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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尖夹住那柄森冷的铁剑,淡淡说道:“他是九洲的帝王,九五至尊的高祖陛下,唯有他有资格用天机术。 三年前,你师父动用最强剑招,以一己之力击退24名铁甲卫,最后因为惜才,收回了半招剑术,遭到反噬,能拖三年,却拖不过今年除夕,你现在回泉城,没准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再迟,就天人永隔了。” 赵不凡怒道:“萧大人,你能不能闭嘴?我可无法从半个大剑师的手上救下你,他的剑绝对比你的箭弩快。” 萧缭看着内心天人交战的谢景焕,微微一笑,谢景焕若是连这种理智和自控力都没有,来盛京的第一日就直接杀进帝宫了,而不是一直盘踞在这个小院内,不断地给陛下施压,而且不动声色地给各大世家传递结盟的讯号。 他将自己当做那柄冲锋陷阵的刀,然后一点点地聚拢着更多的刀,等待一击毙命的机会。 盛京的这局棋,真作假时假亦真,棋子能成执子者,布局者也能成棋子,局势越来越混乱,足以真正地威胁到帝位皇权了。 所以,谢景焕必须走,或者死! 谢景焕看向有备而来的萧缭,一点点地收回自己的剑,冷冷说道:“天黑了,你们该走了。” 该走的人是他们,而不是他。 他原本想等到除夕夜再动手,但是现在等不到了! 萧缭皱起眉头,凝重道:“大家相识一场,我不想你死在盛京,谢景焕,走或者死,你只能二选一。” 事已至此,他也无能为力了。 “今日之前,你可手持我的令牌出城门,一路向南直奔泉城,无人敢阻拦你。过了今日,那便要听天命了。” 他取出手中的玉牌,放在落满积雪的桌子上,转身离开。 萧缭一走,屋顶上的箭弩也跟着消失。 赵不凡狠狠松了一口气,一摸掌心,都是冷汗。 “谢家主,盛京水深,现在各方势力聚集,全都在等着你走出那一步,他们好如同贪婪的秃鹫一样分食血肉,我和萧缭的意见一致。退一步海阔天空。” 赵不凡说完,朝着他拱手告辞。 那封密信已经被谢景焕毁了,没有证据,萧缭也奈何不了他,不过此地不宜久留。 赵不凡走出庭院,就见萧缭双手抱着暖炉,站在雪地里等着他。不远处是萧府的马车和护卫。 他下意识地握紧腰后的刀:“萧大人是在等我吗?” 今日他虽然没有带部下,但是只要发出鸣笛声,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铁甲卫就会赶到,到时候就看是萧缭的箭弩厉害,还是铁甲卫的刀厉害! 况且还有谢景焕在! 萧缭抱着手中的暖炉,被冻僵的身体恢复了暖意,微笑地看向赵不凡:“年纪大了,天寒地冻的腿脚都有些不利索,不如赵大人年轻有为。羡慕啊。” 赵不凡警惕地看着他。 萧缭微笑道:“哦,我突然想起来,谢家小娘子已经有了3个月的身孕,来年应该会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赵不凡脸色骤变,五指握拳。 萧缭高深莫测地一笑,朝着他点头,慢吞吞地朝着萧府的马车走去。泉城的消息呀,就没有能瞒过他耳目的。 他只是想点一点赵不凡,他想置他于死地,轻而易举。无论他三年前所做的事情,还是现在和谢氏来往的事情,都足以令他和赵氏万劫不复。 他只是不愿意盛京再流血了。 因为流的血已经足够多了。 萧缭上了马车,很快就消失在巷子里。 赵不凡看着雪地里的车辙印,看着白雪簌簌下落,很快就将车辙印掩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恶寒,萧缭知道他和谢氏秘密来往的事情,知道泉城发生的一举一动,他甚至和他先后脚抵达庭院,他也知道大剑师病危的消息! 但是这些年他一直按兵不动,掌握敌人命脉弱点却按兵不动,是何等的可怕。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以前赵不凡觉得萧缭想做大盛朝的第一权臣,想把持朝堂,想青史留名,想做陛下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做陛下的耳目,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他觉得这位右相大人和陛下似乎并不完全是一条心的。 他不知道萧缭要做什么,唯一知道的是,如果今夜谢景焕不走,就真的要走不成了。 赵不凡回头看了一眼风雪中的庭院,大步流星地回家,盛京即将有一场恶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要牵扯进多少势力,风雪已至,若是躲不过,他还来得及跟家人告别,来得及带着铁甲卫站好最后一班岗。 天色很快就暗沉了下来。 萧缭和赵不凡走后,谢景焕一直坐在庭院内,纹丝不动,很快周身就被白雪覆盖 ,渐渐化为一座雪人。 夜幕降临,西坊的灯火一家家地亮起来,很快就连成一片灯海。 “从小孤山上看盛京城,像是一座金碧辉煌的不夜城。我来中洲时的心愿之一,就是想在月夜下,踩着这座浮华的不夜城,一醉三四年。” 少女欢快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然而一切早就物是人非。 如今她在众生塔上应该看了十年这样的夜景,也许早就看腻了,也许,也该梦醒了。 谢景焕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廊下亮起的灯笼,沉声说道:“有几家回信?” 谢风从暗处站出来,低声说道:“七家,赵不凡去了帝宫,带着铁甲卫死守宫门,今夜不会出宫。郑家会在约定的时间放火烧钦天监,吸引目光,李家老太太病故,秘不发丧,只等着家主的命令,扶灵归乡,牵扯住守城军。 崔氏、李氏、赵氏不肯派兵,但是也没有明确回绝家主的联盟,他们应当是要再审时度势。 萧家。” 谢风脸色凝重,继续说道:“萧缭在千金楼订了一桌席面,未宴请任何人。” 千金楼距离众生塔不过三条街,是他们撤退的必经之地。就算赵不凡带着铁甲卫死守宫门,不出宫,但是萧缭手下有100弓箭手,都是军中箭弩,这是明面上的战力,暗地里守着众生塔的暗卫营,更难对付。 这可是高祖陛下亲手培养起来的暗卫营,那些人全都是死士。 第709章 剑出鞘 “千金楼?”谢景焕如若没有听到那些可怖的战力,淡淡问道,“还是以前那家千金楼吗?” 谢风低声应道:“是,只是酒楼早就倒闭了,这些年如同被人遗忘了一般,没有人接手,一直荒废在那里,渐渐成了一座荒楼。” 盛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座酒楼,而且还是当年日进斗金的酒楼荒废在那里,本身就十分的诡异。 那可是风氏的千金楼,和前朝的摘星楼一样,曾经在九洲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惨淡,摘星楼被夷为平地,再也没有高谈阔论的学子,也没有直达皇权的登云梯,如同早就湮灭的王朝一般。 谢景焕点头:“足够了。” 只要今夜钦天监的火能烧起来,朝堂的目光就会聚集在钦天监,只要李家老太太能发丧,李家发丧的队伍在城门口和守城军起了冲突,只要崔、李、赵氏在关键时刻添个乱,就足够了。 余下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走! “属下愿誓死追随家主。”谢风单膝跪地,手捧长剑,低声说道。 黑暗中,余下的十二死士现身,无声地传达着这个讯息。 谢景焕看着视死如归的谢氏儿郎,握紧手中的剑,低哑说道:“子时行动。” 他抬头看天,马上就要除夕了,过了除夕,便是第十年了。当年没有做的事情,如今也该去做了。 夜色一点点地深浓。大雪簌簌下落,盛京城很快就成为了一座雪城。 炉火滋滋地燃烧着,温烫着炉中的清酒,桌面上,酒菜未动,凉了又换,凉了又换,依旧是相同的菜品。 荒废多年的酒楼里,纵然被里里外外清扫过一遍,依旧散发着岁月腐烂的味道。 萧缭倒着温好的酒,亲自倒酒,将面前的八个酒杯一一斟满。一杯敬谷霁,一杯敬风眠洲,一杯敬明歌,一杯敬谢景焕,一杯敬将死的大剑师,一杯敬小草,一杯敬秋慕白,最后一杯敬他自己。 今夜之后,故人又要死一批,往后就更加孤独了。 萧缭将桌子上的酒撒在地上,低低笑出声来,死人就祭拜,生人就遥祝,等到他死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来祭他一杯水酒? 当年相识的那些人,大多故去了,没有故去的也都要死了,这九洲有时候,真是无聊透顶啊! “大人,子时将至了。” 萧缭淡漠地点头,起身走到窗前,看向不远处的众生塔,越过塔看向其后的帝宫,乃至更远的芸芸众生。 “谢家主出庭院了。” 萧缭依旧没有动,仰头看天,有些遗憾,今夜没有月亮呢。他习惯了每到十五月圆的时候,去众生塔坐一坐,在塔下看一看明歌,有月亮的日子,明歌的心情就会好一些。陛下的心情也会好一些,而他也稍稍能睡一个安稳觉。 “大人,钦天监的火烧起来了。” 东方的方向突然冲起一阵火光,红彤彤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萧缭还是没有动。钦天监的这一把火怎么会够呢?不够,远远不够。 “礼部侍郎家的老太太今夜发丧,李大人带人扶灵上街了。” “发丧吗?”萧缭抬头看着安静的街道,风雪从窗户里灌进来,夹杂着一片纸钱。他伸手捡起纸钱,眉目温和,低低说道,“记得李家老太太是个和善的人,连死后都要报恩呐。” 他微微惋惜,谢景焕啊,谢景焕,他终究还是走了他师父的那条路,一条孤勇的绝路。 雪越下越大,鹅毛大雪一片片地飘下来,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萧缭站在荒废多年的千金楼雅间,远眺着夜色,这间雅间是当年他们来千金楼时最常来的那间,是风氏少家主的专属,记得那时候明歌要做什么,风眠洲从来都是宠着纵着,任她搅得盛京天翻地覆。 他那时候也只是明歌的小跟屁虫,每日不是吃喝玩乐就是斗鸡走马,将“纨绔”二字演绎到极致,虽然无权无财,但是很自由快乐,不像现在,一言一行都能影响无数人的生死,影响朝堂的变革、历史的走向,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快乐。 很多时候他在想,他有这么大的能力吗?能担负的起这么重的担子吗?他以前最大的心愿也只是得到父亲的认可,能入朝堂做一个言官,弹劾天下贪官和不公之事。 如今他得到了权势、地位、财富,却好似又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个世界,果然是荒谬的。他这样的纨绔子,只因为生在世家,便能踩着故人的尸骨一步步平步青云。 萧缭低低自嘲地笑,他何德何能? “大人,钦天监的火烧的越来越大了。” “大人,李家扶灵归乡的队伍和守城军起了冲突。” “大人,谢家主已经到了众生塔外围,再往前就要碰到暗卫营了。” “大人,我们出手吗?” 就算铁甲卫和守城军都被牵制,就算暗地里还有世家大族的人马按兵不动,但是萧府有自己的亲卫和箭弩队,阻拦一个顶尖剑客和13个死士,并不难。 箭弩一出,例无虚发。 萧缭神色淡漠,摩挲着手上光滑的玉扳指,看向众生塔的方向。 “大巫进宫了吗?” “亥时入宫的。” 萧缭垂眸,亥时去的话,那今晚就算皇城烧了起来,也无人敢惊动陛下。 “那我们便坐下等吧。” 萧缭说完重新回到桌前,又倒了一杯酒,这一杯酒是死祭还是遥祝,就要看谢景焕了。 下属微惊,欲言又止道:“大人,谢景焕乃是九洲顶尖的剑客,据说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大剑师的境界,若是箭弩队不出动,光凭着暗卫营,只怕未必拦得住。 要是众生塔出了事情……” 后果不堪设想。 萧缭摩挲着杯盏,没有说话。时间一点点地流逝,雪越下越大,钦天监的火光已经烧红了半边天,守城军也没有出动,除夕将至的盛京城里,家家户户都紧闭窗户,不敢探头。 即使是打更的更夫和巷子里的狗都知道,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无人敢夜里出行,因为出去了便是死。 萧缭算着时间,放下手中的杯盏,淡淡说道:“箭弩队出动!” 这个时间点,暗卫营的人应该死的七七八八了,当然谢景焕带来的那些死士应该也没几个活人了。此时出动,正好能拦下谢景焕,又能将陛下的暗卫营消耗殆尽。 只是事情真的能这么顺利吗? 萧缭看着外面絮絮扬扬的大雪,不知道为何心头浮现一丝的不安来。 * 众生塔前,谢景焕的剑已经卷起了无数细小的缺口,脚下的尸体越多,前进的脚步就越慢。 他强忍着嘴里的腥甜,没有回头看,不能回头,这条路一旦走了就只能一路往前走,直到登上众生塔。 否则今晚所有参与的家族和势力,还有他身后倒下的死士,都会死不瞑目。 “家主,还有暗卫。”谢风有些麻木地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看着第七波涌出来的暗卫,险些咬碎了牙,高祖陛下到底在众生塔四周布防了多少暗卫? 他们已经数不清杀了多少暗卫营的人了。 帝宫到底培养了多少这样顶尖的杀手刺客?若非他们是从地宫的训练营里厮杀出来的,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们了。 “不是暗卫营的人。”谢景焕俊秀的面容已经染血,握着铁剑的手隐约有血一点点地滴落到雪地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抬眼看向周身都隐在披风里的人,敏锐地意识到这人不是暗卫营的人。 “四十二名暗卫。”他低低地开口,他数了,前面六波,一共出现了四十二名暗卫。这应该是秋慕白大半个暗卫营的战力了。 这些暗卫全都是以一敌百的顶尖刺客,战力远胜于铁甲卫,所以人数绝对不会过百。余下的暗卫还要守护帝王,这些应该是众生塔附近的全数了。 所以,第一波出现的不是暗卫,是那些隐藏在盛京的世家势力或者是萧缭的人。 “谢家主好强的眼力。”隐身在黑暗中的人往前一步,阴沉地笑出声来,“老夫确实不是暗卫,陛下部署在众生塔附近的暗卫尽数都死在谢家主的剑下了。 谢景焕,你不愧是半只脚踏入大剑师的顶尖剑客。” 男人声音犹如砂纸摩擦地面一般难听。 谢景焕皱起眉头,冷冷说道:“无名鼠辈,也配喊我的名字。” “若是之前,老夫自然不敢喊谢家主的名讳,只是今夜,你们血战暗卫营,十四人死七人,余下的也都是残兵败将,一个个身受重伤,马上都要去见阎王的人了,老夫有何不敢?” 那人怪笑起来,声音透着一股子腐烂的气息。 谢景焕右手挽剑,剑气照亮黑暗中的一角,露出那人黑色拖地的长袍,袍子上绣着古怪的红色眼睛图案,乍一看犹如双目泣血,两人触目心惊。 那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黑暗中数十道身影出现,这一次数量是暗卫营的两倍有余。 谢风和余下的六名死士握紧刀剑,全身紧绷,目光沉沉地盯着为首的黑衣人。 “家主,这不是一拨人,是三拨人。”谢风低声说道,这些人数量虽然多,但是分别呈三个方位,像是楚河汉界一般,围剿之势中带着戒备,是三个势力的人马。 这些人分明是来捡果子的。 谢风睚眦欲裂。这些人等着他们和暗卫营拼的两败俱伤之后,再出现,目的就是想利用暗卫营消耗他们的实力,再坐享渔翁之利。 今夜守城军被李家拖住,钦天监大火烧红了半边天,只要宫门不乱,铁甲卫绝对不会出宫,高祖陛下麾下最强的铁甲卫、守城军、暗卫营都在家主的算计之中,但是现在出现了第四方势力。 这股势力不用想,必然是隐藏在盛京的世家势力。 这些该死的世家叛徒,没有胆量结盟,倒是有胆量背叛。 谢景焕眯眼,冷冷说道:“听闻这两年,高祖陛下身边除了最信任的右相大人,还有一人,那人十分的神秘,出入都罩着黑色的披风,只在夜间出入帝宫。 有人说那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也有人说那是陛下昔年的旧友,还有人说陛下身染怪病,那人是入宫为陛下治病的。无论传言多么荒谬,有一件事情是共识,就是那人的黑袍上绣有泣血的眼睛图腾,阴森鬼气,不像个活人。 大巫,我有说错吗?” 南疆大巫怪笑出声,脱下披风的帽子,露出一张阴森可怖的面具来。 “谢家主,陛下早就知道你要夜袭众生塔,有反叛之心,特意让老夫在此等家主。明年今日,就是你和谢氏的忌日。” 谢景焕冷笑:“藏头遮面的东西,也配?” “配不配的,等会谢家主就知晓了。”南疆大巫取出一面古怪的人皮鼓,敲了两下,众人瞬间气血翻滚,如遭重创,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家主,这鼓有古怪。” “嘿嘿,老夫这面鼓,叫做噬心鼓,乃是用童男童女的人皮缝制而成,然后血祭七七四十九天,集聚天地怨气,只要敲响,就能夺人心智魂魄,若是谢家主鼎盛时期,或许无法干扰你,奈何你今夜斩杀暗卫营在先,重伤在后。 今夜就要尔等命丧在我这噬心鼓下,再给此鼓增添大剑师的怨气。” 南疆大巫越说越激动,面具后的眼睛贪婪地看向谢景焕,要是大剑师死在此鼓之下,这人皮鼓没准日后会进化成鬼器,成为他手上最强的武器。 “大巫,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趁着铁甲卫未到,直接斩杀谢景焕,就是头等功一件。 谢景焕如今身受重伤,已经是强弩之末,要是等铁甲卫或者萧缭的箭弩队到了,我们就抢不到这个功劳了。” 黑暗中,剑光闪过,那人话音未落,突然捂住脖子,双目瞪目,重重地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死士们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心生恐惧地看向街道中央的九洲剑客。 谢景焕以袖口擦拭着剑身卷起的刃口,眉眼冰冷如雪:“话太多,该死。” 第710章 黄雀在后 “剑气杀人,千里不留痕。你进入了大剑师境界?” 南疆大巫心生恐惧,齐齐后退了三步,重新躲进黑暗中。 “不对。你若是成为了大剑师,就不会只杀他一人,应该连老夫都一起杀了。”南疆大巫怪笑起来,“谢景焕,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 以剑气杀人,必会消耗你的内力和精神力,想摆一出空城计,只可惜,今夜就算血流成河,你也必出不了盛京。”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让你死在这里吗?”南疆大巫兴奋地走出死角,面具后的双眸迸发出兴奋的光芒来。 “今夜想要你死的不仅有老夫,还有崔氏、赵氏、李氏……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你结盟。世人皆知,这些年,你和谢氏一直是陛下心口的那根刺,只要你死了,他们不仅能向陛下表忠心,还能步步高升。 你以为你们的计划很隐秘吗?火烧钦天监,又让礼部侍郎扶灵出城牵制守城军,将铁甲卫困在宫中,只可惜,你们算来算去,没有算到世家会背叛你们吧。” 南疆大巫越说越激动,看着谢景焕犹如看着死物。今夜的局可是他的得意之作,过了今晚,他替陛下拔掉心底的刺,定然能成为大盛朝第一位国师,能将南疆大巫一脉发扬成正统。 日后天下不仅有儒家、道学,还有他们大巫一脉!那他就是大巫始祖。 “放心,你死后,礼部侍郎一家,为你火烧钦天监的朝堂官员,还有守城军、铁甲卫中的追随者全都会株连九族,还要多谢谢家主替陛下拔出这么多隐藏在朝堂上的钉子。” 谢风等人心里一阵恶寒,恨不能将这些人凌迟处死! 难怪这些年世家式微,皇权越来越集中,有这些背信弃义的背叛者,世家早就腐烂成一摊烂泥了。 这根本就是局,一个针对谢氏,针对世家的局。 谢景焕垂眸,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伤痕累累的铁剑,抬眼看着无月的夜空,盛京看不到星星,这里的夜空不如泉城,不如南疆,没有家的感觉,只有无边的寒冷和孤寂。 他抬眼看向南疆大巫,一字一顿地问道:“我与你有仇还是有怨?我的剑,从不斩冤死的亡魂。” 南疆大巫桀桀怪笑道:“无仇又无怨。一鲸落万物生,只是谢家主一死,能造福半个九洲的世家大族,能让老夫开创巫学一派,比肩儒道,功德无量啊。” 谢景焕冷笑:“尔等也配开宗立派?痴人说梦。既是如此,你死在我的剑下,也不算冤。” 他执剑,冷冷说道:“谢氏儿郎,随我血战杀敌。” “是。”谢家死士热血沸腾,齐齐拔剑。 南疆大巫重新退到黑暗中,嗓音尖锐地叫道:“快,杀了他,诛杀谢氏者,赏黄金万两,良田百亩,官拜三品。” 黑暗中的死士犹如潮水一般涌向谢景焕等人,鲜血很快就染红了街道上的积雪,血水蜿蜒地流淌向沟渠。 第一拨,第二拨……谢景焕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死士,眼底变成了血色的世界。 “家主……”谢风击退第三拨死士,挣扎着靠近谢景焕,悲壮道,“人太多了。” 他们想用人命耗死他们!还有那个诡异的大巫没有出手。 谢风想说,退吧,家主!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他说不出口,他知道今夜家主必会死战不退,从踏上盛京的那一刻起,家主就没有想着孤身回泉城去。 如今莫先生病危,家主更不可能一人独自活着回泉城。 但是,人太多了!他们血战了暗卫营,又要血战这些世家叛徒。谢风心里隐隐绝望,他可以死,但是不希望家主死在这里。 再给家主几年时间,他一定会成为九洲最强的大剑师。 谢风握剑的手有些颤抖,挡在谢景焕身前,割开偷袭黑衣人的喉咙,鲜血迷了双眼,他半跪在血地中,有些看不清前进的路了。 谢风回头看了一眼,出来的十二死士,已经牺牲了十名,只剩下两人和他还在死战,而夜色中,无数的黑衣人虎视眈眈,犹如贪婪的秃鹫乌鸦,只要他们露出一丝的软弱,就会冲过来撕咬着他们的血肉,吞噬殆尽。 “继续上,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南疆大巫尖着嗓子叫道,看着满地的尸体,心里忍不住一阵胆寒。 “你们还等什么?”他看向黑暗中埋伏的其他势力,尖声叫道,“只要谢景焕不死,必会复仇,杀尽所有的背叛者,你们难道能逃的出大剑师的追杀吗?” 黑暗中一阵骚动,还在犹豫的势力纷纷现身,没错,今夜谢景焕不死,来日死的就是他们了! “杀了他们,他们只剩下四个人了。” 黑暗中,没有人动,众人看着横剑站在尸体中央的剑客,心里止不住的胆寒和恐惧。 无人能近他身三尺之内,所有近身的刺客尸体都已经凉了。 这就是九洲顶尖的刺客,血战至此,即使铁剑卷刃,即使黑衣被鲜血染红,依旧无人敢近身。 谢景焕将嘴里的血腥味咽下去,身体已经疲倦到极致,手中的剑钝的如柴刀,但是他知道再钝的刀,也能杀人,在鲜血流尽之前,他都不能倒下。 谢景焕看向黑暗中涌现出来的黑衣人,已经放弃数这是第几波了,今夜,盛京城内所有世家都出动了吧。 当年师父在皇族和九洲世家的追杀中,足足逃了半年,最后还逃出生天,而他只一夜,便有些扛不住了。 他不如师父。 谢景焕低低笑出声来。 众人惊悚地后退半步,看着尸山血海中的顶尖剑客,这人不会是疯了吧? “你笑什么?”南疆大巫惊惧地叫道,“谢家主,你不会以为还有救兵吧?” 谢景焕看着絮絮扬扬的飞雪,低哑说道:“万一有呢,这世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南疆大巫桀桀怪笑:“你果然撑不住了,人一旦寄希望于他人,就是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快,动手杀了他,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南疆大巫双眼迸发出贪婪的光来,举起手中的噬心鼓,敲响古怪的鼓声,他早先一直没有出手,就是为了等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谢风等人受到这古怪的鼓声攻击,眼前一花,似是看到了尸山血海,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手中的剑跌落在地,瞬间丧失了战斗之力。 “家主,这鼓声有古怪。我看不见了。”谢风只觉得面前全都是血海,无数的尸骨沉浮其中,血水似要吞没他,让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谢景焕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也敢卖弄?” 他逆着鼓声,一步步地往前走去,手中的剑低吟出声,剑气如游龙,剑光如雪,直奔鼓声而去。这些年,他日日受到心魔折磨,最不怕的就是心魔生出的幻境,这样的鼓声幻境,给当年在大月国所见的心魔阵提鞋都不配。 南疆大巫猛然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噬心鼓连同五指都被削掉,鲜血淋漓。 “快,杀了他。”南疆大巫捂着被斩断的手掌,撕心裂肺地喊道。 数道黑影上前,齐齐朝着谢景焕攻去。 “家主……”谢风瞳孔一缩,绝望地喊道,想起身去拦,奈何浑身是伤,动弹不得。 谢景焕看着那些围攻而来的黑影,想提剑,右手却无力地垂下来,只能走到这里了吗?他越过那些黑影,看向不远处的众生塔,雪花一片片地飘落下来,一点点地将青色的屋檐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下雪了。雪花真美呀。 无论暗夜中发生了多么肮脏血腥的事情,都将被白雪覆盖,明日一早,晨光依旧会照在塔尖之上,明歌醒来时,会看一眼这满是伤痕的街道吗? 他希望她不要看,这样便不会悲伤了。 他眼前闪过那些峥嵘岁月,最后看到了城墙上的身影,她执着一盏新月灯,孤身站在城墙上,等着他回家。 “对不起。”他薄唇微动,眼眸如万古深潭,手中的铁剑迸发出雪亮的光芒来,划开清冷的夜。 絮絮扬扬的飞雪瞬间被鲜血染红。 他一剑击杀围剿的刺客,震慑全场,嘶哑叫道:“萧缭,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夜色中,一道咳嗽声响起。 萧缭一身雪白的披风,抱着暖炉从街道的一头缓步走过来,雪白的狐裘大氅很快就被地上的血水弄脏。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大氅,用雪白的狐狸毛做的。” 无数的箭弩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对准着尸山血海中的谢景焕。 萧缭带着箭弩队前来,南疆大巫和在暗处的世家势力们狂喜。 大巫双眼怨恨地盯着谢景焕,尖声叫道:“萧大人,快,杀了这逆贼,陛下定然会有重赏。” 谢风和重伤的两名谢氏死士艰难地拿起剑,挡在谢景焕身前,就算死,他们也要站着死。 萧缭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看向满身是血的谢景焕,叹气道:“我劝过你,离开盛京。” 谢景焕薄唇溢出一丝血迹,低低嗤笑道:“萧缭,死在你手上,总比死在贪婪鼠辈手上强,只不过,想杀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低声说道:“这些年在海上,我也领悟出半招剑招,名叫沧海,你将是第一个见到这半招剑招的人。” 谢景焕说完执起手中破烂的铁剑,人剑合一,瞬间漫天飞雪都被这泼天的剑气绞碎,化为一股飞雪潮汐,笼罩着半条街。 南疆大巫和暗地中的世家实力面色大变,众人被那股罡气吹的睁不开眼,心头大骇,半招剑招,就有此威力,他还没有成为大剑师,若是等他有一日成为大剑师,那么九洲何人能拦他? 那才是真正的千里杀人不留痕,来去自由。 “萧大人,快,射杀他。”大巫和隐藏的世家家主们纷纷坐不住了,从暗处现身,谁人都不敢冲杀向前,谢景焕的剑招如此之强,谁近身都能被绞成碎片,唯有萧缭的箭弩队能远程射杀他。 如此一来,最大的功劳就要落在萧缭身上,但是此刻众人也顾不得那么多,已经被谢景焕杀怕了,只想就此绞杀这位谢家主,以除后患。 “没错,萧大人,射杀他,您记首功。” “没错,不能让他活着离开盛京。” “快,杀了他。” 他们三家和谢氏结盟又背叛,一旦谢景焕活着离开,必会展开疯狂的报复,他们如何能抵得住谢氏的铁骑?必须要将他射杀在盛京。 他们拿着谢景焕的人头,必能向陛下讨到功劳。 谢景焕目光一冷,周身气息运转,一剑砍向三人。背叛者,死! 漫天的飞雪化为无坚不摧的利器,带着开山劈地的剑气,齐齐朝着三人奔袭而去。 三人脸色骤变,连忙抓住身边的死士,血光飞溅间,白雪被染的通红。 重伤使出自己最强的剑招之后,谢景焕猛然喷出一口血,再也站不住,单膝跪倒在血地里,脸色惨白如雪。 还是差了一点,没有砍了这三人的脑袋。 “家主……”谢风等人悲壮地叫道。 谢景焕将嘴里的鲜血咽下去,微微一笑,想开口,但是鲜血呛住喉咙,疯狂往外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死里逃生的三家家主吓的瘫坐在地,看着面前被斩成两半的死士尸体,双腿抖的不停,哆嗦道:“萧大人,快,快射杀这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萧缭微笑地咀嚼着这四个字,看着精疲力竭的谢景焕,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面容一点点地凝重,举手,冷冷说道:“弓箭手,准备!” 泛着冷光的军中箭弩齐刷刷地对准谢景焕。 南疆大巫和世家家主们满脸欢喜,快,射杀谢景焕,结束这一场盛京动乱。 血一点,一点地滴落下来,谢景焕累到极致,感觉身体像透风的筛子,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他双眼通红地看向萧缭,低低说道:“死在你手里,很好,很好。” 萧缭面无表情,踩着一地的积雪和血迹向前,做了个射杀的动作。 无数的箭弩破空而出,射向场地中央,越过谢景焕和谢氏死士,射向他们身后的黑衣人和世家死士。 第711章 盛世灰雪 黑暗中发出无数的闷哼声,一个个身影倒下来,鲜血汇集成河流,一点点地流向街道两边的沟渠。 雪如同疯了一般,簌簌下落,掩盖着满地的尸体。 谢风等人已经闭目等死,感受到箭弩破空而来,划破他们的衣裳,刺骨的疼痛袭来,疼…… 疼? 他们还有痛觉吗? “萧缭,你疯了吗?” 夜色飞雪中,南疆大巫看着脚底的尸体,看着被射杀一地的世家死士,就连刚才还在叫嚣的三家家主都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遍地都是尸骨,除了他,无一活口。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南疆大巫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惊悚地叫道,“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射杀谢景焕?而是射杀他带来的人马和世家的死士? 他们是一伙的!是一伙的! 南疆大巫看着黑压压的箭弩,内心恐慌到极致,萧缭,陛下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朝中一品大臣,竟然跟谢景焕是一伙的。 他竟然敢残害世家家主,射杀这么多人! 南疆大巫犹如看疯子一般看着萧缭,他怎么敢?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萧缭轻笑道,双手拢在宽大的狐裘披风里,面容犹如地狱里的恶鬼,微笑地吐字道,“还要多谢大巫今晚的部署,本相才能将盛京的这些乱臣贼子都尽数拔除,明日早朝,我必向圣上奏请,封大巫为功臣。” “封大巫为什么官呢?”萧缭微微沉思,微笑道,“钦天监已经烧毁了,盛京已经有了一座道塔,不如我奏请陛下推倒众生塔,为大巫另建一座巫塔,让您开山立派,比肩儒道圣人?” 言辞间尽是嘲讽和杀意。 南疆大巫跌坐在地,浑身冰凉,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大人饶命,饶命啊,我都是被这些小人教唆蒙蔽的。” 推倒众生塔?为他建一座巫术之塔,这不是要他开山立派,这是要他的命,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啊! 陛下近身,谁人不知道陛下的逆鳞就是众生塔和塔中的女冠。 萧缭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瘫如烂泥的狗东西,冷笑道:“本相留你一命,知道明日如何向陛下奏请吗?” “知道,知道。”大巫捧着断掌,疼的面无血色,犹如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是崔家、李家、赵家意图谋反,被大人的箭弩队射杀……” 大巫吓的魂不附体,萧缭不是高祖,他不信神鬼,他分分钟能要了他的命。这位是真的煞神恶鬼! “杀了他。”谢景焕看着漫天的红雪,跌坐在地,呕出一口血来。 谢风等人呆滞地看着事态发展,萧缭不是来杀他们的吗?为何却将所有的世家死士连同崔、李、赵等三家的家主都一起射杀了? 萧缭若是援兵,为何要等到他们重伤将死的时候再出现? 三人看着死去的兄弟,此刻没有半点死里逃生的喜悦,只觉得这巍峨皇城,无上皇权是何等的冰冷和残酷。 人人都是棋子,人命贱如草芥。 南疆大巫惊恐地磕头求饶道:“大人不能杀我,陛下还需要我去救治,陛下离不开我……” 萧缭解下被血弄脏的狐裘大氅,下属很快就送了一件干净的大氅过来。 他看了一眼黑色的靴子,鞋子也脏了,这样肮脏的宫城啊! “他说的没错,陛下还需要他,不然刚才我就直接射杀他了。你若是不解气,就砍了他另一只手,砍了双腿也行,反正只要留一口气就行。” 南疆大巫吓得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生怕弄出一点响动,这位谢家主就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他带来的人尽数都成了尸体,盛京的世家势力也被谢景焕和萧缭联手杀的七七八八。还有铁甲卫、守城军未动,陛下闻了他的秘香,不到天亮不会醒,今夜的盛京城,做主的只有眼前的这位右相大人。 萧缭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上前看着重伤的谢景焕,摇头道:“你可真够狼狈的。” 谢景焕冷笑道:“不比右相大人雍容华贵,大权在握。” 萧缭一直没有出现,他就知道,萧缭不仅想猎杀他,还要借着今夜的事情铲除异己,他想要他重伤,想铲除盛京的世家势力,想要铲除陛下的暗卫营,还可能借着火烧钦天监一事,弹劾和他政见不合的官员,好一场大戏。 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的黄雀是萧缭。 他都成了他局中的棋子。 萧缭朝他伸手。 谢景焕冷冷说道:“我浑身是血,怕脏了大人的手。” 萧缭收回手,淡淡说道:“我在你身上一直能看到谷霁的影子,他就是太过优柔寡断,才会败给高祖陛下。你也是。 谢景焕,你对自己太狠,对敌人太过心软,所以这些年,你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什么人都救不了。” 谢景焕冷笑:“你原本可以等他们杀了我,再出来的。萧缭,我一直没有看懂你,你敢放我走吗?” 萧缭摩挲着怀里的暖炉,看着一地的尸体,幽幽地叹气,没错,他确实可以等谢景焕死了,再出来铲除这些势力,谢景焕不死,难题就到了他这里。 他若是放谢景焕离开,无法对高祖陛下交代,若是杀了他,那便成了最无情寡义之人。 以前陛下不杀谢景焕,是因为他威胁不到皇权,如今谢景焕杀到了盛京,杀到了众生塔前,这就是挑衅,是反皇权,不杀难以平天下。 萧缭幽幽叹息:“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他抬眼看着血色的飞雪,淡淡说道:“所以,为了救你,我要杀更多的人,只要死的人足够多,多到朝野震惊,那么你这条命就显得珍贵起来,陛下的杀心也就没有那么重了。” 他背过身去,声音渐渐冰冷:“带你们家主走,有生之年都别再踏入盛京了。这里埋葬的人足够多了,不该再多一个九洲的大剑师。” 这话是对着谢风说的。 谢风三人浑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萧缭,满盛京的敌人和杀机,这位权倾朝野的萧大人,竟然是唯一那个希望家主活着的人吗? 谢景焕:“我说过,我不会一个人走,待我烧了众生塔,带明歌离开,此生都不会踏入盛京半步。” 萧缭:“那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萧缭眼底皆是戾气,冷冷说道:“除非是她自己想走,否则高祖陛下会杀得九洲变色,谢氏、泉城、盛京乃至九洲世家,所有涉及人员,一个都逃不掉,包括我。” 秋慕白就是这样疯的人。 唯有明歌才能镇压住这个疯子。 谢景焕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一字一顿道:“那我们便杀了秋慕白。” 萧缭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低低笑出声来:“谢家主,杀了陛下,你来做这九洲之主吗?当年风眠洲没有做的事情,你要来做吗?” 他面容隐隐悲伤起来,他一生引为挚友的唯有两人,一人是亡国病逝的谷霁,一人是为天下而死的风眠洲,他们都是心存大义的人。 “所以这九年,你就为虎作伥,做那个伥鬼,眼睁睁地看着明歌被囚九年?看着风眠洲赴死,看着大夏亡国?萧缭,就算你救我性命,你也不过是无情无义小人。” 谢景焕动怒,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家主。”谢风眼底闪过一丝狠意,猛然出手击晕他。 谢景焕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倒了下去。 谢风扶住他,看向萧缭:“萧大人真的愿意放家主离开?” 家主不走,必是死路一条。局势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萧缭会不会改变主意,他可是在盛京一夜屠尽世家势力、心狠手辣的右相大人。 萧缭说的对,盛京可以死很多人,但是不该再多一个大剑师。 萧缭看着满身是血的四人,冷冷说道:“再不走,谢景焕身上的血都要流尽了。” 谢风咬牙,和幸存的两个死士扶着昏迷的谢景焕飞奔而去。 萧缭看着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许久才回过神来。 “大人,钦天监的火扑灭了,铁甲卫出宫,直奔我们来了。” 萧缭:“尸体就地焚烧,就说钦天监的那场火是假,火烧众生塔才是真,万幸被大巫察觉,扑灭了这场火。” 萧缭说着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大巫,微微一笑,转身优雅离开。今夜他会很忙,忙着写名单,看杀哪些官员! 赵不凡带着铁甲卫赶到时,只见火势冲天而起,堆积如山的尸体和鲜血化为飞灰,漫天飞舞,犹如下了一场盛世灰雪。 赵不凡伸手接住天上的灰雪,看着掌心残留的血迹,猛然攥起掌心,世事沉浮,命如草芥,他有些怀念记忆里的那个盛京。 那年,他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随着祖父举家搬迁到盛京来,路过摘星楼时,看到人潮涌动,有人谈时政,有人谈风花雪月,有人谈传奇。 他挤在人潮中,看到了传奇里的世家郎君们,看到了九洲赫赫有名的女娘,看到了礼贤下士的昭和太子,还有那一个个生动的传奇故事。 后来传奇湮灭,朝代更迭,他也一点点地从那个青涩懵懂的少年郎,成为鬼见愁的铁甲卫将领。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逝去的永不会回来。 他们只能往前看。 人,唯有活着,才能谈一切。 一场大雪,掩埋一切。 谢景焕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七天之后。 “家主,您终于醒了。”谢风热泪盈眶地叫道。 阴冷昏暗的房间,四处漏风,满屋子都是浓浓的药味和木头腐朽的气息。 “这是哪里?”谢景焕挣扎着坐起来,身体犹如破烂的瓦罐,碎的四分五裂,又勉强被粘在了一起,这一战是他有生之年伤的最重的一次。 他看了看四周,不是客栈,不是农家,像是猎户短暂休息的木屋,屋内只有铺满稻草的木榻和简陋的锅碗瓢盆。 谢景焕记忆慢慢回笼,看向外面的天色:“天亮了吗?” 天一亮,秋慕白得知消息,必会死死封锁盛京城。 如此一来,所有的部署,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属下该死。”谢风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咬牙说道:“家主,您已经昏迷七天七夜了。” 谢景焕浑身僵硬,有些不敢置信,七天七夜?明歌呢?还有师父怎样了! 谢景焕如遭重击,急急站起身来。 “我们身在何处?” 谢风:“沧州府。” 谢风低声说着这七日的行程,那夜萧缭放他们离开之后,他们一路向南,离开盛京,一路挑着人烟稀少的小道行走,走走停停,到了沧州府附近。 谢景焕伤势太重,一直昏迷不醒,需要疗伤和休息,所以他们也不敢走的太急。 “我们不敢入城,也不敢借宿农家,只得找这种山间的猎户木屋暂且歇脚。家主,我们目前还在沧州府境内。” 沧州府? 谢景焕眼前隐隐发黑,急道:“盛京情况如何?” 谢风头埋的更低:“我们怕高祖陛下的追兵,一路上都是走的小路,一应吃食药材都是找农家换的,没有进过城,不知道外界的消息。 家主,是属下该死,要杀要剐属下绝无二话。但是您伤势太重,营救的时机已经错过,我们,不能再进盛京了。” 若是他不打晕谢景焕,以家主的性格,必是死战不退,那萧缭必会杀了他们。 日后回泉城,娘子要怪就怪他好了,他只想保住家主的命。 谢景焕高大的身躯微微踉跄,脸色惨白,低低说道:“师父怎么样了?” 已经过了七天,时机确实错过,此刻再去盛京已经没有意义。以秋慕白的手段,此刻的盛京定然是铜墙铁壁,他们去就是送死。 谢风低头:“我们在附近的暗探都被人拔除了。” 他们和外界已经失联七日了,不仅不知道盛京的消息,就连泉城的消息也传不过来,所以他也不知道莫先生现在如何了。 谢景焕踉跄地后退一步,双目赤红,嘶哑道:“进沧州府。” 第712章 化作遍地野花 沧州府内,一片紧张肃静之气。 这几日来,沧州军出动,城内戒严,四处搜查,人人自危。起先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城内来了江洋大盗,后面盛京的消息一窝蜂地传过来,就彻底地瞒不住了。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朝堂动荡不安,钦天监的一场大火烧掉了半个朝堂。” “我听说崔、李、赵三家家主都命丧火场了,陛下病重,三家都不敢挂白幡发丧,直接草草葬了了事。” “何止是崔李赵三家家主,听说当夜死了十几个朝廷大员,第二日萧国公弹劾的名单有这么长,说是工部偷工减料造成的……还参了铁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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