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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可罗雀。 雅间内,张家五娘呆呆地看着上来的凶神恶煞的鬼面具们,脸色惨白,浑身都颤抖起来,就算她来盛京时间短,也是听说过百鬼夜行的,只要看到鬼面具们,不要问,直接跑。 但是现在这些鬼面具们跑到了她跟前来。 张家五娘想晕过去,但是就是晕不过去。 监察司百鬼们让开一路条,萧霁身着官服,腰间佩戴御赐的黑白双鱼锦袋,腰后别着刀,面无表情地上了楼。 他没有时间换常服,也不太想换常服。 萧茗,竟然借着都城卫护卫都城时,滥用职权,拦住他未过门的娘子,将人挟持到了茶楼来,真是可耻可笑。 “人呢?”声音低沉冷残,带着无尽的煞气。 萧宣看了一眼外面满长街的都城卫,冷冷说道:“这里没有监察司要找的人。” 萧霁懒得与他废话,修长有力的大手推开长廊的门,看到长廊外面的萧茗和秋长歌。 萧茗面色如常,看到他丝毫不意外。 萧霁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秋长歌,见她站在寒风中,脸色苍白,薄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眉尖还拧着,显然是心情不太好。 他看到栏杆上那只花灯,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萧霁一言不发地上前。 萧茗拦在身前,冷冷说道:“司主大人,这位是我们萧府的女娘,司主大人是想缉拿我们萧家之人吗?不知我们萧家的女娘犯了何罪,可有陛下的诏令?” 萧茗有恃无恐地看他,冷笑了一声,装了这么多年,很累吧,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在秋家娘子面前取下面具来。 萧霁心情恶劣到极致,冷残道:“让开。” 萧茗没让。 秋长歌在寒风中和萧茗对峙许久,此刻浑身上下又冷又累,胸口隐隐难受起来。她扶着栏杆,从萧茗身侧出来,正要进内室,还未走出一步,就踉跄地往前一跌。 萧茗和萧霁一起伸手。 萧霁直接扶住她的手,扯下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将她裹的严严实实,抱进了内室。 萧茗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冷脸进屋。 屋内,萧宣一脸震惊,张家五娘已经吓的紧闭眼睛,急中生智,直接假装晕倒,软绵绵地靠在桌子上。 监察司的百鬼们见司主抱着娇滴滴的小娘子进来,齐齐低头,背过身去。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萧茗伸手拦住他,淡淡摇了摇头,脸色十分难看,他也没有想到秋家娘子身体这么弱,只是站在外面说了会儿话,吹了一会儿冷风,脸色就苍白成这样,还险些晕倒。 萧霁倒了一杯桌子上的热茶,喂她喝了一口。 热茶下肚,秋长歌裹着他厚重的大氅,坐在座椅上,终于缓了过来,低声说道:“多谢这位大人,已然无事了。” 萧霁脸色难看到极致,为她险些晕倒,也为她竟然为了避嫌,不与他相认。 如何隐藏身份,面对萧府以及陛下的责难,是他的事情,若是他连一个柔软的女娘都护不住,那他还拿什么去复仇,去血债血偿? 萧霁凤眼冰冷,伸手取下面上的鬼面具,冰冷沉重的面具重重地搁在桌面上。 装睡的张家五娘吓得死死闭着眼睛,身子抖成了筛子。 “二哥,他,他……”萧宣失声叫道,不敢置信地看着萧霁,他怎么会?他竟然是监察司的司主?这怎么可能?就算他是,他怎么敢摘面具的?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会给萧府带来多大的灾难吗? 不是,二哥也知道吗?萧宣见萧茗毫不意外,再次呆滞,觉得自己要疯了。 萧霁取下面具,伸手摸了摸她冰冷的小脸,低哑道:“明知道自己身体弱,为何还要在冷风中站那么久?身体不舒服直接回家就好。” 声音堪称温柔,和刚才冷残的模样判若两人。 秋长歌见他竟然一言不发就揭了面具,知道他动了怒,不仅动怒还有些发疯的迹象。今晚若是安抚不好他,监察司和都城卫,萧茗和萧霁,必会结怨。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低低说道:“也没站多久,是楼下街上太吵闹了,幸亏你来了,将人都驱散走了,这会子终于清静了下来。” 萧霁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心情依旧恶劣,恶劣到想杀人,被他死死克制住了。 “街上还是有人,不如杀光了?”他凤眼闪过一丝的杀意,勾唇冷笑。说的是都城卫。 萧宣怒道:“你敢对都城卫下手?” 萧茗丝毫没动气,提起茶壶倒了一盏茶,淡淡说道:“监察司,没什么不敢的。” 萧霁看都懒得看萧宣,一双冰冷凤眼直勾勾地看着萧茗,想着到底要怎么处理自己的二弟,自己动手,还是要祖父动手。 萧霁:“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萧茗:“她不是你的东西,她是活生生的人。” 萧霁:“我更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人,看一眼都不行。” 萧茗冷笑:“有病就去治,或者戳瞎所有人的眼睛。如此就没有人看秋娘子了。” 萧霁漫不经心地笑:“好主意,不如从你四弟开始吧。” 萧宣想骂娘,关他什么事情?怎么挖眼睛还要从他开始?不是,他装都不装一样吗?不怕吓到秋家七娘吗? 萧宣憋着一肚子的气看向秋长歌,就见秋长歌垂眸,安安静静地喝茶,柔弱无辜的模样,仿佛换了一个人。明明刚才在外面长廊上,她和二哥针锋相对,吵的那叫一个激烈,他全都听见了。 怎么萧霁面前,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这样柔弱可欺? “我不喜欢血腥味。”秋长歌淡淡说道,看见对面张家五娘抖的更厉害了,但是在场的男人没什么人愿意去管她。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张家五娘应该希望自己消失吧,希望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她,很鸵鸟的想法。 萧霁慢条斯理道:“那就提到外面去杀,没有血腥味,也溅不到一滴血。” 身后的监察司百鬼们手中的刀重重地落在地上,楼下的都城卫们也拔出刀来,气氛僵持,一触即发。 第858章 不如我们站队吧 秋长歌抿唇,淡淡说道:“二郎君,若是四郎君因我而死,那我还能嫁给令兄吗?” 她偏头不看他,心里也是憋了一股气,要发疯回家发疯去,在外面闹是怎么回事?都是成年人了,有事情不能回家关起门来打一架吗?非要闹到大街上,她都替老太爷心累。 “不能。”萧茗一字一顿地开口,微笑道,“时间不早了,七娘,我们该回萧家了。” 他重重地说了“萧家”两个字,挑衅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萧霁。今日他敢动萧氏的人,敢动都城卫,明日这桩亲事就得黄。 秋长歌就嫁不到萧家来。 萧霁脸色一沉,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心情烦躁到极致,在杀人和妥协之间疯狂摇摆,最后见她脸色发白,挣扎地站起身来,终于手脚比脑子快,伸手扶住她。 萧霁扶住她柔弱无骨的身子,一碰到她,内心的燥意和杀意瞬间神奇般的平复下来,理智都清醒了几分,哑声道:“我送娘子回去。” 秋长歌感觉自己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虚弱说道:“萧府的马车就在楼下,大人送我到马车上即可,自有丫鬟婆子照顾。” 她说完就体力不支地晕倒。萧霁脸色微变,一言不发将人抱起来,用披风将她从上到下都裹了起来,戴上面具,大步流星地下楼去。 黑压压的鬼面具们跟着下楼。 萧宣气得身体发抖:“二哥,你看他!” 成何体统! 萧茗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家五娘,朝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萧霁的身份如今对外还是隐秘,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和监察司的百鬼们知晓,此事牵扯到萧家,越少人知道越好。 至于他抱秋家娘子,萧茗目光黯淡,原来她在他面前是另一副模样,原来她也能温柔如水,也能柔弱依赖一个人,她只是不愿意这样对他罢了。 “告诉监察司,我会派人送张家五娘回祖籍,终身不得踏进盛京一步,对今日之事也不会对外透露一个字。 张五娘,是生是死,你自己选。” 萧茗冷冷看向一直装睡的张家五娘。若非张家贪婪,今日也碰不到这样的祸事,只能怪这小娘子流年不利。 不过离开盛京,也不是什么坏事。 张家五娘眼睛闭的紧紧的,声音颤抖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我愿意就此离开盛京,回到祖籍,终身不踏入盛京,我想活。” 最后三个字带着哭腔。 萧茗点头:“我会让都城卫送你出城,回祖籍去。” 萧茗吩咐都城卫派人送张家五娘连夜出城。张家五娘甚至连张家都没有回,直接返乡回了祖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送走了张家五娘,萧茗站在茶楼的长廊上,挥手让临街的都城卫尽数退去。 萧宣上前来,问出心里的疑问:“二哥,你早就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告诉我?” 萧霁竟然是监察司司主,这件事情老三肯定知道,难怪他每次见到他和二哥,都一副趾高气昂,一副藏了大秘密的得意模样。 萧宣:“祖父知道吗?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马上告诉祖父。” 萧宣双手都在抖,若是被人知晓清廉公正的萧公长孙,就是盛京城内人人畏之如蛇蝎的监察司百鬼之首,那萧府的声誉就完了。 祖父这辈子积累的清名一朝尽散。 萧茗拦住冲动的弟弟,走进你内室,看着桌子上凌乱的茶盏,沉声说道:“你以为这么大的事情,祖父真的一无所知吗?” 萧宣呆住,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祖父是知晓的?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祖父怎么可能容忍家中出现这样草菅人命、嗜杀之人?” 若是他们敢进监察司,祖父定然会将他们腿都打断,大伯不过是被人做局,受贿了钱财就被祖父赶到了乡下祖籍,萧霁这些年手上沾惹了多少人命?结下了多少仇怨,祖父难道会放任不管吗? 他不信!不信祖父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 萧茗沉默,拎起茶壶倒了一盏茶,给他也倒了一盏,然后垂眸一点点地喝着茶,让心也一点点地静下来。 萧宣哪里喝得下茶,急道:“二哥,你倒是说话啊,你也怕了他的权势吗?” 萧茗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坐下来,冷静冷静。 “二哥,你若是怕,我可不怕,我父亲近期就要回京,我也打算参加今年的科考,你不敢做的事情,我敢做。” “做什么?”萧茗威严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就算他是监察司的司主,与你有何仇何怨?就算他这些年嗜杀成性,但是办的也不全是冤假错案,也杀了很多贪官污吏,他是陛下的人,执行的都是陛下的诏令,祖父为官多年尚且身不由己,何况是他。 你以为扳倒了他,便能娶秋家七娘吗?天真至极。” 萧宣被他骂的哑口无言,他就不相信,二哥心里没点子想法。 “你的意思,咱们就活该被他拿捏,眼睁睁地看着他耀武扬威,连累萧府什么都不做吗?” 萧茗:“你也知道连累萧府,只要他姓萧,还住在萧府一日,我们便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出事就是萧府出事,谁都摘不干净。这件事情祖父是知晓的,这些年来,祖父给他留了一个角门,只供他日常出入,而且萧璧也知晓他的身份,先前那些年,他们二人不合都是做戏的,用来掩饰萧霁的身份。” “你当萧济安为何敢在我们面前摘下面具?他就是笃定了我们不敢宣扬出去,也因为手中权势大到不屑在我们面前隐藏了。他手中的权势远超我们的想象。 老四。”萧茗深呼吸,沉声说道,“他不是那个在萧府内宅任人欺负的庶长孙,他是朝堂上能翻云覆雨的实权者,是陛下藏在萧府的一根钉子。 你想想,为何陛下会重用他,若是有一日陛下利用他来对付萧府,咱们可有还手之力?这些年我们可曾对他设防?他又该掌握了萧家多少的把柄?祖父该当如何?这些你都想过吗?” 萧宣跌坐在椅子上,惊出一身冷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没有想到这一层。 “陛下真的会对萧家动手吗?” 萧茗目光深沉地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会。所以萧霁不是我们的敌人,相反,他是我们必须要拉拢的盟友,我们和他早就割席不了,是一艘船上的渡客。他可以是陛下的暗桩棋子,也可以是我们萧府的。” 萧宣脸色骤变,险些惊呼出声,二哥,怎么能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呢?那是君权,难不成他们做臣子的,还要挑战君权吗? 不如,不如站队吧。 “二哥,我们站队吧。” 萧茗抿唇,哑声道:“祖父已经站队了。” 萧宣惊的站起身来:“这不可能,站的是哪位皇子?” 萧茗:“我告诉你这些,是不希望你胡乱出手,坏了大局。四弟,你若是真想掺和进来,就亲自去问祖父,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想,并未得到祖父的认同。 我与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们不同于街头巷尾的那些书生茶客,我们是官宦子弟,一言一行都关乎朝堂,儿女情长之上还有家族荣辱,还有百姓和大义。 她知晓萧霁的身份,就算不嫁给他,也不会嫁给旁的萧氏子弟。她本凉薄,日后你就当从未认识过她吧。” 萧茗说的艰难,说萧宣,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 萧宣脸色阴晴不定,一言不发地握拳。兄弟俩就在这封闭的茶楼雅间内长久地沉默着,做着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萧宣内心知晓,萧茗说的都是事实,秋长歌从未真正的将他放在眼中,她从未真正地看到过他,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不愿意承认他竟然不如萧家人人轻贱的庶长孙,但是如今他才知道,真正天真的人是他。 就连萧怀玉都知晓萧霁是一匹嗜血的孤狼。 原来,他才是萧氏子弟中最无能的那个,二哥如今已经是都城卫将领,萧璧抱住了一个粗大腿,还在盛京有了自己的营生,唯有他这些年浪荡不羁,仗着几分孤傲才情怨天尤人,一事无成。 所以秋家娘子是不是觉得他很可笑? 他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人家小娘子选他,除去萧氏子弟的身份,他好像真的一无是处。 萧宣深受打击,多年来的骄傲被人彻底击穿,失魂落魄道:“二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 萧茗伸手拍着他的肩膀,沉稳地说道:“不会,我记得你七岁时就能出口成章,祖父夸你日后必成大器。 后来三叔为了家族不被皇室忌惮,放官到外地,你也开始藏拙,这些年来假意寄情山水画作,实则是不想萧氏再出第六个进士,若是一门三代祖孙都入朝为官,那这一门该遭来怎样的嫉妒? 你和三叔都是为家族牺牲的人,四弟,只要你想,你可以比我父亲,比二叔,三叔都做的更好。祖父也知晓的。所以别局限于眼前的男女情爱,我们都该像祖父那样,看看更深更广的世界。” 祖父或许想改天换地,想皇室重归正统,而他虽然之前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也觉得如今的朝堂过于黑暗无光了一些。 以后他也该认真想一想了。 萧宣眼底的光重新亮了起来,眼圈一红,哽咽了一声,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这些年父亲母亲不在身边,二哥对他而言,就是如兄如父一样的存在。 有二哥理解他,他便足够了。 “二哥,我晓得了。” 萧茗见他终于不再钻牛角尖,内心幽幽叹了一口气,劝人容易劝己难。他却还在挣扎中。 且说那边四夫人带着秋姨娘美美地去看了大鳌山,又点了茶,吃了茶点,正要去逛一逛时兴的铺子,就见行人惊慌失措说监察司的百鬼们来了。 四夫人啐了一口:“真是一群难缠的小鬼们,整日在盛京城内捉人,杀人,无恶不作。真该叫二郎带都城卫狠狠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四夫人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人喊道:“监察司和都城卫对上了,怕是要杀的血流成河……” 四夫人和秋姨娘瞬间吓得脸色惨白。 秋姨娘惊道:“七娘,七娘还和两位郎君在一起,这可如何是好?” 四夫人连忙喊侍卫小厮去打听,只见前面街道黑压压的全是都城卫,百姓们早就跑的干干净净,现在人等根本进不去。 “快回府禀告老太爷,就说杀千刀的监察司要羁押我们家郎君。”四夫人急得声音都变了,这些杀千刀的啊,好好的元宵灯会被搅和了。 四夫人和秋姨娘带着侍卫小厮在一条街外等,直到后面府内派人来说,都城卫和监察司都散了。张家五娘已经被送往乡下祖籍了,郎君和七娘都已经回府了。 四夫人脸色陡然惨白起来。 * 秋长歌醒来时,已经是在萧府的小院。 秋落霜和梅香紧张地陪在床边,她挣扎地起身看了看,不见萧霁,只看到了被请过来的药谷弟子碧霄。 碧霄给她扎了两针,见她悠悠醒转,也是松了一口气:“娘子醒来就好,只是体虚晕倒,不是什么大事。” 秋落霜再三谢道:“深谢先生了。七娘,你觉得如何,是不是被监察司的那些恶鬼们吓晕的?这些杀千刀的,好端端的 要出来害人做什么。” 秋长歌神情微微错愕,一边的碧霄神情也古怪起来。 秋长歌轻咳了一声,哑声道:“姑母,我没事,就是人太多,被吵晕了。姑母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 秋落霜:“满大街的人都看见了,说看到监察司的百鬼们和二郎君的都城卫闹起来了,可吓人了,我和四夫人也进不去,一直在街角等着。真人保佑,幸好你没事,你是如何回来的?” 秋长歌眨了眨眼睛:“许是二郎君送我回来的。姑母,我有些想喝牛乳。” 秋落霜连忙说道:“我这就给你热牛乳,梅香,你快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吃食,给七娘备一些。” 秋长歌将人都支使走,这才看向收拾药箱的碧霄:“大公子如何了?” 碧霄身子一僵,都不敢抬眼看秋家娘子那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公子的事情,秋娘子为何,问他? 难不成,她知道了? 碧霄惊得头皮发麻。 第859章 话本子里的过客 萧霁深夜才归。 他进屋时,秋长歌就惊醒了,起身看着他一身黑衣地进来,一头墨发还未完全干,发尾带着森冷的寒气。 门窗打开,冷风灌进来,很快又被人关上。 秋长歌起身去点床边的烛台,才刚拿到火折子,手便被人握住:“别点。” 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的压抑,取走她手中的火折子,一言不发将她抱上床。 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神情,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心情恶劣,只是压抑着没有发泄出来。 秋长歌抿了抿唇,径自翻身睡觉,察觉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萧霁也翻身上床,没多久就从身后抱住她。 “今日你让碧霄传话,让我早点回来?”终是萧霁没有忍住,率先出声,暗暗叹了一口气,真是心狠的小娘子,竟然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也不知晓安慰他一二。 今日监察司和都城卫在城内险些起冲突,为此他特意进宫一趟解释,不过狗皇帝对他起了疑心。那人疑心病重,谁都不信任,见萧公重返朝堂,气得踹坏了桌几,自是找借口来折磨人。 萧霁将她抱的更紧,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恶劣的心情才一点点地好转。 “你何时知晓碧霄是我的人?” 男人灼热的气息在她后颈处盘旋,床帐内本就私密逼仄,气氛暧昧,秋长歌握了握指尖,往床沿边挪了挪,说道:“他第一次来萧府时便知道了。” 萧霁低低笑出声来,凤眼幽暗道:“长歌,你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但是我对你好像一无所知,连你是哪里来的,有什么目的都不知道。” 他炙热的唇贴上她白的晃眼的脖颈之处,一点点地细细地吻着。 秋长歌呼吸一促,闭上眼睛,声音微颤道:“我忘了很多事情,你想知道的,我亦不知。” “不重要。”萧霁眼眸染上一丝欲念,随即又闭眼生生压下去。不是最佳的时机,她现在身子还是太弱了,而且此地也不是他的地盘,再等等,再等等,就这样抱着她睡,他都已经十分知足了。 秋长歌感觉到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味,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 她体质畏寒,到了冬日里手脚都是冰凉的,自从被他抱着睡,她有时候半夜还要被热醒。 半睡半醒间,萧霁猛然咬了她一口。 秋长歌吃痛,猛然睁开眼睛,恼怒地瞪他,就见对方睁着一双黝黑的凤眼,盯着她,神色未明道:“你今日和萧茗一起看花灯?” 这是秋后算账? 秋长歌深呼吸,忍无可忍道:“你要是不睡觉就下去。” 什么毛病,非要等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来秋后算账,他不是都看到了吗?再说了他身边的暗卫死士那么多,她不信就没有一两个暗中跟着她的。 萧霁见她动怒,知道她有起床气,恶劣地勾唇,然后定定地看着她的小脸,俯身吻住她,哑声道:“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他眸光转暗,今日他很不高兴,所以她得哄哄他,若是她不乐意哄他,他就自己哄自己。 男人说完又肆意地吻上去,直到吻的她香汗淋漓,床帐内温度飙升,这才放过她。 秋长歌也不知道何时睡去的,不过后半夜萧霁安分守己,除了抱着她没有再做什么,显然元宵灯会她和萧茗之事就此翻篇了。 她也懒得问监察司和都城卫的事情,府内一连数日都风平浪静,好似元宵灯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很快就是二月,萧璧的造物局风靡全城,各种奇巧之物被一抢而空,就连预订都排到了半年之后。 萧家三郎因此风头大盛,在府中走路都带风。 而这些日子以来,萧霁几乎是夜夜前来,与她交颈而眠,秋长歌只觉得体力和精力都旺盛的可怕。如此一来,她也隐隐察觉到一丝异常。 她先天不足,天生体弱,但是若是和萧霁在一起,便能天然补充体力和精力,这感觉像是在吸他的元气,她也私底下问过碧霄,问萧霁这段时间可有不适。 碧霄眼神古怪,只说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情绪稳定了很多,不似以前暴戾。 秋长歌这才放下心来。既是对他无害,对她有益,那她日后就多多靠近萧霁,如此身体康健如普通人无异,不用动不动就晕倒了。 别说秋长歌察觉异常,就连雪鸮三人也觉得,自打公子日日夜探香闺,情绪稳定的可怕,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嗜血症复发了,也不似以前嗜血暴戾,如今这三人对秋长歌心悦诚服,只觉得这秋家娘子好比神丹妙药,只盼着她赶紧嫁进来,如此好日日安抚公子体内的暴戾之气,让公子夜里也睡的安稳一些。 眨眼间就是二月下旬,三老爷调任回京,全府欢天喜地,已经连着几日忙碌,等着给三老爷接风洗尘。 秋长歌这边也异常忙碌,秋落霜这一月来日日都忙着她的亲事,事无巨细地过问,按照婚嫁旧俗,时不时地给萧霁那边提要求。 萧霁也上心,对秋落霜的要求照单全收,超高标准完成。累的雪鸮整日来回跑。 秋长歌见了只想发笑,堂堂监察司的司主和副使,竟然因为婚嫁之事被一个内宅姨娘使唤的团团转。 她对婚事没什么要求,只想一切从简,谁能想到被姑母横插一手,如此一来二回,倒是也像模像样。 “今日三老爷调任回京,全府上下忙的跟陀螺似的,娘子,咱们要去凑这个热闹吗?”梅香手脚麻利地摆着午膳,厨娘是找到了,但是院子太小,施展不开,于是这些天大公子日日都派人送吃食来,每天吃食都换着花样来,样样好吃,药膳都做的微甜,素食做的色香味俱全,荤食是一点都不荤腥,娘子饭量都大了,嘿嘿,也便宜了她,每日吃食管够,娘子吃不下的全都被她吃了。 她感觉自己都胖了。 秋长歌懒懒地说道:“不去了。三老爷此次是特调回京,炙手可热的,咱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梅香给她布好碗筷,笑道:“那成,娘子的婚期在即,姨娘每日都催进度,今日婚服应该要送过来了,娘子还是在家安心待嫁吧。” “我听雪鸮说,合院新房早就建好了,就差牌匾题字了,想让娘子去看看,要是有不合心意的现在改还来得及,还说大公子让娘子想个名字。” 秋长歌闻言暗暗摇头,竟然要她自己去看吗。 “好,等午膳后我们去看看。” 午膳之后,秋长歌带着小丫鬟去之前的青花院,远远就见两院被打通,合二为一,只短短两个多月的功夫,便建起了一座飞檐料峭的画楼重宇,旁边是青瓦白墙的合院。 楼宇建的不高,只有两层,和萧府之前的园林山石融为一体,临着竹林,到春夏之际,推开门窗便能看到翠绿的竹子,夏日里还能在竹林深处纳凉,看满林子的绿意。 梅香兴奋道:“娘子,这也太宽敞了吧。南北通透,冬日烧地龙,夏日倚竹林,冬暖夏凉,日后娘子肯定会住的特别舒服。咱们快些去看看吧。” 梅香兴冲冲地推开院门进去,左看看右看看,看见新奇的物件就惊叫连连,宛如刚进城的乡野小丫鬟。 秋长歌莞尔笑,看着那些陡峭的飞檐,不知为何突然想系上一只只铃铛,晚风吹过,铃铛清脆作响,应当十分的有意境。 “娘子,你快来看,这里好像是净房,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净房,这净房有水箱,一直出水。”梅香大呼小叫的声音从前方的合院传来。 “那当然,这可是盛京最奢华富贵的净房了。全萧府独二份,另外一份在金玉轩。”萧璧洋洋得意的声音传来。 秋长歌转身,就见他踩着六亲不认的得意步伐进了院子,身后是多日未见的萧茗。 自从元宵灯节之后,秋长歌就一直闭门不出,所以这还是两人争执之后第一次见面。 萧璧看见她,异常高兴:“七娘,我带二哥过来看看,你设计的抽水净房如今风靡盛京,满盛京的勋贵人家都哭着求着来订做呢。 二哥好奇,说过来看看。” “你都不知道,自打造物局爆红之后,满盛京的勋贵人家都在问抽水净房,问加湿风车还有你画的各种稀奇物件,尤其是你画的琉璃灯好多小娘子问,说不拘什么价格,就想买回去挂在闺房中。 我一盏没卖,这灯造价高,工艺繁琐,最关键是造型绝美,现在是造物局的招牌,要是卖了就不稀罕了。” 秋长歌画的琉璃灯,美的宛如仙灯,萧璧耗费巨资找人做了一盏,就挂在造物局的门前,过往行人无一不侧目的。 萧茗打断萧璧一箩筐的废话,低沉道:“原来造物局的这些奇物都是出自七娘之手。是你画的?” 时隔多日未见,她比之前更加清冷一些,看见他时没有喜怒,唯有冷淡。萧茗心里微微苦涩。 萧璧龇牙笑道:“二哥,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七娘精通鲁班奇术,造物局表面是我开的,其实兄长和七娘才是幕后东家,一个出钱,一个出图纸,我都是给他们打工的。来来来,我带你去看看抽水净房,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萧璧说着拉着萧茗去参观旁边合院的抽水净房。 小楼是主屋,旁边的合院则是灶房、净房以及库房之类的所在。 萧茗哪里是来见世面的,不过是得知秋长歌出门,找了一个由头来见她,想为元宵灯会的事情道歉,此刻被萧璧扯着袖子去看抽水净房,沉默了一下,只得随他去参观。 梅香小声问道:“娘子,二郎君和三郎君怎么来了?” 秋长歌淡淡说道:“可能路过吧。你等在这里,我进屋看看。” 秋长歌进了两层的小重楼,只见里面简朴大气,皆是实木打造,一楼是竹林雅舍,雕花木窗大开着,这个时节的竹林染了白霜,从窗户里看去,别有一番景致。 秋长歌抚摸着窗台,已经可以想象日后倚靠在软榻上,享受着满竹林的清幽,听着竹叶摇曳的声音入睡,应当是极为慵懒的。 萧霁看似暴戾,其实还骨子里还残留着几分风雅,他喜欢青竹兰草纹饰,喜欢纯木的地板,喜欢竹帘,喜欢绿衣,她可以想到他年幼时应当是克己复礼、彬彬有礼的小郎君,只是仇恨改变了这一切。 “七娘子。”萧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秋长歌神情微淡,回过神来,冷淡点头:“二郎君,有事?” 萧茗捏了捏拳头,看着站在窗台前的秋长歌,见她素颜墨发,倚靠在染满白霜的满窗竹林前,目光一暗,哑声说道:“元宵灯会那日,是我唐突了,今日我是特意来向娘子致歉的。” 秋长歌:“郎君说笑了,元宵灯节那日,我一直和姑母在一起看花灯,你我并未相遇,何来致歉一说。” 萧茗见她面不改色地否认,目光更加黯淡:“可是萧霁为难你了?” 秋长歌眉尖皱起,她以为她那日说的足够绝情了,为何萧家二郎君就是不明白呢?好在她和萧霁的婚期就在眼前了,等成了亲,她便是萧茗的长嫂,如此便尘埃落定。 秋长歌淡淡摇头:“大公子为人和善,待我极好,不曾为难。” 萧茗:“那便好。” 两人相对无言。 萧璧的叫声从外面传来:“二哥,你跑到哪里去了?这抽水净房,你到底装不装啊,我给你成本价。” 萧茗应了一声,往外走去,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一眼,秋长歌已经背过身去看满窗台的竹林,宽袖如云地拂过窗台,侧脸冷淡,比染霜的竹林还要冷三分。 萧茗怔怔地出了小楼,站在这座造型绝美的小楼前,脑海中想到了一个词:金屋藏娇。只是这楼不是他的,藏的娇也不是他的。 他好似话本子里的过客,存在的价值便是见证别人的情爱纠葛。 “二哥,你发什么呆呢。”萧璧找来,拍着他的肩膀,灿烂笑道,“考虑清楚了吗?我做生意,童叟无欺。” 萧茗见他笑的没心没肺的模样,突然无比羡慕他。 “老三,日后你便经商吧,经商可保你一世无忧。” 萧璧兴奋道:“你也觉得我是经商奇才吗?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当个富贵闲人,不掺和朝堂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萧茗微微一笑,朝堂黑暗,人心不古,萧怀玉就做那个单纯肆意的萧怀玉吧。 第860章 山中来客 当晚,萧霁回来之后,什么都没问,不过秋长歌明显感觉到他有情绪,晚上吻的越发用力,折磨了她很长时间,吻到她浑身发软,对方才睁着黝黑发亮的眸子,轻笑了一声,就此放过他。 秋长歌回过神来,有些恼怒,就此一连好几日都没有搭理他。 整日在她身边放着暗卫也就算了,没事事无巨细地汇报,然后回来还阴阳怪气的。 如此过了几日,别说萧霁,就连秋落霜都意识到他俩吵架了,巴巴地跑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七娘,你和大公子是不是闹别扭?” 还有十来日就是婚期了,这个时候闹别扭,要是大公子不娶了,那可如何是好?秋落霜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她们姑侄二人在盛京无依无靠的,全靠萧府的庇护。如今大公子在府上地位肉眼可见地上升,二郎君和三郎君都喊他兄长,但凡大事老太爷必要喊他,府中那些旁支的小娘子肠子都悔青了。 七娘可莫要给她人做嫁衣啊。 秋长歌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确实是吵架了。姑母怕是不知道那人有多过分,如今他们尚未成亲,那人已经在她闺中睡了一个多月了,近来也越来越过分,时常扰的她无法安睡,偏偏嘴巴就跟锯嘴葫芦似的,除了吃醋生气,旁的她不问他也不说,好几次她都闻到他身上还有新鲜的伤口。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秋长歌自然不乐意伺候了。 秋落霜看着她的脸色,弱弱问道:“是不是大公子惹你生气了?大公子瞧着脾性挺温和的人呀,就是不善言辞,七娘,有什么事情就说开,免得伤了感情。” 秋长歌冷笑了一声,淡淡说道:“他脾性确实很温和的。” 杀人时也挺温和的,姑母最好不要知道他的那些事情,免得晚上吓的睡不着觉。 秋落霜鲜少见她动怒生气,七娘这孩子平素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也不爱攀比,不爱衣裳首饰,就爱看书睡觉看景致发呆,对衣食住行的要求也不高,好的可以,一般的也可以,怎么这一次生这么大的气? 秋长歌见梅香进进出出,还在整理着那些箱笼嫁妆,顿时说道:“香香,你别走来走去,看的我头晕,这些东西能整就整,不能整就扔在那边,能不能用得上还两说呢。” 梅香和秋落霜齐齐“啊”了一声,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 梅香后知后觉道:“娘子,你不想嫁大公子了?” 秋落霜连忙说道:“胡说什么呢,还有十日就是婚期了,合院也做好了,聘礼也都按照礼俗补齐了,就连七娘的嫁妆也都备的七七八八了。这事要是不成了,大公子岂不是闹翻了萧府?” 梅香挠着脑袋,嘀咕道:“姨娘,也没有那么严重,之前四夫人还想给娘子相看呢,府上也不是只有一个郎君,二郎君还是都城卫将领呢,也不怕大公子闹事的。娘子要是想嫁就嫁,要是不想嫁,那就不嫁呗。” 秋长歌“噗嗤”笑出声来,心情好转了一些。 秋落霜先前只是吓到了,听她这么 一说,好像也很有道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二郎君对七娘也有意?” 梅香狠狠点头:“姨娘,你都不知道,二郎君每次见到娘子,只要寻机会和娘子说话,姨娘养的那只兔子也是二郎君硬塞给娘子的,前几日我陪娘子去合院看新屋,二郎君也去了,和娘子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秋落霜揪心地揪着手帕,迟疑道:“可是,可是二郎君位高权重,怎么会娶七娘为正妻,况且先后和兄弟二人议亲,说不出去也不体面,萧家是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梅香笑道:“娘子又不是真的要嫁给二郎君,奴婢的意思是,二郎君都对娘子有意,娘子就算失了大公子这段姻缘,也必是能寻到其他的如意郎君的。” 秋落霜见她越说越离谱,偏偏还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连忙说道:“小孩子童言无忌,三清真人在上,还请真人保佑七娘亲事顺遂,万事顺心。” 秋落霜想到了什么,猛然问道:“七娘,你莫不是看上了二郎君吧?” 二郎君可是满盛京贵女都盯着的一块肥肉,身份显贵,前途无量,嫁了二郎君,日后定然会有诰命在身的。 秋长歌垂眸,低低一笑,淡淡说道:“没有的事情。” “那你应该是婚前紧张了。小娘子头一回嫁人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一遭的。” 秋长歌微怔,暗暗叹了一口气,她近来确实有些心浮气躁,如今朝堂上风平浪静多日,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萧霁这些天也明显在压抑着什么,许是在忙什么大事。 这个节骨眼上成亲并非是好事,况且,她也在想,他们之间还缺一次开诚布公的交谈。萧霁那些事情皆是她连猜带蒙的,他本人从未对她敞开过心扉,说过去,说仇恨,说如今的谋算。 秋长歌觉得,这亲事到底有些不得劲。本就是协议来的,她现在却觉得有些草率了。 两人见她垂眸不语的淡漠模样,皆是不太敢说话,暗暗想着,糟了,出大事了,娘子是真的不想和大公子成亲了。 一直隐身在暗处的渡鸦,也暗叫一声,坏了。出大事了。 秋长歌的话自然是一字不漏地入了萧霁的耳朵,就连秋落霜和梅香的话也分毫不差地入了萧霁的耳朵。 萧霁脸色阴沉,这几日她是不爱搭理他,但是她一贯都是如此,冷冷淡淡的,叫人看不清喜怒哀乐。她只要出院子,必能遇到萧茗,他都未曾动怒,质问她一句,她倒好,恃宠而骄起来了。 萧霁心情差到极致,看着堆积如山的案卷,心情愈发恶劣起来。 “随她去。”萧霁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渡鸦和雪鸮对视一眼,默默不说话,公子确实该硬气一些了,不然整日围绕一个小娘子转,何时才能完成自己的大业。 大业若败,必死。 “让萧公开始准备,可以走第二步了。” 雪鸮大喜:“是,公子。” 蛰伏了这么多天,被狗皇帝使唤来使唤去,百般折磨,如今公子准备要走第二步棋了。 第一步棋,借刀杀人,扳倒了最受宠爱的三皇子,第二步棋,该轮到谁了呢。 雪鸮动了动手指,是该大动一场干戈了。 萧霁沉着脸坐在监察司内,审了几桩案子,又翻阅了一些卷宗,最后耗到天黑,终于忍无可忍地起身,回家。 萧霁一路疾行回到萧府,刚进府,就见府上闹哄哄的,萧茗一身朝服,急急忙忙地出门,两人打了一个照面,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别开视线,擦肩而过。 “大公子。” “大公子。” 一路人奴仆纷纷行礼,萧霁俊脸阴沉,往常觉得不大的府邸,如今从门口走到四房姨娘住的院子,距离长到令人发指。 萧霁疾步进了内院,迎头碰上神色慌张的四夫人。 “大公子,您这是去哪里?不是去清风堂吗?”四夫人临近了,看清他俊脸沉郁,眉眼黑沉沉的,乌云密布,要说出口的话陡然哑在喉咙里,打了一个寒颤。 如今这府上是怎么回事?年轻郎君们一个比一个深沉,满身煞气都能夜止小儿啼哭。自从元宵灯会上,四夫人见到了整条街的都城卫,满身肃杀之气,再得知她娘家的五娘直接被都城卫送到祖籍,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回去就嫁人了,顿时觉得二郎君和四郎君都是煞神一般的人物。 本以为大公子为人和善,结果今日一看,还要更吓人一些。 萧霁哪里有功夫搭理她,快步消失在游廊里。 四夫人又惊又吓,气笑了:“这都是什么事情?那去的好像是秋姨娘的院子吧,他不知道秋姨娘带着七娘去道观祈福,要住上几日,不归家吗?” 婆子丫鬟纷纷摇头。 四夫人觉得真是流年不利,近来诸事不顺,因着五娘的事情,老爷还迁怒于她,如今这关键时节,老太爷还突然病倒了。 “这般凶神恶煞,难怪七娘躲到了道观中,看来赶明儿得找道人来好好驱邪才是。”四夫人带着一肚子气赶去清风堂。 萧霁到了院子,推开门才发现院内静悄悄的,不仅一个人没有,就连灯都没点上,乌黑麻漆的,顿时心头猛然一跳,怒道:“来人。” “公子。”雪鸮硬着头皮上前来,低声汇报,“刚暗卫来报,秋姨娘带着七娘子下午时就去城外上清观了,说要住上几日,不回府。” 萧霁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想也不想地往外走。 “公子,萧公突发疾病,病重,二郎君已经出门去请御医了。”雪鸮急急喊道。 萧霁脚步一顿,许久,一言不发地往清风堂的方向走。 * 秋长歌和秋落霜到上清观时,正是日暮时分。这上清观是城中各家夫人贵女们最爱来的道观之一,观里只要捐一些灯油钱,交上食宿便能小住几日。 每到酷暑季节,一些京城官宦女眷们最爱来此小住几日。 后院的厢房十分的简陋。 梅香和嬷嬷将厢房里里外外收拾的了一遍,铺上了从府中带出来的被褥,熏了香炉,又燃了炭盆,收拾了一番才算是安顿下来。 因她们错过了道观的晚膳时间,所以观中提供的素斋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些白面馒头。 梅香和嬷嬷取了馒头回来,又拿了几根细长的红薯,放在炭盆里烤着。 “七娘,这些粗食可以吗?”秋落霜温柔问道,“若是你吃不惯,我让嬷嬷再去做些素食来。只要使些银子,定然是能买到的。” 秋长歌就着白水吃馒头,淡淡说道:“不用,这样就极好了,红薯香甜,等烤熟了便能吃,我这段时间补的太过了,正好吃些粗食和素斋。” 秋落霜见她不觉得辛苦,这才放下心来:“这观中环境清幽,又是在山里,只可惜现在不是四五月份,不然山里的桃花开了,漫山遍野都是野菜,随便上山挖一挖都是可以的。我之前来观中时,一直想着能住上几日就好了,如今倒是真的住上了。” 秋落霜有些兴奋欢喜,这大概是她最自由的时刻了。 梅香和嬷嬷也点了点头,出了萧府,住在这山野之中,大家心情都极好,无拘无束的,十分的新鲜。 秋长歌莞尔:“姑母若是喜欢,以后可以时常来住一段时间,眼下这时节,虽然山中桃花未开,野菜也未长好,但是春笋应当是可以挖的。” 山里桃花要晚一些,一般要四五月才开,但是这个季节挖春笋,采春茶是极好的。 秋落霜:“那我们明日去问问观里的道长,看看哪里有春笋,我们去挖一些春笋,也算是踏春了。” 梅香兴奋地只点头:“好呀好呀,姨娘,咱们一起去,挖春笋回来晒干做笋干吃,还可以摘山上的野茶。” 众人说着激动之时,只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秋姨娘在吗?四老爷派小的来传话。” 秋长歌和秋落霜对视一眼,吩咐梅香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脸生的小厮,见梅香和嬷嬷堵在门口,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也不敢乱瞟,只行礼说道:“四老爷让小的来传话,说老太爷突发急病,昏迷不醒,二郎君已经派人去请了宫中的御医。 如今府中忙乱,为了安全第一,姨娘最好不要宿在上清观,带着秋娘子返回府中。” 秋落霜急道:“好端端的,老太爷怎么突发急病,御医可有说什么?” 那小厮摇头道:“御医来看过,说诊不出病因,所以现在全府上下都在自查,还望姨娘和秋娘子也回去自查一番。” 秋落霜看向秋长歌,急道:“七娘,那我们赶紧收拾箱笼回去吧。” 秋长歌垂眸,看着外面已经黑透的天色,朝她淡淡摇头,冲着门口的小厮道:“知晓了,你先回去吧,我们自会安排。” 那小厮站在门口不肯走,问道:“我来时驾了府中的马车,不如请姨娘和娘子坐奴才的马车回去,如此安全无虞。” 秋长歌冷冷道:“你先回府中报知四老爷,余下的事情我们自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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