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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入花丛,原来也不是无欲无求,这不刚打完仗回来就急火火地去找女人了? 这言琛无妻无妾的,听说还有一身的洁癖,他若寻女人定不可能去眠花宿柳,既如此,那必是在府中偷偷养了通房丫头,或是在外头有什麽红颜知己。 裴凌忽然觉得这人也没那么高高在上了,甚至觉得他闷骚,不过能将男人啃成这德性的,他猜那女子在房中的行事作风必定也十分大胆放浪。 真没想到他这位大舅哥竟是好这口的……看不出,当真看不出。 裴凌实在无法想象言琛行房事会是个什么场景,他那幅冷冰冰的模样,寻常女子看了都会心生惧意,他竟会允许女子在他身上留下这样明显的痕迹? 看来他对那女子,也是颇多宠爱了。 不知为何,裴凌忽然就想起了言清漓,心里便有些丧气――她若也能大胆些该多好?每每都是他一个人恨不得将她揉碎吃了,而她几乎都是被动承欢,虽然动情时也会抓紧他,以身体反应告诉他她想要的更多,可却从未直截了当地激烈回应过他。 唯一一次算是配合的,还是从苏家回来的那一日,但那是因他们冷了两日,她抱着示好的心思,且那日他才刚刚入进去,好事便被元忠那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打断了…… 一日不见,如何三秋,遐想纷纷间,裴凌便愈发有些想她了。 昨日没能将人接回,本打算今日出宫后再走一趟,可皇帝老儿恼他顶撞,故意将他派去抓城中藏匿的蛮人探子,差事不大却十分麻烦,东跑西跑的,大抵又要几日不得安生了。 想至此,他觉得还不如让她安心在言府呆着,好吃好睡,免得她回到裴府跟着担忧,也免得他不在的时候,他祖母再瞧她一个不顺眼,寻她错处。 方才被宁天麟看着时,言琛还觉得无甚所谓,可当裴凌明晃晃地打量他,并露出毫不掩饰的调侃之色时,他的神情便开始微微有些不自然了。 他一边因为这少年人与她是夫妻,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有她而感到拈酸恼火,一边又生出一种极大的负罪感――毕竟他直到今晨,都还埋在自己妹妹,也就是眼前这少年的妻子的身体里。 一时间,他无法再问心无愧地与裴凌对视,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面无表情地看向裴澈,好在裴澈也在此时开口了,向他淡道了一句:“言将军。” 言琛也道:“裴世子。” 他二人为同窗,虽旧时有些交情,但也不算多深,且后来各自投奔疆场,这些年一南一北,再无往来,如今他们看待彼此,也仅仅是因着同为保家卫国的将领而互相欣赏,仅此而已。 此刻作为同僚碰上了,出于礼节打声招呼罢了。 裴澈是没有要为宣王招揽言琛的意图的,比起这个身为今世的楚清亲兄长的言琛,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了楚清所依附的背后之人――四皇子麟王身上。 端王落马,圣上正迁怒于宣王,麟王大可置之度外,冷眼旁观他们叔侄被圣上接连猜忌疏远,可他却出言解围。 他这么做,自然不可能是向他们裴家示好,唯一能解释通的,便是为了她。 麟王怕她被牵扯其中,于是便在圣上想要宣召她入宫觐见时,及时开口将此事化解。 他暂不得知她与麟王之间是什麽关系,也不知他们相识了多久,但他却深知她有多么吸引人。 同为男子,他无法不去怀疑麟王在了解她以后,也会被她所吸引,并心悦于她,甚至他那双腿,十有八九也是清清所医,根本不是什么仙云山后人,一切都是他们布的局罢了。 想到他们许是朝夕相处了多年,裴澈感到心中苦涩,却又不敢,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妒。 内侍从勤政殿出来,宣言琛觐见,言琛松了一口气,向裴澈与裴凌略一颔首,便匆匆入殿。 …… 另一边,宁天麟从勤政殿出来后,脸上原本挂着的笑意便再也维持不住,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几个路过的小宫女向他请安,他也并未像往常一样温和回应。 方才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在宁天弘与言琛等人面前露出马脚,这才匆匆寻了借口走了,可此时他只要一起想起言琛脖颈上那抹刺眼的红痕,便再也无法冷静,恨不得立刻将此人碎尸万段,从这世上、从她心里彻底抹去。 马车早已侯在宫门外,吉福见那清润如玉的男子阴沉着一张脸出来,讶于向来沉��的他竟会在宫中这人多眼�j的地方便将满身煞气释放,心里咯噔一声,忙迎上前问道:“殿下,发生何事了?” 宁天麟在车前停下,眸光扫了一眼这个跟随了他母妃十几载,又忠心耿耿照顾了他七年的内侍,淡道:“吉福,阿漓回了言府之事,你昨日为何不报” 0212第二百一十一章皆为过客 动情也好,他孤苦了这么多年,若有个知心人一路相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他之后又留意过,那言姑娘虽然也对殿下关心有加,有时情动至极,还会留宿至天明,可她眼里却从未许久地停驻过殿下的身影。 原来,陷入情思的只有殿下一人而已。 那时他隐有忧虑,觉得这不是一桩好事。 尔后,殿下又屡屡为这名女子冒险行事,甚至会为了她一时失了理智…… 察觉到头顶那束目光骤然变冷,吉福顶着压力继续道:“殿下,您忍辱负重这些年为的是什麽?老公爷耄耋之龄还在整兵练马又是为了谁?贵妃娘娘在天上看着您,她的冤屈与清白,还等着殿下您去替她讨回来啊!” “想必殿下也知,言将军在朝中独善其身,从不与人过度深交,就算是殿下您亲自出马怕也难以与他达成盟识,如今言姑娘用自己的法子笼络住了此人,这不是大大的好事?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莫要困于儿女情长!” 上一次四殿下派人暗�⒀澡。�他没能及时阻下,虽最后未能成功,但想必也已引起言琛的警觉,如今言琛又带着赫赫战功归来,地位更甚从前,若能将其收拢,对他们而言大有裨益,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殿下因一名女子而乱了心神,枉顾大业。 宁天麟闭上眼,攥紧了拳。 吉福鲜少会忤逆他,他听得出这番话出自肺腑,纵观全局,他又何尝不知这其中道理?他又怎会不知言琛这个人的重要性? 可她是他的软肋。 他本以为言琛没有赶回来阻止她嫁人,她成了亲后他们必会相形渐远,可他们非但没有疏远,她还对他…… 她在还未回到盛京时便已暗暗打起了言琛的主意,如今竟还会主动取悦于他? 那样的痕迹,她与他的欢愉定然十分情动。 她待言琛如此特别,他无法不妒,也无法不怕。 她身边有一个随时可能将她抢走的男人,难道他要无动于衷?再毫无芥蒂地邀请此人加入他的阵营,与他把手言欢? 吉福知道他在怕什么,开口劝慰:“殿下根本无需担心,老奴虽是无根之人,但看得反而更清,言姑娘并非拎不清的女子,当前她应是无心情爱的,无论是裴府公子还是言将军,对她来说都是过客罢了,等您成就了大业,助她达成所愿,到那时,您与言姑娘是患难扶持的情分,自是谁人都无法比拟的。” 宁天麟没有将吉福这话太当真,他有些自嘲地一笑,过客?难道他就不是她的过客了吗? 他一直都很清楚她与他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想起那日她跪在他面前,说自知所求于他,待大仇得报后,愿长伴于他,还说不想躲在他身后做笼中鸟,也想为死去的家人出一份力,想与他共进退。 他不想她与他分清尊卑,不想再看到她跪他,也不想折断她的翅膀,更不想她是出于“还债报恩”而伴随他。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心。 见宁天麟凝聚一身的煞气散去,踏步上了马车,吉福的一颗心落地,面露欣慰。 “请邓先生去府中等我,另外,叫琥珀与紫苏尽快打探出丹阳郡主的情况,我需亲自与她谈上一谈。” - 与此同时,言府中,青果给言清漓带回来两个消息。 一是给苏凝霜查膏子的人,紫苏来了信儿,说那人叫陈权,但巧的是陈权在前日晚上突然死了,据说是在妓院喝的烂醉如泥出来,夜里太黑自己掉入湖中淹死了,而在这之前,紫苏没有查到陈权给苏凝霜送过消息。 也就是说,那妙容雪肌膏里的玄妙,苏凝霜尚不得知了。 言清漓暂且松了一口气,又听青果说起第二桩事。 这第二桩完全是这丫头当个乐子给她打听回来的,说是陆眉在青楼住了好几日了,陆夫人日日派人去寻,昨日好不容易给寻回去了,结果回去后陆眉就发现自己的两名小妾不知道什么时候耐不住寂寞,偷偷与人私奔了,气的他索性将剩下的妾室都给遣散了,还说了一句什麽来着…… 青果冥思苦想了一阵,终于想起来了:“哦!说是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世上女子皆是薄情辈,不如长宿花柳间,新鲜。” 而后他就卷着铺盖连夜搬去了青楼,说是要长住那里不回了,与其养着一院子与他离心的女子,不如日日变着法的换姑娘寻乐子。 此事陆夫人瞒了一夜终究没瞒住,今日陆大人下朝归来后得知,一怒之下亲自去青楼寻人,但陆大人是绝不会踏入那风月场半步的,叫了自己的下人进去。 结果自然是那下人灰头土脸地出来,又向楼上一指,之后满大街来来往往的人便都看到陆大人那不孝子醉醺醺地倚在二楼外台的木栏上,身旁伴着两名娇媚的青楼女子,其中一个还向陆大人抛下去一条绢帕。 陆大人忍无可忍,当街怒骂陆眉荒淫无耻,叫他赶紧滚下来,随他回去,陆眉却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等他给二老抱出孙子就回去。 言清漓知道这厮混账,可没想到竟混账到这个地步,当街让自己亲爹难堪,这岂不是一丁点颜面都不给陆大人留?好歹是堂堂翰林大学士,天下文人之首,竟教养出这般无耻的逆子,这是要叫世间文人学子心中的榜样毁于神坛吗? 她不免替那位老大人心寒了一把――想必明日之后,弹劾陆大人的奏折又要如雪花似的飞到昌惠帝的案牍上了。 看了眼天色,此时才刚过正午,陆眉就已在花楼里左拥右抱,白日宣淫,当真是…… 陆家怎么教养子嗣与她无关,但上回陆眉冒死救她脱困,又听到了她与宁天麟的求情,这事早晚要解释清楚,况且她与陆眉的生意也不能就这么断了。 今日正好,言琛不在,裴凌不在,又没有裴老夫人盯着,想了想,她命青果去给她将男装找出来。 0213第二百一十二章陆眉的“丫鬟” 盛京几大青楼之一的竭芳楼内,艳光四射的老鸨打量着面前这位俊俏的”公子”。 见多了各色女子,不过是多看了两眼,老鸨就火眼晶晶地识破了她的男扮女装。 竭芳楼在盛京首屈一指,光顾的恩客非富即贵,见这姑娘扮成男儿都俏生生的,气度又如此显贵,老鸨暗猜她是哪家的夫人,乔装来寻自己流连花丛的男人的。 恩客们离开竭芳楼之后会如何她管不着,但若是在她这里被扰了清静,那日后谁还敢光顾她们竭芳楼? 老鸨当即开始逐人:“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速速离开吧。” 青果拦在她前面不准那些龟奴靠近,言清漓微笑着向老鸨道:“这位妈妈稍安勿躁,您还不知我是来找谁的,何必就急着赶我?我并非是来寻麻烦的。” 她掏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示意那老鸨靠近些,掩唇向她低语。 老鸨起先还一脸警惕的听着,后来惊讶,再后来犹豫起来。 言清漓道自己是陆夫人派来给她家公子带话的,说完就走,怕传出去不好听,故而乔装成男子过来,她不会惹事,若是不放心,大可派人在外头守着。 陆家时常派人去青楼找人,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更何况今日陆大人才与他家的纨绔当街斗法,老鸨一听言清漓是陆夫人派来的,以为她是陆家的婢女,心想那种书香门第养出来这等容貌气度的婢女倒是极有可能,又见她态度客气诚恳,猜陆家这是弄不回去人,硬的不行打算来软的了。 其实老鸨私心里也不想得罪官宦,但她开门做生意的,人家陆公子撒了大把的银子,总不能把进门的财神爷往外撵吧? 再说这陆公子曾出白银万两在她们竭芳楼包下了莺歌姑娘的开苞夜,之后又怒砸两万五千两给莺歌赎了身,抬回去做自己的第十九房小妾,这般出手阔绰的恩客,哪家青楼不得捧着奉着? 老鸨向言清漓委婉地解释了一翻后,收了她的元宝,说可以带她上去,但前提需要陆公子首肯。 言清漓道那是自然,劳驾带她一同上去,若公子不见,她立刻就走。 三楼,老鸨在游廊尽头的一扇门前站定,上前敲门:“陆公子,贵府派了位姑娘过来,说是您府中婢女,可要见见?” 言清漓连忙道:“公子,是我,夫人派我来给您捎几句话。” 她并未掩饰声音,相信以陆眉灵敏的狗鼻子狗耳朵,一定能听出她是谁,端看他想不想见她了。 等了片刻无人应,言清漓又在老鸨狐疑的目光中稍稍抬高嗓音,重复了一遍。 这间隙,老鸨趁机打量她,这一细看便愈发惊于她的美貌,心想这姑娘若换回女装,那该是何等的绝色佳人?怕是她这竭芳楼里的头牌都得逊色三分。 这姑娘真的只是个婢女? 正疑惑之际,房门开了,一阵醉人酒香扑鼻而来。 陆眉脚着木履,身披绿衣,手里提着一壶酒,墨发半散,一双狭长的凤眸尽是慵懒,眯着看向外面两人。 他那一袭绿衣还是敞开着的,露出了白皙紧实的胸膛,大抵是开门前正在对壶豪饮,衣襟已经湿透了,酒液正顺着他胸膛上隐现的肌理慢慢下滑,这番景色,活似天上的醉仙下凡了。 饶是成日在风月场里打滚的老鸨子也不禁被这幅美男醉酒图惹得脸一热,忙又复述了一遍来意。 “公子,是夫人派我来的。”言清漓在旁小声应和,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陆眉,眸中之意希望他配合一下。 也不知是见到他袒露胸膛出来而害羞,还是被酒气熏得,抑或是说了谎有些心虚,总之她脸有些红。 陆眉淡漠地睨着那面色微红的“少年”,不发一语。 就在言清漓以为陆眉不想见她时,那人却忽然轻轻勾起嘴角,长臂一揽,将她搂进怀里,他身上浓重的酒气顷刻将她包围,仿佛也吃了酒似的,跟着晕乎起来,但这酒气却清香不难闻,可见他饮得绝对是上等的陈年佳酿。 她脸颊贴着他滚烫的胸膛,而后听到他在她头顶上叹了一声:“还是我娘疼我,怕我吃不好睡不好,就派了你这丫头来过来伺候。” 陆眉搂着她进屋,门关上的一刻,老鸨才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哪里奇怪,敢情这姑娘根本不是陆府的普通丫鬟!怕是陆夫人为了让自己这浪荡儿子收心,故意给他寻了个丫鬟“贴身服侍”。 只可惜这位陆公子实在风流,府中有十几位貌美的小妾不说,就连这等国色天香的丫鬟也拴不住他,还是日日在花楼里鬼混。 …… 门一关,言清漓就立即嫌弃地从陆眉怀里挣了出来,他也不在意,甩了木履,屈膝侧卧在一张女子用的贵妃榻上,这姿态不仅不违和,反而显得他更加风流不羁了。 言清漓迅速在房中扫了一圈,没看到有什麽女子,也没见到有什麽淫乱过的迹象,且方才她在陆眉身上也没有闻到脂粉味,心想这人连着几日宿在青楼难不成只是喝酒不成? “今儿吹了什麽风?竟然把裴少夫人给吹来了。”陆眉撑着头,只扫了她一眼,就又抱壶独饮起来。 这一开口,言清漓就听出他待她的态度不同了,从前一口一个清漓妹妹,黏着她撵都撵不走,这会儿倒是正经,喊她裴少夫人了。 她粗略地数了数,地上七倒八歪的空大概有五六个酒壶,怕他醉傻了反应慢,她也不与他拐弯抹角:“你腿上的箭伤可好利索了?我带了些伤药过来。” 想起方才陆眉行走流畅,丝毫没有坡脚的迹象,显然已经痊愈,她知道自己这马后炮放得有些晚了,但还是将一瓶药扔给了他:“玉竹说你派人过来,说日后都不与我做药材生意了?” 陆眉没听到似的,没搭腔。 “若你是觉得利少,我可再让一成。”想了想,她又忍痛道:“两成也可。” 就算九夷战事已了,言琛用不上,但盛老公爷在越州暗地练兵,这历朝历代招兵买马豢养军队都是一大笔开销,虽然宁天麟与盛家这些年已在暗中培植出来几条银路,但财不嫌多,有备无患。 她在朝堂上也使不上力,只能力所能及地做些别的。 何况这些银子都是从那些富甲一方的士绅大户与地方藩王手里赚的,她赚的心安理得,并不想放弃这生财之道。 0214第二百一十三章与野男人私会被捉?(21000珠) 陆眉自嘲地一笑。 就知道她关心是假。 他随意地“唔”了一声,手里的酒壶空了,又抓起一壶。 “为何?这桩生意比起陆家别的生意,应当更有进益才对。” 为何? 陆眉晃了晃酒壶。 多少年来,他万花丛中过,片叶未沾身,又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这样一朵不算最艳丽的花儿所引? 明知这花儿不适合他,明知她外表生的清丽娇嫩,可实际却又毒又俗,偏他还是忍不住要凑上去嗅一嗅。 倒也不是他想在这一肚子坏水儿的丫头身上想索求什么,只是纯粹地喜欢与她相处罢了,想逗她开心,想看她笑一笑,哪怕是冲他发怒丢鞋子,他也觉得很是有意思。 他不畏路途遥远,一路南下与那群满腹黑水的地方霸主做生意,其中尔虞我诈,凶险不为人知,她不会真以为他愿意冒这个险,只是为了那几分利吧? 言清漓见他只饮酒不说话,怕他这么喝下去会喝坏了身子,上前夺下他手中的酒壶:“是不是平安镇那日,麟王殿下他威……他与你说了什麽?” 她猜测许是宁天麟用了什么手段,逼陆眉与她断绝往来。 陆眉这才正眼看向她,神情似笑非笑。 眼前的女子朦胧得如同水月镜花,任他如何努力,也依然看不真切。 在得知了麟王的野心后,陆家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追随效忠麟王,二是闭紧嘴做哑巴。 可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紧的。 那日麟王说,念在陆家于她的家人有恩,也念在他爹是个正直难得的好官,饶他一命,叫他忘记这件事,还说若不想陆家卷入血雨腥风中,日后就离她�h些,对他们所知越少越好。 他陆眉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若他截然一身,定会无所畏惧地去争取,管她有毒没毒?管他血雨腥风? 可他父母家人尚在,这么多年来,他藏起满身学识与抱负,不考功名不入仕,做一个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哥为得是什么? 当朝翰林陆正覃声名藉甚,陆家门生遍布天下,若陆翰林有一日公然拥护某位皇子,天下文人志士必群起而号召,影响之大,恐是所有对那把龙椅有意图之人皆不愿见到,包括当今正坐在龙座上的那个人。 麟王有句话说的没错,若想保陆家安然无虞,就要远离夺嫡那滩子浑水。 所幸他爹为人太过迂腐正直,一心拥护正统,从不结党营私,如此,陛下也就只能揪着他爹“教子无方”来做做文章,寻不着陆家什麽太大的过错。 他知道他该远离她,可他忍不住,实在忍不住去想她。 他还想不通,想不通麟王口中的陆家到底对言家有过什么恩,想不通她为何要迫自己去嫁给裴凌,更想不通她口口声声提到的“仇恨”是什么意思…… “你这人,到底是谁?”他忽然问。 言清漓一滞。 那日她向宁天麟求情时提到了“仰仗他为家人正名”等等言语,陆眉也听得一清二楚,可饶是他再聪明,也绝对想不到她并非“言清漓”,此刻怕是正云里雾里。 可这该如何解释?要向他道出实情吗? 陆眉那一句也只是自言自言,并未等她想好如何作答,他就抓回被她抢走的酒壶,起身下榻,赤着足,摇摇晃晃地向里头的拔步床走去:“恕陆某人酒喝多太多,那日之事早已记不清了,陆家也不缺银子,裴少夫人还是请回吧,莫要再与我这等不入流的男子私下往来,以免有损夫人清誉。” 言清漓在原地伫立了片刻后,推门走了。 这一趟,她知道了陆眉是铁了心不愿再与她往来,虽有些可惜银子,但往深了一想,也能理解――陆眉已经得知了宁天麟与她“包藏祸心”,若他还不知避讳,那极有可能会将整个陆家牵连进来,从他身处的位置来看,他这么做是极为明智的。 况且……陆大人曾为楚家的女眷求来了一条生路,她就算不知恩图报,也不能自私地拉恩人下水吧? 想通后,她有些失望的心情一扫而空,准备下去寻了青果回去,结果才走过转角,便听到楼下传来了骚动声。 一群官兵不知何时来的,竭芳楼中的龟奴与婢女们皆低着头排成了两列,两命官兵正拿着画像在那些龟奴里一个个比对。 “官爷,竭芳楼就是飞进一只苍蝇我都记得,楼上住的都是姑娘们与恩客,绝无什么敌国探子!不可搜,不可搜啊!” 竭芳楼的老鸨极力地与那带兵而来的男子解释,可那男子面色冷沉,显得十分不耐:“有人称此处出入过奇怪的男子,有没有奸细也不是你说了算,要查了才知!” 他一挥手,召来了一列兵:“去楼上给我挨间查!查仔细了!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早点完成这劳什子的差事,也好早点去言府将人接回来。 见他黑着一张脸踏上二楼开始带人搜查,三楼的言清漓赶紧躲回角落,心惊肉跳。 要死了,她这是走了什麽狗屎运!? 二楼房中接连跑出来花容失色的姑娘们,有些房里还狼狈地跑出来一些衣衫不整的男子,这些男子其中不乏有头脸的,仗着身份与官兵起了争执,可后来一听是奉旨全城搜查,谁敢有异便会作为有嫌疑者抓回去审问,便当即都不敢造次了。 …… 言清漓走后,陆眉心情烦郁,酒也喝光了,正想出去命人给他再送些酒,结果就见心里想着的人突然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抖着手将门梢插上,又急急地奔去了窗子边。 方才她推开门的一瞬,陆眉隐隐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动静,见她如此紧张,蹙着眉问:“发生何事了?” 言清漓推开窗就又赶紧关上了,外头满是官兵,就算陆眉能带她从窗子溜下去,也跑不出被重重包围的院子。 她指着已经锁好的房门,紧张到结巴:“裴、裴凌在下面呢!我、我出不去了!” 0215第二百一十四章做戏(陆眉肉渣) 得,本来清清白白的,叫她这么一说,倒好似他二人有什麽奸情,要被她夫君当场捉奸。 不过裴凌那厮从前便撞见过他与她在马背上贴脸亲昵,今日她又是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地过来,若真被那厮发现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真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陆眉酒意散了三分,走去门前听了听,不稍片刻便听明白他们是为了抓细作而来,转身又去到窗前,在那丫头的阻挠下将窗子推开一道缝隙,向下面瞧了瞧,确认是真的无法将她送出去后,便回到榻上一歪,高高挂起,好整以暇地看起她。 那意思仿佛在说:反正我不怕,你自己看着办吧。 外头动静越来越近,言清漓恼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急得跺脚:“你不是鬼主意一大堆吗?倒是想想法子啊,若我们被他撞见了,对你也没什麽好处吧?” 这竭芳楼就像个大瓮罐,唯一的出口还被裴凌堵着,她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今日来见陆眉,可她哪里想得到自己两辈子头一遭来青楼,偏就遇上了几乎不踏足青楼的裴凌? 陆眉还是第一回在她脸上见到如此焦灼之色,却是为了个男人。 他眸色幽深,半醉半醒:“你何至于如此害怕?大不了多费些唇舌,就将你我曾有生意往来这事解释给他,据我所知,燕召兄虽急躁,却并非不讲理,难不成他还会因此恼怒于你?” 言清漓顿感无力。 若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也不会如此惊慌,这不是…… 罢了! 她迅速地解开衣襟,咬牙撇眼道:“我这两日并未与裴凌在一块,你说我怕什么?” 她倒不怕被裴凌发现她与人私通,可就算发现也不该是此时,况且这私通之人也不对啊! 陆眉哪料她会有此举,眸光一缩,眼前猝不及防地就撞进来一大片春光,那细腻雪白的乳肉上零星印着几处浅浅淡淡的痕迹,好不惑人。 言清漓脸微红道:“他若气恼之下将我带走,回去又发现我身上有这些痕迹,你猜他还会不会认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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