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明,而世家大族并无此祭。 她参加过的祭祀大典,更像是天子祭。 第848章 祥瑞降世 祭祖结束,已经临近傍晚。 老夫人带着众人去水榭厅内品茶,女眷们聚在一起说着家长里短、盛京各世家大族的八卦,郎君们则聚在外面讨论着朝堂上发生的诸事。 “父亲,年后我们要不要销假?自从我们告假以来,三皇子和六皇子的人动作频频,在六部中以莫须有的罪名查办了不少人,分明是想趁机打压,让他们自己的人上位。 大哥已经被革职了,咱们在这样退让下去,朝堂就没有萧氏的容身之地了。” 二老爷的声音火急火燎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秋长歌坐的位置离门口极近,听的清楚。 萧茗沉稳道:“二叔,今日是除夕,还是不要提政事的好。祖父难得告假休息。” 二老爷急得跺脚:“大哥,你说句话啊。” 大老爷叹气道:“我已经不过问朝堂之事了,二弟,你还是问父亲和茗儿吧。” 四老爷在一边笑眯眯道:“二哥莫急,此事父亲心中必然是有成算的,父亲必有后手。” 萧茗四两拨千斤地说道:“四叔,祖父这些年日夜操劳,身体各种不适,大夫说了要静养,现在只等着告老隐退,朝堂之事还是莫要让祖父忧心了。父亲就是前车之鉴,我萧氏是绝对不会涉及党争的。” 四老爷没说话,光想就知道脸色肯定不太好,大老爷不管事了,二老爷又是个没主见的,老太爷要养病,现在家中做主的是侄子萧茗,偏偏萧茗这些年在军中历练,最瞧不惯的就是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和党派之争。 四老爷这是有力气没地方使啊。 秋长歌垂眸浅笑,萧家这些人除了二老爷,各个都是人精,想必萧霁定然跟老太爷说了四老爷的事情,家族如今还未分崩离析已然是万幸了。 “秋娘子,秋娘子。”坐在她身边的四夫人推了她一把。 秋长歌回过神来,只见厅内众人都瞧着她。 二夫人笑道:“秋娘子,老夫人问你在秋姨娘的院子住的还习惯吗?若是住不开可以来衡安斋住,再过两月就是婚期了,来我院中住也是使得的。” 如今大老爷革职,连带着大夫人都坐不稳掌家的位置,最近最春风得意的就要属二夫人了,至少在萧茗娶妻之前,二夫人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 小小内宅却和朝堂关系甚密。 秋长歌淡淡笑道:“住的惯的,我和姑母好些年没见了,住在一处正好可以说说话,做做女红,已然扰了姑母的清净,断然不敢再去叨扰老夫人和二夫人。” 秋落霜低头,忍着笑,七娘整日里不是睡觉就是发呆,闲来无事就去剪花泡澡,哪里有时间做女红?连针线都懒得拿。 她日后也不想管家,大公子也觉得这样挺好,她每每见了都无比羡慕,忍不住想,像主人们那样手握掌家权,令人羡慕,若是像七娘这样无甚野心,每日不愁吃喝,然后逍遥自在,似乎更令人羡慕。 老夫人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们姑侄俩就住在一起说些贴己话吧。” 萧霁终究是庶子,话题很快就转到了萧茗身上,尚公主的危机算是彻底解决了,现在老夫人和几位夫人正商议着年后为他相看。 秋长歌垂眸听着她们说话,见天色渐暗,忍不住看向外面,不知道萧霁何时回来。 今日宫中除夕夜宴,监察司和都城卫都本该值守,只是萧茗告假,监察司便拢了大半的职权,负责除夕夜宴一事。 等陛下离席,宫中夜宴要结束时,萧霁才往回赶。 “萧府情况如何?”萧霁上了马车便换下了监察司的朝服,穿了前些日子秋长歌为他选的一套天水碧的锦袍。 他一边换衣裳,一边问着驾车的雪鸮。 雪鸮抿嘴笑道:“公子放心,宫中宴席开的早,老太爷特意说要等宫中赐菜,所以家中的夜宴应该是刚刚开始,公子现在赶回去,还能赶得上的。” 老太爷哪里是等宫中赐菜,分明是找个借口等公子从宫中回来,好一起吃团圆饭,以前公子很排斥这种场合,从未真正地把自己当萧家人,也不想融入萧家,老太爷也是有意冷落无视他,让公子暗地里积蓄实力,如今有了秋娘子,这种微妙的平衡和默契被打破。 不仅老太爷等着公子回去吃年夜饭,公子自己也想去了。 雪鸮觉得这日子渐渐有了盼头。 萧霁系好腰带,淡淡说道:“嗯,快些。” 马车急急奔向萧府,等到时,华灯璀璨,夜色深浓。萧霁到水榭厅时,远远就见奴仆静立檐下,萧璧耍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祖父,我表演的节目如何?我也不讨商,不如大家一人表演一个,高兴高兴。” 萧宣见他那恬不知耻的模样,说道:“三哥,不如你继续表演十个八个,拖到萧霁到吧,除夕夜宴,全家人等他一个。” “大公子到了。” 萧霁进屋,就见老太爷端坐上首,见他归家,欢喜道:“济安到了就好,快些入座。” 众人见他姗姗来迟,没有个说法,老太爷竟然连质问都不质问,纷纷侧目。这十多年前来竟然是他们看走了眼,老太爷哪里是遗忘了这个庶长孙,这分明是宠爱的很,放纵的很呐。 萧霁作揖,凤眼一扫,看到女席里的秋长歌,眼神微微柔软,在她对面的席座上坐下。 萧璧见他到了,立马回到座位,不继续献艺了,天晓得他绞尽脑汁地在拖延,兄长再不来,这事就不好办了。 萧茗和萧宣对视一眼。 萧宣笑着问道:“不知道兄长是去了哪里,除夕之夜也如此忙碌吗?” 祖父一直没有说过萧霁的身份,只说是挚友的遗孤,也不怪他们疑心,实在是祖父奇怪,萧霁也奇怪,就连萧璧都一副知晓大秘密的得意模样。 萧宣忍不住不问。 萧霁淡淡说道:“今日去城外寻一块凤凰木,所以耽搁了。” 雪鸮捧着一个锦盒进来,打开呈上,只见锦盒内是一截棕红色泛着金丝的木头,那木头颜色沉郁,泛着奇香,众人纷纷惊讶。 “凤凰木?”老太爷奇道,“这木头中为何有金丝?我竟然闻所未闻。” “此木是我偶然听一个外地游商所说,说月余前南方突降惊雷,劈断了一棵千年的古木,樵夫上山偶然所得,发现那木头里带着金丝,又散发奇香,于是便砍伐了一截下来,当天夜里便梦到一只凤凰停在他家屋顶上,火凤流彩,美不胜收,第二日这樵夫再上山,想要去找那棵古木,却遍寻无果。 樵夫将砍下来的凤凰木高价卖掉,说携带此木,梦里便可见到瑞兽凤凰,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在南地都已经传开了。 得到过凤凰木的人都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梦到了凤凰,于是此木便被人称作祥瑞之木,凤凰木。 那游商说樵夫还私藏了一小块凤凰木,他高价购买,便是祖父眼前这块。” 萧霁说的犹如天书一样,说的众人一愣一愣的。萧璧“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见他凤眼如刀地瞥过来,连忙低头忍住了笑。 秋长歌也垂眸不语。 那边大夫人恍惚道:“这木头真的能梦到凤凰?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离奇的事情?这岂不是祥瑞之兆?” 萧霁垂眸点头:“只是道听途说,所以我出城随那游商去购得,赠与祖父,此木如何处理,还望祖父做主。” 二老爷大喜道:“恭喜父亲,可以重返朝堂了。父亲只要将此木献给陛下,进献祥瑞有功,陛下定然龙心大悦,也就不会怪罪我们萧氏了。” 老太爷嘴角抽搐了一下,若非是大庭广众,恨不能一茶盏砸死这个蠢货。 萧茗冷嗤了一声,沉沉说道:“二叔慎言,祖父一生清廉,风骨傲然,岂是那等为了权势而进献祥瑞的小人,祖父告假并非是害怕受父亲牵连,而是要给天下读书人和满朝文武做个典范。二叔若是想早日重返朝堂,不如年后便回去销假吧。” 二老爷被他臊的老脸通红:“侄儿,我这也是为了萧氏的未来着想,你久不在盛京,不知晓盛京的情况。我与父亲在朝堂上都是如履薄冰啊,哎。” 萧璧毫不在意地说道:“二哥,你就别怪我爹了,我爹就那点子格局和眼光,见大伯父都被革职查办,心里慌呗,要我说,就算和大伯父一样,萧家又不是明日就吃不起饭了,等我的造物局开业了,我养全家!” 萧璧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全屋人都被逗乐了,刚才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 萧璧急道:“我说真的,你们不信问七娘,她知道我要开的造物局,绝对是绝杀。” 秋长歌眼眸如秋水,淡淡笑着,没说话。萧怀玉还是单纯了点,若是有一日萧家败落,那不是没饭吃需要他养,而是直接满门抄斩的程度。 他们萧氏非但不能退,而是必须上位的处境。 只是她不太懂萧霁的布局,这一截以讹传讹的凤凰木,是要在盛京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一截内含金丝,散发异香,能梦到凤凰祥瑞的凤凰木,这事听起来很玄乎,以她的认知都是一件非常玄乎的事情,只是再离谱的事情只要有人相信能达到目的就足够了。 老太爷笑道:“好了,瞧你们把怀玉吓的,他都要赚钱养全家了。这孩子从小到大花钱如流水,哪里赚过一分钱?可别逼着怀玉去经商。” 众人齐齐笑道:“老太爷说的是。” 萧璧:“……” 不是,他的信誉度那么差吗?说真话都没有人信吗? “兄长?” 萧霁只当看不见他委屈的眼神,淡淡说道:“祖父,我听游商说,那大号的凤凰木如今落入了浔阳郡守手中,大约是要献给盛京贵人,祖父若是拿着这一小截凤凰木在献给皇帝,只怕会弄巧成拙。 济安只是将这件事情当个趣事说与祖父听,这一截凤凰木材质极好,祖父可以寻个能工巧匠做几支笔,写字用。这个三弟比较擅长。” 萧璧连忙举手:“我手下有很多工匠,这件事情交给我万无一失。” 众人听着傻眼,萧霁说的神乎其乎的,结果竟然是要拿这木头去做毛笔?这厮是脑子有问题吗?这可是代表祥瑞的凤凰木。 他铺垫了那么多,这不是做无用功吗? 老太爷哈哈笑道:“济安有心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怀玉吧,大家都坐,开宴吧。” 众人见状只好开宴,觉得萧霁大约是想讨老爷子欢心,这才姗姗来迟,又编出这样的话来,啊呸。怪有心机的。幸好他们早有准备,也准备好了新年的礼物。 萧府众人其乐融融地吃着年夜饭,唯有萧茗若有所思地垂眼,琢磨着那一截凤凰木。 天降祥瑞,凤凰现世,看来盛京风云将起。 一顿除夕夜宴吃完,已经是深夜,众人却还未散场,大夫人等人陪着老夫人打叶子牌,老太爷带着儿郎们守夜。 秋长歌困到极致,但是见众人各个熬红了眼睛,一个没走,也不好说回去睡觉,于是去旁边的小偏屋内烤火,喝着牛乳发呆。 “七娘,你怎么躲在屋内偷懒?二哥买了好多烟花,大家都要出去放烟花呢?走走走,别想着偷懒,一起去放烟花。”萧璧找到她,二话不说,兴冲冲地催促她出去。 说话间,只见外面已经响起了烟火声,巨大的烟花在深夜的高空中绽放开来,拖着绚丽的长尾巴消失,转瞬即逝的美和梦幻。 萧璧急吼吼地叫道:“你们过分了昂,说好的等我来再放烟花吗?” 萧茗和萧宣哪里管他,又放了一个烟花,烟花声音盖过萧璧的声音,满树生花,气的萧璧直跺脚。 秋长歌走到檐下,看着满天空绚丽的华彩,又见众人笑闹成一团,独独没有见到萧霁。 她找了一圈,终于在游廊角落里见到了隐身在夜色中的萧霁。他站在圆柱后面,俊美的面容隐在黑暗中,像是与夜色融为一体,满堂其乐融融,唯独他一人,像是一个孤寂的世界。 第849章 嘴唇磕破了皮 秋长歌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站,看着满天空的华彩,没有说话。 烟火声和笑闹声过大,这个世界足够喧嚣,已经不需要更多的声音了。 站了一会儿,萧霁终于从黑暗中动了一下,伸手将她的狐裘大衣系紧了一些,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那边大的烟花都放的七七八八,萧璧和萧宣正在抢拿在手上的小火树银花,抢的红眼。 萧霁嗓音微哑,低低说道:“你总是这般安静,让我想忽视都难。” 秋长歌抬眼看他,眼底都是浅浅的笑意,萧家大公子真是奇怪,别人是吵闹想忽视都难,她安静地待着,竟然也会影响到他。 “那我回去睡觉吧。”她淡淡地开口,想走,手却被对方紧紧地攥住。萧霁俯身,男人冰冷的气息侵袭而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就连地上的影子都被他的影子覆盖,笼罩。 “别走。”萧霁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将她纤细的身子紧紧地拥在怀里,俊美的面容埋在她柔软的发间,哑声道,“秋长歌,你的心为何总是那般冷硬?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对于他的事情,她从来不过问,对于萧府的事情她也不过问,权势富贵于她而言,好似就是落花浮云,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呀。”她轻柔地开口,声音被风吹散在空中,消失无踪。 一直是他。他是她来这个世界的原因,所以她愿意陪着他,等待他满身戾气消散的那一日,等待他的世界里能照进阳光。萧霁说的没错,她的心冷漠且冷硬,万事万物不能打动她分毫,但是她还是愿意为他停留。 萧霁高大的身子隐隐颤抖,将怀里柔弱无骨的身子搂的更紧,仿佛想将她嵌入他的身体,与他合二为一,血肉不分离。 许久,他深呼吸,哑声道:“记住你说的话,要一辈子都记得。” 因为他当真了,若是有一日她背叛他,离弃他,他会发疯毁掉一切,包括她。 秋长歌眼睫微弯,笑盈盈地应了一声。 她仰起脸看他。萧霁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看着面前如花美玉的面容,大掌制住她的腰肢,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低头吻住她,急切且贪婪地吻。 秋长歌微微错愕,柔软如花瓣的唇瓣被他吻的有些发疼,连带着心尖都隐隐的疼,双手有些无力地撑在他胸前,摸到了他躁动跳跃如鼓的心跳声。 他心跳声好快,比她的还要快。 想推开他,但是秋长歌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脆弱和迷茫,她眼睫微敛,没有推开他,被他吻的情潮微澜。 亲吻的感觉好似也不是那么讨厌。 她闭眼,指尖微微攥起,身上沾惹了他满身的戾气和檀香气,佛心、杀心融为一体的俊美男人,身负满身的秘密,她想,黑暗深渊的感觉也很不错。 夜色笼罩一切。 萧璧猛然拍了一下发呆的萧茗,哈哈笑道:“二哥,你发什么呆呢。祖父他们说让我们去赏画。” 萧茗回过神来,视线若无其事地垂下,说道:“你先过去,我马上来。” 萧璧:“奇奇怪怪的,你们这些人真的没劲,好不容易过年,萧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七娘也不见了,你还站在这里发呆,我不管你们了,我先去祖父那里讨赏了。” 萧璧说着屁颠屁颠地跑开。 萧茗目光深沉地看向树后的游廊,夜色中,高大颀长的男人抱着纤细娇弱的女娘,吻的激烈且贪婪,似是想将人揉进他的身体里。 萧茗感觉到一股热流冲向身体的某处,心口隐秘地悸动,颤抖着,那味道应当十分的甜美吧。 他垂眸,转身离开。 * 除夕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丫鬟奴仆们不仅有假,能偷得浮生半日闲,而且主子心情好的话,还能收到各种赏钱。 主子们在水榭厅守岁,给一众丫鬟婆子放了假。 梅香自午后贴完了桃符,就闲的发慌。娘子和姨娘都去了祠堂祭祖,祠堂是宗族重地,不许她们这些小丫鬟涉足,所以她下午就没事干了。 晚上娘子和姨娘留在水榭厅吃团圆饭,那里更不需要她服侍,她和一众小姐妹们吃了府上做的年夜饭,领完了赏钱,看完了郎君们放的烟花,就彻底无所事事了,只得早早地回来数银子。 今日娘子赏了她十两银子,姨娘赏了她二两银子,大夫人按照惯例是所有下人都能领一贯过年的喜钱,二夫人心情好,想收拢人心,今年破天荒地给每人发了两贯钱,加上七七八八的零碎铜板,今日一天的收获是她小半年的工钱呢。 梅香将钱袋贴身系在里衣里,捂着钱袋兴奋地笑出声来。她得将这些银钱都存起来,存作嫁妆,或者是本钱,日后有钱,心里不慌。 梅香哼着小调,见夜色深了,想着娘子应当要回来了,便去院子里烧热水,刚进院子,就见院子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高大俊美的郎君抱着她家娘子从外面回来。 梅香吓了一跳:“大公子?我家娘子怎么了?” 娘子不会又晕倒了吧? 萧霁脸色极好,可以说是春风拂面,难得见到这聒噪的小丫鬟没有沉脸,说道:“长歌有些累。” 被他吻累倒了。 进补了这么长时间,体力还是不济,只是稍稍吻的时间长了点,就累成这般。萧霁凤眼微暗,看来还得继续进补,让碧霄改改方子。 梅香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累倒,不是晕倒。娘子身子好多了呢,隔壁的碧霄大夫还是有些本事的。 萧霁进屋,将她抱到床上,指腹有些依恋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头在她唇边说道:“到了,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再来看你。” 男人的气息侵略而来,秋长歌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本昏昏欲睡的脑袋立马清醒了几分,细长如新月的眼眸艰难地睁开,“嗯”了一声。 只张了张口,她都觉得双唇有些疼,顿时翻了翻身,不太乐意见他。 萧霁见把人得罪了,凤眼微暗,看着她脖间雪白晃眼的肌肤,喉结滚动了一下,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脖子,哑声道:“三月我们就成亲。” 秋长歌:“……” 萧霁克制地起身,见她不搭理他,也不生气,说道:“我先回去了。”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屋子,见梅香守在外面,难得和颜悦色道:“你叫什么名字?” 梅香有些哑然,闷闷道:“大公子,奴婢梅香。” 不是,她都服侍娘子两个月了,大公子连她名字都不知晓? 萧霁点头:“嗯,夜里寒冷,你多烧两个炭盆,长歌若是缺什么,你就去找雪鸮,他会处理。” “缺什么都行吗?” 萧霁点头。 梅香闻言,立马欢喜道:“好的,大公子。” 大公子记不住她的名字不要紧,要紧的是将娘子放在心上,对娘子有求必应,这样的郎君就算不能当官,没有万贯家财,没有泼天权势,也比很多郎君强一万倍了。 她家娘子命真好呀。 萧霁说完,大跨步地离开。 守在院外的雪鸮,见公子心情极好,眉眼间都是舒展的,顿时也万分高兴,公子从不过除夕,每年家家户户团圆庆祝的时候,公子不是一个人单过就是在监察司公干,形影单只的,他们看着心里也不舒服。 现在有了女娘果然不一样。 公子不仅开始过除夕,还愿意跟萧家人一起吃团圆饭!红颜祸水啊,祸水!只希望秋家娘子一直对公子这般好,公子只会对她百倍千倍的好,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想方设法地摘给她。 秋家娘子根本不知道,她要嫁的郎君曾经是多么的光芒万丈,曾经是何等的耀眼。 “公子,是回金玉轩还是监察司?” “去清风堂。” 萧霁看了看夜色,这么多年了,就去陪老太爷守岁等新年吧。萧府这样平淡的日子,往后不多见了。 * 梅香烧好热水,端着洗漱的盆进屋,就见娘子竟然还未睡,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坐在软榻上看书,只是中午还崭新的襦裙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揉在手中揉过了一般,有些没眼看。 梅香大惊道:“娘子,你的衣裳怎么皱成这样?这料子不是很柔软丝滑吗?” 秋长歌本就有些心烦意乱,特意起来看书,被她这么一问,脸颊滚烫,心口也隐隐发热,还能怎样,不就是被萧霁揉的吗? 那人就犹如一匹喂不饱的饿狼,先前装的很累吧,如今倒是原形毕露了。 她放下书籍,嗓音有些哑:“许是布料不怎么样。” 她说着轻轻“嘶”了一声,立马就掩口不说了。 梅香过来一看,叫道:“娘子,你嘴唇怎么了?感觉像是磕破皮了。” 不会吧,她就半日没有跟着娘子,娘子就被人欺负了?是三郎君还是四郎君?不会是二郎君吧? 秋长歌:“……” “你去拿铜镜来。” 梅香连忙去拿铜镜。 秋长歌照了照镜子,果然破皮了,而且她唇色本就浅,如今被他吻的鲜艳欲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梅香这种傻大姐不知道。 梅香:“对了,大公子走之前给了我一瓶药,说娘子要是哪里磕了碰了就用这瓶药,我闻了闻,味道还挺好闻的,淡淡的清香。” 秋长歌拿过那药一闻,确实好闻,淡淡的沉水香,这药用材挺奢侈的。 “先洗漱,再上药吧。” 秋长歌去洗漱一番,然后用药膏在嘴唇上厚厚敷了一层,换了柔软丝滑的寝衣,这才上床,只是没什么睡意,精力无比充沛,不像往常那样疲倦,只要动一动就昏昏欲睡。 她心中纳闷,这破筛子一般的身体竟然不觉得累? 她这一日也没吃什么,干什么,和往常一样,要说不同就是晚宴之后被他,咳咳,按在檐下亲了很久。 秋长歌微微眯眼,觉得一定是她被亲昏了头,才会有这样荒诞的想法。 “娘子,姨娘回来了。” 秋落霜刚从水榭厅那边回来,一进院子,就累到不行,喊着嬷嬷准备热水,洗漱一番好休息,又派人来问秋长歌,得知她早就回来了,那边终于没了动静,歇下了。 秋长歌见夜深了,很快就是子时,吩咐梅香也去休息,又看了一会儿书,有了困意,这才睡下。 * 除夕这一夜,破天荒的不吵闹,夜里只有蜡烛油滴落的声音。 秋长歌第二日清晨就醒了,起来时梅香刚醒,有些不敢置信地烧热水,服侍娘子洗漱。 “娘子,碧先生虽然是个花心的,但是医术十分的高明,娘子照着他的方子才吃了多少天,身体竟然好了许多,早上都不昏睡了。” 往常娘子一般都要睡六七个时辰才会清醒,睡到午时也是常有的。 秋长歌也觉得身体轻盈,没有往日的疲倦感,但是一时不知道原因,只淡淡说道:“今日是大年初一,要给府中长辈拜年,不好睡懒觉的,一年里早起一日也无妨。” 梅香点头,笑道:“是这个理,昨日姨娘就说到了此事,说若是娘子没有睡醒,让我喊您起来呢。今日各房都要去给老太爷、老夫人拜年,咱们自然也是要去的。” 梅香手脚极快,一边给她拿来外穿的衣裳,一边说道:“娘子,金缕衣的衣裳也太华而不实了,卖的那般贵,竟然还生褶子,幸好夜里看不分明,不然咱们是要被人笑话说嘴的。 今日咱们就穿这件杏花色的襦裙吧。” 秋长歌脸颊发热,淡淡说道:“都行。” 她看了看铜镜,也不知道萧霁给的是什么药膏,厚厚敷了一层,过了一夜,破皮处好了大半,也没有疼感了。 见唇瓣恢复了往日的淡色,秋长歌心情终于好了起来,洗漱一番,那边秋落霜也起来,两人吃了早膳,先去给四老爷和四夫人拜年,然后再一同去给老太爷和老夫人拜年。 第850章 送的都是心头好 秋长歌和秋落霜到四房正厅时,远远就见雪鸮等在檐下。 屋内,四老爷正热情地招呼萧霁喝茶。 秋长歌随着姑母进屋,就见对方幽深如墨的凤眼紧紧地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的唇上,存在感极强。 她垂眸,当没看见他。 两人给四老爷和四夫人拜年。四夫人春风满面,最近大老爷出了事,但是对萧府实际上没有任何的影响,大夫人还因此将手中的掌家权分出来一大半,她熬了大半辈子,如今竟然还落得了一部分掌家权。 这让四夫人如何不喜?恨不能今日就回娘家,在娘家妯娌面前狠狠显摆一把,一吐之前受的窝囊气。 四夫人现在看秋长歌,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这小娘子真是她们四房的福星,自打她来了,不仅府中几位郎君注意到四房,有意无意地打听她的事情,老太爷还将她许给了大公子,连带着秋姨娘这种透明人都跟着沾福。她自然也跟着沾了不少福气。 于是四夫人阔气地给秋长歌和秋落霜一人准备了一个沉甸甸的拜年福包。 秋落霜拿到手到惊到了,再三谢过,然后带着侄女落座。 四老爷笑呵呵地看向萧霁,说道:“侄儿是来接七娘子去给父亲拜年的吧?四叔看着你长大,你如今在府内也算是熬出头了,日后还有大把前途呢,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只管来找四叔。 七娘是落霜的侄女,也算是我们四房的人,咱们理应相互照应。” 四老爷这一番话满是拉拢之意。如今父亲看中萧霁,就连萧茗对他都多了几分忍耐,他自然也知晓了萧霁的身世,只是不知道是父亲的哪位挚友,不过以他对父亲的了解,必是渊源极深的世家之后,所以拉拢萧霁,有百利无一害。 四老爷说着又看了一眼秋长歌,暗暗惋惜,这样美貌的小娘子竟然被父亲许给了萧霁,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不过人是他们四房出去的,日后的事情还说不定呢。 若是萧霁烂泥扶不上墙,自然护不住这样美貌的小娘子。他也好从中运作一二。 萧霁凤眼微垂,淡淡说道:“四叔说的是,日后少不得要向四叔请教一二。” 叔侄俩虚与委蛇,心中各自打着算盘。萧霁内心忍不住地冷笑,日后定然是要请他去监察司的大狱里走一趟的。 萧府满门清贵,老太爷是那等忠贞清廉之人,没有想到府中出了四叔这样伪善的人。 也不知道陛下许了他什么好处,他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家人。内心够扭曲的。 狗皇帝的话,也能相信吗? 萧霁心中自有盘算,觉得以四叔的脑子和心机,没准是双面谍者,周璇在狗皇帝和六皇子之间,或许是三面谍者,哪一方胜了,他便站在哪一方。 挺有意思的。 他如今还不急着缉拿他。 四老爷哈哈笑道:“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便去给父亲母亲拜年吧。” 众人起身随他去清风堂。 秋长歌走在最后,没一会儿就见原本和四老爷聊天的萧霁脚步落后了几步,和她一起落在了众人身后。 她看着前面秋落霜和四夫人打趣的眼神,戳了戳萧霁,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走前面去。一个郎君,走路和小娘子一样慢,真是一点都不羞耻呢。 萧霁一声不吭,和她并肩而行,不过青天白日的,尤其是一行人同行,他十分的收敛,手都没牵,衣袖都没挨到她的衣袖,目光明亮地注视前方。 秋长歌见状,也懒得与他说话,快步上前追上了秋落霜。 秋落霜见她将大公子落在身后,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七娘,怎的,你和大公子闹别扭了?” 秋长歌:“并无。” 秋落霜见萧霁眉目疏朗,不像平日凤眼都淬了冰渣子,看什么都冷冷的,眼见是没有生气的,于是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低声笑道:“大公子对你好,你可别恃宠而骄。” 秋长歌错愕。 身后萧霁沉稳的声音传来:“姑母,她只是害羞,并无恃宠而骄。” 秋长歌:“……” 秋落霜和四夫人闻言纷纷一笑,眼底是藏不住的羡慕。四夫人心底幽幽叹了一声,看着高大俊美的萧霁,再看看前面已然微微发福的四爷,心里酸酸的。 看看人家,都是姓萧的,怎么他侄儿那般体贴,特意走到秋家娘子的身后,还为她辩解,再看看他,四夫人都懒得提他。 反正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这么着吧。婆母已经答应她,让她管一部分的内宅事务,以后有了内宅的实权在手里,就算膝下无子无女,也能安度晚年了,再过几年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过来,日子也是有滋有味的。 秋长歌回头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让他别乱说话。 萧霁见她终于正眼看他,沉郁的心瞬间就雨过天晴,凤眼灼灼地盯着她。 秋长歌索性回头,不搭理他。 就这样走到清风堂时,二房已经率先到了。 萧璧撒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祖父,祖父,今年我们的礼物是什么?可别又像往年那样,随便拿点银子就打发了我们,我不依的。” 老太爷和老夫人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一把年纪了,还撒娇,也不知道羞,人家小娘子都不如你会撒娇,看看人家秋家娘子,举止娴静,落落大方,那样沉稳,就算是当家主母也是做的的。” 二夫人闻言脸色笑容一敛,笑道:“母亲,怀玉还是小孩子心性,秋家七娘确实是出色的,不然父亲也不会将她许给大公子。等到成亲以后,不如我带着秋家娘子熟悉一下内宅的事务?” 二夫人言辞之间存在着试探之意。 现在萧茗是没有娶妻,大夫人失了权柄,不会是想着让长媳来分权吧?萧霁都不算是萧家人,父亲母亲可千万别糊涂。 但是二夫人心里没底,这段时间看下来,父亲是十分喜爱萧霁的,都爱屋及乌,让秋家娘子连同一个姨娘进祖宗祠堂了。 这都还没成亲呢! 成亲以后那还了得? 里面,老夫人还未说话。 秋落霜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拉着秋长歌的手,低低说道:“你快些和老夫人说说,你无心这些,万万不能出了这个风头。” 秋长歌点头,那边萧霁已经率先进了清风堂,淡淡说道:“祖母,长歌身子骨弱,之前灵药谷的先生给她诊过脉,说她心脉受损,不能操劳受累,二伯母的好意我代长歌心领了。 我只愿意她万事顺心顺遂,不期盼她日后是人人称赞的贤妻良母。” 萧霁说完向老太爷和老夫人拜年。 秋长歌也跟着四房老爷、夫人进去,一一拜年。 老太爷笑道:“济安,你倒是知道心疼人。” 老太爷话一说出口,老夫人便懂了他的意思,笑道:“之前都是玩笑话,府上有你母亲,有二婶婶、四婶婶,怎么也不会让你未过门的娘子累倒。 依我看,还是让他们早些成亲吧。” 众人全都掩口笑。 二夫人彻底地放下来心,笑道:“我初见秋家七娘就欢喜的很,恨不能收做义女,如今七娘要嫁给大公子,也全了我的心愿,大家日后都是一家人。” 只要秋家娘子不掺和内宅的事情,一切都好说。如今看来,萧霁是个聪明的,秋家娘子也是个十分聪明的小娘子,等他们二人成亲,她一定给秋家娘子添一份嫁妆。 此话便揭过不提。 秋长歌本就不爱说话,也不喜人多,见萧霁替她回绝了,便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萧府这其乐融融的场景,倒也觉得温馨。 很快大房和三房过来。 三房老爷一直在外地任职,此次回来的是三夫人,三夫人远离盛京,回来时十分低调,也不多话。秋长歌和她便都安静地坐着,偶尔视线碰触,便微微一笑。 拜了早年,老太爷和老夫人给小辈发了拜年的礼物,大夫人等人也一并准备了礼物。 拜了早年,各房便各自散去。 秋长歌出了清风堂,就见梅香抱着一堆的礼物,愁眉苦脸地站在檐下。 秋长歌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全是别人送娘子的。刚才我收了老夫人、大夫人等人的礼物,站在檐下等娘子,就有人硬塞了礼物过来。人太多了,我记不清哪件对哪件了。”梅香愁眉苦脸道,“娘子,不过是拜年的礼物,收了也不打紧吧?” 秋长歌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萧霁,见对方神情如常,说道:“先收下,日后你再问清楚,要知晓哪件礼物是谁送的,我们好回礼。” 长辈赐礼不好辞,但是平辈赠的礼物是要回礼的,她如今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既不是萧家人,又住在萧家,又和萧霁有了婚约,平辈的礼物不好收,也不好回。 真是糟心呐。 “好的,娘子。”梅香弱弱地看了一眼大公子,莫名觉得对方脸色阴沉沉的,吓的她赶紧抱紧怀里的一堆锦盒。 “哥,你们跑的真快呀。”萧璧从后面追过来,见梅香抱着一堆礼物,龇牙笑道,“这些都是七娘收到的礼物呀,人缘真好呀,不像我,每年就祖父祖母的一份,爹娘的一份,然后就没了。对了,七娘,我哥送了什么礼物?” 气氛陡然有些僵。 梅香都吓得不敢说话。 雪鸮脑袋恨不能钻到地底下,有些不敢看公子的脸色。三郎君真是字字句句都在坟头蹦跶,七娘子收到这么多的礼物,公子本就心里不痛快,最糟糕的是,公子没有准备礼物,因为公子压根就不知道还有拜年礼物这玩意儿,这一对比,那叫一个惨烈。 谁能想到萧家郎君们个个贼心不死,秋娘子都要嫁给公子了,还巴巴地趁机送礼! 这些年,别说送礼了,公子活的都没个活人样,如今好不容易正常了点,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子要求那么高,也怪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层。 哎,他们只是一群只知道复仇的小苦瓜们。 萧璧见大家都不说话,摸了摸鼻子,弱弱问道:“我,我有说错什么吗?” 秋长歌看着脸色阴沉的萧霁,轻笑了一声,说道:“小孩子才喜欢收礼物呢。我如今都愁死了,这些礼物不知道如何回礼,三郎君,不如你来帮我想想?” 萧璧松了一口气,哈哈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说错了什么,这也太简单了,我来看看你都收到了什么礼物。” 秋长歌看向梅香。 梅香连忙打开收到的锦盒。 萧璧眼睛陡然瞪大:“咦,你碧玉臂搁不是老四的心头好吗?老四那狗东西当初得到这臂搁时,还在我面前显摆了一番,暗讽我文墨不通。说这是风雅之物,只配雅士。啊呸。狗都不要。 这个应该是二哥送的吧,他除了养小宠物,还喜欢做手工活,这孔雀毛的扇子这么漂亮,一看就是用心做的,夏日里用起来又好看又漂亮。” 萧璧每说一句,萧霁脸色便沉一分。这哪里是随便送的礼物,这分明都是送的心头好啊。 秋长歌连忙打断他,说道:“既然是别人的心头好,那我自然是不能收的。梅香,你去一趟两位郎君的院子,将礼物都送回去。” “好的,娘子。”梅香将剩下的锦盒全部塞给雪鸮,然后抱着那两个锦盒落荒而逃,再不走,她要被大公子的眼神冻死了。 文弱如大公子,吃起醋来竟然如此可怕。 萧璧后知后觉地说道:“奇怪,二哥和老四怎么会送你这么心爱的礼物?” 雪鸮轻咳了一声,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搐了,结果萧璧一点都没察觉。三郎君可别再说话了,不然他没事,他那两个兄弟就不好说了。 秋长歌垂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人之心头好,却并非我之心头好。送礼应当投其所好,像你大哥,送我银子、衣裳和钗环我就很喜欢。” 萧霁阴沉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 雪鸮喜极而泣,差点给她跪了。七娘子,大义啊! 萧璧猛然一拍大腿,反应过来,叫道:“他们不会是?” 萧璧看了一眼脸色冰冷的兄长,哈哈地挠了挠脑袋,天惹,这怎么可能,老四确实和他争过七娘,但是二哥怎么可能呢?那柄孔雀毛的羽扇他亲眼在他房中见过,一点都错不了。 啧啧啧,二哥平日里装的最是光风霁月,没有想到私底下竟然是个闷骚葫芦。他要是兄长,估计肺都要气炸了。 萧璧讪讪地笑:“刚才我胡说八道的,你们别当真。老四满屋子文房四宝,样样都是珍品,他就这点子爱好,除了不给我,他都随手赠人的。 二哥那个孔雀毛羽扇也很一般,那毛都褪色了。估计也是随手拿的。” 萧霁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看来果真是心爱之物呢。” 气氛陡然尴尬起来。 萧璧这才意识到坏了,连忙给雪鸮使眼色,娘哎,他怎么知道兄长竟然会吃这等子干醋,那可是萧霁,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满朝文武骂疯了的监察司司主。 他以为他哥是个冷血无情的石头人。不就是几件不值钱的小礼物吗?怎么还生气了呢?七娘子也没收呀!他哥不会是被秋娘子下降头了吧? 雪鸮拿后脑勺对他。 萧璧求救地看向秋长歌。 秋长歌只觉得好笑,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他也好意思拿来说嘴! 她看了看前后,见无长辈在,伸手拉了拉他黑色绣兰草的锦袍,弯眼笑道:“我喜欢你穿黑色,比他们都好看。” 萧霁黝黑的凤眼看向她,见她扯着自己的袖子,黑衣衬的她手指青葱如玉,说不出的水灵。黑衣衬的她的肌肤更白。 他凤眼一暗,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喉结一滚,眸光更暗。 她长得好看,被人觊觎实属正常。他虽不悦,但是不会怪到她的头上,日后他自然会收拾那些觊觎她的人。 “嗯,那我以后多穿黑色。” 秋长歌眼睫弯弯,小手握住他袖摆下的大手,握了一下就松开。 萧霁神情一怔,心口微喜,怒气烟消云散。 萧璧见雨过天晴,笑道:“今日天气这般好,不如我们出去逛逛集市吧。” 秋长歌诧异道:“今日是大年初一,盛京城内竟然还有开着的集市?” 萧璧来了劲儿:“这可是号称不夜城的盛京呀,七娘子,你还是得让我哥多带你出去见识见识。 一般的小馆子自然是不开的,但是秋意居、金缕衣、如意楼或者千香楼这种销金窟是一定会开的。 秋意居还是千香楼,选一个吧。” 秋长歌薄唇弯了弯:“自然是千香楼,品茶、听曲见识盛京的繁华!不过大年初一,我们就出门不太好吧?” 萧璧兴奋道:“就是大年初一,出去闯祸才不会挨打!走走走,小爷带你们出去见见世面。” 秋长歌见他这副张扬肆意的世家贵公子模样,微微一笑,难怪萧怀玉是萧家的团宠,这样的郎君,很难不喜欢。 萧霁见她目光看着萧璧,薄唇微微下压,挡在她面前,踢了萧璧一脚:“要走就快些。” 萧璧叫道:“没错,咱们得赶紧去,不然就抢不到雅间了。” 一行人趁着长辈们没有察觉,悄悄地溜出了府,去千香楼吃喝游玩。 第851章 胡姬献舞 大年初一,盛京城内的街道上并无多少行人,家家户户都在家里过年。 三人到了千香楼,才看到停了一堆的香车宝马,千香楼内人满为患。 因他们来的晚,又没有预定,没要到雅间,只要到了三楼的屏风雅座。 一楼大厅内,五湖四海的游商、儒生和世家子弟们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你们听说最近南地传的沸沸扬扬的凤凰木吗?听说得此木者,会得到凤凰真身的庇护,日后能封王拜相,能登大宝。” “真的假的?有这么玄乎吗?” “千真万确,听说那凤凰木原本是一个樵夫上山砍柴所得,当晚就梦到了凤凰真身,然后一截凤凰木卖了百两金子,一夜暴富了。后面那凤凰木又几经转手,人人都梦到了凤凰真身,绝非凡品。” “这是祥瑞降世啊,当年藩王叛乱,仁帝驾崩,陛下弟承兄位,登基为帝,已经十多年了,如今皇子们都早已成年,也该立储君了吧。” “听说陛下这些年一直没有立储君是因为没有找到先太子的尸体,说找到先太子,必是要将兄长的江山还给侄子的。此等胸襟真是令我等汗颜。” “先太子不是和仁帝一起死在藩王叛乱中了吗?” “据说一直没有找到尸体,也可能流落民间了。” “嘘,慎言,你们若是不想死,往后这种话还是莫要再说了。就算当年惊才绝艳的先太子未死,流落到民间,十多年过去了,早就泯然于众了,哪里能和如今的几位皇子相比?” “这话倒是不假。来喝酒喝酒。” 秋长歌等人上了三楼,只见回字形的雅堂内,掌柜的用四面屏风隔出了不少雅座,私密性也还算好。 三人坐到临窗的雅座,萧璧一口气点了千香楼的所有招牌,再三叮嘱管事的,若是雅间出来了,必要留给他们。 管事的见他们三人衣着华丽,气宇非凡,同行的小娘子戴着惟帽,但是身量纤纤,衣裳华美,半点不敢怠慢,笑道:“是是是,今日还有胡姬献舞,三位贵客有事直接喊我们便是。” 萧璧还是有些不得劲:“这雅座也太小了点,除了能看到胡姬献舞和窗外冰封的雪湖,根本施展不开,早知道就订雅间了,不行抢一个雅间也好啊。” 萧璧说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去强抢雅间。 秋长歌笑道:“何须去抢雅间,三郎君,你去敲门,这雅间十个有九个都是认识你的,到时候必要招呼我们去同座,人乱糟糟的,咱们也说不了话,看不了胡姬献舞了。” 萧璧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好像是耶。我在盛京城内还是有几分威名的。” 萧霁垂眸喝茶,懒得戳穿他。那不是威名,是恶名,当然这恶名有一大半是替他背锅的,不过也足以让满盛京的世家子弟退避三舍了。 秋长歌按住了要作死的他,好奇地问道:“刚才他们说的先太子是怎么回事?当今陛下是继承了兄长的皇位?” 隔壁突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小娘子莫不是外地人?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往事。 当年仁帝带着惠帝,也就是当今陛下打下了江山,奈何多年无子,朝野内忧外患,于是仁帝便立了弟弟为储君,等陛下当了二十多年的储君,仁帝陛下晚年得子,得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小太子。 当时朝野上下为皇储一事吵了整整数年,后来还未等小太子长大成年,藩王叛乱,仁帝和先太子都死在叛乱中,陛下这才登基为帝。 不过咱们这位陛下十分的重情重义,一直相信小太子未死,这些年一直没有立储。” 那男子说完,隔壁同座便纷纷夸赞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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