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四年_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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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纵然小妖现在无法和他相提并论，但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威胁，有阿雀这个先例在，我还以为纪忱会如临大敌。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选了齐恒？” 纪忱给兔子顺毛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有多弱吗？” 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好，跑个一百米能腿酸上三四天，每逢换季势必感冒发烧，有时候出门兜个风回来都会上吐下泻。和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姐姐文艺体美劳全面发展，小学的时候同时被田径队和短道速滑队一起看上，但因为将来想画画，所以拒绝了体校的邀请。我的爸妈虽然从来不讨论不死之身的事情，但我知道，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答案：姐姐会成为不死之身的继承者。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论我妈和我们姐妹之间有怎样的芥蒂，但她始终是我们的妈妈，打心底里希望我们两个都能平安健康一生。不死之身是姐姐的保障，而小妖是我妈不惜犯禁也要给我找来的保障。三岁那年，我无缘无故发了场高烧，跑遍了济南的医院也降不下去。我妈跑回临沂，从云雀观请来了擅长驱鬼的法师，法师也一筹莫展，只说是大灾将至。云雀观没能解决掉我的大灾，但那次的临沂之行却给了我妈另一个希望。她带回了一枝写了符文的柳枝，招来了一个小妖精的魂魄，每日扎我的指尖放血，这个小妖怪的生命像阿雀一样顽强，就靠喝我那点血，竟然在短短三日内化了形。我妈大喜过望，趁着我清醒的时候，让我们两个结成了血契。小妖怪为我分担了一半的灾运，我的高烧自然而然地退了下去。我妈让我给他起个名字。我以为养只妖和养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没有放在心上，随口说：“既然是个小妖怪，那就叫小妖吧。”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一刻，我的命运已经和他深深捆绑在了一起。和阿雀一样，小妖的修为增长异常之快。我爸妈欣慰于小妖可以保护我，却也担心小妖的妖气引来地府的怀疑，便给小妖下了禁令：除非我有特殊情况需要他贴身保护，否则他不能出家门半步。不知道是因为植物修成的妖怪生性淡漠，还是因为血契让小妖对我有极强的服从性，他从来没有半分不满，只是偶尔会在我和姐给他带回来礼物的时候刨根问底，姐说他就像十万个为什么，要是人的话一定是科学家。如果不是莫琛搬走那天说的话，我完全意识不到，原来小妖也是向往着屋子外的广阔天地的。十九年前的那场车祸伤害让我当场死亡，而小妖也承受了同样的伤害。纪忱把我从地府带回家后，看着半死不活的小妖，冷笑一声：“修炼禁术？楚尘……你总是让我惊喜。” 血契一旦结成，除非双方同时灵肉俱灭，否则无解。然而，就算是灵魂毁灭，我继承的不死肉身也可以永远维持着小妖的妖身不灭，我们的血契仍旧存在，继承我身体的那个灵魂还是可以支配小妖的肉身。所以，哪怕是纪忱，也无法彻底毁灭我们的血契。纪忱当时有两个选择，一是，同时摧毁我和小妖的灵魂，接管我的肉身。后来我多次回想起这件事，仍然觉得这才是最佳的处理方法。但纪忱没有选择这个解决方案，他选择了另一个折中的方法：让我埋葬小妖的本体，沉睡小妖的灵魂，永远不再启用血契。 “赵茗，你亲手创造了你的噩梦。”纪忱叹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他叹气。不久后，纪忱带我去见了一个人。我们见面的地方是一间茶室，茶楼里坐着喝茶的客人看似在喝茶聊天，其实都背对我们而坐，身上带着法器，时不时打量周围的异动，应该都是我面前这位大叔的手下。坐在我对面的大叔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看上去要七老八十