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孙太医冒着风险说出来的话令江寒枫心惊,却如暖流淌进千疮百孔的心里。 他鼻尖泛酸,心中更是滞涩。 “我走了您怎么办?” 孙太医神色坚决:“老臣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江寒枫满腔苦涩,正要说话之际,却见一道明黄龙袍身影推门而入。 “孙太医,在朕的金銮殿你还能认错主子,真是叫朕寒心。” 魏沐婉看着地上跪着的孙太医,神色带着弑杀之气。 “拖出去,凌迟处死。” 孙太医眼底的坚定变成了惶恐。 他脸色发白,却没有求饶。 “老臣,领旨。” 江寒枫忙拽住了魏沐婉的衣摆,目光中尽是恳求之意。 “魏沐婉,孙太医未做错任何事,你如此行径不怕令众朝臣寒心吗!” 雾气弥散在眼里,他看不清魏沐婉的面容,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就在殿外,行刑。” 冷漠残忍的话让江寒枫心底破了一个洞。 他本就是要离开的人,若孙太医因他而死,他怎么都于心不安。 他跪下来苦苦哀求:“魏沐婉,我不会逃!你留他一命!算我求你……” 但魏沐婉不为所动。 孙太医岣嵝着苍老的身躯被侍卫拖了出去,没有半点挣扎。 江寒枫想冲出去,却被魏沐婉一把攥住手腕,旧的伤口再度渗出血来。 殿外,孙太医沧桑大喊:“王爷恩情!千秋万代,永世不忘!” 刀剑出窍,寒音低鸣。 随着一声沉闷的倒地声,殿外传来侍卫沙哑的声音。 “启禀陛下,孙太医咬舌自尽了。” 这声音洞穿了江寒枫的心脏。 他抓着魏沐婉衣袍的手就此脱力。 心也已麻木不堪,可魏沐婉的下一句话总能让他痛苦加剧。 “即便是自尽,凌迟之刑亦不能免。” 江寒枫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得像幽魂。 “魏沐婉,他也是一代忠臣,让他入土为安都不行吗?” 可女人没有答应,心肠仿佛是铁做的一般冷血。 “违背圣意,当诛九族,朕只处决他一人,已是仁慈。” 侍卫领命而去。 江寒枫闭上了眼睛,满心凄凉。 “孙太医,也是助你坐上皇位之人。” “三年前疫病蔓延时,他与你一道救助百姓,为你殚精竭力,鞠躬尽瘁。” “这些事你都忘了吗?!” 魏沐婉的脸色一沉,一把拽起地上的江寒枫。 “江寒枫,你说这些无非是在提醒朕,这一切都是你的功绩!” “孙太医忠心之人是你,朕能坐江山之主也是因为你!是吗!” 密密麻麻的痛刺在江寒枫心上,他神色哀切地开口。 “魏沐婉,我真不该帮你。” 这句话令魏沐婉怒意更盛:“朕不需要任何人帮!” 她眉宇间尽是狠厉,说出的话带着渗人的戾气:“朕最讨厌你这副要拯救世人的模样。” “即便没有你,朕也可以坐这九五之尊之位!” 说完,她甩袖离开。 江寒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尽的痛苦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 这十三年所做的一切,付出的真心,在魏沐婉口中成了他的贪天之功。 江寒枫闭上眼,任由脑海中的倒计时一点点流逝。 翌日。 空荡的宫殿多了几个伺候的宫人。 只是他们对江寒枫视若无睹,漠不关心。 甚至毫不遮掩地直接吐槽不满。 “我们真是福薄命苦,竟然要到这废人身边当差。” “三日后便是陛下大婚,陛下破例让摄政王搬进宫中,要是能去摄政王的梧桐殿伺候就好了!” 江寒枫听着宫女们的闲谈,心底一阵荒芜。 三日后的京城为摄政王和女帝大婚欢庆摆酒宴,红妆万里。 而他会横死囚牢,无人知晓和在意。 这一生,比书中原主的早逝甚要凄惨。 入夜时分,魏沐婉来了寝殿。 她看着床榻上神色空洞的男人,蹙紧了眉宇。 “景穆念及你们兄弟手足,求朕让你也参加喜宴,你好生准备。” 江寒枫静静听着,抬起苍白的脸望向她。 “喜宴过后,可否让我走?” 自己曾用心奔赴的人,要他以死期赴其喜宴。 江寒枫不想死在这囚牢般的深宫,亦不想死在这个女人身边。 他的死,该乘着自由之风。 听着他的话,魏沐婉轻哂一声。 “走?你能去哪里?” 她的目光一寸寸划过江寒枫的脸,眸中神色起伏。 “你不是说,你为朕而来。” “如今天下尽入朕手,除了朕的身边,你还有哪里可去?” 一字一句,敲打着江寒枫的心扉。 他想起系统的倒计时,心中只余荒芜后的平寂。 “我说过,这里只是我笔下的书中世界,你若有负誓言,我便离开。” 离开她,离开这个世界。 闻言,魏沐婉红唇微弯,声音缓和却字字诛心。 “江寒枫,别再自欺欺人。” “若朕的世界只是你的一本书,那你为何连自己都救不了?” 这声音如闷雷落在江寒枫耳中,他脸色倏地一白。 原来从始至终,这个女人都没有相信过他! 十三年的救赎成了彻头彻尾的错误,怪不得系统说他任务失败! 江寒枫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眼眸一阵灼烧之痛。 魏沐婉一直盯着他,似想要将他看穿。 “三日后,景穆会成为大盛朝新的摄政王。” “朕会告诉朝臣百姓,他才是真正造福万民之人。” “不属于你的东西,终究要物归原主。” 无情的话痛得江寒枫想摘掉这颗曾爱过她的心。 他想起江景穆说过的话,又想起因他而死的老御医。 这十三载的光阴,怎会因江景穆的一句话,魏沐婉就认为是自己鸠占鹊巢? “那我呢?”江寒枫薄唇嘴唇微动。 魏沐婉抽回手,眸子里瞧不见任何情绪。 “至于你,朕会让你在水牢安稳渡过余生。” 魏沐婉转身离开,徒留一室冷清。 江寒枫神色一片死寂。 那个女人不放手,他注定要死在魏沐婉身边,好似一切有始有终。 脑海中巨大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但他知道,虽是离开副本,但死亡的痛感却是真真切切。 属于书中江寒枫的凄惨一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昏昏沉沉。 江寒枫睡了一觉醒来,殿内空无一人。 见窗外阳光正好,他虚弱的起身缓步走到殿内。 感受到阳光洒落在身上的暖洋洋之感,他一时间有些有些贪念。 再过几日,就感受不到这抹暖阳了。 暖烘烘的感觉让江寒枫深深吸了一口气,花香扑鼻。 循着花香来到御花园的拐角处,他迎面撞上了一个行色匆匆的人。 “啊……” 惊呼声响起,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发出沉闷响声。 “何人这般不长眼睛,差点摔坏了摄政王的东西!” 问责的话落在耳畔,江寒枫看着摔在地上的东西神色一怔。 地上的东西流光溢彩,再眼熟不过。 是三个月前他被立为摄政王,魏沐婉亲手送给他的物品。 “这八宝琉璃盏天下只此一件,只有朕的摄政王才能与之相配。” 夜里,琉璃盏内光华万丈,魏沐婉的双眸也如灯盏一般情意绵绵。 如今,她将这东西送给了江景穆。 因为,这是她的新王。 从一开始,她的礼物赠与的就是她的摄政王,而不是他江寒枫! 江寒枫心尖一颤,只觉得浑身冰冷,连太阳也照不暖了。 他没理会宫女的反应,回了昭明殿。 入夜。 江寒枫刚躺下,魏沐婉醉醺醺地踏入寝宫。 她的身上带着酒味,不由分说依偎在他怀中。 十三年相伴,江寒枫自然知晓这个女人此刻想要什么。 衣襟扯开,露出大片雪白。 曾经的似水柔情走到现在成了解决需求的发泄。 江寒枫冷冷拒绝魏沐婉的靠近:“我不会再碰你。” 他淡淡的说着,眼中尽是受伤。 “魏沐婉,你该去找江景穆!” 那个男人,即将成为她的新王,该爬的也应该是江景穆的床! 魏沐婉顿了一瞬,随即将她自己的衣衫褪尽。 “朕与摄政王的洞房花烛,自然要留在新婚之夜。” 这细密如丝的情意如同绵绵刮骨刀,一刀刀削去江寒枫的血肉。 女人跨坐到他身上,如江水般起伏摇曳—— 窗外传来喜鹊的啼叫声,像在为新立摄政王贺喜,又像在为他报丧。 女人一脸餍足的睡去,而江寒枫独自起身,在殿外呆了一夜。 直到天明,等魏沐婉离开后,他望着斑驳的暖阳,盼着脑海里的倒计时再快一些。 殿外传来宫女们肆无忌惮的讨论声。 “听说了吗?大将军凯旋回朝了。” 平素她们皆是讨论宫中秘闻,江寒枫便全然当做没听见。 今日……他们提起了大将军江御,瞬间将他拉入回忆。 江御是江家的嫡长子,也是他的亲哥哥。 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是真真正正的手足之亲。 只是江御志在保卫家国,已经三年不曾回家。 突然听到他凯旋而归的消息令江寒枫心中一喜,不由得想在离开副本前再见兄长最后一面。 兄长每次战后班师回朝,定会先去魏沐婉的勤政殿议事论军情。 思及至此,江寒枫连忙寻去。 勤政殿不远处的假山边上,江寒枫见到了江御。 眉眼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兄长一袭戎装,正负手望着假山上的流水。 江寒枫扬起笑,开口唤他。 “兄长!” 江御循声望来,看向江寒枫的眼眸没有太多激动情绪。 “好久……”不见。 短短四字尚未尽数道出口,却被江御打断。 “寒枫,你实在不该与旁人这般针锋相对。” 江寒枫没想到久别重逢的兄长见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谴责。 他脸上的笑容淡去,转而变得苦涩。 魏沐婉说他抢了江景穆的一切,从而被世人称为大盛福星,大盛之幸。 没想到,他的同胞兄长,竟然也这般认为。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连你也不信我?” 江御皱起眉心,眼中全是对他的失望。 “景穆虽是庶出,却也是的江家儿郎。” “你仗着嫡子的身份抢夺他的功绩只为一己私欲,太让我失望了!” “你若再行鸠占鹊巢之事,我定要替父亲清理门户!” 他说完,深深叹息一声,随即转身离去,未再多看他一眼。 江寒枫仿佛整个人都置身在冰天雪地中,骨头都是冷的。 他僵着身子,眸中的不甘、失落全都化成了死一般的冷寂。 他浑浑噩噩地回了昭明殿,如一具只剩空壳的傀儡,枯等着死期来临。 夜浓如水,昭明殿外声响嘈杂,不似平日冷清。 江寒枫一抬头,就看到魏沐婉朝自己走来。 “今日,你见过江御了。” 她眼底眸光晦暗不明。 “现在,他就跪在殿外,同那些朝臣们一起,要朕将你交出去。” 江寒枫脸色一白,被女人直接拉着到了殿外。 由殿门起始,一干大臣身穿朝服,沿路长跪。 灯火漫天,将这一路都照得亮如白昼。 跪在最前面的人,正是他的同胞兄长——江御。 “陛下——” 天子出来,众臣跪拜,其声如洪钟,撞碎了江寒枫已如朽木的心脏。 “此子诡计多端,居心叵测,构陷当朝摄政王,令忠臣蒙冤!” “臣等恳请陛下,将其诛杀,以绝后患!” 群臣进谏,震耳欲聋。 每一张面孔,都是江寒枫熟悉的。 他们眼中曾有的崇敬被滔天的恨意取代,恨不得立即将他处死。 可是,鸠占鹊巢的人分明不是他啊。 江寒枫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魏沐婉的声音响起。 “明日午时,将他押至刑台,由天下百姓审判。” 钻心的痛从心扉蔓延开,另一道声音更是将这痛深入骨髓。 “陛下,罪臣愿亲自押送奸臣,为民请愿。” 江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冷漠得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 江寒枫清楚意识到,从前爱他敬他慕他的人,一个个都已离他而去。 群臣得圣命而离去,唯留他一人在冷清的宫殿。 江寒枫彻夜未眠,陷在回忆织成的茧中痛苦挣扎。 浑浑噩噩到第二日。 侍卫入殿,以镣铐将他请出宫殿,带至西城门的邢台之上。 绞刑架上五花大绑,江寒枫如失去灵魂的躯壳任由他们摆布。 临近午时。 刑台之下人满为患,一眼望不到边。 宦官宣读圣旨,条条款款谴责他的种种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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