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下来的路,怎么走?”自以为已经安排妥当,但傅明烛还是有些担心。 “那要看崔玉路怎么走。”李璋好整以暇地坐在御案前,翻开一本书,又合上。 那本书里不知夹着什么东西,有些鼓。他的手掌按在书封上,轻轻摩挲、稍稍放松。 崔玉路是博陵崔氏子弟,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过不多久,传来第一道消息。 崔玉路联合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严审刘砚贪腐一案。已经把刘砚收监,待证据确凿后,再行问罪。 傅明烛笑起来,神情满意。 接下来是第二道消息。 崔玉路审卖粮案。 傅明烛松了口气道:“以前是刘砚护着安国公府和楚王府,只要是对他们有利的证据,刘砚都信。现在有崔寺卿在,就好说了。” 李璋淡淡笑笑,又敛容警告道:“你做的那些事,要做干净。若出了什么岔子,我救不了你。” “殿下放心,”傅明烛笃定道,“真出了什么岔子,我绝不敢连累太子殿下。” 这个时候,关于卖粮案的审核进展到了。 “禀告太子殿下,”内侍道,“崔寺卿对胡稼动刑,胡稼已经招了。” “他招了什么?”李璋起身,眼神瞬间清冷。 竟然动刑,竟然招了? “他……他招认说……”内侍看一眼傅明烛,这一眼让傅明烛如堕冰窟。 事情都是胡稼做的,他能招什么?他一定不敢把太子招认出去,那么…… “招什么?”傅明烛紧张道。 “回殿下的话,”内侍并未回答傅明烛,而是面朝太子,恭敬道,“胡稼招认两件事,一是出入云州城的通行令牌,是尹刺史给的;二是他的确伪造了运粮关卡文书,所需印鉴,也是尹刺史提供。他承认不是叶将军和楚王卖粮,但他不承认自己是从晋州等地买了粮食卖给突厥人。至于原因,他说自己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令?”李璋问。 事情似乎斗转直下。 缉拿了刘砚,崔玉路原本应该按照李璋私底下的交代,给叶长庚和李策定罪。 这是怎么回事? 对胡稼动了刑,又审得比刘砚还不怕死吗? “是,”内侍道,“崔寺卿已经提审尹刺史,只把刑具放在他面前,尹刺史便全招了……” 内侍看一眼傅明烛,似乎想到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便改口道:“尹刺史污蔑傅公子,说他受傅公子指使配合胡稼,其余一无所知。崔寺卿已让人到宰相府上请傅公子过去。” 傅明烛僵硬地站着,只觉得天昏地暗。 他面带疑惑和质问转头,看向太子。 崔玉路不是自己人吗? 太子你……被崔氏背叛了! 但是你被背叛不要紧,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呢?我完蛋了! …… 第343章 傅明烛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怎么会? 崔氏背叛太子,或许已另有打算。 但尹世才那个蠢货,他不交代,又有谁能拿他怎么办? 傅明烛神色变换,紧盯太子的脸。他希望能从太子那张酷似皇帝的脸上,找到一些感同身受的愤怒和担忧。 或者,心软。 但是太子更多是震惊。 “崔玉路。”太子沉沉出声,像是在诅咒这个名字。同时向傅明烛走了一步,手指攥紧,问:“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傅明烛从太子的神态中,感觉到了一丝杀意。 他跟随太子两年,知道太子太多的秘事,知道太子的为人,所以他清楚自己接下来的选择,事关生死。 那杀意让傅明烛恐惧、胆寒,丢盔弃甲,不敢反抗。 “我……”他脸色灰白,下定决心道,“我回家,再……去大理寺。这些……都是我做的。” “原因呢?”太子追问,声音像冰凌从屋檐坠落。 “我自有说法。”傅明烛没敢抬头,他向殿外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走正门,又转过身。 太子唤了一声。 “明烛,”他唤得亲昵,“你先吃些苦头,耐心等一等。” 傅明烛脚步微停,木讷道:“好。” 傅明烛慌不择路回家去。 他从后门进,见家里已乱作一团。 妻子秦白薇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哭。母亲还镇定些,告诉他父亲一直在官衙,没有回来。说已经安排大理寺官差吃茶,让傅明烛去找父亲商议。 “不能就这么跟着他们走了。你虽然没有官身,但这里是相府!”傅夫人面若寒霜、斩钉截铁。 “母亲,”傅明烛撩袍下跪,磕了个头,“我不能去找父亲,那是连累他。你告诉父亲,就当我死了吧。儿子未能尽孝,请父母亲原谅。” 傅夫人泪流满面,傅明烛径直到前厅去。 当今之计,唯有认罪认罚,帮太子脱身。 只要太子能继承皇位,一切都好说。 只是——推开前厅大门前,傅明烛稍稍停步,转头看了一眼官衙方向。 父亲知道了吧?他再一次,让父亲蒙羞了。 “微臣有罪。”宰相傅谦跪在皇帝病床前,埋头哭诉,“微臣教子无方,罪无可恕。求圣上责罚。” 皇帝坐在榻上,双腿下垂浸没在药桶中,见傅谦一来就下跪请罪,身体前倾要去搀扶,险些摔倒。 “圣上,圣上。”高福扶住皇帝,提醒他道,“您的腿脚不好,还不能站啊。” 皇帝垂目看着傅谦,声音有些哽咽。 “傅卿,你起来,”他道,“如果教子无方便要受罚,那第一个该受罚的,是朕啊。朕的长子,拥兵自重陷害忠良;朕的四子,逼杀太子企图夺位。令郎有错,你又何辜?” 傅谦抬袖拭泪,久久不语。 朝中鲜少有人知道,傅明烛在为太子做事。但是傅谦知道,他还提醒过儿子,不能介入党争,不能出入东宫。 如今他来,表面是请罪,实际上是求情。 无论有多么怒其不争,那也是他的血脉。 傅明烛指使云州刺史诬陷安国公府和楚王府?那还不都是太子的授意? 皇帝不会不知道。 他希望皇帝看在他服侍朝廷数十年的份儿上,能网开一面。 但皇帝却问起别的事。 “朕听说你还有个儿子?” 傅谦的心揪着,道:“微臣育有三子,次子夭折。三子年及束发,在书院读书。” 皇帝稍慰,他再次向傅谦伸出手。高福会意,把傅谦扶起身。 “养儿子就是这样的,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皇帝劝慰道,“古人说‘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你我教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可他们却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这是你我的错吗?傅卿……” 皇帝语气温和,傅谦的心却沉下去。 他双腿发虚,向前走了半步,听到皇帝最终的决断。 “等过阵子,让你那小儿子到朕这里来,历练历练吧。” 这是皇帝的恩典,要给傅谦小儿子一个职位。 这也是君威无恕,不会给傅明烛翻身的机会。 傅谦谢恩,脸色苍白走出宫殿。 他走得僵硬缓慢,直到摸到汉白玉莲花栏杆,才紧紧扶住,把整个身体都靠上去,虚脱般调整呼吸。 “阁老,阁老您怎么样?”一路跟出来的高福上前,要扶傅谦。 傅谦摇头谢绝好意,口中道:“微臣老了,老了。” 他一步步向下走去,再不是往日意气风发沉着冷静的模样。 傅明烛很冷静。 他扭头瞥一眼堂上的尹世才,见对方勉强站着,面如死灰。再看胡稼,见他已受了重刑,跪在地上,需要矮凳支撑,才不会倒。 再看崔玉路和御史台、刑部官员,最终收回视线,漠然无语。 这些人他都认得,逢年过节,还会到对方府上拜会。而如今,他们是官,他是罪人。 “尹刺史供述这些,你认吗?”崔玉路厉声审问。 “草民认。”傅明烛道,“是草民指使尹世才,在云州卖粮,诬陷叶长庚和李策。” “大胆!”崔玉路摔下惊堂木,“你一个京都纨绔,竟敢口呼皇族和朝廷命官名讳?” 傅明烛冷笑一声。 “在大人心中,李策是皇族,叶长庚是朝廷命官,但是在草民心中,李策抢走小人未婚妻,叶长庚在御街射出三箭,让草民被圣上惩处。若非如此,草民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怎么会设计诬陷他们?” 崔玉路有些吃惊地看看左右。 怎么审案审出风流事来? 抢未婚妻?御街三箭?都是什么意思? 御史台官员没有说话,刑部官员忍不住小声把先前的事讲了。 “那会儿崔寺卿还在河南道外放,不知道这茬吧?原本傅明烛同楚王妃定了婚,又……咳咳,同别人厮混。有人御街三箭,逼出了马车里衣衫不整的他和秦家那姑娘,圣上大怒,罚他不准科举不准荫袭为官。不过……”刑部官员捋须道,“叶将军的确箭法高超,但也没有实证,证明就是他射了箭啊。傅公子这是瞎猜的。” 崔玉路听得有些脸红,纳闷道:“别的本官都懂,不过……傅明烛怎么敢在御街上……就,就衣衫不整起来?宰相府的家教,实在是……” “此事说来话长,他那是……” 眼看他们就要聊下去,傅明烛喘了几口粗气,问:“几位大人有完没完?草民都已经招了,你们不判吗?” “当然要判!”崔玉路道,“只不过案情尚有疑点……” “大人!”一声呼唤从大理寺公堂后传来,声音不高不低,有些沙哑。 崔玉路向后看,只见到一个人背对这边站着,身影有些眼熟,白色的拂尘抖动,搭在手臂上。 那应该是高福。 崔玉路连忙起身向后走,御史台和刑部官员也向后走。几个卫士上前挡住大堂其余众人的视线,须臾散开,三位官员走出来,神色从诚惶诚恐,慢慢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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