字一句道:“皇上,臣绝非表功,臣家世受皇恩深重,戍边三十载,原不过本分。只是,吴阳侯府传到这一代,因常年戍守边镇,便只有孙朝阳一个嫡子了。” 隆安帝闻言,脸色凝重肃穆,眼神也愈发深沉。 正这时,有内侍太监进殿禀奏:“万岁,今有北静郡王太妃、南安郡王太妃、东平郡王太妃、西宁郡王太妃并一等荣国夫人并镇国公府诰命、理国公府诰命、齐国公府诰命、缮国公府诰命、平原侯府诰命、定城侯府诰命、襄阳侯府诰命等,共三十六家开国功臣诰命,于殿外求见皇上。” “……” 殿内隐隐震动,隆安帝沉吟稍许后,眼神在贾蔷身上凝了凝,道了句:“宣!” 未几,就见以三十六名白发苍苍的皓首命妇,皆着品级大妆,有的甚至还要相互搀扶着,进入殿内,跪拜见礼。 隆安帝头疼,语气还得稍微放缓,问道:“诸诰命,何事如此兴师动众进宫来?” 此间以北静郡王府最贵,因而老太妃道:“皇上,今日臣妇等得闻,元平功臣欺人太甚,作践羞辱我开国功臣子弟如猪狗,因而特来讨个公道!” 隆安帝沉默稍许,问道:“怎是命妇前来?家中男儿何在?” 北静郡王太妃缓缓道:“家中顶用的男儿,早已战死。如今苟延残喘的,都是些没出息的。” 此悲壮之言说罢,一群老妇哭了起来。 姜铎、孙万千、张汉清:“……” 隆安帝眼中闪过一抹古怪,随即目光落在贾蔷身上,道:“也并非都是没出息的,如今不就出了个有出息的,将人骨头一节节都打断,能为大得很!贾蔷,你怎么说?” 贾蔷叩首罢,看向孙万千和张汉清问道:“吴阳侯、睢阳伯,你们刚才还说不是在表功?只是莫非你们以为,只有元平功臣有功勋,我开国一脉就是靠阴谋诡计见风使舵出卖陷害得来的爵位?你们若这样以为,那本侯亦无话可说。” 姜铎:“……” 贾母却道:“皇上,臣妇有话说。” 隆安帝眼眸微眯,道了声:“准。” 贾母颤巍道:“臣妇有话想问赵国公爷,和两位侯爷、伯爷……我贾家宗祠内,太祖御笔亲书: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又曰: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 你们家宗祠里有么? 老国公,你们家有太祖御笔么?” “……” 姜铎无言,他们家有个锤子。 开国时,他们家虽不是草民,也还只是中级军官,连见太祖的资格都没有…… 贾母继续落泪道:“我贾家宁荣二祖自随太祖高皇帝从龙起兵以来,族中战死沙场的男儿何止千百? 宗祠御笔上的每一个字,不是用朱砂书就的,那都是用我贾家男儿的血肉写成的!! 开国勋臣,又有哪一家不是如此? 家里青壮都战死完了,各家家传断绝,只余一家子妇孺和老弱病残,又怎么教育的好儿孙? 我们都是家族的罪人呐! 后来,你们元平功臣来了…… 争官位、抢地盘,唾骂开国一脉都是废物…… 今日事我们也都听说了,好好一场擂台比武,原是好事。 可你们将人打败了不算,还非要将人打的满脸碎肉碎骨头,再啐上一口唾沫。 你们的儿子受伤了便心疼,那我们开国一脉的儿孙,就都不是人吗? 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 太祖御笔,难道都是假的? 既然你们要讨公道,也别要我重孙儿赔了,老妇我赔与你们便是!” 说罢,一头撞向吴阳侯孙万千。 孙万千唬了一跳,连忙搀扶。 三十六位老诰命齐齐悲痛放声大哭,围向了吴阳侯、睢阳伯二人。 可怜二人也算是猛将了,这会儿却是将拳头攥起又松开。 二人不傻,今日但凡哪个有个闪失,他们才真正坐蜡了。 他们可没和人签生死笺! 果真传出去,非得闹翻天不说,一世英名也要尽丧! “皇上!皇上!臣罢手了!” “皇上!臣认命了!哎哟!!” 吴阳侯和睢阳伯大声求救,睢阳伯话没说完,惨叫一声。 这些老命妇的指甲一个赛一个长,一把抓到脸上,滋味实在是…… 隆安帝心累的看了耷眉臊眼的贾蔷一眼,对戴权道:“送诸位太夫人回府。” 戴权领旨,忙外面等候动静的宫人入内,两人搀扶一位,将三十六位大哭的老封君送出皇城,交与各家车轿…… 等命妇走后,最海松一口气的,是躲在宝郡王李景背后的姜铎。 他可吓坏了,今儿若是让一群疯婆子给挠了,那可真是没法混了。 瞧瞧吴阳侯和睢阳伯就知道…… 连隆安帝,都只面色淡淡的让二人跪安,再不提甚么公道不公道了。 二人狼狈而去,姜铎便迅速昏昏欲睡,人都不清醒了。 隆安帝便也让内侍用御辇送出了皇城…… 等一场闹剧结束罢,隆安帝的脸色才又黑了下来,看向贾蔷和李暄的目光似要吃人,厉声骂道:“两个无法无天的畜生,一天天胡闹个没完没了,如今连朕这里都不得安宁!你们到底想干甚么?” 贾蔷、李暄二人半个字不敢言,规规矩矩的跪在那等候发落。 李暄有些后悔,今儿真不该寻贾蔷顽,太晦气了。 这一次,怕是真要糟了…… 然而便在此时,却见宝郡王李景忽然躬身道:“父皇,此事和五弟、贾蔷不相干,都是儿臣之过。” 隆安帝:“……” 贾蔷:“……” 李暄:“……” 李暄震惊稍许后,忙道:“父皇,大哥想多了,此事就是贾蔷胡闹,给王安王云出气,和大哥丝毫不相干!” 李景偏过头看着李暄喝了声:“闭嘴!” 贾蔷真诚道:“王爷,此事当真和王爷无关,都是恪和郡王和臣之过也。” 李景理也不理,对震惊的眼眸都快睁圆的隆安帝道:“父皇,皆因吴阳侯、睢阳伯在兵部对儿臣不敬,小五才和贾蔷商议,要与儿臣出口气。此事儿臣先前便知,原以为只是胡闹顽笑,却没想到……” “李景。” 不等李景沉声说完,隆安帝忽地唤了声。 李景躬身道:“儿臣在。” 隆安帝面无表情道:“你下去罢。” 李景迟疑稍许,却还是叹息一声,跪安告辞。 等李景走后,隆安帝对戴权道:“去,取廷杖的木棍来。” 戴权闻言一怔,随即匆忙去取。 贾蔷心里“咯噔”一声,随即悄悄狠狠瞪了李暄一眼,好球攮的,被你坑死了!! 这番诡计能诓得住李景,还能诓得住隆安帝? 李暄这会儿也傻了眼,胆战心惊的看着震怒中的隆安帝…… 天地良心,他真没想到,他大哥能骄傲到这个地步!! …… 凤藻宫,偏殿。 李暄眼睛都哭肿了,趴在软榻上,骂骂咧咧道:“贾蔷,你球攮的挨打的时候怎么不叫?你惨叫两声,父皇也就多打你了,不会揪住爷一个猛打!” 贾蔷也趴在那,没好气道:“我这样大的人了,被皇上教训几杖,哪里好意思哭爹喊娘?” 李暄闻言眼泪差点又流下来,骂道:“天打雷劈的没孝心的种子!爷都是被你牵连的,你还有脸笑话爷?” 贾蔷嘿嘿笑道:“你是不是傻?皇上是因为擂台事打的咱们?皇上是因为你拿宝郡王当傻子哄,这才打的咱们,我都是被你连累的。王爷,你好端端的哄你大哥做甚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甚么性子,怎么可能让你替他背锅?” 这位皇长子,真是骄傲到了骨子里。 世上许多人的骄傲,是因为自卑而表现出的狷介放浪。 都说人越缺甚么,就越爱表现甚么。 所以大多数人的骄傲,只因心底自卑。 但李景的骄傲,是真正纯粹的骄傲。 他是打骨子里以为他是天潢贵胄,帝王嫡长,除了帝后和他之外,其他人都是下臣。 这样纯粹的人,难免单纯些…… 李暄叹息一声,道:“原只想别让我大哥训斥咱们,也别想着靠骂咱们,和对面缓和关系……谁能想到,他老人家能帮咱们顶锅?哎哟,爷这顿打,挨的可真冤枉啊!对了,贾蔷,你不是和你家太夫人闹翻了么?怎还有脸子求她帮忙?” 贾蔷也觉得无语,道:“我怎么可能去寻她帮忙?我让商卓去寻镇国公府牛继宗、理国公府柳芳他们,让他们十来家诰命来哭一场就是了,谁知道他们把西府那边也惊动了。还把四大郡王府都搅和起来,我真是服了他们!不过来就来罢,元平功臣来闹公道,开国功臣就闹不得公道?” 李暄虽后腚疼的厉害,这会儿却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贾蔷你太卑鄙了,你寻一群婆子来哭闹,你怎不让牛继宗他们来?” 贾蔷冷笑道:“你傻啊,开国一脉男子顶用的才十来个,他们来了就衍化成两大功臣体系的较量,还不被打成渣渣?男人比不过,女人还行。” 李暄闻言,又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天生爱笑,一笑就停不下。 正当他乐颠儿时,却听到殿门口传来一道冷哼声,他想闭嘴居然一时闭不住,哈哈大笑着回过头去,就见隆安帝黑着脸,尹皇后绣帕掩在额前,无奈的看着他…… “鹅鹅鹅鹅……” “哈哈哈!” 贾蔷也被这逗比逗的没忍住,笑出声来…… 心里却是惨然一声:坏了! 第0641章 尹皇后:贾蔷,你敢同本宫说这样的话? “噗嗤!” 看着被打的起不来的二人,这会儿居然还能笑成这样,尹皇后都绷不住笑出声来,随后忙对隆安帝道:“这两孩子再不能凑在一起,被打成这般,起都起不来,还能笑得出来!” 隆安帝冷哼一声,道:“还是打得轻了!” 贾蔷忙挣扎着下榻要见礼,尹皇后见之摆手道:“免了罢,挨了一顿好打,再折腾一番,愈发好不得了。” 贾蔷和李暄闻言,悄悄看向隆安帝…… 隆安帝懒得理会二人小心思,行步上前,于凤台软榻上落座后,目光幽深的看了看二人,问道:“诓骗宝郡王,是哪个的主意?” 贾蔷目光清明的看向隆安帝,道:“回皇上,是王爷。”这个锅他真背不起。 李景虽只是宝郡王,但从封爵就能看出不同。 其他诸子皆是以“和”字开头的二字郡王,独李景为一字郡王,更以宝字为爵。 这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大宝”二字! 而实际上,就目前来说,李景始终为太子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 李暄也不敢在这种事上开半分顽笑,忙小声道:“儿臣是怕被大哥训斥,就寻了个由子堵住他的嘴,真没想到,大哥平日里对儿臣不是瞪眼就是训斥,关键时候,居然还护着儿臣……父皇、母后,儿臣错了。” 尹后笑的有些开心,隆安帝却没有理会,眼眸微微眯了眯,又问道:“那些诰命太夫人大闹乾清门,又是谁的主意?” 这回李暄不包揽了,立刻指向贾蔷,大声道:“父皇,是贾蔷!出西斜街会馆时,儿臣亲眼见他和他身边的伴当嘀咕了几句,儿臣还问他来着,他还不认!如今却是再瞒不得了!” 贾蔷也认,如实道:“回皇上,是臣。臣料定那几个元平功臣子弟必是顽不起的,而且姜铎、姜林爷孙俩更是只会来阴的,所以臣就让人请了开国一脉的诰命。原只让镇国公府、理国公府等十家诰命夫人来,也不知怎地,一下来了这么多,扰了皇上的清静,是臣之过。” 其实这话是反着说的,这些诰命,实为隆安帝解了大围! 隆安帝冷笑一声,道:“一个个正经路数不同,歪门邪道倒是在行的很!朕前儿才教诲你,不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你就跑擂台上一对二,还签下生死笺?你将朕的话置于何地?” 贾蔷坦言道:“皇上,臣实是心中有数,断不会输,这才动的手。” “你不会输?莫非你还是万人敌?” 隆安帝皱眉道。 李暄小声道:“父皇,贾蔷看着瘦,力气大如母牛!” 贾蔷点头道:“和臣比,王爷力气小如母鸡!” 李暄大怒,从身边抄起一个野鸭子毛掸子丢了过去,被贾蔷随手接到。 隆安帝瞪住两人后,又侧眸看了贾蔷稍许,缓缓道:“力气大些,就敢目空一切?孙家和张家是在大同镇和榆林镇戍边多年的将门,你气力大些就敢小觑他们?” 贾蔷抿了抿嘴,道:“皇上,臣名下有生意在那边,想赚那边地主老财的银子,所以有人手去过那里。知道孙家和张家在九边都是第一等的大户人家,占地无数,还和草原胡族做着生意,富贵的很。孙朝阳和张德英二人身上的确带有功夫,但要说他们的武功是沙场上杀出来的,那才是哄鬼。臣却和他们却不同……” 隆安帝面色隐隐古怪,讥讽道:“你的拳脚是沙场上杀出来的?” 尹后抿嘴浅笑,李暄哈哈大笑。 贾蔷摇头道:“臣的功夫虽然不算高明,但力大无穷。臣不用磨炼,只要吃饭,就能长气力,不停的长。” 隆安帝:“……” 尹皇后:“……” 李暄:“……” 三人震惊无言,倒是李暄震惊稍许后,忽地又哈哈大笑道:“贾蔷,你竟是个饭桶!” 但笑声中,充满了嫉恨的心酸! 好球攮的,竟还有这样的好事? 贾蔷呵的一笑,任其嫉妒。 此事不能不说出来,不然他这一身越发了得的身手,会引起许多严重的误会。 毕竟在隆安帝的“视野”中,他从未有过成体系的习武,却莫名有这样的身手,怎诡异二字能形容? 分明就是心怀叵测! 与其以后引起不必要的猜测,不如早早说明。 李暄大笑,尹后却没笑,她凤眸中闪现过一抹异彩,看着贾蔷唏嘘道:“那时日久了,你岂不要变成举世无双的第一猛将?” 贾蔷摇头遗憾道:“娘娘,臣生不逢时,若是早生百余年倒有可能随先祖一道随太祖起兵征伐,驱逐鞑虏,但也说不准。力气大,也不是杀不死。霸王虽有扛鼎之力,奉先亦有万夫不当之勇,还不都是惨遭败亡?更何况,如今力气再大也没用。世道不同了,再厉害的身手,也挡不住火器一击,更不用说威力更大的火炮。即便西楚霸王和三国吕布、典韦、关云长一起复生,一炮下去,他们也只能灰飞烟灭。臣身上这点古怪,除了拾掇拾掇元平功臣子弟外,没甚么用处。” 隆安帝皱眉道:“火器虽利,但制约极大。若照你所言,大燕百万大军,岂非都成了废物?” 贾蔷忙道:“皇上,臣说甚么,都是人微言轻,不足为信。皇上不如差人去西洋诸国看看,看看他们如今是怎样作战的。据臣所知,西洋番人已经开始大规模的用火器作战。火器虽然精准不如弓箭手,但一个农夫,训练上一二月,就能持火器上战场。二十人站成一排齐开火,三排轮番段射,是对付骑兵的无双利器。而且,西方的火器还在不断精进中。 这些,都需要皇上派人亲自去查看后,皇上和朝廷才能做到心中有数。总之,就臣所知,往后力能扛鼎,力大如牛的人,在战场上最好的差事,就是运送粮草后勤。不过皇上若是能允许臣佩戴火器,那臣……” “那你更要上天了!得陇望蜀!” 隆安帝冷冷道:“说了半天,狗尾巴到底藏不住露出来了?朕看你还是有私心!” 贾蔷不解道:“臣有何私心?” 隆安帝哼了声,道:“论勇武战力,开国功臣一脉怕是永远无法和元平功臣比了。所以,你就指望在火器上翻身?” 贾蔷摇头道:“皇上,不是说有了火器就能万事大吉。若没有严格的训练,严厉的军纪,和高明的兵法指挥,空有利器也是无用的。大燕军中果然大规模装备火器,元平功臣得利绝对在开国功臣之上。 皇上,现在空说火器还早,臣之意,是以为皇上可以先派些人手去东洋、西洋各国,看看外面到底有何不同了。” 隆安帝闻言不置可否的“唔”了声,其漫不经心的模样,让贾蔷有些失望,却也了然。 眼下新政大于一切,新政若不能大行天下,国不能强民不能富,就算想给百万大军换火器,也绝无可能。 朝廷每年往三大火器营投入的银饷,超过两个边镇的军费还多。 在隆安帝听来,贾蔷这些话,除了异想天开外,也与他想要争取佩戴火器权有关。 但他绝不会同意,否则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 说了句让贾蔷规矩养伤,好迎接林如海归京后,隆安帝就走了。 贾蔷这才明白,今日他挨打挨得少些,除了因为李暄叫的太动听,吸引了大部分火力,隆安帝心中还始终冷静的记得他的差事,厉害…… 隆安帝走后,贾蔷原也准备出宫,尹皇后却留下了他,让御膳房准备了一席晚膳,笑道:“本宫还想瞧瞧,你用了膳后,果真气力就会变大?本宫还没见过这样的奇事,若是变大了,让本宫见识到了,你再走也不迟。” 贾蔷苦笑道:“娘娘,这气力大小增长些许,并不好判断,再者,臣还受着伤呢。不如改日等臣伤好了再进宫来,先用力搬几块石头,搬到搬不动为止。然后吃一顿饭再搬,看看能不能突破极限,增长一些。” 李暄在旁边仰头苦叹,攥拳恨道:“老天爷何其不公,竟让这饭桶遇到这样的好事!若是本王能得此神力,必要将贾蔷一天暴打八回!” 尹皇后啐笑了声,道:“给本宫当儿子,委屈你了?” 李暄忙赔笑道:“不曾不曾,儿臣下辈子,下下辈子还给母后当儿子!” “嗤!” 一旁一个让他厌恶的人发出让他更加厌恶的笑声,李暄扭头怒视道:“你有异议?” 贾蔷见尹后凤眸中亦是目光不善,忙解释道:“娘娘看起来最多比王爷年长一岁,说姊弟臣都觉着有些不合适,毕竟王爷生的有些丑。所以臣总觉得王爷那样说,有些高攀了……” “哟!” 尹后真是被惊喜到了,用绣帕掩口,忍笑道:“贾蔷,你敢同本宫说这样的话?” 见其凤眸中的凌厉色,贾蔷干笑了声,道:“臣只是说了实话、实话……” 尹后笑着警告道:“看来皇上说你胆大包天倒是没说错,只是你先生那样滴水不漏的缜密性子你还要多学习着,否则,早晚仔细你的皮。” 贾蔷乖巧赔笑应下后,忽地觉得有些不对,转过头看去,就见李暄瞪着一双牛蛋一样的眼珠子盯着他…… “下流种子,爷和你拼了!!!” 贾蔷:“……” …… 入夜。 大明宫,养心殿。 隆安帝正在批阅奏折,忽听殿外仙楼佛堂内的无量寿宝塔上铜铃作响,抬头看来,就见尹后穿一身暗红金线绣云纹蜀纱凤袍进来。 隆安帝放下朱笔,因国事艰难而紧皱的眉心舒缓开了些,哼了声,问道:“五儿和贾蔷出宫了?” 尹后点头笑道:“出宫了,还是拌嘴打闹个不停。往后真要将两人分开些,不然是忒闹腾了些。” 隆安帝笑了笑,道:“罢了,原也不是见天搅和在一起。李暄还是记得他自己差事的,贾蔷也将东城兵马司打理的还算不错。人这一生,难得有一知己好友,倒也不必拦着。这个贾蔷,鬼主意确实不少。亏他怎么想得出来,寻了一群老诰命来对付吴阳侯他们。莫说吴阳侯和睢阳伯,连姜老国公都唬的躲到了李景身后。” 提到李景,隆安帝脸上的笑容,微微变得有些复杂。 尹后见之,轻声笑道:“大皇儿为人太过实在,唉……” 绝美的容颜上,浮现淡淡的愁绪。 隆安帝口不对心的安慰道:“他只是没想到,他的亲弟弟会哄他。这会儿,想来已经明白过来了。” 尹后摇头笑了笑,没再说甚么。 这种事,她说甚么其实都没太大用处。 隆安帝也果断岔开话题,笑道:“再过几日,韩彬、李晗、张谷、左骧,还有山东的林爱卿差不多一天回京!如今再看看,连同窦现一起,朕的数位肱骨大臣出京一年多,居然是利大于弊!有他们在两江、两湖、浙江还有安徽,再加上这一回的山东清扫一年,整理吏治,对于铺展开新政,有极大的好处!” 尹后高兴道:“恭喜皇上!有这等贤能之臣归来辅佐皇上,皇上就能清闲些了。” 隆安帝好笑道:“梓童想得好美事!新政铺开后,势必遭到一些人的拼死抵抗。明里暗里,不知还有多少争斗。应该说,他们回京之日,才是朕真正开始忙碌之始。” 尹后若有所思道:“所以,皇上今日命人用御辇亲送赵国公回家?” 隆安帝有些惊艳的看了尹后一眼,点头道:“皇后能看出这一点,可见近来愈发长进了。” 尹后忙笑道:“不过是得了皇上点拨的几句,这才灵机一动想到的。” 隆安帝也没多心,点头道:“正是,接下来几年,时局会出现不小的动荡,有姜家那位老国公镇着,朕就不担心会出现太大的问题。虽然朕亦有准备,只是能不出现大乱子最好。朕着实没有许多时间,来剿灭叛乱。朝廷,也经不起太大的动荡了。所以,这只老虎虽然老的快没了牙,可仍需要供起。” 尹后听着心惊,道:“皇上,有没有可能,这姜家都未必安稳……” 隆安帝闻言,微微眯了眯眸眼,道:“朕许给姜铎,新政大行后封其为王,并荫封三代!朕就不信,还有人能拿出比朕更重的筹码来!” 尹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凤眸明亮的惊人,看着隆安帝崇拜道:“皇上何等宏伟之气魄!” 隆安帝呵呵一笑,倒没谦逊甚么。 尹后沉吟稍许,似在揣摩内中深意,过了片刻,隆安帝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笑问道:“梓童在想甚么?” 尹后忙笑道:“皇上恕罪,臣妾有些失神。臣妾是在想,这贾蔷和五儿总不能一直这么不着调下去。五儿倒也罢了,一个内务府能打理妥当,就能为皇上分忧解难了。只是贾蔷若任由他一直在桃园庄子上快活,是不是有些浪费了他的才能了?” 隆安帝好笑道:“梓童竟是在想他?皇后放心,朕让人好好查了查他,发现善财金童这四个字,他居然当之无愧。既然有此才能,又怎会让他一直偷懒散漫下去?五儿不是一直想让贾蔷去内务府帮他么?等事情步入正轨后,朕就成全他。往后朝廷用银子的地方海了去,焉有他偷懒的道理!再者,宗室里的一些人,也需要这两个孙行者好好敲打清理一番……” 尹皇后掩口笑道:“孙行者?皇上的比方好生贴切呢!不过,任他两个顽皮惫赖,终究也逃不过皇上的五指山呢。” “哈哈哈!” ……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敬义堂。 姜铎快要佝偻在一起的瘦小身体倚在那张特制的高大椅凳上,两条短腿在半空中乱抖…… 若是不相干的人见此景,必觉得十分滑稽可笑。 然而姜家人却无一人敢笑半声,堂上气氛反而愈发肃穆,听着这位九十多岁的老人,坐在那絮絮叨叨地骂道: “好球攮的,贾代化这个灰孙倒是很有几分小手段,了不得。” “老夫料此子将来必是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只要他不死。” “这小子胆子有些小,出行带着不少兵马,据说暗中还另有人护着。” “绣衣卫恐怕也盯着他,不好搞啊!罢了罢了,这忘八诡计多端,说不得正等着人来办他……” “唉!老子一辈子肏他娘的那么多娘们儿,生了那么多崽子,忘八崽子们也生了一窝又一窝,怎么就出不来这样一个?” “不行,老子老了,有些斗不过林如海那病秧子和贾蔷那贼忘八师徒俩了,再这样下去要坏事!” 世子姜保听闻至此,皱了皱眉道:“父亲,还不至于此罢?贾蔷此子是有些鬼门道,可这种剑走偏锋之计,用一回尚可,再想用第二回,便是宫里也容不得他……” 没等他说完,就见姜铎一口啐来,道:“这把年纪了,还这么点子叽霸见识,怪不得老子怎么死都死不掉!果真这样死了,用不了二年尸体都要被扒出来挫骨扬灰!好球攮的,你真是吓(he)着你老子我了!” 姜保脸色都没变一下,赔笑道:“父亲要打骂儿子容易,何必动怒?” 姜铎到底觉得精力不足,虽仍觉着没骂过瘾,可这老儿子都已经被骂疲了,看着没甚鸟用,他叹息一声,老眼绕过素来平庸的次子姜平,看向后一位四子姜宁,问道:“老四,你也这样想?” 姜宁缓缓道:“老爷,大势在咱们,是不是不必太在意那边?只要咱们稳扎稳打,开国功臣那边,绝无和咱们一比的余地啊。” 姜铎再转眼珠子,越过六七个孙辈,他知道这些人的成色,干脆不浪费精力,最后目光落在姜林面上,道:“你小狗肏的怎么说?今儿的事你心里不是滋味罢?有甚么感受说明白了。若说的不准,明儿府上的茅厕你都掏干净了,给老子用车拉到后花园埋起来,明年我种花用。” 姜林脸色隐隐发白,吞咽了口唾沫后,道:“祖父看重的,不止是今日的诡计,还有贾蔷的野心,和他的手段。同样的计策,虽然再施展一回就不灵了,可以贾蔷的心眼,这样的计策怕不会只有一个。他的鬼心眼太多了……宣德侯府、东川侯府五六家,和贾蔷关系居然还不错。再加上先前的淮安侯府、怀远侯府几家,和贾蔷一道卖过烤肉,关系也不错。这小子不仅把开国一脉能打的都拢在手里,还把爪子伸到了元平功臣这边。他背后还有一个更麻烦的林如海,林如海的圣眷甚至不在祖父之下……总之,贾家着实不好小觑。” 姜铎闻言,不置可否的“唔”了声,看向世子姜保道:“你有甚么想法?” 姜保缓缓摇了摇头,姜铎嗤笑了声,让姜保面红耳赤,又问四子姜宁道:“你怎么想?” 姜宁沉声道:“老爷,此子敢如此作为,赵国公府就该施雷霆手段,将他震为齑粉!不然,早晚成为祸害!今天这遭后,愈发成仇,老爷,留不得!趁着此子还年幼,不如想法……” 他手狠狠往下一划,眼神凶狠! 众姜家嫡系凛然,纷纷看向姜铎,却听姜铎骂道:“你耳朵塞驴毛了?老子刚说的甚么?” 见姜铎气喘,难以为继,次子姜平忙替他说道:“父亲方才说,贾蔷身边必有绣衣卫看着,还有别的人手,这会儿巴不得他死的人很多,可是谁先动手,谁先倒霉。” 姜宁嘴角抽了抽,道:“不急于一时,总能寻到机会。” 姜铎是真累了,道了句:“莫要轻举妄动。”又同姜林道:“你媳妇最近如何了?甄家那窝子死鬼死就死了,还让你媳妇哭掉了孩子。你狗肏的最近没欺负她罢?” 姜林忙道:“没有没有,只是她身子骨一直还是不大好……” 姜铎摆手道:“这种事我最明白,都是在家憋闷的了,家里又有不少长舌妇,叽叽呱呱和蛤蟆一样。明日你带她出去散散心!” 虽不明白这位老祖宗怎么就突然关心起他媳妇来,姜林心下却产生了不安的感觉,他干巴巴问道:“祖父大人,去……去哪散心?” 姜铎若有所思道:“老夫听说小汤山那边有一座桃园挺不错,你就带丫头去那边顽耍罢。” 姜林:“……” 第0642章 一轮明月照西厢…… 赵国公府,敬义堂上。 看着鸦雀无声的儿孙们,姜铎撑起精神来骂道:“怎么,都觉着丢脸?老子让孙子带孙媳妇去散散心,会会友,又不是把孙媳妇给卖了,你们一个个跟死了娘似的,甚么德性?” 姜林面红耳赤,咬牙道:“祖父大人,小汤山那边的桃园庄子,是贾蔷的。” 姜铎也不拐弯抹角了,叹息一声道:“老子老了,不然非亲自带着丫头去不可。你们一个个身份贵重,体面比命还重要,却也不想想,老子若同你们一个德性,这会儿姜家在哪。既然林如海起势不可挡,贾家小杂种也混的风生水起,人家在兴头上,咱们不去沾光,还往死里得罪,不是傻子又是甚么?” 顿了顿,见姜林仍未接口,啐了口骂道:“球攮的,连点主见魄力也没有,就知道听人胡逼叨叨!用你狗攮的脑子想想,贾蔷果真是好色之辈,他能打熬的出这样的气力来?有那样的拳脚功夫?外面说的那忘八羔子快成了色中恶魔,结果如何?你们也是打熬身子练武的,哪个色中恶鬼能打熬出这样的气力?就知道体面体面,你们的体面值当个卵子!一群没脑子的货!” 姜林闻言恍然,小声道:“祖父大人,非为了……非只为了体面。如今咱们家和贾蔷几乎就是汉贼不两立,这样上门除了自取其辱外,会不会还被其他元平功臣看低了去?再者,会不会给贾蔷,给开国功臣那边架势?” 姜铎摆手有气无力道:“老子……老子没功夫和你们解释许多,明儿先去了,回来再说。办不好此事,老子锤死你个狗攮的。老大,送我回屋歇着,快让你媳妇来给老子按按。哎哟,快撑不住喽!” 不过,回头往里走时,到底又补充了句:“架势怕甚么?老子当年给人架过的势还少了?蠢猪一头!你最好把他的势架到天上去,架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那才是他的取死之道!记住,不要在人家兴头上敌视人家。哪怕你们不如老子,做不到大大方方的去讨好,也要先化解了敌意。等对方势头转衰时,再一口咬死他! 你们要是做不到这……唉,甚么好狗肏的一窝子,没一个是老子的种!要是那忘八贼羔子是老子的种该多好……快叫老大媳妇来!” …… 宁国府,宁安堂。 贾蔷小心的居中坐着,先前在宫里虽被隆安帝打过几杖,却也没伤的太狠,这会儿缓的差不多了,只要动作不要剧烈,倒也不会太痛。 他面色淡淡的看着牛继宗、柳芳、谢鲸等十数人,道:“今日原不该兴师动众,一次将力用竭,此计也就废了。” 听出他的不高兴来,一旁的王子腾起身苦笑作揖,惭愧难当道:“都是我的不是,贱内不贤,得知消息后走漏了风声,往贾家多了一嘴。” 贾蔷皱眉道:“还是不通,这样短的时间内,怎么聚集起这么些诰命的?” 牛继宗缓缓摇头道:“今日原是北静郡王太妃的寿辰,我家太夫人也去了。王大人的诰命得了信儿后,往贾家送了消息,荣国太夫人便去了北静王府,哭求了番……唉,也不容易。” 其他人亦纷纷颔首,柳芳犹豫了下,看着贾蔷道:“宁侯,怎么听说着府上近来出了不少事?是不是有些误会?” 怎么感觉着,人家待贾蔷挺好的啊…… 贾蔷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心里有数。 到底是贾代善的遗孀,代善当年留下的香火情,还是足够厚重…… 贾蔷摇头道:“家里的那些事,和老太太没甚么太大关系。是大房趁着我入诏狱时,妄图废了我,夺了宁府基业。二房王氏掺和到里面,十分无礼。老太太偏护着他们,但念其年老,不忍怪罪。今日事,想来王家诰命和王氏也未存甚么好心,操持之人是老太太。” 众人闻言倒吸了口凉气,都是出身高门,对这一套阴私争斗再熟悉不过。 牛继宗猛然一掌拍在桌几上,震怒道:“如此为之,岂非是自毁城墙?何等愚蠢!” 柳芳讥笑道:“贪婪无耻,利欲熏心!” 谢鲸脾气最爆,直接看着王子腾大怒道:“王氏一介妇人,焉敢参与此事?必有人背后撑腰!忘八肏的下流东西,也是想瞎了心了!!” 安定侯府二等子胡宁亦冷声道:“今日宁侯尚且为王家子出头,担起这样大的干系!你们王家真是好的很!两个妇人一里一外,到底想干甚么?” 王子腾原本一张威严的脸,此刻臊的发紫,身体都颤栗起来,虎目亦是泛红,看着贾蔷抱拳躬身道:“宁侯,王家家门不幸,我现在就去带她回王家,她二人再不会出王家一步,再无一言片语能出王家,若仍有此类事,王某自取项上人头赔罪!” 贾蔷摆手道:“王大人回去将你老婆管教好就是,你若管不好,再有下一次,自有人替你管。至于二房那边,我自有主张。若果真老太太要偏袒到底,你再接也不迟。” 顿了顿,他同众人道:“贾家家务事不当甚么,本侯虽年幼,但亦知道分寸。总之,内部一定要安靖,不能留后患。至于今日事,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 牛继宗提醒道:“宁侯莫要大意,以防两家做出狗急跳墙突破底线之事。” 颍阳侯府二等男江入海也点头道:“那群球攮的,甚么都干的出来。军中相争,从来都带着血的。宁侯身边还是要多带些人手,去哪里的路线行程,要让人先探一遍底。若是人手不够,宁侯只管开口。”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旁的没有,这几家亲兵家将还是有一些的。 贾蔷笑了笑,道:“他们果真敢动手最好,若是连姜家也动手,我非给他家庆功不可,正等着他们呢!” 众人闻言,心知贾蔷早有准备,便不再多言。 倒是广德伯府二等子熊陇迟疑了下,道:“宁侯,发生今日之事,有些情况,是不是还有待商榷?为了两个亲随,并不值当犯险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此言一出,王子腾一张脸简直要摔的稀烂,他深深看了熊陇一眼。 熊陇自不惧他,冷笑道:“王大人莫要嫌我说的难听,王家自己都不珍爱的两个庶子,让宁侯为之犯险,你王家还没那么大的脸!” 王子腾一张脸黑如锅底,可这些事,他连反口辩驳的底气都没有。 谢鲸平日里和王子腾的关系还不错,提醒了声道:“老王,虽说大丈夫纵横天下,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可家事不靖,早晚生祸患。该下手时就下手,到了这个年纪,升官发财死老婆是高兴事,啊?” 王子腾头一偏,长叹息一声,道:“今日回去便料理,体面丧尽,难再见人!” 贾蔷闻言笑了笑,道:“且先亡羊补牢罢。至于今日事值当不值当……王大人,王安、王云虽出身不显,但在王家诸子中,却是顶尖儿的。无论性格还是毅力,和牛城、柳珰他们比,也并不逊色,将来必能出人头地。 只是这一次机会,可惜了。” 王子腾感激的看了贾蔷一眼,又有些不解问道:“这一次机会是说……” 贾蔷道:“姜铎那条老狗派去山东的人对我先生不敬,被我先生圈了起来,这会儿已经赶回京中待罪,所以山东大营少一个提督大将军。我打算,举荐谢叔去。另外,牛城、柳珰、谢强他们十来个,这一次全部去山东,真刀真枪的参与剿匪,一来历练,二来积累军功。王安、王云先在京中养伤,以后还有机会。” 此言一出,一群开国功臣就炸了。 谢鲸自然是最高兴的一个,哈哈大笑道:“好球攮的,可算捞着机会带兵打仗了!不成,得好好谢谢宁侯!” 说罢,就要大礼拜下。 贾蔷忙上前搀扶起,笑道:“你是长辈,这算甚么?就算是谢,也该是我先生。” 谢鲸哈哈笑道:“我倒是想给林相磕头,可怕是连林家门儿也进不去。再说,他那位置,也不好结交咱们。且给你和给他都是一样的!” 见其满面生光,牛继宗都嫉妒了,道:“老谢,发达了可别忘了咱弟兄们。” 谢鲸愈发高声大笑起来,柳芳笑骂道:“可见是高兴傻了,你看那张嘴,都合不拢了。” 牛继宗的话一点都不假,谢鲸虽是定城侯的嫡孙,也在军中历练过,可至今不过一个二等男。 这粗胚实在不懂人情世故,不比牛继宗和柳芳的手段,在军中得罪不少人,处处碰壁,窝火的很。 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差事,积攒积攒军功,这二等男至少也能升到二等子,甚至更进一步封伯都有可能。 太平盛世,军功难得。 这个机会,弥足珍贵! 贾蔷对其他人道:“往后应该还有机会,如今朝廷上乱糟糟的,难免有人不死心……闲话且不多提,各位叔伯好好练兵马,随时准备着,总有上阵的时机。” 牛继宗闻言,有些棘手道:“宁侯,老谢得了这次机会且罢了,都是老弟兄,咱们酸归酸,还是为他高兴。只一事,这兵部总卡着丰台大营,武库司不给军械,不拨付粮饷,连空缺的兵员都不给补齐……总这样下去,不是法子啊,军心都散了。” 贾蔷冷笑道:“不急,兵部大概忘了,他们的粮饷银子是从哪出的。马上又到户部解银的时候了,这次他们能从户部解走一两银子,那才是稀罕事!” 牛继宗哈哈笑道:“好!这才是小财神该有的气魄!” 众人亦大笑起来,贾蔷笑了笑,又问道:“近来万香楼的进项还好?” 贾蔷和这十家都有合作,已经成为京城一绝的万香楼里,汇聚了羊肉锅子、火锅、烤肉和冰饮,又麻又辣又冰,都是对味觉有极大刺激的美味,在北地岂能没有销路? 只这份买卖,一年就能给诸家带来不小的收益。 柳芳笑道:“已经很知足了,家里那么些庄子,加起来一年也未必有几家酒楼添的进项多。国公府前些年都是空架子,内囊耗的差不多了。外面看着光鲜,内里艰难自己知道。” 戚建辉笑道:“大家谁家好过?我们侯府连架子都快支撑不起了。如今添了这份进项,总算能缓过一口气来,不至于让太夫人跟着受苦,连最后几个丫头都裁剪了去。丢人啊!实在不肖,若是让先祖知道了,怕是要锤死咱们。宁侯,还有没有这种好事?” 见众人眼神各异的看了过来,戚建辉忙道:“不是我贪得无厌,也知道这是贾家在提携咱们一把。只是问问,有没有那种需要合力为之的,正好大家可以一起出人出力的营生。我是存了帮衬一把,顺带沾光的心思。若没有也不当紧,如今府上进项也够用。” 贾蔷想了想,道:“还真有一份这样的营生,若是你们想跟着一起做也可以。只是这份营生虽然将来得利十分丰厚,却不是短时间内能看到的,需要持续的投入,包括人力和财力。” 牛继宗忙道:“若是投入不是很大,牛家愿意跟一股,十年八年见不着利都不当紧,说句不吉利的,这银子哪怕不回头,牛家也认了。” 柳芳笑道:“柳家也跟一股。” 其他人亦是纷纷表态,贾蔷笑道:“不是别的,正是漕运。这门营生我和漕帮已经谈妥了,你们想来也都听说过。总之,十年内,我不准备从里面赚银子。你们要想投我也欢迎,主要是缺信得过的可靠人。是真正信得过的,最好是各家性子沉稳踏实的子弟。酒楼的生意,或许能做上几十年,或许只能做几年,谁都说不好。但这门生意,是能真正传家的。” 听他这样说,其他人哪还有犹豫的。 一直沉默不言的王子腾沉声道:“王家也入一股,这一股,给王安、王云。” 贾蔷点点头,道:“好。明日你们将账房派来,和府上交接一下就是。” 自古至今,唯有利益,尤其是捆绑在一起,且足够多的利益,才能真正将一个集团彻底绑死! 有了这些公候伯府的加入,贾蔷也能尽早的铺平漕运,转向海运。 俗话说的好,一个好汉三个帮。 虽然这些高门不算太出色,但有总比没有强。 他一个人,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子? 通过一层又一层的利益,将这些人一圈又一圈的死死绑在贾家战船上,值当! 再者,今日是开国一脉一次成功的集团进攻,虽然有些另类,但不得不说,赢的漂亮! 所以,贾蔷今日再分一部分利益出去,也算是酬功! …… 西府,荣庆堂。 贾母疲惫的歪在软榻上,今日一番折腾,她差点没散了架。 王夫人坐在一旁,面色淡漠木然。 贾政、宝玉、贾环父子三人在堂下,贾政坐着,宝玉、贾环站着。 今日便是他们三人出动,护送着贾母先去了北静王府,又一并去了皇城。 堂上无言,未几,见林之孝家的进来,禀道:“老太太,东府的客都走了,侯爷也乘着马车出城了。” 听闻此言,堂上诸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贾母眼中浓浓的失望,唯有王夫人嘴角弯起一抹讥诮。 一家子上赶着给人张罗,配尽脸面,结果倒好,人家连面都不露…… 她却没看到,贾母叹息一声后,看向她的那一眼里,有多少无奈、同情和决绝…… 在王夫人看过来前,贾母就收回了眼神,对面色难看的贾政道:“原是先前咱们做差了,如今只算是将功补过。且不管他领不领情,咱们做好咱们的就是。就算有怨气,咱们多做一些,也早点化散了不是?” 贾政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贾母劝慰道:“也不必觉得面上不光彩,说到底,咱们这样的人家,本是靠能为高低来论事。你们也莫要觉着,当初是我非将爵位给了他,才让他有今日。我终究算是看明白了,爵位本身并不算甚么,当初大老爷和珍哥儿身上难道没有爵儿?可能为不济,到底不顶用。 今日能请得动这么多人去宫里,除了老国公爷留下的体面香火情外,也是人家看在贾家有个了不得的族长。若只是靠祖宗的人情,这会儿子应该是蔷哥儿,挨家挨户的去磕头谢恩,而不是一令将人都调集来。这个理儿,你们都要明白。 总之,你们都是姓贾的,一笔总写不出两个贾字。只要你们往后好好的,即便帮不上甚么,也别拖后腿,早早晚晚能化解这段怨气。” 贾政闻言,缓缓点头,道了声:“但愿如母亲所言罢。” 王夫人仍静静的坐在那,如同一尊木菩萨。 …… 小汤山,桃园。 贾蔷回到草堂时,诸女孩子们正围着六七个木盆,瞧着起劲。 香菱穿一身农家衣裳,俏生生,却学着贾蔷的动作,双手负于身后,只是一脸的眉开眼笑怎么也绷不起。 在她身旁,则是小角儿和小吉祥两个小丫头子,哼哈二将似的,脚下各有一个小木盆,里面几条小鱼苗游的畅快…… “爷回来啦!” 香菱顾盼神飞,却是眼尖,第一个发现了贾蔷回来,欢快叫道。 诸姊妹们忙回头看来,见贾蔷笑吟吟的站在那,都高兴起来。 虽然女孩子们在家自己也能顽的很开心,只是少了贾蔷在,总觉得家里少了一个主心骨,缺了一块一般…… “嘶!轻点轻点!” 香菱这丫头见到贾蔷太开心,走过来太急,一个没留神止不住脚,冲撞到贾蔷怀里,反手抱住了贾蔷的屁股…… 听出贾蔷声音里的异样,香菱忙松手急慌道:“可是撞坏了?” 贾蔷笑着揉了揉她额头,道:“不相干,今儿又挨了廷杖,虽没打几下,还是有点伤……” 众人大惊,黛玉上前蹙眉道:“不是说去邱家给王妃她祖母祝生儿么?怎还挨了廷杖了?” 贾蔷呵呵一笑,道:“坐坐,今儿热闹的紧,且听我慢慢说来。” 黛玉没好气白他一眼,问道:“你还能坐?” 贾蔷笑了笑,道:“这回打的轻,主要都打在恪和郡王那边,不算很碍事,能坐。” 说话间,目光和不远处的可卿对了对。 可卿一张俏脸登时火热滚烫,忙垂下螓首,不敢再看。 上回也是挨了廷杖,趴在那起不来,便是她给上的药。 这坏人,最是会欺负人呢…… 众人便又围着篝火坐起,天上明月繁星,桃林深处有鸟夜鸣,再远一些的地方,可见萤火虫飞舞。 黛玉让紫鹃从她住处取来一软枕,垫在小杌子上让贾蔷坐好了后,贾蔷便笑呵呵的说起今日之事来。 听说他和李暄连邱家大门都没进,在门外祝寿,一众姑娘差点没笑死。 黛玉啐道:“真是很不着调呢!岂有这样的道理?” 贾蔷笑道:“我是真有事,正要说呢。会馆那边擂台上,王安、王云被人打狠了,我要去报仇。开国一脉如今以我为首,小弟被欺负了,我不出头说不过去。” 自古以来,男人在女人跟前就少不了吹嘘。 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贾蔷问道:“很了不得呢,可打赢了?” 贾蔷嘿嘿一笑,道:“当然打赢了,结果那两个不讲究,回家居然告他们老子了。他们老子更不靠谱,居然跑到宫里告状去了。” 一旁凤姐儿闻言一挑眉尖道:“就这?你就被打了廷杖?” 贾蔷摇头道:“要么都说猪队友呢,原本不算甚么,可恪和郡王非同他大哥宝郡王说,我打那两个是为了给宝郡王出气,因为那两货的老子在兵部和宝郡王不对付。结果宝郡王就当了真,在御前把责任揽了过去。可这事如何骗得过皇上?然后就挨了通好打。” 众人闻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宝钗轻声笑道:“那告状的两人,又如何了?” 贾蔷呵了声,道:“那两家比我们还惨,让老太太带了一群老诰命,把脸都抓破了。” 贾蔷将缘由说了遍后,篝火边都精悄下来。 探春、湘云等姊妹们,悄悄的使劲给黛玉递眼色。 贾蔷看在眼里,呵呵一笑,道:“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 西府到底甚么下场,决定权其实不在他这里,而是在那位老太太处,就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糊涂了…… 黛玉闻言,就没有说甚么,瞧着夜色渐深,同贾蔷道:“你今儿受了廷杖,又操持了一天,快回去歇着罢,让香菱、晴雯给你上点药。你不是随身都带着些么?” 贾蔷点点头,道:“都带着呢,那你们也早点歇息,明儿我送林妹妹、平儿和大奶奶你们回城。” 平儿、尤氏、尤三姐齐应下,后日西斜街会馆开集,她们要去准备着。 安排妥当后,贾蔷起身,香菱和晴雯一左一右搀扶着他,与凤姐儿、平儿、可卿一道往山上去了…… 这一夜,万籁无声秋夜静,一轮明月照西厢…… 第0643章 黛玉:蔷哥儿,加把劲儿! 延康坊,王家。 三槐堂。 王子腾自贾家回来后,一言不发,坐在祖宗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留下的堂号下,面沉如水。 对于发妻李氏,他心中曾经始终有一分柔情在。 李家原是内务府大臣之族,是得天家信任,近似于为天家这个大家族,打理田庄、库中的外管家。 王子腾能在都中站稳脚步,除了贾家外,李家亦是对其帮助极大的妻族。 想当初刚成亲时,李氏天真烂漫,虽出身内务府世家,身上却不沾染丝毫世俗,对于“权”和“利”二字,一片懵懂。 嫁入王家后,和小姑子亲密的如同姊妹,家中上下无不交口称赞。 却不知到底是从何时起,这个妻子就变了,等他陡然回首再看时,曾经天真烂漫纯洁无瑕的妻子,两只眼中一只装满了“权”字,一只装满了“利”字,犹如她的心。 曾经能和小姑子甚至家里的下人丫头都能顽到一起,如今却常年苛虐他的两个诞下庶子的妾室,苛虐他的庶子。 她变得利欲熏心,变得狠辣无情,也变得不择手段。 这二年来,李氏和他在贾家的妹妹一起,一次次闯下祸事,他一次次劝说后也毫无用处。 说急了,竟然搬出李氏对他的恩情来,好似若无李氏,便无他王家今日。 这几日,李氏又在拿此要挟他,只因李家这些时日在京察中似不大顺利,李氏竟要他多出银子多出力,替李家奔波操持…… 却不想想,维持王家的局面,他已经何等艰难…… 正当他眉头紧皱之时,却见李氏引着两个丫鬟急急行来。 王子腾看到李氏出现,心头忽然一惊,他惊疑的发现,这发妻何时换了一副嘴脸! 当年原是柳叶弯眉和杏眼,有些婴肥的脸上分明常挂着笑容,怎此刻变得眉弯尖锐,眼似三角,两颊清瘦无肉,目光里也只有急怒? “老爷!” 李氏看着王子腾急问道:“老爷今日去了贾家,可同贾蔷说了,让他进宫帮李家求情的事?林如海那边又怎么说?他们总不能见死不救罢?今儿我娘来说了,李勤李毅他们若果真不能在礼部待了,去外省大州当个知州也行!林如海不是从扬州上来的么?就去扬州!老爷,李家的事你可不能不上心。对了,还有我爹爹!内务府最近也在整人,六个内务府大臣,凭甚么只查我爹爹?我爹爹说了,哪个敢说他是清白的,他能啐那人一脸!听说贾家那野种和五皇子关系亲近,他能溜人家的很。贾蔷生的极好,说不得就是五皇子的娈……啊!”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止住了李氏的喋喋不休。 在李氏不可思议的眼神下,王子腾也是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到底从何时起,变成了这幅令人憎恶的模样?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是当年的你?这些话,是你一个内宅夫人能说的话么?” 李氏又惊怒又害怕,捂着脸看着王子腾,咬牙伤心道:“老爷当年让我千方百计回家求李家支持的时候,可并不是这样说的!” 王子腾语滞,脸上渐渐浮现出颓丧感,缓缓道:“好,该是我的错,我认了。只是,从今往后,你再莫要掺和这些事,可能做到?” 李氏急怒道:“老爷是见李家要败了,就想撇清干系?” 王子腾心累摇头道:“我当年求李家办的事,没一件是贪赃枉法的。且这些年,王家对李家有求必应,事事依从,甚至,为此还借了不少贾家的力。该还的,都还完了。如今李家在礼部、内务府和外省都被人查,是因为李家恣意的太过了,被人盯上了。此事,即便我想说话,也不可能有用。” 李氏忙道:“老爷此话却是推脱没担当,老爷若果真想帮,何不去寻贾家那野……何不去寻贾蔷?他连王安王云都能护着,还会为这样的小事驳老爷的体面?” 王子腾简直想不通:“你和二妹也常书信来往,她难道就没和你说过,宁侯是甚么样的人?她到底同你说了甚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李氏捂着脸道:“淑清说了,贾家男人没一个能在军里露面掌权的,所以即便那野……贾蔷,也不得不给老爷你几分薄面。王安王云就是如此,而且……而且凤哥儿那丫头,你的好侄女儿,如今爬上了人家的床,把人伺候的好的狠,所以愈发会给王家几分面子。只要老爷你开口,再让凤哥儿吹吹枕边风,贾蔷断不会拒绝。老爷,只要李家度过这次难关,我再不会管外面的事了,老爷,如今只有你能救李家了!” 王子腾虎目失望的看着李氏,缓缓道:“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两个选择。” “甚么选择?” 李氏心中有些不安,看着王子腾冰冷的脸色问道。 王子腾淡漠道:“第一,交出管家权,入家庙修行……” 话没说完,李氏就尖声怒道:“休想!!老爷何其心狠?若是这样,我情愿回李家!” 王子腾闻言点点头,道:“好,这就是第二个选择,现在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十个白发苍苍的教养嬷嬷进来,在李氏惊恐颤栗下,站在门口,将她看住。 直到这一刻,李氏才终于确定,今晚王子腾的目的。 “老爷,你忘恩负义!” “王子腾,你怎么能如此待我?” “我便是死,也绝不出王家,王子腾,我恨你!!” “砰!” 凄厉绝望的叫声,传出三槐堂很远…… …… 翌日清晨,天色竟有些阴沉。 远山深处,似有雷鸣。 贾蔷早起登山,立于山坡上远眺。 深秋之后,山野间多有萧瑟意,但远方也有红艳艳的枫叶山林。 许是年轻,又许是日夜春风得意马蹄急…… 总之,即便面对秋之萧瑟,贾蔷亦能从中察觉出光阴岁月之美。 “吱呀!” 身后不远处飞凤亭房门开启的声音隐隐传来,贾蔷诧异,谁一大早来洗温汤? 他回头看去,隔着树丛问了句:“是何人在那?” 飞凤亭内传出“哟”的一声,未几,就见一身影从飞凤亭出来,急急过来,看到贾蔷惊喜唤了声:“爷怎在这?” 等人到跟前,贾蔷看着这张温婉可亲的笑脸,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温声问道:“平儿姐姐怎在这?” 平儿这才记得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俏脸飞红。 那是一条丝质的内里裤子…… 贾蔷瞥了眼,奇道:“咦,不是你的,是二婶婶的,怎让你来拿?” “……” 平儿这样好性子的,听了这话都轻咬贝齿,啐了口,没好气道:“奶奶昨儿晚上没穿回去。” 说完,又觉得这话女孩子间说不算回事,让爷们儿听了去却不好。 果然,抬眼就见贾蔷眼睛都炙热了。 平儿羞的不行,却挣开他的搂抱,柔声劝道:“爷也别忒贪恋这些了,仔细身子骨呢。爷还年轻,日子还长远。再说,你还没和林姑娘还有尹家郡主成亲,若是早早生出来许多哥儿、姐儿,林姑娘虽大度,面上也不好看。” 贾蔷羞愧道:“我非沉迷女色之辈,更不是色中饿鬼。只是这身子骨有古怪,饭量那样大,气力也越来越大。到底如何,平儿姐姐也知道。要不……往后我少吃些饭,多饿饿,就没气力了……” “罢罢罢!” 平儿哪舍得让他饿着,忙退步道:“只要爷身子骨结实就好。” 又见贾蔷嘴角弯起坏笑,没好气嗔他一眼,扭身道:“我走了!” 只是刚一转身,人就又被一只手臂带了回来,对着那张极清秀柔美的脸,贾蔷亲吻了上去…… 好一阵缠绵后,平儿才用尽力气逃了开来,杏眼中如凝秋水,瞪贾蔷道:“虽如此,也不能忘了尊重林姑娘。爷,林姑娘已经很难得了。连奶奶那样要强的人,都说林姑娘大度的让人心疼。许多事,你以为她不知道?林姑娘只是心疼你!都说爷将林姑娘疼成眼珠子心尖尖儿,其实照我看来,林姑娘才是将爷疼成眼珠子,心尖尖儿的!” 贾蔷的脸让平儿说的一阵臊红,却还是敢于承认,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平儿姐姐!” …… 辰时三刻,三驾马车在数十骑的护从下,缓缓驶出桃园。 第二驾马车内,宽敞的车厢内设有一面长榻,贾蔷趴于其上装病患…… 对侧设的条凳上,黛玉如冰泉蒙雾般的明眸,没好气的看着他作怪,非要赖在车内。 坐在角落的紫鹃则抿嘴轻笑,她如今愈发觉得轻快了。 眼见距离贾蔷出孝也只有半年光景,等贾蔷和黛玉成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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