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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秋墨衍有些郁闷,第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 穆青衣微笑道:“只是偶然看过殿下的画像,得知殿下此行秘密下江南,没有想到会在明州府遇上。” 秋墨衍冷笑:“穆大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朝堂上还有穆严不知道的事情吗? 秋墨衍说着看了一眼长歌,介绍道:“这是我外祖家的表妹,长歌,从小无父无母,跟我姓。” 盛都无帝姬,他身边跟着一个妹妹,总是要解释一二的。 穆青衣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太子衍这解释也太牵强了一点,一个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表妹能骑在东宫太子的头上?不过这些本就不是他感兴趣的事情。 穆青衣索性装糊涂。 三人回了船上。长歌带回了檀香寺的枇杷,赵家二娘子等人十分的稀罕,吃了她的枇杷,又赠了她好些珠花首饰。 长歌只收了珠花,其他的贵重物品一律都退了回去。 她哥哥可娶不了这些小娘子。 前世今生她见过的奇珍异宝无数,寻常人家觉得价值连城的宝物在她眼里也只是物件罢了,反而是这些做的逼真的珠花,轻巧又别致,偶尔别一支戴在鬓发上,十分的可爱。 晚上,长歌邀请穆青衣一起吃饭。 秋墨衍见状十分的不悦:“听说你把枇杷都分光了?不是说给我带的吗?外人有你哥哥重要?” 长歌错愕,穆青衣也有些头皮发麻,觉得这话分明就是说给他这个外人听的。 父亲来信时只说这位太子殿下心思极深,这些年颇有些扮猪吃老虎的意味,没说他这么会拈酸吃醋。 没错,这分明就是酸的。 长歌笑盈盈地给他夹了一块他最爱吃的芦笋,说道:“可是赵家娘子送我珠花了,哥哥,你看好看吗?赵二娘子她们天天打听你的喜好,我若是不回点什么,就怕她们把你抢走了。 用点枇杷换一个哥哥,不亏。” 秋墨衍本是绷着脸,被她这一番言论逗乐了,哼道:“哪里学来的歪理,你不会直接告诉她们此路不通吗? 这珠花不好看,回头我给你寻好看的珠玉首饰。” 秋墨衍看着她发髻上别着的山茶花珠花,其实很别致很好看,只是在他心目中,这等俗物怎么配得上长歌,他的妹妹值得天底下最漂亮的珍宝。 长歌:“本就是戴着玩儿的,不过,你真的对赵二娘子,顾家小娘子都没什么感觉吗?我觉得她们还不错。” 秋墨衍嘴里的芦笋瞬间就没了味道,冷冷说道:“没感觉,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莫要操心。” 他对这些女人半点感觉都没有,他只想跟长歌相依为命,一直生活在一起。这个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秋墨衍脸色微微难看起来。 他这样算不算不正常? 长歌见他不痛快了,乌黑的大眼睛转了转,看向穆青衣,见他笑着看自己,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吃饭!”秋墨衍重重地敲了敲桌子,看什么看! 此次回盛都,他定要狠狠参穆严一本,养的什么玩意儿,连十岁的小娘子都撩!这是在作死! 长歌:“哦。” 船队在明州府停靠了七天,秋墨衍每天早出晚归,调查明州府的情况,长歌便跟着穆青衣学山水墨画。 顾家小娘子等人见他生的俊俏,身形修长如青竹,丰姿俊朗的,私底下过来打听,得知他是个道士,且囊中羞涩靠卖画为生,全都打消了念头,继续死磕秋墨衍那块硬石头。 长歌想想,都能笑出声来。 “小娘子,这是你今天第七次走神了,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穆青衣见她拿着笔,托着下巴发呆,虽然跟山水完美契合,美如一幅画,但是依旧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她真的是他教过最随性的学生。 他学画初始都是临摹,临摹的一丝不苟,但是小长歌据说学了两年画,临摹起来,那叫一个随心所欲,不能说完全一样,简直就是两幅画。 长歌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郎君,君子动口不动手。” 穆青衣失笑,看着她灵动的小表情,说道:“这是惩罚。谁让你上我的课走神。” “一直画画多无聊,以后我又不靠卖画为生,郎君,我们去钓鱼吧。”长歌扔了画笔,拉着他的手就往船尾跑,兴冲冲地说道,“我记得我哥哥在船尾放了鱼竿和鱼篓,若是能钓到鱼,晚上我们就喝鱼汤。” 这一世她才不要用功学习,她想体验生活。 “行吧。”穆青衣宠溺道,反正她的画大多天马行空,画中很多景致和物品前所未见,呆板的授课确实不太合适,不如去钓鱼。 谁能拒绝这样可爱漂亮的小娘子。 穆青衣钓鱼的技术绝佳,一个时辰不到就钓了一篓子河鱼,一条接一条的,那些鱼儿就跟争着往他鱼篓里跳似的。 很快船上闲着无聊的几位小娘子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哇,穆郎君好厉害!”顾家小娘子手都拍红了,羞答答地看着穆青衣,秋郎君家里富裕,性格 要比他霸道一些,但是穆郎君性格温润又会宠人,各有各的好。难选。 “厉害了,穆哥哥。”赵二娘子已经兴奋地吩咐下人将钓满的鱼篓拿去厨房,“晚上我们吃什么鱼?做鱼脍吗?还是红烧?” 穆青衣见这几位小娘子一来,叽叽喳喳的,把鱼儿都吓跑了,也就歇了继续钓鱼的心思,看向长歌:“你想吃什么鱼?我去做。” 顾家小娘子眼睛一亮:“郎君还会厨艺?” 穆青衣冷淡点头:“这些年在外风餐露宿,会一点点。” 他说着看向长歌。 “那吃烤鱼吧,做两种口味,一种辣的,一种不辣的,然后将青菜芦笋等放在鱼汤里一起烧,十分入味。”长歌说着咽了咽口水,她倒不是想吃鱼,她是馋烤鱼里面的蔬菜。 “烤鱼?”穆青衣点头道,“可以,娘子来帮我打下手吧,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顾家小娘子疯狂举手:“我我我,我也可以给郎君打下手,秋娘子,你的烤鱼算我一份,我出钱。” 赵二娘子和李四娘子对视一眼:“我们也有钱。” 长歌笑道:“不需要钱,诸位娘子若是想吃的话,带几坛梅子酒就成,这烤鱼口味有些重,就着梅子酒最好。” 赵二娘子雷厉风行,吩咐下人去准备一应的厨具,笑道:“梅子酒管够。” 众人就在船尾的甲板空地上架起了炉子,开始做烤鱼。 穆青衣虽然没做过,但是厨艺都是互通的,听长歌口述,基本就知道了这道菜怎么做,将新鲜的河鱼洗净腌制,然后裹了淀粉下锅炸酥,然后再炒香烤鱼的配料汁,跟烤鱼一起下锅煮,中途又放入各种新鲜蔬菜。 没多久,烤鱼的浓郁香气就弥漫在整个甲板上,馋的几位小娘子眼睛发绿。 这也太香了吧!她们从来没有吃过所谓的烤鱼! 这位穆郎君不仅长得俊俏,厨艺还这么好!除了穷,没短板! 烤鱼的香味很快就吸引来了赵熙和刚回来的秋墨衍。 一行人挤着坐了一大桌子,赵熙吩咐人去搬美酒。 穆青衣怕不够吃,继续烤了几条鲜活的江鱼,然后悄悄地问着长歌想吃什么口味的,要不要开小灶。 长歌看着他眉眼间尽是飞扬的少年意气,丝毫没有后来背负着师门命运和她的残魂,孤身病死在江南别院的萧瑟和凄苦,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眼角的小痣。 她弯眼笑道:“你做的,我都爱吃。” 穆青衣被她轻轻一碰,眼睫颤了颤,心口柔软的不可思议,仿佛被人碰触到灵魂最深处,这小娘子好生奇怪,第一次见面就十分自来熟,请他吃饭,邀请他上船同行,言行之中仿佛他们是认识多年的人。 就连她的碰触,他都觉得有些欢喜。 明明她才是十岁的小娘子。 穆青衣觉得,大概是自己没有妹妹,遇到这样的小娘子,才会下意识地将她当做妹妹来疼爱吧。 “那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穆青衣愉悦道,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髻,今日她没有戴珠花,乌发的秀发如云堆砌,只简单挽了一个可爱的发髻,这小娘子其实是十分的挑剔。 那些珠花她果真是戴着玩儿的,寻常之物只怕她看不上眼。 “好呀。” “哎哎哎,你们怎么咬耳朵说悄悄话,快来喝酒,今日不醉不休。”赵熙哈哈笑着,过来拉着穆青衣去喝酒,因这美味的烤鱼,他连带着将这穷酸的道士都看顺眼了。 秋墨衍今天也十分高兴,明州府的事情经过这些天的明察暗访,终于有了进展,只等着回盛都,将这些地方官员和盛都同流合污的后台们一起办了。 赵二娘子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行个酒令吧。” 长歌和秋墨衍、穆青衣三人顿时面面相觑,行酒令? 顾家小娘子捂嘴笑道:“你们不会没有玩过行酒令吧?这在盛都世家子弟中很是流行的,不会没关系,规则很简单,我们可以教你们。” 穆青衣微笑:“我从小长在乡野,道门清静,禁这些。” 每日忙着处理朝堂事务,跟兄弟们勾心斗角顺便养小长歌的秋墨衍:“没玩过。” 谁敢跟他玩行酒令?不要命了? 长歌可爱地张了张嘴巴:“我没读过书,不会耶。” 众人同情地看了看三人。 赵熙勾搭着秋墨衍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道:“秋兄,这就是你这个兄长的不是了,就算你爹娘早逝,你也不能一心做生意,不给秋娘子请女先生,不识字不读书,往后是很难嫁好人家的。” 秋墨衍笑容僵了僵,警告地看了一眼装傻卖萌的长歌,自打出了盛都,她变化极大,终于不再是那个冷冰冰少年老成的小帝姬,变的活泼可爱了很多,但是也开始狡猾地扮猪吃老虎了! 秋墨衍:“我准备挣下万贯家财,这样以后我们家小长歌想嫁人就嫁,不想嫁也可以留在家中一辈子锦衣玉食。她爱读书就读,不爱读就不读,有哥哥有底气!” 赵二等几个小娘子一脸羡慕地看向长歌,嘤嘤嘤,秋郎君太好了吧,她们从小就被逼着学琴棋书画女工,她们家哥哥从来就没有这种宠妹妹的觉悟。 赵熙挠了挠脑袋:“不会吧,你准备留你家妹妹一辈子?” 秋墨衍抿了抿唇,他倒是想,就怕等小长歌长大,越长越美,想留都留不住,盛都有个虎视眈眈的萧霁,出了盛都,又遇到了在乡野的穆青衣。 这日子,有些难啊。 第334章 要点脸行不行 长歌以自己不识字,穆青衣以道门清规戒律为由,两人成功逃过了行酒令,一心埋头吃烤鱼。 没逃过的秋墨衍连输好几把,被灌了好些酒。 秋墨衍在宫里基本不饮酒,怕喝酒误事,也怕酒后吐真言,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于是只喝了几杯就醉的上头,俊脸通红地抱着酒坛子不撒手。 赵熙哈哈乐道:“小长歌,你家哥哥开始耍酒疯了,快问他,这些年都藏了多少家财!” 秋墨衍虽然醉了,但是理智还在,闻言冷笑:“我藏的家财只怕你想都不敢想,那都是给我们家小长歌的。” 赵二娘子等人吃吃地笑,面如桃花,其实她们思来想去,秋墨衍父母早亡,嫁过去不用侍奉婆母公爹,只有一个可爱的妹妹要养,加上他本人生的俊俏,又有万贯家财,除了不能走仕途,地位低一些,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夫君。 她们虽然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但是父亲官职太低,高门嫁不进去,若是嫁了一个中等人家,妻妾一大堆的,不如嫁富商。因她们父亲的官职,娘家能撑腰,这日子一定是蜜里调油,不知道多美。 “秋郎君就没有打算娶妻吗?可有看上的小娘子?” 赵二是个泼辣直爽的性子,借着他醉了,也不害臊,直接就问出口来。 小长歌年纪小,那道士可以当做不存在,完全可以问。 顾家小娘子和赵四娘子闻言对视一眼,全都竖起耳朵。 秋墨衍乌黑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赵二,看的她满面羞红,然后说道:“娶妻也行,长得比我们家小长歌美再说,不然我怕她自卑。” 众人:“……” 一直专心吃烤鱼,置身事外的穆青衣闻言“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比小帝姬美?那只怕是难了。美人美在骨,他看人也看骨相,秋家小娘子只怕只有传言中的柔嘉帝姬能比得上。 赵二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看着秋长歌那张已经初见雏形的绝色脸蛋,差点将手帕绞烂。 赵熙借着几分酒劲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那你估计难了。也不是人人都像你们兄妹俩这般好颜色。来喝酒,喝酒。” 几人继续行酒令喝酒,最后大部分酒都被秋墨衍喝了。 秋墨衍酒品极好,喝多了就也不闹事不耍威风,只是抱着桅杆睡觉,刚眯眼就猛然睁开,到处找妹妹,看的赵熙等人哈哈大笑。 最后长歌和穆青衣扶着他回房间休息。 穆青衣在他枕边放了一个药囊:“我去给殿下煮碗醒酒汤。” 长歌摇头说道:“让他醉着吧,回宫以后没有喝醉的机会了,他今天其实很高兴。” 穆青衣看着他们兄妹两,一个喝醉了只记得到处找妹妹,一个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经历盛都的生死搏斗场。 他看向千里之外的盛都,突然之间想回家了。 那座年幼时就离开,毫无记忆的城池,此后多了一个回去的理由。 船队拔锚起航,继续前往江南府,到江南府的时候,已经是6月底。 赵家兄妹和同行的几位官家娘子到了目的地,再三邀请秋墨衍三人去府上做客,都被婉拒。 秋墨衍到江南府的第一日就入住了柔嘉帝姬在江南的别院——听雨别院。 “这是我姑母在世时斥巨资在江南修建的别院,可惜建成之后,姑母没有机会入住,一直荒废着。”秋墨衍说着十分的惋惜。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长歌看着修建的古色古香的听雨小楼,垂眼低低地叹气,这座别院是她修建的,只是想圆一个江南听雨的美梦。 多年后来到这里,早已物是人非。 “这别院好像已经有人入住了。”穆青衣看着从别院内出来的铁甲卫,眼眸深邃了几分。 “太子殿下,我们家小王爷恭候多时了。” 秋墨衍看着从里面出来的萧霁,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厮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从盛都跟到了江南府! 有病吧! 萧霁一身紫色锦袍,衬的人越发高大俊美,出了别院也不看秋墨衍,径自走到长歌面前,看着她跟穆青衣牵着的手,凤眼眯起,随即摸着她的脑袋笑道:“长歌好像长高了一点,江南的水土果然养人。 这位就是道门弟子穆家郎君吧?久仰大名。” 穆青衣见他目光冰冷,松开长歌的手,淡淡微笑:“青衣不过是藉藉无名之辈,小王爷过誉了。” 萧霁倨傲地点了点头,顺势牵着长歌的手进别院,淡淡说道:“你们没处歇脚的话,就进来找间空房子住吧。” 秋墨衍:“……” “萧霁,这是皇家别院。你凭什么住这里?” 萧霁:“这是柔嘉帝姬也就是我二嫂的别院,修建时花的是萧家的钱,你说我能不能住?” 萧霁白了他一眼,秋墨衍气得险些冒火。 长歌深呼吸,失算!当初修建别院花的确实是萧家的钱,她提供的图纸,萧拓提供的钱,姑母担的名,这么一来,萧霁是主,他们反而成了客人。 “我们马上就走,你别拉着我妹妹,要点脸行不行?”秋墨衍上前来就要拽回小长歌,险些气笑了。 萧霁冷笑:“要不太子殿下去问问江南府的客栈还有没有空房?你带着小长歌去住城外的破庙还是官衙大院啊?” 秋墨衍:“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萧霁:“过奖,彼此彼此啊。” 呵,他写了那么多书信进东宫,只是想带小长歌出宫吃吃喝喝,都被他无情地拦截,谁不要脸?有这样离谱的哥哥吗? 穆青衣看着针尖对麦芒的两人,默默叹了一口气,传言有误,传言离谱啊,是谁说太子衍和萧小王爷情同手足的? 这两人分明是死对头! 长歌与他对视一眼,机灵地缩回手,捂住肚子说道:“哎呀,好饿。” 这一下,秋墨衍和萧霁也顾不上吵架了,连忙吩咐人准备膳食,一行人入住了听雨别院。 入住听雨别院之后,长歌就开启了被各种投喂的生活。 今天穆青衣带她出门去摘莲蓬,明天萧霁带她去酒楼吃饭,后天秋墨衍发飙,带她去暗访,总之每天都忙得很,东奔西跑的,别说吃胖了,直接瘦了两斤! 好在江南的梅雨季节虽迟但到!7月里,梅雨季,天天都是连绵的细雨,夹杂着成熟的黄梅果,长歌就窝在观雨楼里,哪里都不去。 细雨从陡峭的檐角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天地间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庭院里的芭蕉翠的发绿,她散着发髻,在被窝里睡到中午,一边听着雨声,一边看着从书画铺子里淘来的志怪小说,觉得这日子真是神仙都不换。 不过好景不长,听雨别院闲置多年,突然之间有人居住,而且出入的都是铁甲卫,很快就有人猜到了萧霁的身份,前来拜见。 萧霁自是不管这些闲事,都懒得搭理江南的官员,此次秋墨衍下江南,就是来彻查江南科考舞弊案的,到时候牵连的人海了去,他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免得被秋墨衍牵连进去公报私仇。 主家找不到人,前来拜见的又都是有官身的夫人和娘子,于是兜兜转转的,管家嬷嬷就找到了长歌这里来。 “原本这事是不该来麻烦娘子,只是王爷之前吩咐过,他不在别院内,别院的一切事务都由您做主,来的又是几位官家娘子,这已经是第三回了,都说事不过三,若是再拒绝,对王爷的名声不太好。”管事的嬷嬷是萧家的老人,多年来跟在萧霁身边,是他最得力的人之一。 长歌认得这位老嬷嬷,她跟在柔嘉身边时,这位老嬷嬷就是萧府老太太身边的人,十分的忠心耿耿,当年就是她带人送萧霁出了盛都,躲过了那场血洗。 萧府活下来的老人所剩无几,她是其一。 “娘子只需去露个面,话都由老奴来说,这次见了,下次她们也不好继续来了。” 长歌起来穿鞋子,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是知州夫人和几位官家小娘子,据说父兄都在盛都朝中为官,此次来江南是探亲,还有位在江南养病的国公夫人,那位夫人是柔嘉帝姬的姨母,先前她来江南府时,本想仗着身份住在听雨别院,不过被王爷拒绝了。 那位国公夫人在朝中并无实权,娘子莫要担心,只去露一面就行。”管家嬷嬷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说与她听,丝毫不敢怠慢。 管家嬷嬷是少数知道长歌和秋墨衍身份的人,这位小娘子年纪虽小,但是常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眼界和见识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且这几日她也看在眼里,这位娘子若是真的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日后没准会入主东宫,身份是一等一的尊贵。她家王爷也十分喜欢这位小娘子。就算不入东宫,也能入萧府。 嬷嬷猜到了其一,却没有猜到其二,丝毫不知道长歌跟秋墨衍是亲兄妹!是硕果仅存的一位帝姬。 长歌“哦”了一声,原来是她啊!当年她与这位国公夫人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柔嘉死后,国公府也败落,她姨母是避祸来的江南,没有想到在江南狐假虎威起来了。 长歌拿了一碟子糕点,也没有妆扮换衣服,只穿着居家的鹅黄色襦裙,边走边吃着糕点,去前厅见客。 嬷嬷见她这般闲散模样,愣了一下,跟了上去。 第335章 这小娘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连下了几日的雨,庭院内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细雨打进长廊内,长歌咬着不甜不腻的白玉团,吃到了里面的果酱馅,眼睛微微一亮。 “嬷嬷,这是果酱馅的,你也吃一个。”长歌拿了一个白玉团递给她,“不甜,是穆家郎君做的。” 穆青衣知道她挑食,问了她的口味,专门去学了这种果子,用新鲜的果子做馅,做起来很是麻烦,但是好吃。 管家嬷嬷忍不住笑出一脸的皱纹:“娘子吃吧,这是穆家郎君特意为娘子做的。” 难怪王爷和太子殿下,还有那位穆家郎君都这般宠小娘子,真是人美心善的小娘子,她见了都喜欢。 秋娘子跟柔嘉帝姬真的很像。 长歌将手里的白玉团塞给她,弯眼道:“不碍事,嬷嬷吃吧,那些夫人和娘子是来见萧霁的,我们怎样她们不在乎。” 管家嬷嬷看着掌心的白玉团,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了塞进了怀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这么会疼人的小娘子,希望小王爷能给力点,过几年等她及笄,能将人娶到萧府来。这样她也算是对主家主公主母有交代了。 前厅内,等了一个时辰的知州夫人和国公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笑容彻底垮了下来。 萧霁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她们已经来三回了,回回都是有事出门。当年柔嘉在世的时候,见到她还得尊称一声姨母呢! 他不过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小子,封了一个异姓王就被流放到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北地,真当是当年如日中天、出过三代首辅的萧府? “我感觉国公夫人表情要失控了。”席下陪坐的顾家小娘子压低声音说道,“今天看来又见不到了。” 赵二娘子早就坐的不耐烦了,幸灾乐祸道:“赶紧的,这下雨天,烦躁死了,散场以后我赶着回去逗鹦鹉呢。” 萧霁是什么人?摆明了就是故意不见的,这次来江南还不知道是不是揣着什么密旨呢,这些人非要上赶着来见,而且怕自己丢脸,死活非要拉着州府的官家小娘子们一起来丢脸,烦,死了。 李四娘子偷偷咬了一口糕点,说道:“给我坐饿了,你们快尝尝,这别院的糕点怪好吃的。” 顾家小娘子白了她一眼:“你怎么到哪里都吃吃吃,也不知道秋郎君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小长歌在做什么,自打他们兄妹离开以后,我觉得这日子都无聊了许多。”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怀念在船上的日子。 “各位夫人,娘子,秋娘子来了。”有丫鬟来通报。 众人连忙起身,翘首以盼,只当是萧霁的枕边人,结果见管事嬷嬷领了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娘子过来,那小娘子长得犹如花朵上清新的露珠一般,美的有些不真实,穿的鹅黄色襦裙,娇俏可爱,怀里还端着一碟子白玉团糕点,一边走一边吃着糕点。 这一见,国公夫人险些没气晕过去! 萧霁小儿竟然敢如此羞辱她,派一个小孩子来打发她,简直是奇耻大辱。 知州夫人脸色也难看起来。 唯有赵二娘子等人惊呼了一声,不敢置信地喊道:“小长歌?” 长歌咬着嘴里的白玉团,看着突然出现的赵二等人,吞下糕点,拍了拍手,朝她们眨了眨眼睛,然后端坐在上方的席坐上。 管家嬷嬷笑道:“诸位夫人、娘子,实在不巧,我们家王爷不在府上,这位是秋娘子,借居在府上,本不想叨扰秋娘子,奈何老婆子身份卑微,只得请秋娘子出来见客。” 一番话将长歌的身份捧的极高。 众人将信将疑,这小娘子是什么人? 赵二等人却险些不敢认,明明是一样的脸蛋,今天所见的长歌跟船上懒散作画、钓鱼的小长歌判若两人,她坐在上座时,莫名有一种威严。 国公夫人吃惊道:“你是何人?我没听说盛都哪家有你这般年纪的小娘子独自出门的?” 简直是胡闹。柔嘉亡故之后,盛都再无帝姬,听说这些年帝宫的小帝姬自打出生就被溺亡了,盛都身份最尊贵的小娘子断没有这个年纪的,这小丫头是何人? 长歌看向国公夫人,多年未见,她见老了许多,想来也是,寡居于此,昔年荣华富贵都如云烟散,避祸居住在江南,是个人都会抑郁的吧。 她冷淡开口:“本姓秋,国公夫人唤我秋娘子即可。你们是想见萧霁? 他不在府上,至于他为何会在此,诸位夫人也不必试探了,萧霁为陛下所不喜,心情抑郁,故带我来江南散心。” 赵二失声叫道:“你哥哥就是萧王爷?” 赵二娘子内心狂喜,那样俊俏的郎君竟然就是风靡盛都的萧霁?传言误我!小王爷跟传言的一点也不一样,不仅人温和有礼,而且很宠妹妹,他还要挣下万贯家财,天呐,他是萧霁,不是闲散的富商,是赵家高攀不起的人! 长歌:“?” 顾家小娘子欣喜道:“长歌妹妹,我就说你们兄妹两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原来你哥哥就是北地节度使、本朝唯一的异姓王啊,那你岂不是郡主?”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她身份坐实。 长歌:“?” 她本来是想说自己真实身份的。如今秋墨衍羽翼丰满,萧霁也回了盛都,穆青衣出了知鹤观,天下大势不可逆转,她也无需继续藏着自己的身份。 最不济,她可以一直长居江南,兆信帝整日沉迷女色和长生之术,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国公夫人气急:“萧霁哪里来的妹妹?随便派个小丫头就想打发我们,当年别院的主人,柔嘉帝姬在世时,也要尊称我一声姨母,他好大的威风!” 众人一默,对视一眼,觉得这国公夫人真是老糊涂了,这里是江南府,喊她一句国公夫人是客气,她如今连盛都都回不去,靠着跟柔嘉帝姬那点微末的亲戚关系,才能进听雨别院的门,若非如此,谁还带她玩。 甭管这小娘子是不是萧霁的妹妹,总归身份尊贵,是府上管家嬷嬷都要低头听命的人,这就足够给面子了。她倒好,耍起国公夫人的威风来了。 长歌冷淡说道:“我确实不是萧霁的妹妹,夫人这些年在江南府住的可好? 当年柔嘉帝姬亡故之后,陛下内心悲痛,不想见到任何跟帝姬相关的人和事,偏偏你们国公府还屡屡犯事,不仅贪污受贿,还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当年你深夜跪在陛下寝殿外,哭着喊着说你若是死了,柔嘉娘家的最后一个亲人也没了,陛下不忍,这才暗地处找了个由头处决了国公府,让你滚出盛都。 如今这才过了十多年,夫人就忘了吗?” 满堂人脸色骤变,就连管家嬷嬷都侧目! 这样的秘辛,绝非是一般人能知晓的。 国公夫人脸色苍白,失声叫道:“你是如何知晓的?当年事发时,你还没出生!” 这件事情只有陛下和陛下身边亲近的人知晓,朝中无人知晓。 如今被长歌这般毫不留情地说出来,国公夫人身子踉跄,面如土灰,她到底是谁?往后她在江南府还能体面地住下去吗? “小丫头,你莫要血口喷人。”国公夫人厉声叫道,“是不是萧霁让你这样说的,想败坏我的名誉?败坏国公府名誉?” 长歌垂眼,将怀里的那碟子白玉团糕点放在桌子上,冷冷说道:“如今哪里来的国公府,夫人若是真心待柔嘉帝姬,真心爱护萧家郎君,萧霁必会遵您为座上宾,为您养老送终,若是只想着吸柔嘉的血,吸萧家的血,那就好走不送了。 我脾气不比萧霁,夫人再多待一刻,我可不保证能说出多少陈年旧事来。” 满室鸦雀无声,赵二娘子等人见她面如绝美观音,气势威严摄人,全都张了张嘴巴,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船上那个懒散可爱的小娘子吗? 州府夫人等人对视一眼,原是如此啊,难怪她这些年客居江南,原来是被陛下厌弃,撵出了盛都,差点被她骗了。 管家嬷嬷微笑道:“夫人请,若是王爷回来见到夫人,怕是会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 国公夫人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们竟然敢如此待我,等我见到萧霁那小儿,定要好好问问,这就是萧府的待客之道吗?” 话音未落,就见雨幕里,有人撑伞疾步回来,铁甲卫簇拥着俊美冰冷的主君回到府中。 “国公夫人想问我什么?”萧霁站在门口,冷冷开口,“小帝姬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萧霁此言一出,满室震惊。 帝姬?大盛朝自从柔嘉帝姬亡故之后,再无第二个帝姬活下来。 第336章 浮华世界里最清凉的那一抹绿 萧霁此言一出,满室震惊。 赵二娘子等人看着站在门外俊美如神的萧家郎君,一时之间被他气势所慑,张了张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才是那位名誉天下的萧家小王爷?那秋郎君到底是何人? 小长歌一直喊他哥哥,他宠小娘子都要宠到心眼里去了,如果小长歌是帝姬,那位岂不是? 不对,不对,本朝十多年来没有一位帝姬! 赵二娘子等人齐刷刷地看向秋长歌。 长歌坐在上位,继续小口地吃着白玉团,丝毫不受影响。 知州夫人是个心眼多的,从进门到现在就拾掇着国公夫人说话,自己只赔笑,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言,此刻推了一把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被门外的萧霁和铁甲卫吓的双腿已经发软,颤着声音说道:“什么小帝姬?小郎君,这些年不见,你竟然长这么大了?” 萧霁凤眼闪过一丝讥诮的笑意,冷冷说道:“当年我二嫂追随我二哥去的时候,夫人怕受牵连,关紧国公府的大门,连柔嘉帝姬最后一程都没有送,如今又来攀什么亲戚? 萧府可高攀不起。” 三两句话毫不留情地打了国公夫人的脸,将她那点脸面按在地上踩。 长歌轻笑了一声,论踩人和毒舌,萧霁就没输过。 国公夫人脸胀成了猪肝色,在他面前敢怒不敢言,连摔门而去的胆子都没有,只怯懦地缩了缩脖子,尴尬一笑。 她如今不过是一个被赶出盛都的寡居妇人,哪里敢得罪手握重权的萧霁。 见国公夫人今天里外面子都失了,彻底废掉了。 知州夫人这才笑道:“见过萧王爷,今日冒昧前来拜访,是想送秋家小娘子一些江南的特产点心,不知道王爷刚才所言何意?” 知州夫人看到现在,已经彻底认清了形势,国公夫人是不受待见的,萧王爷确实出门刚回来,这内院真正有地位的是那位坐在上位的十岁小娘子,且身份十分的尊贵。 萧霁见她提到长歌,脸色稍霁,冷淡说道:“字面意思。” 萧霁此言甚是有心机,这些年秋墨衍将长歌藏在东宫,只说是母族的表妹,拦着他不让见,那就怪不得他要戳破这样的谎言了。 小长歌本就是帝姬,是该将身份还与她了,若是秋墨衍护不住她,他可以护。这世道从来就是弱肉强食。 他回盛都,不是见盛都一派祥和掩盖内里污糟腐烂的黑暗。 赵二娘子失声叫道:“你的意思,长歌是小帝姬?” 顾家小娘子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 萧霁看向长歌。 长歌将最后一个白玉团吞下去,拍了拍手,这果子确实很好吃,就是穆青衣做的极少,每次只给她做一碟子,等吃完了,非要她去找他,他才会笑眯眯地去做第二碟。 萧霁既然戳破了她的身份,她也不想遮掩,点头道:“抱歉,赵娘子,李娘子,顾娘子,我此行下江南,只是过来看荷花采莲蓬,听雨采黄梅果的,顺便看看姑母修建的这座听雨别院。 这院子修的很好,很适合听雨。” 她冲着目瞪口呆的三人弯眼笑了笑,至于什么国公夫人、知州夫人她不认识,不在意,不关心。 “你真的是……”顾家小娘子惊喜道,错不了,她喊柔嘉帝姬姑母耶! 所以跟她们一路从盛都到江南的小长歌真的是小帝姬,她真的好可爱呀。 李四娘子:“小长歌,不是,小帝姬,那秋郎君岂不是?” 秋是国姓,错不了!可恶,她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一般的富商怎么会有那样的气质,秋郎君分明就是皇子,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子殿下。 长歌点头,知道秋墨衍的身份也瞒不下去了,萧霁此举大概就是看秋墨衍不爽,故意暴露他的身份,给他增加调查科考舞弊案的难度。 “可是本朝不是没有帝姬吗?”国公夫人不甘心地说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柔嘉死后,宫里的帝姬先后都死绝了,对外谎称是病故的,实则都是被陛下下令斩杀的。 不会有人知道,陛下害怕自己的女儿,像是被恶鬼上身了一般下令斩杀了所有的小帝姬,最小的那位出生才三个月。 萧霁冷冷瞥了她一眼,说道:“长歌是本朝唯一的小帝姬,这些年跟太子殿下一起生活在东宫,没有对外宣扬,怕她年纪小,压不住帝宫的魑魅魍魉。不过如今她渐渐长大,无需担心那些了。” 一语双关。 国公夫人身子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座椅上,她真的是本朝唯一的小帝姬。那便是陛下的肉中刺,眼中钉啊。 赵二娘子等人兴奋地围住长歌,此刻也顾不上那俊美的萧王爷,一门心思都在小帝姬身上。 天呐,她们竟然跟小帝姬做了朋友!这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小帝姬,这一路上多多冒犯,你莫要与我们计较呀。” “小长歌,不是,帝姬殿下,难怪你长得这么美,都要追上柔嘉帝姬了。” “小殿下,我这次过来又带了好多江南特有的珠花和糕点,通通给你,你莫要嫌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知州夫人得了这样天大的消息,又见萧霁脸色冰冷,不是很欢迎访客,起身就告辞,急着回去告诉自己夫君,此次真正领着密旨来江南的不是萧霁,而是太子衍。 江南官场只怕要闹翻天了。 知州夫人要走,国公夫人也跟着灰溜溜地走了,其他人纷纷起身告辞,唯有跟长歌认识的赵二娘子等人不舍得走,左看右看,想见秋墨衍一面。 三人硬是无视萧霁的冷脸,厚脸皮留下来吃晚饭。 长歌见外面雨停了,便带她们去逛园子。 晚上秋墨衍回来,就见好不容易甩掉的三个小娘子叽叽喳喳地又粘了上来,他就出门半日,他和小长歌的身份就被天杀的萧霁暴露,还多了三个拖油瓶? 秋墨衍恨的磨牙,整个江南府都知道太子住在听雨别院,这科举舞弊案还要怎么查?还能查出什么玩意儿来? 萧霁这狗东西简直了。 要不了多久,父皇就知道还有一个女儿活着,那小长歌怎么办? 碍于有外人在,秋墨衍不好发难,晚上吃饭的时候,脸黑如锅底。算了,从明天开始,他和长歌单吃。 “回禀殿下,知州大人带着下属在外面求见……” 晚饭吃到一半,许知州带着一群地方官员火急火燎地来了别院,秋墨衍脸色更加难看。 这一下就连赵二娘子等人都吃不下去了,起身告辞。 长歌借口送她们出去,去园子里散步,不想看秋墨衍和萧霁吵架,这两人绝对会掐的你死我活! “帝姬殿下,怎敢劳烦您送我们……” “无妨。”长歌朝她们使着眼色,火速逃离现场。 “小殿下,我们过几日再来拜访呀……” 三人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见江南府的许知州带着一群官员苦哈哈地等在外面,三人就跟做梦一样。 长歌瞟了一眼等在外面的地方官员,没搭理,估计秋墨衍吵完架才会搭理这些人,她便站在院子里看着满树的黄梅果,吩咐人取来棍子,去打果子。 雨刚停,她一打果子,满树的雨水簌簌下落,落了她一身一脸。 她悲愤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便见一日未见的穆青衣背着书篓子回来,手上还拿着一柄黄油伞。 “小娘子,你这么馋嘴贪吃,你哥哥知道吗?”穆青衣见她成了落汤鸡,可怜又可爱的模样,眉眼飞扬起来,笑着给她撑伞。 大大的黄油伞撑开,挡住了不断下落的雨水。 长歌仰头看着头顶的伞,伸手拽住他的袖摆,弯眼笑道:“你这么爱给别人撑伞呀?” 穆青衣唇角笑容加深,他只为她一人撑过伞。 “我回来的路上,路人都在说太子殿下来了江南府,所以你是故意躲到这里来的?” 长歌点头,蹲下身子捡着地上的果子:“秋墨衍在跟萧霁吵架,傻子才不躲呢。” 穆青衣失笑,与她一起捡着果子,等捡完了,说道:“我带你去我那里坐坐。” 穆青衣挑了别院最偏僻的一处空房子,屋前屋后都是翠绿的竹林,最是清幽。 两人刚回到院子,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长歌一到下雨天,骨子就犯懒,托着下巴坐在屋檐下,看着穆青衣将黄油伞放在长廊上,然后取出书篓子里用油纸包着的炊饼递给她:“这是江南的小吃,你尝尝看。” 她咬了一口,又香又脆,还是热乎的。 “我会吃胖的。”不仅会吃胖,而且会沉溺在这样的日子里,不愿意醒来。 她如今已经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只觉得这一世美好的不像话。年少时的遗憾一一被弥补,像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境。 她仿佛真成了十岁的小娘子,而不是历经沧桑,活了数百年的秋长歌。 “你挑食的很,怎么会吃得胖。”穆青衣将书篓子里的书籍取出来,擦拭着上面的潮气,“喜欢江南吗?” “喜欢。”她声音软糯了几分,江南没有盛都的勾心斗角和黑暗的朝堂斗争,这里的日子美好的不像话。 “你若是喜欢的话就可以一直住在这里,等你住腻了,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穆青衣淡淡说道,长歌身份曝光,秋墨衍没有掌控盛都那边的局势,她是回不去的。 秋墨衍身份曝光应当是萧霁干的。 他不希望秋墨衍带长歌回盛都。 此后她大概要长居江南了。 这里天高皇帝远。兆信帝的手伸的没有那么长。 长歌垂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外面笼罩在雨幕中的竹林。 穆青衣见状,眼眸深邃了几分,他不喜欢看到长歌露出这样的神情,像是隔着千万重山,像是天际最遥远的云朵,他触摸不到她,有些慌。 “你,想回盛都吗?” 长歌摇头。 “那你是不喜欢现在的身份吗?”穆青衣俯身看着她,漂亮的眼眸弯起来,伸手摸着她的脑袋,“我可以留在江南陪着你。” 长歌定定地看着他,所以,穆青衣是担心她孤独,担心她因为自己的身份伤心吗?以为她渴望着爹娘的疼爱? “你……”她浅浅一笑,他可真是一个心软善良的人,她出生在冷宫,自有记忆开始就尝遍了帝宫的凉薄和冷酷,她这辈子最不渴望的就是亲情呀。 都是虚妄罢了。 “我什么?你就安心住在江南,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娘子,旁的事情有你哥哥,你哥哥若是不顶用,还有我。”穆青衣捏着她可爱的发髻,温润笑道,“我会一直陪着你长大的。” 他准备入仕途了。 长歌抿唇,眼圈有些潮湿:“屋子潮气太重了。” 潮气都进了她的眼睛了。 他何苦为了她,放弃追求的大道,放弃周游天下的计划,放弃往后余生的岁月,陪她住在江南,为她入仕途。 每一世他都为了她牺牲。 “江南雨季是有些潮湿的。我去点根线香,去去霉气。”穆青衣温柔说道,“我给你配了一个药囊,你带在身上。” 他取出配好的药囊,系在她腰间,看着翠绿的药囊搭着鹅黄色的襦裙,可爱至极,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今日还画画吗?” “不画了,你与我说些知鹤观的事情吧。” 长歌脱了鞋子,坐在软榻的蒲团上,听着他说道门的那些日常,听着听着,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灵魂脱离身体,然后就见秋墨衍过来找她,抱着她回自己的房间。 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廊下的穆青衣,满袖的翠色跟翠绿的竹林融为一体,人如其名,她想,穆青衣就是这浮华世界里最清凉的那一抹绿。 她喜欢绿色。 第337章 她的轮回皆与他无关 秋墨衍和她身份曝光之后,江南府陷入了少见的紧张局面,铁甲卫将别院看守的固若金汤,秋墨衍和萧霁日日外出,偶尔在别院,气氛也有些紧张。 长歌寻思着,大概是她的身份终究是传到了盛都去。 她冷冷地笑,兆信帝应该是寝食难安了。当年可是她亲口点燃了内殿的火,亲口踩断了他的手背,告诉他,终有一日,他的女儿会夺走他的帝位和一切,看着他凄惨死在帝宫。 她将仇恨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这些年东宫太子的日子反而没那么艰难。 八月里,兆信帝的旨意就抵达了江南,秋墨衍返回盛都,萧霁以养病的名义留在了江南。 长歌始终住在听雨别院,只是别院的铁甲卫又比之前多了一倍,萧霁也没有避讳她,北地的骑兵已经南下,秘密驻扎在江南府外。 整个江南府尽在萧霁的掌控中,兆信帝的手硬是伸不进来,加上秋墨衍在盛都,她的日子竟跟之前没有两样,甚至要更自由一些。 秋墨衍每个月都会寄来书信,没有问她何时返回盛都,只是言辞之中的怨念越来越深,她每每都要写一页的书信哄他。 这些长歌甘之如饴。若是写几封书信哄一哄他,化解他的心结,也许他便不会走上那样一意孤行的道路。 这些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许是她的哄骗战术生效,秋墨衍后面寄来的书信便开朗许多,与她唠叨着朝堂上的事情,让她给他寄六月的荷花,秋日的枫叶和冬日的白雪。 如此过了两年,秋墨衍终于第一次在书信中提到了接她回盛都的事情。 此时,长歌已然十二岁,在江南居住了两年无忧无虑的时光。 这两年就算远离朝堂,她也知晓,秋墨衍和萧霁结盟,一人掌控盛都的局面,一人掌控盛都之外的局面,朝堂内外都是他们的人,兆信帝已然被他们架空。 从秋墨衍提到接她回盛都开始,长歌就病倒,身体急速恶化。 她病着的事情一直瞒着秋墨衍,一病数月,直到秋墨衍的书信催的越来越急,到了腊月里,一个月竟然让暗卫送来四封书信。 江南的雪落下来的时候,长歌感觉到这一世大限将至。她大约活不过这年的冬天了。 因她病了多日不曾见好,萧霁难得派人去接了赵二娘子等人过来,陪她说说话。 这两年,赵家、李家和顾家都被秋墨衍提携,成为太子门生,赵二娘子等人也一直没有回盛都,而是在江南陪她,以防她想找人说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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