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个老人,真的还是当年那个恪守准则、仗义执言的人吗? 或许人都是会变的吧。 利欲熏心或迫不得已下,成为自己当初痛恨的人。 舅舅……李璟在心里道,你若真的犯了死罪,我能做的,也只有料理后事了。 “案子审得怎么样了?”楚王府中,面对突然前来探望的严从铮,李策强撑着起身。 “没打听过。”严从铮的神色不太好。 他穿着文官官服,举止儒雅、风度翩翩;周身却流淌着武将般的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怎么,你在跟谁生气吗?”李策的笑像阳光照射破碎的琉璃,“是鸿胪寺的差事不好干吗?” 严从铮如今任鸿胪寺卿,上任第一件事,便是负责与突厥和议联姻。 “突厥说他们送来的聘礼丢了,正跑去河北道寻找呢。”严从铮冷笑一声,“赵王殿下说的数额,他们给不起,就胡乱说丢了。” “既然丢了,就不要娶了。”李策点头,“草原苦寒,我们……咳咳……都不舍得舒文远嫁。” 他说“我们”,意有所指。 严从铮端来药碗的动作僵住,毫不掩饰自己的着急,把药碗递给李策,道:“如果圣上下旨要她嫁呢?” 皇命难违,严从铮只能按照礼节,送她出嫁。 李策把那碗药一饮而尽,因为太过苦涩,从床边陶罐里取出一颗糖,放入口中。 他品尝着糖果,见严从铮露出“这么大的人还吃糖”的惊讶鄙视,耐心地解释道:“娇娇给我放的。” 严从铮的脸一黑,旋即又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不忘了炫耀。” “本王从不做锦衣夜行的事,”李策骄傲道,“你倒是也炫耀点什么?” 严从铮苦笑摇头道:“我想请殿下分析,圣上真的会让舒文出嫁吗?” 如果当真联姻,鸿胪寺需要做很多事。 “圣上不会,”李策道,“太子会。” 严从铮神色微凛,道:“我明白了。” 李策转头看着严从铮,郑重道:“我们都不舍得舒文,但也都不希望再起兵戈。太宗皇帝英明神武,尚且要送出文成公主和亲。有些事,你懂的。” 严从铮懂。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忘战必危、好战必亡。 如今连舒文的母亲长公主都同意这件事,他一个外人,如何阻拦? 更何况那个小姑娘倔得很,已经开始采办嫁妆了。 离开前,严从铮宽慰李策道:“听说剑南道瘟疫将要肃清,楚王妃也该回来了。” “我自己出城去接!”李策咳嗽着,固执道,“你可不准抢我的风头。” 严从铮“嘁”了一声,颇为不屑地扬长而去。 等他走了,李策才平躺下去。他的精气神似乎已经用完,喘息着闭上眼睛,伸手摸索着,寻到糖罐。 娇娇知不知道,他的糖快吃完了呢? 她还好吗?自己真没用,无法到她身边去。 太子李璋纵马来到疠人坊外时,叶娇正被围在正中间。 她没有斥骂,更没有解释,她安安静静,在听病患说话。 看来一开始的骚乱已经平息了。 李璋稍稍放下心,走近几步,便听到病患在哭诉自己的难处。 “一场疫病,我家死得只剩下我和最小的孩子。孩子好了,我还病着。我被抓去别处,孩子怎么办?” “听说药品短缺了,以前一日三副药,现在只给一副,是为什么?” 叶娇耐心安抚解释。 “家里只剩下一个人的,会统一住在一起,由各地里长负责吃穿用度。” “以前三副,现在一副,是因为病情缓和了。” 然而百姓们依旧不满。 “里长?他们肯尽心帮忙吗?” “因为病情缓和?我们听说药很贵,因为没有人参了!” “对对!没有人参了,偷偷掺的别的药,所以我儿子昨晚才死了。你们治好了别人,为什么不能把我们也治好?户部拨下来的银两,是不是被贪走了?” 这句话掀起一阵波澜。 李璋向人群挤去,听到更大的呼声:“我们哪儿也不去,你们要是动坏心思,我们就进京告御状!” 许多人附和着这句话,高举拳头,在空中挥舞。 混乱中,李璋看到有人举起的是树枝和石头。 “告御状!告御状!” 这声音山呼海啸刺痛李璋耳膜。 他向说话的方向看去。 刹那间,杀心四起。 …… 第386章 人太多,多得看不出是谁在呼喊喧哗。 人太乱,乱得似乎要吞噬掉那抹红色。 李璋向里挤去,紧随而来的护卫迅速把人群格开,给他留出一条道路。但他的速度比护卫快多了,时不时撞开挡路的病患,纵身奔向叶娇。 乱成一团的人群更加惊慌,呼喊躲闪中,有人趁乱发泄怒火。 叶娇在维持秩序。 “不要乱,不要急,别踩到人。” 她说着抱起一个被挤到前面的孩子,可下一刻,便惊呼一声。 一块巨大的石头砸过来。 叶娇怀抱孩子无法躲避,只能快速后退。李璋下意识上前,可他并没有起到作用。 紧跟叶娇的青峰已经眼疾手快,展开手臂,挡住石头。 青峰咬牙忍着疼痛,看到石头落地,心惊胆战站在叶娇面前,同时看了李璋一眼。 那意思是说:我们家王妃,不需要你护着。 李璋并未理睬他的不敬,愤怒的眼神扫过百姓,并未说话,只是微微抬手。 护卫已经涌过来。 “退!”他们拔出大刀,同时齐声喧喝着向前。 声音震耳、气势骇人,稳住了局面。 百姓向后退去,直到退进疠人坊。坊门重重关闭,里面的人噤若寒蝉,只有几个石块从坊墙上无力地丢出来。 李璋转过身,看向叶娇,愤怒地责备:“你同他们讲什么道理?你的护卫都是废物吗?” “他们不是废物,”叶娇仰头道,“是我不让他们动手。百姓们担心被抛下,情有可原。出手打杀,事情只会无法挽回。” 李璋低头看着叶娇,深邃的眼眸蓄积风卷浓云般的狂暴,却又克制着忍下来。 他声音低沉,无奈又焦灼道:“你若是被他们打死了,才叫做无法挽回。” “不会,”叶娇别过头,“不过他们说得不错,人参的确用完了,需要户部调配药材过来。” 之前叶娇采买的珍贵药材已经用完,整个剑南道已经买不到一棵人参,这才是三服药变一服药的原因。 “每天都有新的人死去,新的人感染,”叶娇道,“照这么下去,疫病是无法肃清的。” “京都很乱,”李璋沉声道,“户部负责药材调配的官员被抓了,其他人做事慢了些。” 他说的是户部侍郎秦落晖。 秦落晖被大理寺卿崔玉路抓了。 原因是翻供。 见到裴衍没有死后,原先指证他的许多官员,都推翻了原先的证词,甚至反咬一口,说是被崔玉路胁迫,才污蔑裴衍贪腐卖官的。 他们说自己不曾行贿,他们的官职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崔玉路一面让司录官重新记录案卷,让他们签字画押,一面百折不挠,从他们的供词中寻找漏洞,拖住他们,关押不放。 刑部侍郎王厘却有些沉不住气,他把案卷扔下来,正砸在一个官员头上。 旁边的李璟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头。 王厘破口大骂道:“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里白纸黑字写着,也能反口吗?” 那官员恨恨道:“王侍郎对下官打骂,下官要上奏圣上。” “你还要上奏圣上?”王厘说着猛然起身,手里抓着惊堂木。 李璟把他拉住。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他劝道,“你还嫌弹劾你的奏折不够多吗?” 每日早朝,弹劾这三位朝臣的大臣都能从宣政殿排到丹凤门。 裴氏势大,朝中有许多官员,都是裴衍的门生故旧。 除此外,几个世家大族常有联姻,牵一发而动全身。为裴衍说好话的皇亲国戚、朝中重臣,也有不少。 当然,这只是明处。 他们在暗处做得更多。 才几日而已,有人找到了王厘的把柄。王厘的下属用刑部七宗案卷,证明王厘违反大唐律,判罚不公。 至于林清,则弹劾他是先魏王李琛的门客,是未肃清的余孽。 朝臣们这才想起来,林清当年是被魏王举荐,进入御史台的。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李璟听到时,也吓了一跳。 林清板着脸,辩解说他出身寒门,没有魏王举荐,的确无法进入御史台。 李琛当年在朝中树立孝顺和贤良的名声,很愿意帮人引荐。 这等于是认了。 崔玉路的麻烦也不小。 他的妻弟在西市与人斗殴,杀一人,伤两人。有人截获了崔玉路妻弟写给他的书信,求他帮自己打点关系,免过死罪。 只是这样,尚不足以如何。但崔玉路妻弟杀的人,是裴氏子弟。 崔玉路就这样,成为了裴氏的仇人。 如此,还能秉公执法吗? 朝堂吵成一团,李璟在御案后挠头。他挠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头冠都差点掉下来,才不耐烦地起身。 “本王知道了!”李璟大声道,“你们的意思是说,崔玉路有罪,王厘有罪,林清有罪;你们的意思是说,他们没有资格审问此案,他们应该跪在堂下,等候判罚。那本王且问——你们谁,愿意代替他们,三司协审裴衍贪腐案?” 朝堂顿时静如深渊。 朝臣一动不动,只有一个举起笏板要弹劾他们的人,迅速缩回了脖子。 李璟冷笑着走下来。 “让他们审理,是圣上的旨意。这桩案子审不完,就算他们谁杀了人,谋反了,掘了谁的祖坟,也绝不换人!” 李璟鲜少动怒,也从未如此声色俱厉。他说完这些,甚至问道:“宰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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